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弟有姐控 作者:鲸下川 文案 这是一个人民教师驯服一只傲娇、一只病娇、一只腹黑和一只别扭的辛酸史。 傲娇说:“姐姐姐姐你不喜欢我我就上了你的男朋友!” 病娇说:“青梅青梅你不喜欢我我就上了你的大弟弟!” 腹黑说:“呵呵呵呵呵隐藏这么多年终于被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别扭说:“张婶……嫁给我爸,然后当我妈吧。” 弟有姐控,还是弟弟有姐姐控这种问题不要太深入←_← 本文三观不正,慎入w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边缘恋歌 娱乐圈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青梅 ┃ 配角:张竹马,沈之宴,臧又鸣,张展眉,何恨 ┃ 其它:姐弟,暗黑,伪耽,逗逼的人生   ☆、当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男友车震   吸粉,站台,卖声,这是身为一名人民教师每一天的生活。   在七里市干了七年的人民教师后,我终于意识到,其实我只不过是一名站台小姐。   当初一从学校毕业就托关系去了小学教书,从六年级到初中,再从初中到高中,如今又从高中到大一,我,张青梅,终于媳妇熬成婆,热泪盈眶地升级为高级站台小姐。   见过传说中的车震吗。   这件事发生在九月一日的早上,我提着包一路泪奔在迟到的路途上。   季节早已入秋,可七里市的天气一如夏天的灼热。   秋老虎还在发威,房间没有空调的我昨天一整夜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倦热地盯着呼噜噜转的风扇,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而第二天早上,跟我住在同一间屋的沈之宴忘记我要开学这件事,早早地出门了。   我一路骂着沈之宴是个混蛋一路跑,匆忙瞥一眼某家商店玻璃上的倒影,想看自己衣服头发有没有凌乱,忽的,我的目光就被倒影里一辆极其眼熟的车子吸引住了。   整条街上只停了这一辆车子,极其的醒目。   我犹疑地放缓脚步,远远看了眼车牌,上面的号码正是我记忆中的数字。我扶了扶眼镜,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得走近去看,直到确认这真的是楚喻的车子后,我感到一阵茫然。   昨天他不是跟我说去外地出差了吗,怎么他的车子现在停在这里?   我正不解,可突然间,我看到这辆车子猛然地虎躯一震,紧接着,车子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我大惊地退了一步,心叫了声卧槽,宝马车里面难道真的有一只宝马吗?!!   模模糊糊的,我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似乎是一个男人压抑的喘息声和另一个男人低低的呻|吟声。   那低吟的声音撩人酥骨,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直直倒退了好几步,被羞耻到脸颊火热。   这年头,年轻人大清早在街上擦枪走火……祖国真是处处是春天啊。   我尴尬地咳了一嗓子,扭开头想若无其事地离开,可我忽然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的是楚喻的车上有人,不对劲的是……那呻|吟声十分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一样……   不妙——伴随着那两个男人渐渐高昂的叫声,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不妙。   不妙,不妙,非常不妙——   车震停止了。   距离我只有几步远的单面车窗,慢悠悠地放下一部分,一股浓郁的味道与冷气从里面散了出来。而我也终于得见车里的两个男人,衣衫不整地躺在主副驾驶座上,一人惬意,一人漠然。   ……这年头啊,中彩票都没有这么巧。   这在车子里面的两个男人,可不正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和我的男朋友吗?   我想起我的双胞胎弟弟张竹马,我与他分别近十年,从未联系,也从未见过面,如今只能在电视上找到他本人。   而我交往两年的男朋友楚喻,昨天还打电话告诉我说去外地出差,好几天不会回来。   这俩根本平行线一样的人,怎么就在这里玩起车震来了?   这一出激起我记忆中无数不堪的画面。   我想呵呵呵地冷笑三声,别人捉奸是捉小三女,我却是捉自己的弟弟。或许是见得多了,我意外地冷静,伸手扶了扶滑下来的眼镜,然后敲敲玻璃窗,笑容满面地向漫不经心地用纸擦拭的张竹马,和正在合着眼平息呼吸的楚喻亲切地打招呼:“干得爽吗?”   没等我看到张竹马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一眼望过去,我满眼都是楚喻瞬间被雷电劈得外焦里嫩的样子。他僵硬地转过头,与我对视的一双眼里满是错愕与惊慌失措。   我看到他是这么的激动,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天啊,我都还没激动,你又激动个什么劲。   楚喻很快地平静下来,他敛下眼躲开我的目光,伸手去拿丢在后座的衣服裤子。我淡定看楚喻匆匆地穿衣服,再看一眼身材纤秀的张竹马,他懒洋洋地斜倚在软座上,身上干干净净,只随意搭着一件白衬衣。   他不急着穿衣服,也不介意我的视线,他抬起艳丽的眸子与我直视,脸上挂着一抹略显讥诮的笑容,嗓音细柔而带有欢愉过后的慵懒:“姐姐,好久不见。”   细细一数,的确是有七年之久没有见过面。   我笑而不语。   视线一转,楚喻已经穿好了衣服,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或许能够在心里猜出他想要解释的内容,不是说不小心将张竹马当成了我,就是说张竹马勾引了他——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我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比起楚喻的解释,我更想知道张竹马是怎么找到楚喻,和他搭成一条线的。   可是楚喻酝酿了太久,一直没开口说话。我发觉我站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探探手表上,意识到再过几分钟上课铃就要打响后,我不想再跟他们两个人再纠结些什么,挥挥手,笑道:“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青梅,我……”   “上车。”张竹马淡淡打断脸色很不好的楚喻的话。我摇了摇头,迈步要走,又听张竹马冷声道:“你如果不想在开学的第一天迟到,你最好给我上车。”   他居然知道我今天开学,看来他通过楚喻了解到很多事情。   我又瞄了一眼时间,沉默一会儿,我果断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里满是欢好的味道,浓郁得让我觉得有些恶心。冷气在不断地从空调口吹出来,可我依然觉得十分闷热。   无视一脚跨入后座的张竹马,我摘下眼镜,疲倦地捏了捏鼻梁,口中催促:“楚喻,麻烦你快点开车,我赶时间。”   楚喻低应了一声,拧动车钥匙发车。   好端端的,张竹马怎么找上门来了?我跟他这么久没联系,所能想到的事情永远都只是他不停地泡我每一个有过交情的男性朋友——沈之宴是个列外。   沈之宴是个同性恋,我跟他是同居的关系,七年前他带我来到这个城市扎根,就一直住在一起,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同居关系,没那么简单。   沈之宴这个基佬,他暗恋的人是我弟弟。在七年前张竹马离家出走以后,他为了能够从我身上得到张竹马的消息,迫不得已选择了跟我同居。   这一住就是七年。   再想到沈之宴,我整个头都要大了,要是他知道张竹马来了,一定会兴奋到尖叫,绕得整个世界都不得安宁。   有一样温软的东西靠近。我一低头,就看到张竹马偎依进我怀里,艳丽的眉眼里含着猫一样的慵懒与亲昵:“姐姐,扣扣子。”   扣扣子……张竹马,你已经弱智到连衣服都不会穿了吗。我厌烦地推了他一把,没推开,他紧紧搂住我的腰,歪头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看,脸上带笑:“扣扣子。”   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你,上了我男朋友的弟弟。   我复杂地盯了笑眯眯的张竹马好一阵,都没能从这位混演艺圈的大明星脸上发现什么不妥的情绪。我抿紧嘴唇,心里无声叹了一息,伸出手帮他扣扣子。   一颗,一颗,又一颗,直到我扣上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手指尖还能感受到肌肤细腻的触感。张竹马好像比七年前瘦了很多……一定是肾亏了。   完成任务,我一把推开他,刚想开口告诉他扣好了的时候,却看见他恶劣地扬起嘴角,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我扣上的一排扣子全部扯掉。他垂头埋在我肩上,嘴唇似是不禁意般轻轻擦过我的脖子,笑道:“扣好它。”   ……怎么办,我好想揍他。几年不见而已,这个小鬼变得越来越难捉摸。   “姐姐,你没听见吗?扣好它。”   他又重复了一句。   我懒得理他,扭过头继续淡定地看外面穿梭而过的风景。结果,那一双冰凉的手搂上了我的脖子,我斜了他一眼,只见他俯下脸,漂亮的嘴唇从我的下巴缓缓吻到我的脖子上,气息温热。   这个臭小子一定是被导演狠狠地调|教过了!   联想到一些过往,我忍不住阴郁沉下眼,一把劲扯开他乱动的手,揪住他的衣领,闷不作声地再次帮他将扣子一颗颗扣上。   第二次扣完后,我在不禁意间对上了从后视镜瞥来的楚喻的视线。他在开车,清晨的阳光从玻璃外照入,映得他的脸色无比忧愁。他紧张地咬紧下唇,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说对不起?抱歉大清早看了这么一出我真没什么胃口听你去辩解。   “姐姐,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好不好?”他的嗓音软得像只猫咪,满是漫不经心的味道。   他要是搬过来,沈之宴一定会兴奋到把屋子给掀了。更何况这么多年我和沈之宴两个人过习惯了,真不愿意这个爱撩拨人的野猫放进来。   我收回看楚喻的视线,与张竹马直视,肃然道:“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弟弟,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民教师而已,没有那么多的工资去供你这尊大佛。”   “姐姐——”   “到了。”前方传来楚喻的声音。   车外是七里市大学门口,我再一次推开张竹马,推门出去。关门前我似乎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楚喻,微笑道:“亲爱的,等我放学以后再和你好好谈谈。”   一巴掌拍掉张竹马又伸过来的手,我果断关上车门,扭头朝学校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趁是着圣诞节,所以开新坑了 ←_←   求评求收藏各种求   圣诞快乐,二更迟点送上~   ☆、想跟我的弟弟搅基吗人渣   文科楼201。   手上的纸条跟门上的牌子对了好几遍,在确定这就是我以后星期一要来上课的教室之后,我默默地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虽然不是辅导员,但是我以后只需要上规定的选修课程,工作量远比我以前要轻松许多。   我伸手推开门,走进教室。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多么青葱的少年少女……长得都如此水润水润。   我环视一眼教室,果不其然又在这里面看到某张神色别扭并且同样不快的脸之后,心里的无奈顿时有如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我扶了扶眼镜,在讲台下所有人直勾勾地注视下,伸手取了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张青梅。   “各位同学,从今天起我负责你们的艺术选修课程。我的名字是张青梅,青梅竹马的……”   “张老师,你跟张竹马有什么关系?”   有一个女生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默默瞄一眼讲台下那一双双充满求知欲的双眼,扶扶眼镜,满含忧伤道:“张竹马是哪位?哦很抱歉撞名字了。”   “就这样,如果大家以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或情况,都可以来找我,张老师会尽力地帮助……”   “老师,要是我突然想ZW呢?”   这次打断我的话的人是角落里衣着整齐的少年。   这少年的名字臧又鸣。从我教过的六年级到初中,又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如今的大一,都如同跟屁虫一样呆在我所教的班级里……他在我七年教学生涯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不过……我印象中他的成绩优异,怎么会留在这个小地方读大学?   没待我想清楚,少年眉毛一扬,神色讥讽:“难道老师你可以帮我ZW吗?”   “……”   死寂了,整个教室顿时犹如大风刮过,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望着我等待答案。   你一次不跟我做对会死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容满面地回道:“臧小鸡同学,对于青少年X意识萌动,我建议你最好回家找你的母亲解决,或者去心理咨询中心看看心理是否有问题。毕竟我只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的鸡妈妈。”   没看臧小鸡铁青铁青的脸色,我心中大快,道:“好了,现在,谁还有问题吗?”   一门课十分轻松,同样的内容只需要对依次上课的三个班讲一遍就好。更何况今天初次开学,所有的事宜都没有完全接收完,再加上我第一次教大学生,心里也有些揣揣不安。拿到上课班级的花名册与上课要用的书籍,我在图书馆泡了一天,整理完要用的资料以后才结束工作回家。   沈之宴还没有回来。   家里没人,肚子饿了,我懒得煮饭,索性泡包方便面充饥。   我泡上方便面,一边瞥一眼挂墙上的钟,一边取了沙发上的遥控器开电视。   电视上正好放着一部苦情剧。剧情大概是说平民女主凭借她的个人魅力,勾搭上了某个富家子弟,并且两个人相爱相杀最终修成正果、嫁入豪门,从而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谁料悲剧这才开始——富家子弟以前最爱的女配突然从国外回来了,于是富家子弟忧郁了,女主忧郁了,女配也忧郁了。之后女主女配为了争夺男主角开始了很长时间的斗智斗勇,直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里面的男主角是插播电视剧的张竹马,白色西装优雅的禽兽模样。   我又切了几个台,可不管是综艺节目还是电影电视剧,里面无一不充斥着张竹马的身影。   真是要视觉疲劳了。对于戒掉看电视这件事……真的可以考虑一下了。   我关了电视机,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正好两分钟。我揭开盖子,一叉子搅散方便面,正要下第一口,房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吸了一大口面,喊了一句:“谁啊?”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本想等着门口那人道出姓名来历以后再去开门,谁知道敲门的人比我还有耐性,这个我不开门就绝对不停止的敲门声笃笃笃听得我心烦气躁。我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叉子,扯了截卫生纸一边擦嘴一边走过去开门。   是沈之宴没带钥匙?   我烦着准备要好好修理沈之宴一顿,一把打开了门,结果我看见的是另外一张熟悉的脸。我一顿,立马关门,结果一只手横□□未及时关上的门缝里,那一瞬间地猛夹让我都觉得蛋碎疼痛,可门外的人硬是没发出一丝类似于痛苦的声音。我这一个蛋碎,让我手劲一松,门外的人轻而易举将门推开,露出一张浅笑如梨花的脸:“姐姐。”   操,党组织真被鬼子找到了。   我无力地退开几步,看着张竹马实在是头痛。   张竹马一步迈进屋子里,他取下头上的棒球帽,露出一张艳丽的脸庞:“姐姐,好久不见。”   我退了一步:“早上刚见过。”   “不想看到我?”张竹马一手关掉了门,脸上笑意愈发浓厚,眼含阴冷,“这么想躲开我?”   我不由冷笑:“到底是怎样的不要脸,才会让你早上上完我的男朋友,下午又滚过来找我宣示你的存在感?”   “姐姐,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你的一个男朋友?”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扬起下巴,不再压抑地冷笑:“还是说,你无法容忍,你的弟弟我,喜欢男人?”   我顿时觉得无比的头痛与无奈,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什么语言接他的话。我嫌弃他?如果我真的讨厌同性恋,又怎么会和沈之宴是好朋友。   二十年,我跟张竹马共同生活了不长不短的,二十年。从婴儿、上学和毕业,整整二十年,整整七千三百零五天。   我想起小时候,不论是谁,只要见到我和张竹马,除了夸赞我们长得有多像以外,都会感叹地说上一声“你们姐弟俩真处得亲密”。可暗地里也只有我跟张竹马明白,我们是多么地讨厌对方。   印象里只记得,他用调笑的态度将我的朋友一个个剥夺走,这么多年来,除了沈之宴,我居然没有其他可以长久相处的朋友。我厌烦了他这样的举动,却是一直都不明白,我和他是什么时候产生的矛盾。   如今我不想解开这个结,我只想安心平静地在这个城市过我的小日子。   张竹马的手轻轻圈过我的脖子,将我紧紧搂入他的怀里,耳边响起他缠绵柔软的嗓音:“张青梅,你怎么能躲开我?”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姐姐,我想你,想你想到一起去死。”   张竹马曾经做过的一切,是真的想逼我和他去死。他这次找上门来,又想做什么?   ……同生共死这种词,真是太血腥了。   而这个时候突然开门回来的沈之宴看我的眼神,几乎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内心泪如雨下,宴啊,你看我也没用啊。   沈之宴犹如飞蛾扑火般飞来,凶残地一把拽开我,在对上张竹马淡然若水的目光后,他开始荡漾地勾搭了。   我默默地擦了一把脑门上吓出来的冷汗,吐槽沈之宴的大脑一定是屎壳螂繁殖地,然后就极其镇定地抖着双手吃方便面,又开了电视机一边看电视,当什么事都不知道。所以,我眼观鼻鼻观心地吃,一边偷看沈之宴一脸春水荡漾地向张竹马搭讪:   “竹……”   “我要搬进来。”   “是!吗!!!那么不如你跟我……”   “我跟姐姐一间房。”   “但是……”   “现在,帮我去小区外搬东西。”   沈之宴瞬间完败。   于是,压根没对上一句完整的话的沈之宴,就这样屁颠儿屁颠儿地跟随着面容淡淡的张竹马去搬他被扣留在小区外的行礼。而我,捧着碗在风中凌乱,内心奔腾过一万只草泥马。   为什么沈之宴你的大爷气质给我□□一点好吗!这么娘们根本就不像平时的你!而且你明知道我和张竹马关系不好你居然重色轻友还放他进来祸害我……卧槽!还让不让人过日子!   我倒了已经没胃口的方便面,坐在沙发上,极其胃疼地看着一脸谄媚笑容的沈之宴拎着张竹马的行李箱欢快地在往我的房间跑,而后面那位则慢悠悠地提着一只小包跟了进去。我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想说些什么时,我的手机响了。   这回是楚喻,被我弟弟上了的一个人渣。   “喂?”   “……是我。”   我沉默地等他后面的话,但半天,他都没说一句话。   我感到有些不耐烦,低声道:“有什么事?如果没事我就挂了。”   “出来谈一谈,”楚喻说,语速急促而慌乱,“我在附近的咖啡店。”   然后他挂掉了电话,连我同意与否都没等。   估计这次是来谈分手的了。   我无声叹了一口气,这两年楚喻对我是真的好,可遇到张竹马以后,那些男朋友都跟中了魔一样,不约而同选择了身为男人的张竹马。相信这次也不会有多差了。我苦笑一声,收了手机准备往门外走,正巧,碰上拎着一只箱子往里搬的张竹马,他停下来看我,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去哪里。”   我瞥他一眼:“你管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更新时间好乱,14年8月停止更新这篇文章,在14年10月份的时候我在实习,然后那段时间朝牛叉地月码阿兰王三万,然后就更新阿兰王了。   我还以为自己起码有半年没有再动过笔了哈哈哈之前进入了瓶颈期什么都写不出来,我太厉害了哈哈哈   ☆、生命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渣   楚喻静静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傍晚的灯光在他脸上留下深沉而忧郁的阴影。   桌上摆着一杯冷却的咖啡,没有动过。看得出来,他等了我很久了。   咖啡厅的冷气开得很足,一进门就驱掉了包裹住我的炎热。空气中飘浮着煮咖啡的醇香,悠扬的钢琴声在钢琴师的指下轻轻跃动。   谢绝服务小姐推荐的新咖啡,我坐在楚喻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捧起喝了一口。   楚喻迟迟没有开口,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杯沿上摩挲。相处两年,我知道这是他在犹豫时会做的小动作。   我微微一笑,道:“电话上聊不是更好吗?”不用因为见到我这个人而犹疑开不了口。   “不……青梅,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大概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我不禁有些沉默,道:“我知道你这次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我想问你,你是怎么和张竹马在一起的?”   “……一年前,我在外地出差时见到的张竹马,当时我以为是你。”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表情有些苦闷,像是被什么事情压迫得十分痛苦,“认错人以后,他从我这里知道了你,然后……我和他就在一起了。”   一年前。   楚喻整整瞒了我一年。我的心有点凉:“我的事情你都跟他说了?”   楚喻的手微微一抖,他敛下眼,轻点了点头。   得知自己被人玩弄了这么久,我顿时感到无比烦躁,更多的却是对张竹马这样插手我的人生而愤怒。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胸腔汹涌的怒火,道:“我知道了。我们分手,既然你喜欢张竹马就跟他在一起,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对楚喻根本再也无话可说,我起身准备离开,突的,楚喻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如果可以的话,你另外租个地方住,别再和沈之宴搅在一起。”   我怒极反笑,回过头道:“我想跟谁住关你什么事?”   楚喻的脸在灯光下发白,他摩挲着杯沿的手紧紧捏着杯把,骨节泛白。他垂眼低声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呵呵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这一天被折腾得太厉害。   我顶着发胀又发疼的脑袋好不容易爬回家,结果一进门,就被沈之宴这个人妖的尖叫声给刺激到耳膜几乎破碎。我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在我房间一脸淫|荡地抱着张竹马的衣服发|春的沈之宴,一挪视线,就看到张竹马端正坐客厅沙发上,手握遥控器,认真地看着自己演的电视剧并进行严肃地思考,俨然一副主人样。   我身心俱疲,摘下眼镜,把自己丢另一边的沙发上。张竹马回过头看我,脸上带笑:“事情都解决了?”   我出去干了什么,他难道还不清楚?   我冷笑道:“张竹马,你闹够了没?我张青梅是你亲生姐姐,不是你的玩具!”   “我没有在闹,”他淡淡地解释,神色有些讥讽,“只不过是你找的男人太差劲了。”   我几乎要绝望地哀嚎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张青梅,我要看你一个人怎么孤伶伶地活下去!我要你张青梅知道,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除了我以外谁都无法相信!”   “张竹马你就是个混蛋!”我尖叫出声,在看到沈之宴从房间里茫然地冒出个头后,我压下涌在喉咙里的脏话,只愤怒吼,“屎壳螂!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再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样慢吞吞的慢吞吞的!把他的东西给我收拾了全部丢出去!”   我吼得爽了,可是我忘记了,沈之宴这个属于张竹马那边的叛徒,这个该死的人渣二级进化者拥有一颗被屎壳螂当成繁殖基地的废柴大脑。他果断地在张竹马忧郁的微微蹙眉中缴械投降,扭头冲我就喝道:“女孩子家家说什么屁话,要脸吗?!”   ……二级人渣,尼玛明明几天前还嘲笑老子我雄性激素分泌过多!   我猛地想起张竹马的行李全搬进了我的房间,忍不住怒极又吼:“沈之宴!你还是个男人吗?!张竹马难道不是一个大男人?!老子我要跟你爱的人睡了你他妈还这么心甘情愿?!”   沈之宴一愣,下意识看了张竹马一眼,在后者冷淡的笑容下,他脸红地低下头,委委屈屈地小声唱反调:“不要这样……青梅,那你以后跟我睡就好了QAQ”   现场气氛凝固了几秒,我都觉得自己被折腾得没有什么火气了,浑身都是跟沈之宴这只屎壳螂对话后的无力感。我无奈地捂了把脸,道:“张竹马,你如果不想回你自己家,我可以给你另外租一间房。”   “我都已经进来了,又怎么会出去?”张竹马道,面带冷笑。   “……你搬到这里来,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提及此事,张竹马脸上冷笑得更厉害,他道:“出了一点问题,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停了。”   我皱了皱眉,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点小事。现在我的地址被人曝光了,我没有地方住,”张竹马道,“所以我过来找你了。姐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张竹马让我帮的能有什么好事。我沉默了下来,答应张竹马在这里住?我打从心底里是不愿意的,更何况我早不想再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如今他找上门来,我还没有做好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青梅QAQ”沈之宴一步步挪了过来,他扯着我的衣服特娘们地摇啊摇,泪花花地,显然是想让我答应。   我平静生活的终结信号。   我无力地揭下眼镜,揉了揉发疼的鼻梁,道:“但是现在没有空余的房间,客房来不及收拾,床和被子也没有准备……”   “我的东西都已经帮到姐姐的房间了。”张竹马淡定道。   “你都多大了还跟我睡。”我果断拒绝掉张竹马要跟我睡的提议。   对此,张竹马扬扬眉道:“姐姐你还怕我碰你?”   这个……家里两个男的都是基佬,我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节操。可如果我不跟张竹马睡,就只能跟沈之宴睡,再不然,就是让张竹马和沈之宴两个人……啊,家里绝对会闹翻天的。   我痛苦挣扎着看向眼珠子滴溜溜往张竹马身上转的沈之宴,想说屎壳螂今天晚上我和你睡吧什么的,可一时间我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沉默了几秒,我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张竹马淡淡看了沈之宴一眼,嘴角挂笑地道:“既然姐姐不愿意跟我一个房间……那么,就只有委屈姐姐跟沈之宴这个变态睡一间房了。”   ……为什么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这房子的主人一样。   还有,变态啊……我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沈之宴,他一脸荡漾的样子显然是把这个词当做称赞了。我更加的无力起来,甚至是为有了这样一个同居者感到十分的悲哀:“虽然沈之宴啊,他的大脑已经是屎壳螂的繁殖地了,可是他真的只是一个同性恋不是变态。”   再说了张竹马你不也是个基佬吗,骂沈之宴变态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   张竹马没有再说话,他回过头继续看电视机里面他主演的电视剧。沈之宴听了张竹马的提议,先是特嫌弃地瞥我一眼,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才屁颠屁颠地询问了张竹马的饮食爱好后,又屁颠屁颠地滚出去买菜了。   ……喂你们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吗?这个房子……好歹我也占了一半吧。   沈之宴离开以后,客厅很快恢复了平静。头顶的风扇嘎吱嘎吱地旋转,明明房间里热得出奇,我看着面带微笑的张竹马,心里只有一声更比一声重的叹息,心里凉得很。   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想到了小时候。   知道怎么分辨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弟吗?   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可对于家里脾气暴躁的长辈来说,那就是直接扒了裤子,凭着男的有的,女的没的的东西,分辨青梅竹马。   所以,小时候为了避免常常被扒裤子,我和张竹马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穿的开裆裤,也在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张竹马都是在别人嘲笑的目光里渡过的。直到五岁,提前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的时候,家里的人终于知道,穿开裆裤去上学,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所以我和张竹马终于得以换上一条完整的裤子。   也从这个时候以后,扒裤子的机率直线上升,直到最后我都能够自如地当众脱下裤子直接让家长分辨。   那个时候,我别的不爱做,偏爱玩离家出走。家里人重男轻女,所以我翘家不回都没关系。可我忘了,家里还留着一位死敌。   我轻而易举地可以想象得出,在我翘家出去以后他是怎样眨着无辜的双眼,怎样用软软糯糯而且委屈的声音跟家里的人说:“张竹马离家出走了。”   一听家里分量最重的那位没影了,张家人顿时上上下下慌乱起来,也没扒他的裤子检查是张竹马还是张青梅,叫上几个人匆匆忙忙出来抓人。所以,在外乐疯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帮黑西装的墨镜男给扛了回去。   面对父母与爷爷奶奶满含泪水的询问,我翻了个白眼,君子坦荡荡地脱下裤子,双手叉腰:“我是张青梅。”   在一家人死白死白的脸色下,楼梯边上悠悠走下一个小孩,稚气而无辜:“姐,你回来了。”   张竹马,你回来了。   你最终还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评求收藏~   ☆、一生中总会跟几个人渣睡一张床   七里市的九月份还很炎热。   是真的很热。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学教师,收入跟沈之宴这个正经无比的大医生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整间屋子也只有沈之宴的房间有空调。   空调啊……这是我大热天做梦都想抱着一起睡的东西(¯﹃¯)   洗漱完毕,我抱着枕头和被子欢快地蹿进了沈之宴的房间里。   一进门就感到一阵凉气袭人,床和桌子看上去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常的样子。   于是,我趁着沈之宴去浴室洗澡的空档,一把将沈之宴的枕头被子扯到地板上,准备抢先占领高地。谁知道这一扯,就扯出了沈之宴这个人渣的猥琐面。   “……”   从被子里抖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啊……   我原本以为,离开张竹马这个祸害之后,沈之宴会恢复为一个正常的人类。可是,我错了。现在,我只想知道,沈之宴你这个大脑被屎壳螂攻占的二级人渣,到底是什么时候偷了那么多张竹马的衣裤裤子过来!   不,藏在被子和枕头里的不止是衣服裤子,除了一大堆毫无意义的张竹马写真集和演过的电视剧、电影光碟,与一堆慌乱撕扯下来却收得整整齐齐的海报以外,我脸色发青地在一堆杂物里面发现了一条内裤。   ……打死沈之宴我都不相信这是他的。   沈之宴你这个人渣!!!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张竹马的内裤也偷了过来!!你真的有饥渴到这种地步吗!!!   喀嚓。   门被推开,我黑着脸对上了衣着严实的沈之宴。面对一屋狼藉,沈之宴一愣,突然之间就发出一声怪叫,飞身扑进一堆张竹马里面,警惕护着,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能对这一堆废物做些什么。屎壳螂你不是有洁癖吗,对着这堆废品不怕有脏吗,拿什么拯救你!   我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刚想开口,沈之宴又出其不意地把那一堆废品扒拉上床,并且一脚把坐在床边的我给踢了下去,护紧衣领,撕心裂肺地叫:“我就知道你对我有企图!!张青梅,你这个饥渴了三十年的老处女怎么连我都不放过!!我告诉你!我的肉体我的心灵都只会是竹马的!!你休想碰我一根头发!!”   “……你放心,我连你的脚毛都不会碰上一根。”   对于沈之宴被屎壳螂完全占领的大脑,我已经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测,我心中再火也只能做到无视这一地步。没有再看把我当色|狼的沈之宴,我默默无闻地哽了一口怨气,在地板上铺好被子,睡觉。   可是,我把我看得太简单了,把沈之宴看得太简单了,也把张竹马看得太简单了。   梦中情人的到来,沈之宴显然很兴奋,而兴奋的后果就是大半夜梦话不止。   呻|吟、尖叫、哭泣、大笑……   再凉爽的房间我也活生生被他憋出一肚子火来。我转过身,木然地瞪着黑夜里翻被不断、荡漾不断的沈之宴,心中愤怒呐喊:你他妈的夜晚到底做了什么梦!!(春梦撒→_→)   我忍了忍,默念一句世界如此美妙,贱人如此多娇,闭眼刚想睡下去,那厮居然又开始说起了梦话。于是,我铁青着一张脸收拾了地板上的枕头被子,在沈之宴断断续续的“竹马不要竹马不要”声中撞门而出。   门外是客厅,我一把撞见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看电视的张竹马。   我龇牙问:“你怎么还没去睡?”   张青梅淡淡一笑:“等你。”   我和沈之宴、张竹马三个人从小就认识,对对方都是知根知底的。张竹马这个王八蛋一定早就猜到我会经历的后果。   我冷哼一声,把被子往地板上再次一丢,道:“等什么等,从此以后老子我睡沙发!”   “你确定?”沙发上那货挑开眼角看我,微笑,“姐姐,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客厅电风扇的电线在不久前被我剪断了。”   “……事情一定要做得那么绝吗。”   “不,你错了,姐姐。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像小时候那样要好。”   我冷笑道:“我看你是想把我从这里逼走才是真的。”   “不,不止是这样。”他从沙发上站起,单薄的睡衣被他穿得有些空荡荡的。他好心地俯下|身帮我捡起被子,蹙眉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严肃,“更根本的原因是,我无法忍受这间屋子里有一个变态存在。”   我都快要泪流满面了:“沈之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基佬啊!”   不仅仅是屈服与张竹马,我更是屈服于炎热的天气。   我只能收拾收拾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地主,睡床的人当然是我。我毫不犹豫地将东西搬上床,一咕噜就躺在床上,至于张竹马,我一想起今早看到的情景,心底里觉得有些恶心。床突然一陷,我一个转头,就见到坐在床边张竹马开始脱起上衣来。我顿时大惊,抱着被子连退基地三百尺:“你在干什么!”   张竹马偏过头来看我,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这房间只有一个风扇,太热。”   我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可移动的风扇,悬挂什么的……比能拿着四处放的贵。也正因为如此,为了两个人都能吹到风,我只能跟张竹马睡同一起。   于是我呵呵冷笑道:“……我一个小小的人民教师买不起空调真是抱歉。你完全可以不用搬到我家,或者你现在可以选择去跟屎壳螂睡一张床,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倒在床上翻过身看我,肃然:“我不会为了一台空调出卖自己的清白与灵魂。”   不,我想你最不想出卖的是你的棒子或菊花。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不对,沈之宴那张受脸一看就不能奴隶翻身把歌唱。   至此,我接话道:“既然这样,你又是为了什么找上楚喻。”   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为了一辆宝马车。”   放尼玛的狗屁,你一个大明星还会少宝马车吗?!凭你的收入完全可以买下一座牧马场好吗!   我在心里想,他却没有再开口了,合上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避开我的视线。我抿紧嘴唇,同样地没有再开口,便关上灯,默默无闻地躺在了他旁边。   每次都是这样。   从小时候开始,只要我在一个班里有相处得好的男生,没过几天都会冷漠无情地远离我,并且告诉我,他最喜欢的人其实是张竹马。   然后,我就看见那些男生一个个拜倒在竹马苏的校服裤下,俯首称忠犬。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尴尬的处境足以让被抢了老婆的武大郎傲娇。   而我在那个班里,就如同最低等的宫女去的最低等的茅厕里一只屎壳螂滚过的一枚粪球一样,男生一看见我就没命地跑,真当我是粪球一样的臭。每当我愤怒地问张竹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只是不屑地睨我一眼,道:“那群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撩拨的废物,你要去有什么用?”   我一愣,心想也是,所以我一整个童年,都笼罩在“不可以跟一群随便就被撩拨的废物当朋友”这句话的阴影当中。   后来上初中了,新的学校自然会结识更多的朋友。我欣喜地以为这下子可以摆脱那句话的阴影的时候,杯具再次发生。四面八方邻座的男生在一个阴郁的早上齐刷刷地向班主任要求换座位,并且统一要求坐在张竹马同学的周围。   我又愤怒了,张竹马则轻飘飘地冷哼一声:“只不过展露出比他们强的一面就会臣服的废物,德性!”   后来上高中,我强烈地要求与张竹马分开一个班级,开始我是成功了的,过程中我也结交了几个玩得好的男生,可结局是杯具又发生了。那几个男生莫名其妙地朝我递来一封封情书,并且一个个红着脸请求我送给张竹马后,我出奇地愤怒了。张竹马漫不经心地撕着一封又一封情书,淡淡道:“这些人很有趣。”   再到后来,后来就上大学了。我特意没考张竹马的那个学校,但无奈的是,因为张竹马拒绝了几所好大学,强硬地选择了跟我同一个地区的某个学校,所以大学四年里,我都是跟他在校外租了一间屋子同住。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学的时候社交广泛,我也交了几个男朋友,偶尔出去逛街看个电影牵个小手什么的,相处不说多亲密,只是纯情的很。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偶然一次半夜突然回家,我居然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张竹马赤果果地躺在沙发上。   那个晚上一直是我的噩梦。   我红了眼,嘶嚎着把那个男人从家里轰了出去。我问张竹马为什么,他只是不紧不慢地披上一件衣服,淡淡道:“我喜欢。”我愤怒而无法言语,强烈的呕吐欲|望涌了上来,我忍不住奔去厕所狂吐,吐到连胆汁都在喉咙里翻滚。   他说他喜欢,只要我喜欢的男人,他都喜欢。   所以从那以后的大学四年里,我疯一样地结交更多的男朋友,而张竹马更像是炫耀一样,将我当成一个不在的路人,将我每一个结交的男朋友往家里带,一边接触一边用眼角嘲讽地瞥我一眼。   我只会阴沉地躲在房间里,默默无闻地诅咒那位□□的男朋友得艾滋病。   但是,够了,我受够了。   张竹马无处不在,他像梦魇一样生活在我灵魂里的每一个角落。我挣不开,躲不掉,直到——   “热。”   黑暗里,张竹马憋屈地吐出一个字。我翻了身,与他对视,道:“谁让你一个大少爷跑过来跟我活受罪。”   张竹马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道:“是你庞大的身躯挡住了风向。”   “闭嘴!这是我的房间!”   “……”→_→   “知道了知道了我把风扇换个方向摆成不!”   我恶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扯着排插线,把摆在我身边的电风扇往床尾一放,道:“既然你不甘心吹小风扇你完全可以拿钱给我,让我去买空调。”   我说完这句话,还特意去看张竹马的神色,谁知道我一眼看过去看到的只是一张装成休息的脸。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比沈之宴这个二级人渣还要高两个等级的四级人渣!   我心里竖了一根中指,继续躺在原来的床位上,想到什么,我伸手推了推张竹马,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货连眼睛都没睁,直接翻个身背对我。我愣愣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张青梅一直没有问张竹马为什么搬过来,现在修改为已经问过了,也表明这次张竹马过来是有事情需要张青梅帮他   ☆、请叫我小鸡姐姐   昨天整理完资料,第二天上课也轻松得多。   选修课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撸完星期一上午的课,就只有星期四还有一个下午。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我还没有讲完内容,那些学生就稀稀拉拉地开始离开教室了。   ……大学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比以前轻松就好。我放下手里的粉笔头,拍拍手上的粉笔灰,收拾好桌上的资料与书,离开无人的教室准备回家。   七里大学只是一个私立的二流大学。七里市只是一个小城市,地方没多大,因而七里市大学的学生不是很多,来上的也都是一些有钱没地方花,又想混个大学证书的人——如此的好处就是课比一般的大学要少上许多。   教学楼到校门口之间有一段林荫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我无比地感谢有这样一条路能够让我躲一下太阳,想着沈之宴现在还在医院上班,我能有机会去他的房间吹空调补个觉什么的,心里就不禁有些激动,脚下步伐也快了起来。   昨晚面对张竹马,实在耗我大半功力,并且最卑鄙的是,张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毫不留情地把电风扇挪到了他面前。这直接导致了我一整个夜晚都梦见自己行走在沙滩或者被张竹马当成水饺丢进热水里煮,睡得极其地痛苦。最后醒来才发现,自己整个背部都是热出来的汗水。而旁边那个人渣则抱着风扇,一脸惬意。   不行,照张竹马把行李全部搬来的举动来看,他一定会在我家常驻,这同时也意味着我即将面临一场有关于电风扇的战争。   至此,我又不禁在心里惆怅,如果再买一台电风扇肯定要我自己出钱。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不干脆买一台空调?这样的话,冬天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可惜这样做我这个月的工资都要光了,而沈之宴那个一定会公私分明不会为我考虑这一个月的伙食。   正想着,我就在半路上遇见了臧又鸣。   他手里捧着一个包裹,行色匆匆地往教学楼赶,像是刚逃课出来的一样。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快递点,于是我猜想臧小鸡是趁着下课的档跑出来取包裹的。   臧小鸡显然没有想到会在校门口这段路上遇见我,他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心不甘情不愿道:“张老师。”   我无意与上课快迟到的臧小鸡纠缠,便大大方方地挥手让他走。只不过臧小鸡还记着昨天被我扫了面子的事,于是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我几眼,轻哼一声“死矮子”就迈步往教学楼赶去。   对于臧小鸡敢于挑战我身为妈妈桑的权威我感到很自豪,对此我也只是付之一笑,然后冲他的背影挥手高喊:“臧小鸡!你借我弟弟的充气娃娃什么时候还!?”   我原本以为,沈之宴这只屎壳螂早早就滚到医院去了的。可是,我太低估张竹马这块茅坑里的石头的吸引力了。他是垂涎三尺,不过他怎么都推不动。   我拖着一身臭汗回到家,我再一次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思考买空调的事情,再一抬头,我就看见沈之宴这只屎壳螂正围着张竹马团团转。   我鄙夷地白了沈之宴一眼,转头看向正坐沙发上看电视的张竹马,皱皱眉:“不是让你去收拾客房吗?”   张竹马头也不回,道:“热得不想动。”   呵呵昨天晚上是谁抢了我的风扇,说的这么嚣张不怕闪了你的小蛮腰吗。   那边的沈之宴瞄到我呵呵的眼神后为张竹马鸣不满了,道:“你这么早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张竹马淡淡接话:“一看就知道是被校长解雇了。”   我冷笑道:“要是我被解雇了,你也别想继续呆在这里!”那边的沈之宴立马西施捧心:“竹马你放心,青梅不养你,我养你~”   我眉毛一竖,刚要接话继续斗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我哼一声以示终止对话,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是陌生的号码。我犹疑一下,接下一听,对头就传来一个女生撕心裂肺的声音:“张老师!!!又鸣被抓到教导处来了!!你快来救救他啊张老师!!!”   我一愣,一时间没听懂手机那头的人说的话,那头接着哭喊:“嘤嘤嘤张老师你快点过来!又鸣他——”那边的话孑然而止,一阵喀喀喀的噪音后,另一个人的声音淡定地传了过来,像是一个老师:“张老师,你好,你的学生跟我的学生发生了点矛盾,麻烦你马上来教导处处理。”   ……为什么要我处理,我又不是臧又鸣他们班的辅导员。我一阵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解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老师管不了事的时候,对面的电话已经很果断地挂掉了。   看来是不得不过去了。我头疼得很,要马上啊……我望向依然在献媚的沈之宴与一直在看电视的张竹马,沉默几秒后,走过去不容分辨直接揪住沈之宴的后领往屋外扯:“既然你今天休息,就劳驾你送我去学校一趟。”   “唔……我要竹马……”   “回来以后再说!”   教导处,是个麻烦的集中地。   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还在争吵。臧又鸣鼻青脸肿地站在人堆里面,冷着脸一言不发,隐隐落寞的眼神让他看上去怪可怜的。我一进去,他就偏头朝我看过来,一见我,眼睛甚至有些闪闪发亮。   被臧又鸣这一看,搞得我不得不负责起这件事来。   我有些头疼地抓了抓头发,那边一个围着臧又鸣的女人朝我瞪来:“你是他的辅导员?”没等我摇头,那女人已经嘲讽道:“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拜托你好好教教你的学生,说不过别人就动手打人,今天你不给我个解释你别想走!”   我皱眉正要开口,身后跟随来的沈之宴突然捏了捏我的肩膀,低道一声“交给我”,就魅力四射地扭着小蛮腰挤进了那几个人的战争范围里。三言两语下来,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人语气就温和了下来。见这些人有沈之宴解决,我转头看向角落里的臧又鸣,忍不住又觉得头疼,走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臧又鸣抿紧嘴唇,垂首不语。可惜对于我这种矮个子来说,他一个高个子头一低,我就什么表情都看到了。   眼睛青肿,嘴角渗血,脸颊上还布满了细细碎碎的刮伤,脸上和校服上全是黑灰和一些斑驳的血迹。   这回真是打惨了。   我原本想在心里得意臧小鸡终于有这一天,但鉴于为人师表,我扶扶眼镜擦掉幸灾乐祸的表情,很无奈地继续问:“说说,怎么闹起来的?”   “……他骂我妈。”臧小鸡低声道,他眨巴着眼,硬是将泪花给逼了回去,别过脸,闷声闷气道,“他说我妈的坏话。”   我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与臧小鸡的初次交锋,是在我刚成为人民教师的时候。   我毕业出来那年才二十岁,又因为匆忙离开张家,身份证一类的东西都没带走,以至于我的工作很不好找。   而我之所以能成为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还全靠沈之宴给我找的关系。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给学生上课,校长大人就将一个六年级的班的重任交付给了我,并笑眯眯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干,他相信我的能力某某某。   对于他这种不怕死、不怕祖国的花朵就此枯萎的举动我感到很激动,内心里又极其害怕我一个不慎把一个学生给引入歧途,然后发生人家家长找上门,最后我被警察抓紧监狱这样的事情。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在看过一份好心老师送来的教案后,我几乎不忍心用我学过高等数学的大脑去算近似一加一这样的数学题目。面对一群六年级的小学生,我不禁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于是,我心安理得了。   可惜……事实也证明,我真的该去配一副眼镜了。虽然后来也真的配了一副眼镜。   偶然一次上课点名让某位同学上来做题,我无意间扫过讲台角上的花名册上面一个名字,皱眉,念:“残疾(藏鸡)?”下面的祖国花朵们面面相觑。   我奇怪地环视讲台下一眼,继续喊:“哪位同学的名字是残疾?”   依然无人应声。   我更加奇怪,不仅是奇怪没人应,更是奇怪有人居然叫残疾这个名字。   这时候,角落里传来一个阴暗的声音:“老师,你念错了,是臧又鸣。”   ……原来那个字不是藏宝的藏,念臧(谐音脏)啊。   我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讲台角的花名册,臧又鸣那个鸣字的口字旁写得小了,远看跟没了又字一样,所以我才会不小心看成鸡字。对于将一个无辜同学的名字叫错,我感到十分的抱歉,于是我严肃道:“臧小鸡同学,麻烦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目吧。”   然后,后排默默无闻地站起了一位面无表情的男孩,恶狠狠地一眼交错后,我就知道,我对一个无辜的小男孩造成了心理上极大的创伤。   这小男孩就是传说中的臧又鸣,昵称臧小鸡。   臧小鸡从小是孤儿,听说他本来是有一个单亲爸爸,可惜他爸爸犯了罪进了局子,又没亲戚,他也就被送进了孤儿院。好在他八岁那年,幸运地被人领养走了。   而我当老师的第一年,也就是第一次见到臧小鸡的时候,他才十一岁,性子别扭又有些孤僻。但是他悲惨的身世压根没赢得我一丝的同情,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子乖巧得可怜。   初见时我一眼花叫错了他的名字,他黑着脸上台做题目的身影看上去无比的委屈,我捂着脸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给这个孩子道个歉什么的。但是后来下课的时候,这个孩子带着一脸的惴惴不安来到办公室,见到我,他红着脸,低着头诺诺:“张老师,以后……你可以继续叫我臧……臧小鸡。”   我用诡异地目光上上下下扫描了着孩子无数遍,心想他该不会是个抖M吧。我没回答,臧小鸡就用小狗一样泫然欲泣的眼睛盯着我看,于是我满脸黑线地答应了。   后来,我发现这个孩子特别听我的话,不仅把我吩咐下去的作业当圣旨一样的对待,还十分喜欢跟在我后面到处走。   偶尔几次我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也经常发现这个小孩一直静悄悄地走在我后面。那时我快到与沈之宴同租的房子里,便回头招呼他进来坐一坐,结果他头一扭,就跑远了。   我感叹原来这个小孩不仅是个抖M,长大以后指不定会是一个尾随狂。   可正因为相处得好的开头,才带来了后面的坏结局。   偶然一天,我同样被一位老师叫住,说是臧又鸣跟别的小朋友打架。我匆匆赶去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因为别人说了臧又鸣母亲的一句不好的话,才引来臧又鸣疯一样地殴打。我感叹被臧小鸡打的小朋友真可怜,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只不过,跟有家长过来安慰的被揍的小朋友一比,旁边孤伶伶站着的臧小鸡更显凄凉。   我走过去,臧小鸡张开小手要我抱,我便蹲下去搂他入怀。臧小鸡不哭,哽着嗓子低声喊了一句:“妈妈……”他顿了顿,用黑亮亮的眼珠子认真看我,小声道:“你当我妈妈好不好?”   这孩子一定被他以前的单亲爸爸给虐待怕了。   我沉痛以对视,答:“不好。”   没等我回答完,臧小鸡猛然一把将我推开,扭头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啊,别跑啊……其实我是想说,当你妈妈显得我老,当姐姐成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   ☆、沈之宴如果是个正常人我就活吞十斤屎壳螂   对于如今情景重现,我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臧小鸡这个可怜的娃。   我想到今天教务处的人直接联系的人居然我而不是他那位传说中的养父,问他:“你的家人呢?”   臧小鸡眼皮一颤,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有事,来不了。”   真是不负责任的家长。我在心里感叹一声,然后安慰他说:“今天的事我会帮你解决,以后别再像今天这样……”   “可是他说我妈的坏话。”他忍不住炸毛低吼。   我无力地扶了扶额,道:“解决问题的方法并不只打人这一种。”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后方,此时沈之宴已经眉飞色舞地用他男人的魅力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我小声道,“你可以叫外面的人揍他,或者阴他、毁他名声都好,像你这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行为完全是害人害己。”   臧小鸡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你不怪我?”   我当然怪,这种大热天你把我叫出来,简直是让我进入蒸笼地狱。   我心中腹语,面上故作悲悯道:“你是我可爱的学生啊,我怎么舍得怪你?”   臧小鸡顿时一默,脸上露出一种被恶心到的表情。尽管如此,他还是别过脸去,露出微红的耳朵与青肿的眼角,轻哼:“做作。”   ……别扭傲娇的你才做作!   在我跟臧小鸡说完话后,那边的沈之宴也顺利地帮我说服了被打的学生家长与那位杨老师。回头时,那位学生的母亲已经回归到一种正常人的状态,她用看男神一样的目光瞻仰沈之宴过后,又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了我一眼,领着她儿子走了。   沈之宴走过来,特男人地扬起下巴道:“看清楚没,我沈之宴一出手就无往不利~”   再怎么无往不利你都是一只搬不动张竹马这块粪坑石头的屎壳螂。我在心里嘀咕道,一抬头,就看见沈之宴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眼神看着站我身边的臧小鸡,嘴唇抖动、眼角有泪光闪烁。心觉诡异,我挑眉,问:“你认识?”   沈之宴顿时陷入苦情角色,他忧愁地瞅了我一眼,道:“他是我外公的儿子的小妹的侄子的儿子。”   我嘴角抽了抽:“太晕了,没太懂。”   沈之宴继续忧愁地望着臧小鸡,嚼着泪光道:“简而言之,他就是我亲戚!”   而我身边的臧小鸡也陷入了一个十分纠结的角色。他的表情极其痛苦,只手捂脸后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似是一种无言以对的激动:“叔、叔!”   ……我能够理解臧小鸡的心情,毕竟是个人看到自己的叔叔一脸娘炮样都会觉得难堪。   “嘤嘤嘤十多年没见的侄子你是肿么了!!你肿么被人打得这么惨!叔好心疼!!QAQ”   “……”是你那好年轻的侄子打了别人好吗。   我在心中默默吐槽,然而沈之宴猛地握住我的双手,挂着两条面条泪跟我道:“让我可怜的侄子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好不好!叔叔我好不忍心我十多年没见的侄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嘤嘤嘤!!”   “……啊。”我干干应了一声,奋力抽出自己的手,“你确定还有地方给他住吗?”   “没问题!”沈之宴激动道,“我回去以后会把客房清理出来!你放心,床什么的我出钱买!”   “哦那你随意。”   然后啊,在沈之宴这个医生开的假病条下,臧又鸣批到了一个下午的假与日后回家住的条。   而沈之宴,自然是高高兴兴地领着他突然认下的,实际上我教了七年的学生臧小鸡去了医务室处理了伤口,又去他的宿舍收拾了臧小鸡所有的东西。   半路上,沈之宴还绕去了臧小鸡家里,见人家里没人,就自顾自地将臧小鸡在家里一些物品统统搬上车。等到这些事情都做完了,沈之宴也就心满意足地带着他的新侄子高高兴兴地往自己家里带了。   我跟臧小鸡的行李箱一起坐在后座,看着前面与臧小鸡对话的沈之宴,心里默默地吐槽……这样私自带人家小孩走,这算不算是偷小孩啊屎壳螂,在抢别人小孩之前你有跟别人打过招呼吗!(→_→难道跟别人打过招呼就可以抢别人小孩了吗)   这一趟下来,我整个人都累瘫了。然而,更劲爆的事情还在后面。   留着沈之宴与臧小鸡在后面继续热泪盈眶地认亲,我一边扯着被汗湿的衣服直煽风,一边打开家门走了进去,然后,我见到张竹马压在一天没见的楚喻的身上,两人穿得只剩一条短裤,气喘吁吁的模样。   我一愣,顿时怒火就飙了上来,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张竹马抬起头来看我,眉目间满是冷色,讥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青梅,怎——”沈之宴被我狠狠关在门后。我大步大步冲过去,一把劲将张竹马扯了下来,扬手就甩了楚喻一记耳光,咬牙切齿低吼:“你给我滚出去!”   “凭什么!”楚喻捂着脸叫,一眼都是恨,“我喜欢竹马!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插足我和竹马的事情!!”   我心冷得很,冷笑道:“凭我是他姐姐!亲生姐姐!他的事我就得管!”   “张青梅!”   “够了。”身后传来一记淡淡的声音,张竹马面无表情地披上一件衬衫,道,“楚喻,你先离开。”   “竹马!”楚喻皱眉唤了一声。   我看着张竹马对楚喻缓缓展开一抹冷笑,他道:“我说,够了,你先离开。”   楚喻无奈摊手:“我也说,竹马,我还没穿衣服。”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我无力捂脸。   楚喻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淡然地穿上衣服裤子,丢下一句“下次再找你”便离开了。   屋里再次变得空荡荡,外面的沈之宴和臧又鸣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清楚,如果我没有及时的回来,张竹马跟楚喻会做些什么鬼事。   比起楚喻,我更恨的是张竹马。至此,我再次忍不住冲张竹马低喊:“你到底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你又把我当什么人,嗯?!你就真的有那么饥渴吗!饥渴到连我不要的男人都想上的地步吗?!”   “是啊,姐姐,我是这么的饥渴。”张竹马淡淡道。他看着我轻偏了偏头,笑容淡得跟清泉一样,可上扬的眼角偏偏带出一抹惑人的艳丽,“既然如此,姐姐,你愿意为我解渴吗?”   “……”   我不知道我是该调侃桌上其实有杯水,还是哑然不答。   张竹马却没有耐心,他取下我的眼镜,将我搂入他冰凉的怀抱。我几乎是木然地看着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下来,舌尖温柔地舔过我的嘴唇,眼角艳得仿佛要生出一朵花来:“姐姐,我渴。”   你是在勾引你姐姐吗死小鬼!!我惊恐地发现我对于他这样亲昵的举动竟然没有恶心,尽管这样,我仍然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声卧槽!!我是你的亲姐姐!!   “青梅!你在干什么!!”又是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   张竹马微低下头,轻吻着我的脖颈。我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沈之宴撞门冲了进来,用一脸绝望、犹如要立马跟我上生死战场的表情冲我呐喊:“你对竹马做了什么!你对我的竹马做了什么!!”   “……”格老子的你怎么不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沈之宴你的大脑难道真的变成屎壳螂的繁殖基地了吗!!跟你当了二十七年的闺蜜、七年的同居室友,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啊,变态回来了。”张竹马在我耳边低语一声,似是讥诮,他松开了怀抱,弯腰捡起地上的裤子随意搭在肩上,视如同陷入崩溃的沈之宴于不见,慢悠悠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不想跟沈之宴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做任何解释,任由他跪倒在地哀怨地种蘑菇,拿起被丢地上的眼镜戴上,便招呼因为家里有个裸男而站在门口石化的臧小鸡进来。   沈之宴,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他无时无刻几乎都处于不正常的状态。   一个被父母当女生养了十多年的男人,你还能指望他正常到哪里去。   而这种人,又俗称变态。   有关于他不正常的这件事,从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了的。   那时候家里刚好又诞生了一个取名叫张展眉的小弟弟,满月那天,家里宴请了许多宾客。   我还在家,正想趁着家里来客的时候偷溜出去玩。可惜家父家母家奶早有警备,二楼所有房间都有人严加看管,更别说还有张竹马死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所以——突破点只能在一楼。   正当我捉鸡怎么出去的时候,我路过的一间厕所里传来极其诡异地一声“嗯——”。对此,我抱有极其强大的好奇心,于是我直接伸手就推开了门,然后,我就看见一个年龄与我一般大小的女孩正一脸痛苦地坐在马桶上。   我一呆,问:“你在干嘛?”   那女孩一脸扭曲加发青:“我大不出来……”   我呵呵一笑:“不吃青菜吧?”   女孩极其痛苦地点了点头,捂着肚子继续嗯——了长长的一声,最后她绝望地看着我,几乎要哭出来:“我大不出来……怎么办,妈妈说夜晚大便怪兽会来找我的嘤嘤嘤……”   大便怪兽?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奥特曼能吃了它吗。   我想了想,肃然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法子,不过,整个过程里会让你很痛苦。”   “唔……什么法子?”女孩泪流满面地询问。   我狰狞一笑:“让一只屎壳螂——”我故意留后半截的话没说,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   女孩一迷茫,下一秒她的脸更加扭曲,几乎呐喊出声:“你说什么!!”   “你愚蠢的大脑难道只能联想到屎壳螂的食物吗——逗你玩啦笨蛋!”我鄙夷地白她一眼,道,“遇到这种问题,当然是吃泻药啊,吃多了你就拉了,拉了你就不会再遇到大便怪兽了。”   “QAQ那哪里有泻药?”   我略一沉思,道:“我家里没有,需要去外面买。”   “QAQ可是我现在出不去嘤嘤嘤……”女孩抓着裙下摆,坐在马桶上几乎要哭了出来,“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面带为难,又一沉思,道:“我现在这样子不好出去……这样吧,我俩的衣服换一下,这样家里人就认不出我来了,我也就可以顺利地去外面帮你买药了。”   女孩睁大眼:“真的可以吗?”   我相当自信地拍胸脯:“那当然,你尽管等我的好消息。”   蓝后,女孩就痛痛快快地把裙子脱了,□□的那种。我上上下下打量她又沉思了好久,心里隐隐奇怪她的身体构造怎么看上去跟我的不太一样,但是女孩催促了一声,我便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她,换上女孩的裙子。   “唔……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啊,十天半个月什么的说不准。   我面上悠悠,安慰道:“放心吧,很快。”   于是,女孩露齿一笑,漂亮干净:“谢谢你,我叫沈之宴。”   沈之宴,名字真怪。我心里想,笑道:“我叫张青梅,青梅竹马的青梅。”   “……青梅,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是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然后……然后我就跑了,溜到外面疯了十天半个月,直到最后又被家里的黑客帝国给抬了回去。至于那个笨得跟屎壳螂一样的妹子后来有没有被大便怪兽找上什么的,干我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是被我做的封面吓跑了才这么冷清吗QAQ   ☆、一个晚上   在沉重的打击之下,沈之宴显然没有什么心情去为他的侄子清理客房。他异常憔悴地留下一句“你们别管我也别来安慰我”,便蹒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那时我正在厨房做菜,对此仅是不屑一哼:“让他跟屎壳螂扎堆吧,反正他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臧小鸡迷茫地望了沈之宴紧闭的房门一眼,接着问:“张阿姨,那我今晚睡哪?”   我一锅铲子甩锅里,回头看臧小鸡:“你刚才叫我什么?”   “张阿姨。”臧小鸡淡定道,“他是我沈叔叔,你又跟他同一辈,我当然叫你阿姨。”   我故作惊讶地睁大眼:“我有跟你说我跟那只屎壳螂很熟吗?论年纪我还比他小两岁,你当然得叫我姐姐╭(╯^╰)╮”   “可是……”   “够了哦,臧小鸡,”我回头继续翻炒锅里的菜,口上道,“你如果不想你的学分低于六十分的话,最好把张阿姨这个称谓吞进你的大肠里,别再放出来。”   “大肠?那张阿姨岂不是会被我拉——”   “想死吗臧小鸡!”   于是臧小鸡没有再说,他停顿一会儿,接着问:“那么,张姐,我今晚该睡哪里?”   为什么张姐这个词好像是乡下妇女委员会的主席一样……算了总比张大姐好。   我一边将锅里炒熟的菜盛盘子上,一边道:“你可以去沈之宴的房间打地铺,他那里开了空调,夜晚会很舒服的。”   “那你呢?”   睨他一眼,我没接话,只端着菜盘子往客厅走,路过自己房间时我淡定地踹了屋门一脚,喊:“张竹马!快点滚出来吃饭!”   房门咔嚓一声响,张竹马慢悠悠走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像刚洗过澡。对于跟在我后面的臧小鸡,张竹马只是送去淡淡一眼,问:“他是谁?”   “沈之宴的侄子。”我解释到。菜上餐桌,张竹马坐椅子上,又轻飘飘看了臧小鸡一眼,隐下嘲讽一笑,于是,我轻易地推测出他的目光含义:身为叔叔的是个变态,想必他侄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想再解释沈之宴真的只是一个同性恋不是变态这件事,伸手帮张竹马盛饭后,我去取臧小鸡的碗,无意间一抬头,我就看见臧小鸡顶着一张伤脸露出呆滞的表情。顺他视线一望,我看到的是斯斯文文吃饭的张竹马。心里顿时了然,我淡定地扶了扶眼镜,道:“别不相信你所看到的,他是张竹马,我的弟弟。”   臧小鸡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又皱皱眉没有说话。见他没说,我也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帮他盛上了饭。   沈之宴早早地就睡了,好在他睡之前知道把屋门给留个锁。   大半夜的,我自然不会二到费心费力地为臧小鸡清理杂屋。从柜子里翻出一只枕头和一席去年换下的薄被,我淡定地一脚踹开沈之宴的屋门,一股阴凉的气息顿时驱掉身上那股初秋的炎热。   视满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贴上的张竹马的海报以及床头那一条用相框裱起来的张竹马的内裤于不见,沈之宴呈大字型大咧咧地睡满整张床,睡脸莫名荡漾,口中还呓语不止。再次视只穿一条内裤裸睡的沈之宴于不见,我帮臧小鸡把薄被铺在地板上,道:“今晚暂时在这里睡一个晚上,明天我会让沈之宴帮你把房间整理出来。”   臧小鸡面无表情地与我直视:“我难道不能睡沙发吗?”   我不禁叹息一声:“客厅的电风扇在昨天就被竹马弄坏了。如果你不怕热的话,我不拦你。”   “还有一件事。”臧小鸡指了指依然有些发青的眼角,木然道,“张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其实我是个伤患。”   “你一个年轻人,身子骨健健康康的有什么好担心,这种小伤过几天就好了。”我白他一眼,道,“这个房间左拐进去是浴室,很抱歉是公共用的,待会儿你去洗澡的时候要注意把你的洗漱用品都分开放。至于右边的房间,那是我住的,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你可以过来找我。”   我推门正要出去,又临时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转头与一脸肃然的臧小鸡相望,幸灾乐祸道:“这个房间可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祝你好运,臧小鸡~”   臧小鸡显然是不明所以,我笑而不语地走出了沈之宴的房间。   一走出去,客厅里的一股热气顿时将我身上的凉气给吞没。昨天晚上,客厅风扇的电线被张竹马这厮给剪断了,因为没有人修,所以头顶的风扇则一直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好在我聪明地把自己房间的电风扇拿了出来,可就算是对着吹也解不了多少热。   就看见张竹马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面放的依然是他演的一部的电影。实在是闷热得厉害,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张竹马:“既然你有本事把电线剪断,我想你一定有本事把电线给接上去吧。”   张竹马看着电视轻哼一声,道:“法律有规定剪断电线的人一定会接电线吗?”   ……我看我是时候去找个维修工来修一下电线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时候正好在放我想看的一个节目,便向张竹马索要遥控器:“麻烦台长让个座。”   “台长暂不接客。”张竹马头也不回道。   我呦了一声小子胆子肥了,怒笑道:“你丫吃我的用我的还敢跟我争电视?”   张竹马淡淡地瞥我一眼,道:“有时间在这里跟我抢电视消磨青春,还不如去转几圈呼啦圈消耗你的肥肉比较实在。”   我下意识一摸腰间的一团赘肉,顿时勃然大怒,嗷了一声就凶狠地扑过去抢遥控器,却不想张竹马淡定地接过我,搂我入怀,目光看着电视,头一低就吻在我额头上:“乖别闹,洗洗早点睡。”   我一愣,正不知怎么接话,张竹马又慢悠悠接了一句:“别用错变态的沐浴露,小心怀孕~”   “怀你妹啊!”   夜晚总不可能是平静的,自从张竹马搬过来的第一个夜晚我就知道。   又是一个深夜,我在闷热与蚊子的嗡嗡声中好不容易可以闭眼睡下,可偏偏这时候门口就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我原本不想理,困得要死的情况下我完全不在乎敲门的是送便当的、查水表的、伽椰子姐姐还是贞子妹妹。我闭着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张竹马的声音偏偏冷冷地在我耳边炸响:“谁。”   “……臧又鸣。”   这两句话后,黑暗里又陷入一阵沉默。这种沉默让我在梦中也感到担忧,于是,我迫不得已地将自己从半睡半醒里扯了出来,极其痛苦地捂着脸起了身,问门外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沈……叔叔说梦话,很吵。”   ……废话我都祝你好运了。   我困倦地打了一个深到骨髓里的哈欠,无力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在张姐的房间……打地铺……”   “好啊~”   “不行!”   张竹马冷静地截断了我的话,我不明白他大半夜的为什么还是这么精力充沛,耷拉着眼看了看正一脸不悦的张竹马,我痛苦地摸了摸张竹马的头:“别再纠结了,你难道还担心他一个青葱少年会对我这个半老徐娘感兴趣吗。”   张竹马瞪了我一眼,兀自翻身背对我,让我看不到他的情绪。我心知他可能生气了,但对于站在外面的臧小鸡也不能不闻不问,便懒洋洋招呼道:“门没下锁,你自己进来。”   门外的人似乎有些犹疑,沉默了半晌,就在我快要倒在床上继续睡觉的时候,门被静悄悄地推开了。臧小鸡抱着被子枕头淡定地出现在门口,他看到我第一眼有些吃惊,然后飞快地低下头,道:“你好。”   “好你妹!”我骂道,“我接着睡,随你铺哪里。”   “你是……张老师?”他似乎把我看成了张竹马,见我有些不耐的样子他又添了一句,“张老师,我睡这里没关系吗?”   “我一个奔三的老女人为什么要怕你……”   臧小鸡顿时了然,然后开始乖乖地打地铺。   夜晚静悄悄的,见臧小鸡已经乖乖地睡着了,我再也受不住重重的困意,终于得以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大清早,门外就传来了沈之宴笃笃笃的敲门声。   睡意朦胧里,我不断地听见沈之宴谄媚的声音——“竹马你起来了吗~”“竹马我给你做了爱心早餐~”“竹马你喜欢吃中式的早餐还是西式的早餐呢~”“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两种都做了呢~”“两种都不喜欢吗?啊……那你,你是想吃我吗?咯咯咯竹马你真会开玩笑o(≧v≦)o”“……竹马你起来了吗?”“……”“……竹马?竹马?你起来了吗?“竹马!你别不理我啊竹马!QAQ”   门外在声嘶力竭地求回应,门里面是一片死寂。   我咬牙切齿地幻想沈之宴被鞭子和蜡烛狠狠□□的场景,强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在得到了心理平衡后,我冷着脸掀开被子,正准备起床,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张竹马和臧小鸡两个人正一言不发地对视着。   自动屏蔽掉沈之宴的哭喊,我联想到张竹马的犯罪前科,心里不禁对臧小鸡的前程□□感到十分的堪忧,于是我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视,严肃问臧小鸡:“你今天早上不是有课吗?”   臧小鸡沉默地点点头,而他眼角的青肿到今天早上还没有散去,甚至还有发紫的前兆。我记得这应该是毛细血管受到破损,因而淤血扩散至皮肤表面,便向臧小鸡询问:“要不要再给你批一上午的假,去医院看看?”   臧小鸡沉默地摇摇头。半躺在床上的张竹马不悦了,他轻哼一声道:“人家可是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年,哪里需要去医院?”   竹马你居然学会吐槽了……姐姐我好欣慰啊。   “沈叔叔是医生,他会帮我处理。”臧小鸡低声道,他慢悠悠从地板上站起来,似乎有些脖子落枕地活动脖颈,又道,“张姐,我先出去了。”   “……”我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挽留你的意思。   然后,臧小鸡又目光极其复杂地在我和张竹马的脸上徘徊一阵,转身就脚步虚浮地飘了出去。   臧小鸡一定是对我与张竹马两个人长相相似而产生了严重的视觉错乱。   我回头看张竹马,问:“你欺负人家了?”   张竹马轻睨我一眼,道:“你说呢。”   “……”一大早火气忒大。我懒得理张竹马,翻身正要下床,却被张竹马一把抱住腰,再一看,他已经进入撒欢小猫的角色里,猫眼亮晶晶的眨巴,甜甜道:“姐姐~我们把变态和他的侄子一起赶出去好不好~”   我直接X防护罩免疫掉张竹马的甜蜜攻击,可惜由于X防护罩施展耗了点时间,血槽被砍掉了三分之一。尽管如此,我依然保持着理智,道:“不行,这房子的房租大多数都是沈之宴出,如果把他赶出去了,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冤大头。”   “姐姐姐姐,不要酱紫嘛~”张竹马一头埋进我膝盖里,乱糟糟的头发软软地往我肚皮上蹭,语气可怜兮兮的,“赶他们走嘛~赶他们走好不好嘛~QAQ”   次奥,张竹马自主研发出的毒性持续攻击一下子砍掉了我剩余的一半血量!   然而,在理智的月光之金钱的技能召唤与帮助下,我缓慢地补上一截血槽,果断推开张竹马,并且听从毛爷爷的指挥,采取迂回模式,肃然道:“如果你愿意把你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   张竹马沉默了,然后他转身下床,一边脱睡衣一边淡淡道:“抱歉,太阳太大,我好像没听清。”   “……面对你的亲生姐姐,有必要这么抠吗……”我忿忿道,“或者你出点钱买台空调,这也是极好的!”   “啊,早上的电视节目就快要播放了。”张竹马自言自语道,连上衣都顾不上穿,就光着上半身急匆匆走出了卧室。   “……”死人渣你是从钱眼里生出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月是考试月,更新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吧。。   ☆、扭扭捏捏的大男人还算是男人吗   沈之宴这个混蛋一定是事情要拜托我。   沈之宴一脸理所当然地服侍完张竹马以后,就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两只手捧着脸,直勾勾地用满含哀怨的目光凝视着我,时不时低低地叹上一口气,欲言又止,仿佛便秘了好几天的表情看得我直冒青筋。   ……他的脑子又坏掉了。我冷哼一声,表示懒得理他。   在我教育臧小鸡不可以不吃葱的时候,坐椅子上的沈之宴重重地叹气。   在我帮撒娇的张竹马套上衣的时候,坐沙发上的沈之宴重重地叹气。   在我犹豫今天要穿哪件衣服的时候,靠在门边的沈之宴重重地叹气。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他送完臧小鸡,又开车去商业街以后。   那时候我在车上,因为今天一天都没有课,所以身负了与沈之宴一起帮臧小鸡购买生活用品,顺带给张竹马挑几件衣服的重任。   到达目的地下车后,沈之宴又看我一眼,又欲言又止。周围没熟人了沈之宴这个人渣还一副我欠钱不还的死样子,我顿时怒了,一脚踹上他小腿,骂:“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铁门夹了?!有话快说!”   沈之宴忧郁地摇了摇头,细声细气道:“没什么事。”说罢,他又叹息了一声。   “……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说出来。”   然后,他就真忍着什么都没说。见贱人如此,我也不便对他的矫情程度做打分要求,直接一揽沈之宴的手臂就杀进了商业街。   由于出钱的人一直心不在焉,一张卡交给我以后就做出一副放我一个人生活的模样。于是,在为臧小鸡挑了小鸡内裤和张竹马的猫咪内裤后,我趁他不注意,淡定地从内衣那一栏上扯下几件合自己码子塞购物篮里,结账时,我见沈之宴的注意力依然没有放在我身上,最后卡咔嚓一刷,我心里就爽得跟大热天在沈之宴的空调房里一边喝冰芬达一边在他床上滚圈一样。   在帮张竹马和臧小鸡选了几件夏天换洗的T恤或衬衫时,我选了几件自己穿的衣服裙子神马的。在替臧小鸡买床单床垫什么的,我也毫不大意地选了两套,想着以后脏一套丢一套再换一套。   一切的事情都进行得很圆满,只是,在为臧小鸡选空调的时候,沈之宴突然拦下我罪恶的双手,随手点了一台空调付账后,他同样用忧郁的目光瞅了我一眼,道:“放纵了你这么久,也给你自己留点脸面吧。”   我面容扭曲地看着商场人员运着那台空调远去,捶胸顿足: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带沈之宴过来买空调啊卧槽!!难道三个房间里注定只有我那间不平凡吗?!!!为我买台空调怎么了会死吗!!!你要我怎么睡了秋天这头秋老虎啊魂淡!!!   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之后,我忧愁地坐在副驾驶座感怀春秋,旁边开车的沈之宴反而变得有些沉默。临近小区,沈之宴开始羞涩起来,他缓下车速,以便更好地与我对话。他小声问:“听说……竹马喜欢……你的男朋友?”   “……不你还漏了一个上字。”我瞥他一眼。   “小青青……你说吧,今天我帮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多多少少,也给我一点回报吧?”沈之宴娇滴滴道,脸颊浮上一抹羞人的红晕。   我顿时茫然,又顿时大悟,心道原来沈之宴这个人渣一直都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纵容我花他的钱买东西是有所求啊……事情一回过味来,我就惊悚了,双手抱胸连连贴近车门,失声尖叫:“你想泡我?!!屎壳螂你这个人渣!居然连跟你玩了二十年的朋友都不放过!难道看GV与自撸都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饥渴了吗?!!”   沈之宴四十五度仰望阳光,满目忧桑:“你漏了两个字,你弟。”   一声响雷轰地把我劈得外焦里嫩,我不顾车子正在行驶,掐住沈之宴的脖子就撕心裂肺地叫:“沈之宴你这个人渣!!!你居然看不上我!啊呸!你居然敢对我弟弟伸出你沾满罪恶物体的魔爪!!我告诉你,就算张竹马泡走了我的男朋友,我对此感到极其的愤怒,甚至想用胡椒粉散他一脸,还想把他的沐浴露换成妇炎洁!但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把我弟弟交给你的!!!”   “噗……不、不是这样的……”   沈之宴一脚踩中刹车,一边扯我的手一边痛苦挣扎着解释:“我只是……只是想通过你勾|搭到竹马噗……你快、快松手!!”   “不依不依我不依!!沈之宴我去你的!你居然想泡我弟弟!!你泡了他我怎么办啊!!”   “……你坑了我那么多东西,借你一个名义也不算什么……快放手!”沈之宴挣扎道。   我一把推开他尖叫:“混蛋!!你怎么可以利用我的缺点!!你是在嘲笑我这个穷人卑微的自尊心吗?!”   沈之宴痛苦地咳了几声,脸都被呛红,好半天他才缓过来,泪流满面道:“青梅……你嫌弃我是个男人吗?为了竹马……为了竹马……我可以去泰国变性……我可以,为了竹马,我真的可以!”   沈之宴的眼泪鼻涕都齐刷刷地流了下来,还不停地擤着鼻子抽泣,一副我一答应他他就马上开飞机去泰国变性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沈之宴等了张竹马七年。   而他喜欢张竹马,足足有整整二十年。   七年前,我从那里逃跑,除了身上的衣服,我身无分文亦一无所有。我没有去处,没有证件也无法找到正经地工作。我到处流浪,偶尔做些零碎的事赚钱,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遇到沈之宴。   那时的张竹马离开了张家,也失去了踪迹。沈之宴无法得到张竹马的消息,只能将一切的希望放在我的身上。好吃好喝好住地供我,为我找工作,一心一意地照顾我……他是真为了我吗?不,这一些都只是为了张竹马。   但是现在?面对照顾了我七年的恩人,我要抛弃自己的不愿,接受他的恳求吗?   我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不出声,沉默地看着沈之宴希冀的目光渐渐转黯,我别过头,干巴巴安慰道:“你不用这样做,你这样喜欢他,又等了他这么久……难道你还怕这几天他跑了吗?”   他沉默半晌,憔悴远目:“这个社会太混乱了……我担心竹马受不住那些猥琐男的诱惑啊QAQ”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自己吗。   我见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同样又笑嘻嘻道:“放心啦屎壳螂~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铁杵磨成针的撒~”   至此,沈之宴只是轻哼一声:“废话。”   事情就这样含糊了过去,可沈之宴显然是不甘心的,但他欲言又止地故复萌态,我只能别开脸装没听见。   一路把车开进停车场,床和空调之类的大件沈之宴有请人专门运送,我和沈之宴便收拾了商场买回来的其他东西,各自提了一堆往家里拎。   电梯正在往下落。   等电梯的时候,沈之宴一直在郁闷事情没办成,反而让我宰了一笔狠的。他在边上不停嘀咕着要我打扫几个礼拜的卫生,一边又瞥上我几眼,示意我快点接话。   对此我报以漠视。   心里缓缓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我不禁庆幸沈之宴最后放弃了拿我当借口和变女人的念头。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沈之宴的妈妈解释她好端端一个儿子因为我弟弟活生生变成了一个女儿这件事,罪过太大了。   想到这里,我又为张竹马这件事头疼起来。   他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不仅打乱了我的生活,还打乱了沈之宴的生活……可准确来说,真正被干扰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吧。我自嘲地笑了笑,沈之宴早盼着能够跟张竹马在一起,张竹马这一来,正满足了他的心愿。那我呢?有什么颜面又以什么身份立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   更何况,没有了沈之宴,我又得去哪里呆着?   ……说白了,我张青梅也只是一个自私的小人罢了。   电梯还没有下来,我偏头看向沈之宴,一句话就问了出来:“你有没有把我跟张竹马弄混过?”   沈之宴微微有些惊讶,他瞅我一眼,又重复了一遍:“把你跟竹马弄混?”   我沉默地点点头。   电梯门这时候叮咚响了一声,缓缓地开了。   沈之宴领着我走了进去,腾出手摁下了楼层键。他有思考过,似乎将小时候到现在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然后认真地回答:“没有呀,一次也没有。张竹马就是张竹马,张青梅就是张青梅,就算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但在我看来,你们也没什么地方是相同的。”   他的诚恳让我一愣,可还没等我生出一线感激之情,那厮已经不屑地轻哼道:“虽然对于你的平胸有时会让我难以分辨你到底是青梅还是竹马,但是——”他后面的话已经被一脸铁青的我一脚踢到他的膀胱里面去了。   家里也就张竹马一个人。门推开的时候我恰巧看到他很快地切了一个频道,关掉电视。沉默一下,便装没看到,道:“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安空调,你要不要先去躲一躲?”   “竹马又不是蟑螂,干嘛见人就躲?”接话的是跟进门来的沈之宴。   我眉毛一挑,冷笑:“你是承认你是看见竹马就滚过去的屎壳螂了吗?”   “……姐姐的意思是,我是粪球吗?”   我忧伤地看着他,道:“如果你不是,那谁是?”张竹马顿时从沙发上站起,叉着腰居高临下喊:“如果我是粪球,那姐姐你也是粪球!”   说一句你是粪球就傲娇了吗,我举手摆了摆,道:“不跟你争,我和沈之宴先去整理客房。待会如果有人敲门进来,你记得先去房间躲好——我可不想明天我家地址上娱乐周刊的头条。”   张竹马在沙发上欢快地蹦达两下,弹一下蹦坐在沙发上,才哼唧一声表示知道了。   见张竹马乖乖地继续看电视,我踹了正望着张竹马荡漾的沈之宴一脚,示意他给我滚到客房去收拾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   ☆、过去总有一些人和物不可撼动   说是客房……其实这里原本一度被我和沈之宴装扮成了书房。   离阳台比较近,却离我的房间比较远。我嫌去书房拿书麻烦,索性将书房的书柜搬到了自己房间,闲暇有空,便抽一本书趴床上翻阅,觉得这样比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看书舒服多了。所以这个书房在后来空闲了下来,偶尔有时候自己房间有东西放不下,便拎到书房去堆积,久而久之,那个书房就成了堆放东西的杂物间。   几年没用,客房里灰尘很多,推门进去的时候扬起一阵白灰。沈之宴事先扎起了半长的头发,将整个头发都捋进头套里,配着有些柔气的脸,一眼看上去倒像个身材高挑的美尼姑。我笑话他娘里娘气,沈之宴直接瞥一眼我的胸部,讽刺:“平胸妹。”没等我崛起,他戴上口罩,率先走进客房。   他有些轻微的洁癖,身上穿戴了一身的装备,密不透风的,我看着他都嫌热。他伸手就拉开了久违的窗帘,顿时阳光倾泻,有如碎金泼洒。   房间里除了满地的杂物以外,惟一能证明这里曾经是书房的,也就只有摆在角落的书桌和椅子。   有用的东西自然收着,而没用的东西,我与沈之宴商量过,能卖的就都卖了废品,省得碍眼,有用的就另外找个地方放着,让它继续发霉。   愉快地划分东西地区后,我扯开自己地区里的一个箱子,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我扫了地上那一堆张竹马的写真集与海报后,迅速地将这类东西归类为废品。趁沈之宴还没有注意,我一咕隆将这些废品扒拉进箱子里,踢到垃圾地区。   旁边的一个纸箱子相对大了一些,我面无表情地踹了那箱子一脚,在触感为纸质物品后直接将纸箱子丢进垃圾地区。   与我这边无穷无尽的张竹马写真集、电视剧光碟和海报之类的东西相比,沈之宴那边有如发现宝藏。他时不时地感叹一声,又或者露出怀念的表情,然后拧起眉头,要不就是极其惊悚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   “哟~小青青,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在清理一堆张竹马废品后我表示脾气很暴躁,扭头一看,沈之宴这个死人渣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我以前穿过的一件内衣,得瑟地挥舞:“居然是A诶~真没有想到小青青这么平呢~你将它遗弃到角落,难道是为了让你忘记这段痛苦的过去吗哈哈哈~”   “这个是我用来支援灾区,不行吗!”   “还有这个~你能告诉我这是哪个傻叉写给你的情书吗?居然还留着~小青青你是有多少年没有人给你写情书了~噗嗤嗤嗤,真是可怜~”   ……我突然觉得沈之宴翻出来的东西有些不对劲,没等我回想起什么,那边收拾东西的沈之宴又诶了一声,随手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凝眉怪道:“这东西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我一听到沈之宴的询问,便凑过去仔细看,结果我神经一蹦,猛然想起一些事情,眼疾手快地将内衣情书和那瓶子从他手里抢了过来一把护住,青筋直跳地低骂:“滚过来收拾你的垃圾!这边换我来清!”   沈之宴撇撇嘴,换了一边,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我:“那是什么东西?”   我面无表情道:“给你用的春|药。”   沈之宴知晓我在糊弄他,哼唧一声以示不满,才继续收拾。我没理他,随手又翻了翻面前这被沈之宴翻出本子的铁盒子里的东西,发现是我很久以前收拾起来的,原本还戏谑说要把这盒子埋在地下,过上那么几十年再挖出来,一定很惊喜。   只是,后来我搬到沈之宴家里,收东西时不小心将盒子跟其他杂物堆在一起,后来上班事情多,被我忘了,最后又让我给丢进了客房。   如今再看到这只铁盒子,我不免感叹,人生果然只有惊,没有喜。   我停止继续翻盒子里的东西,随手将里面的东西塞一堆,关了盒盖子放边上。   待我和沈之宴将客房收拾得差不多,又清扫了这脏乱的客厅后,运送新床、柜子与空调的人也及时地到来了。   客房没风扇没空调,我与沈之宴齐刷刷地汗流浃背,我脸上都是黑灰划出来的印子,沈之宴一脸恶心、惨不忍睹地将身上脏兮兮的外套脱了下去。他里面的衣服全湿了,他恶心到鸡皮疙瘩全出来了,却想着处理臧小鸡的房间,才强装淡定地指挥那几个人摆放新家具,以及划分空调的安装地点。   我看来人忙忙碌碌,心里觉得沈之宴对那臧小鸡是真疼爱,想我跟他二十年的朋友关系,都没能让他给我买台空调什么的。   所以说,世态炎凉啊~   我在内心深切地感叹一声,再也看不下,与沈之宴招呼一声,拿上铁盒子就出了客房。   客厅里早没了张竹马的人影,我猜想他是不是躲我房间里了。我回房间拿换洗的衣服,顺路一探,在我房里并没看到张竹马。   沈之宴的房间有空调,张竹马一定是躲他房间躲人去了。   呵呵呵,张竹马你丫的还故作清高,表现得跟你不怕热一样。现在不还是躲沈之宴房里吹空调去了。   我把盒子藏在书柜与墙之间的缝隙里。背后的汗气蒸腾,我热得实在不行,随意在衣柜里翻出一套换洗的衣裤就往浴室走去。   我上一秒还在猜测张竹马在沈之宴屋里呆着,下一秒推开浴室门,我就看见张竹马泡在放满水的浴缸里。   我扶扶亮闪闪的眼镜,关上身后的门,以免外人看到,沉声道:“你是在耍流氓吗。”   张竹马淡定地看着我,未做遮掩:“不敲门就闯进来,而且还盯着弟弟的重要部位不动的人没有资格说我。”   这句话我无法反驳,便肃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凉快。”   “……你可以选择去沈之宴房间。”   张竹马眉头微皱,淡淡道:“我怕吹他的空调风会怀孕。”   “你还有节操吗?”   “如果节操能阻止我怀孕的话,我想我是没有了。”张竹马看了看我手上的衣服,笑道,“要不要一起洗?”   我转身开门:“我会怀孕的,而且还不知道是哪一位的。”   门外的装修工人依然来来往往,十分忙碌。那边的沈之宴倚在门口,拿把骚气十足的扇子扇风,时不时妖里妖气地指挥一两句。我趁他没注意,悄悄地溜进他房间,果断开空调,低档强风,不管沈之宴的床是有多么的干净,我带着一身汗就趴了下去,特凉快地滚来滚去。   然后?然后我就睡着了。   梦里回到了从前。   那天正是我与张竹马十一岁的生日。为了庆祝,张家的宴会自然是少不了的,只不过主角是张竹马,不是我而已。   我乐得没人管我,扯乱身上那件跟张竹马一样的小西装,拖着穿一身洋裙的沈之宴去后院玩泥巴。那时十二岁的沈之宴羞答答地坐在旁边看我玩,我嫌弃她太干净而我太脏,索性伸手将泥巴全抹她脸上。沈之宴一愣,然后呆呆地冲我傻笑。   十分不幸的是,这一幕恰巧被沈之宴的母亲看到。她父母据说是某家大医院的医生,洁癖十分严重。她母亲不好伸手往我这泥巴脸上扇一耳光,就扯过她女儿开始冲我冷嘲热讽。我淡定地继续坐泥巴堆里,突发奇想地伸出一脚就蹬了上去,然后……泥巴水就天女散花了,再然后……沈之宴的母亲就惊声尖叫了。   被溅了一身泥巴水的沈之宴的母亲带着她脏兮兮的女儿哭哭啼啼地告病回去换衣服了,走之前,沈之宴还悄悄地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是生日礼物。后来我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的是一瓶药——一瓶泻药,沈之宴注言祝我通便愉快。   ……这个王八盖子一定是个腹黑,她一定是在报复我上次欺骗了她纯洁的少女心的事。   后来,宴会结束了。一身泥巴的我让奶奶勃然大怒,当即命令家里的女佣拖我去洗澡。   临女佣小姐去找我换洗的衣服之后,张竹马淡定地闯进了浴室。我赤果果站在浴缸里跟他木然地直视。这破小孩凝视我半晌,恶意一笑,从他口袋里就抽|出一样东西,挂在旁边吊洗浴用品的吊钩上,露牙继续笑:“听说班上的女同学都穿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_← )……你虽然没有胸,但是我依然建议你穿上这个撑撑场面。”   “……”我沉默地将目光放在吊钩上,那是一件小小的文胸,很小。至此,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顿时觉得自己的身材以及我的自尊都被张竹马践踏了,老子我一火,迈步就想去抓张竹马,然后把泻药全部塞进他嘴里面去。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老子我愤怒地被浴缸被绊倒了,扑倒张竹马,跟他一起摔了个狗啃泥。   伴随着我嘴巴痛得厉害的是女佣小姐的惊天惨叫,我还没明白什么事,就被女佣一把拽到边上去,她扶起张竹马,上上下下轻拍掉张竹马身上的泥巴,不停地紧张询问说少爷没事吧、少爷疼不疼、少爷要不要叫医生……   我擦了擦被张竹马啃破皮的嘴巴,张竹马则捂着嘴巴,我们盯着对方半天没说话。   张竹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挪开他的手,躺在他手心的,是两颗带血的牙。   女佣小姐也沉默了好一会儿,猛然间,她犹如被人强行拖进小巷的无辜少女一样撕心裂肺地叫:“doctor!!!”   我嘶嘶地扯着痛得要死的嘴角嘿嘿地笑,那边张竹马神色平静地被极其不平静地女佣给抱了出去,跟随着的依然是女佣叫医生的声响。   张家的大少爷掉了两颗门牙——不出几分钟的时间,这件重大事件全张家上至辈分最大的张家奶奶,下至管家养的一条野狗都知晓得清清楚楚。   我在浴室里一个人懒洋洋地泡澡,门外时不时地传来几个有关张竹马的话题。   浴室里面静的出奇,热气腾腾的,把地上的几点血珠子都熏得散成一滩嫣红色的液体。我趴浴缸沿上,正想着这瓶泻药到底要孝敬给谁的时候,浴室的门静悄悄地推开了。   我抬眼去看,一道小小的身影悄悄地走了进来。雾气腾腾里,那张与张竹马有几分相似的娃娃脸苍白得出奇,他见到我,便露出灿烂的笑容朝我小跑过来。我随手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子,歪头问蹭到边上的张展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妈妈不要你了?”   张展眉眨巴眨巴透彻得跟黑珍珠一样亮的眼珠子,目光干净得像天上仙泉。他细声细气道:“今天的家庭老师让展眉写一篇一百字的小作文。”   病怏怏的张展眉今年也不过四岁,居然就学这么高深的东西,想当初我跟张竹马也是五岁才被丢进小学里自生自灭……母亲是想让张展眉得到奶奶的宠爱想疯了。   我皱了皱眉没接话,张展眉则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些我看不太懂的字眼。张展眉将纸条递在我面前,柔柔弱弱地笑:“老师让展眉写展眉最喜欢的人,展眉就写了姐姐……”说到这里,张展眉的笑容大了起来,他接着糯糯道,“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希望姐姐会喜欢展眉的礼物。”   “……”我沉默了半晌,用沾水的手接过那张纸条,正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东西,额头就被一样软软的东西碰了碰。一抬头,我看见张展眉垂着眼帘,孱弱地红了脸,他小声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扭头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可悲他中途被地上的一滩泥巴水滑了一跤。   我亲眼目睹到这孩子以脸着地,噗通一声别提有多惨烈。然后,一颗洁白的、带血的牙齿咔地一下嘣了出去——紧接着,张展眉惊天动地的哭声就在浴室里响起了。   我攥紧了那张纸条,眼看张家爸爸妈妈等等一群人涌进了浴室,抱着张展眉心肝宝贝地叫,内心泪流满面:老子我在洗澡啊……   ……那个铁盒子里,净是一些过去的记忆。然而,每一样东西几乎都与张家有关。   所以说,与其说张竹马是我的梦魇,倒不如说,张家才是黏在我头发上的口香糖。   不想他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可想起他的时候,却让我恼羞成怒,撕扯得浑身都是口香糖,狼狈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一直写沈之宴是个洁癖,可是这里之前说两个人整理客房浑身都脏兮兮的,所以修改掉了。   今天只修了这几章   这几天卡阿兰王,不想浪费时间就修改这篇文来了,明天能修多少就上多少   ☆、谁偷了我的内衣   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七点。手机嘀嘀嘀地响着闹钟,吵得我心烦意乱。   空调还呼呼地吹着冷风,身体酸痛得没法子从床上起来。我浑浑噩噩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一点一点坐在床边上,又觉得脑袋痛得厉害。   我扣掉还在响的闹钟,有些茫然自己下午睡之前似乎并没有设闹钟。   梦境太过光怪陆离,梦醒来反倒没有一丝印象。   我揉了揉被镜框硌得老疼的太阳穴,强撑着紊乱的思绪站起身,扶着书桌跟墙壁跌跌撞撞地走出沈之宴的房间。   太阳还没下山,整个客厅被窗外的夕阳照得血红血红的,活像厉鬼即将现身的场景。重重倒在沙发上,我有气无力地叫了沈之宴的名字几声,半晌,没人应。我心里奇了怪了,放开嗓又喊张竹马,直到最后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空调没人关,饭没人做,灯也没人开。   客厅桌上有用遥控器压住的纸张。   我伸手抽|出来,一看,上一张是张竹马的字迹,他龙飞凤舞地留下“买菜”两个字,便再无别的留言。下一张是沈之宴的,他留言说是医院突然有事,晚上不回来了,顺便提醒我说家里没菜了,晚上记得出去买菜——沈之宴估计是去医院照看他的精神病人无疑,至于张竹马?大概他看了沈之宴的留言,出去买菜了吧。   家里终于得有我一个人偷闲的时光,我懒洋洋地又在沙发上蹭了几下,想着待会儿先去洗个澡,然后一边等张竹马买菜回来一边喝冰可乐一边看电视,最后趁沈之宴今晚不回家又去他房间睡上一晚。   心里已经计划好,我随手将纸条揉成团丢进垃圾桶,便起身回自己房间找换洗衣裤。我在衣柜里翻找一通,这又才想起来,自己在之前就已经找过一次,衣物估计正丢在沈之宴床上。   ……一定是因为被张竹马这混蛋搞得太累了。   我捂了把脸,正要关上衣柜门,又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怎么记得之前找衣服的时候,衣柜被我翻乱了来着,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整齐了?   一想到我还在衣柜里藏了私房钱,我不由心一惊,一把拉开衣柜门开始疯狂的乱扒。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钱没丢,反而是我以前的一条裙子和一件内衣不见了。   ……妈蛋,该不会是沈之宴这个变态为了泡我弟,准备再次以女装示人?!   我一默,顿时觉得这种可能性十分的大。与此同时,另一个想法也冒了上来——难道今晚他们俩齐刷刷地不见是因为沈之宴穿了我的衣服勾搭了张竹马出去约会?这怎么可能嘛哈哈哈,一定是我把裙子给忘在哪个角落了,再说了,沈之宴这只屎壳螂怎么可能搬动了我弟这颗钻石级别的粪球嘛……   啊……还是赶快洗个澡清醒下脑子吧,思维都不正常了。   但是,一直到我洗完澡出来,我心里都无法忘却这个令我毛骨悚然的想法。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毕竟今天上午的时候沈之宴一直神神叨叨地跟我说他想泡张竹马,现在说不定是为这件事付出了行动。   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有些忧愁,其实心里我更想知道沈之宴穿我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样。坐沙发上呆想了会儿,实在是被脑子里想到的画面给恶心到了,我顺手拿起沙发上遥控器开电视,屏幕一闪,我见到电视上正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张竹马和一张被打了马赛克的脸,再怎么马赛克,我依然清楚地分辨出那人是楚喻。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辆车上,他们两个人亲密地凑一起聊些什么。   我不禁放下擦头发的毛巾,直愣愣地看着电视机前,听主持节目的女人凉凉地说话:“前几日被爆料出柜的当红演员张竹马现在已经失踪四日有余。自从同性丑闻被揭发到现在,依然没有人传出张竹马的下落,其公司也并未对此做出回应。   本次事件随着张竹马的消失越炒越热,没有人知道星途坦荡的张竹马从此会不会被公司冷藏,又或者他本人为丑闻事件感到羞愧而自主退出演艺圈。   在这四天里,本节目记者也从张竹马的弟弟张展眉口中得到消息,张竹马本人并未归家。那么,张竹马现在到底身在何处?是在照片里另一男子家中吗?”   我木然地看那个主持人侃侃而谈到满屏幕口水,心里了然而未意外。   张竹马这档子破事,早晚会揭发出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和楚喻一起被曝光。难道他说他家已经住不下去,如今他找过来,说要我帮忙……恐怕没什么好事。   节目以一名少年的话作为结尾。   少年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七,与张竹马有几分相似的娃娃脸,眼神纯净得像天上仙泉。他低眉躲视着面对他的摄像头,表情怯生生的:“哥哥,爸爸知道你的事了,他很生气……哥哥,你快点回来吧……就算……就算哥哥不想回家,也请哥哥打一个电话回家报声平安……”少年的话音未落,那些原本站在下面的记者早已按耐不住围了上去,话筒一堵,轮番轰炮:“既然你的哥哥是一个同性恋,那么请问,你是否有那方面的嗜好?”   “听闻你与张竹马关系一直不好,这一次同性丑闻是你揭露出来的吗?”   ……   少年无处可躲,望着镜头的一张脸几乎要哭了出来。   猛然一瞬间,我似乎看见少年无声地张合嘴唇,眼神透出一股绝望的味道:“姐姐,救我。”   混乱的询问令节目变得失控,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已经切到另一则娱乐新闻上。   救……你?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去救你?   再也看不下去,我呆呆地关掉了电视。原本不清晰的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一种累极的感觉缓缓漫上心头,我蹲在沙发上,头发上的水珠子在不停掉,落在地面湿淋一片。   我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张竹马来的目的。说的好听点,是请姐姐帮弟弟一个忙,说不好听点,就是利用我帮他做事。迟迟不开口是因为羞涩?难以开口?可笑,他只不过是在等这件事闹到最大,逼得我不得不帮助他。   可他自己也清楚,等他真正开口提出这个要求以后,我的拒绝又有什么用?   张竹马,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姐姐?   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我木然地动了动眼珠子,伸手拿过手机,显示是一条短信,号码陌生,显然是我不认识的人发的。   我没力气嘲笑是哪个傻逼来骗我做房地产项目或者投资什么的,打开短信漫不经心一看,结果开头的几个字就将我劈得一时间没了意识,说是……张竹马出了一场大车祸,急需动手术,让家属……家属马上带证件过去签名?   车……车祸?呵呵,骗人的吧。   张竹马怎么可能会出车祸呢?难道是路上对谁一见钟情,所以没注意脚下的路撞上了过往车辆,以至于他飞到马路另一端,又被车子给碾得血肉横飞、肠穿肚烂,断掉的双腿被流浪狗衔走离不开案发现场。尽管如此,他爆出的双眼还死死地盯着渐渐离去的人一动不动。   心里嘻嘻哈哈这么想着,可我眼前一暗,瘫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我想笑,但是笑不出来,浑浑噩噩地接着看短信,发信息的人还发来了医院地点与病房号。盯着那熟悉的地点,我又呆了半晌才明白过来那是沈之宴工作的医院,压抑住颤抖的呼吸与手指,我一边匆匆地给沈之宴打电话,一边回房翻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没人接,没人接……   不管是发短信的人、沈之宴、还是张竹马的手机,要不是没人接就是已关机。   ……卧槽!   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怒骂这一个个在关键时刻都不靠谱的混蛋。   坐在前往医院的车上,我心急如焚,吸了口气强自冷静下来,又陆续给沈之宴打了几个电话,可听了半天的嘟嘟声,都处于没有人接听的状态。   看着车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我突然间就想起七年前,张竹马站在二楼阳台上,撕心裂肺地喊如果我离开他就从上面跳下去。我只当他说笑,提着箱子面无表情往张家外走,身后突然就传来轰地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物体重重地从上面掉下来一样。我随意转过头,却看见张竹马浑身是血地躺在地面上,一双眼里满是恨意,他破破碎碎地吐出几个字,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来:不准走——   车子猛然一停,付完帐我便急匆匆地往病房赶。   十三楼,精神科,这一层的病房暂时没住几个人,也没有特别浓郁的消毒水味,惨白而敞亮。   我的眼前突然就晃出张竹马鲜血淋漓的脸,后来的他像是快哭了出来,挣扎着朝我爬来,就算一张口就有鲜血溢出来,他也依然哭喊着让我别走。   不走了……我不走了……   张竹马我不走了,我再也不敢走了,就算你要打断我的腿我也不走了……   只要你能活下来,你让我去死,让我跟你一起下地狱我都愿意。我只要……只要你……好好的……   “……不要!”   “快放开我!唔!混蛋!别碰那里啊!”   ……啊……咧?门后面的挣扎声与喘息声……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在动手术?   脸上的泪水未干,我怔怔地立在病房门口,张竹马不应该是被车子撞得半死不活了吗。更何况……出了车祸死得差不多的张竹马怎么说都应该在重症病房,怎么就……跑到沈之宴管的精神科来了……?   沈之宴,张竹马?   难道说,沈之宴真的穿我的裙子……勾搭张竹马来了吗?可是,不对啊……   我伸手轻轻一推门,就看见两个人衣不蔽体地倒在病床上,地上散落着白大褂和我的裙子。   床上有粗重的喘息声,白花花的肉体,还有那两张熟悉的脸——我的脑子里顿时咔嚓劈过一道巨雷,顿时风中凌乱了。   凌乱?不……更像是一万万只草泥马在我的心里呼啸着狂奔而过,连手机都握不住,啪地一下掉地上。眼睛里没掉下来的泪水像是一个莫大的嘲笑,嘲笑张青梅你他妈的又被张竹马这个人渣给骗了。   是张竹马发短信过来的吗?发过来让我看到这一幕,向我炫耀,向我警告,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要对沈之宴做什么吗?   这一瞬间,我真想装作晕过去当什么都没看到。可不知道为什么,大脑一直清醒得可怕,我清醒地想,手机该不会摔坏了吧?那件被别人穿过的内衣裙子我该丢还是洗洗继续穿?……我想来想去,就是不愿想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们两个人。   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一个是待我有救命之恩的好朋友。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是睁大了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受惊地从床上滚了下来,张竹马露出无措而惊慌的表情,沈之宴失落地垂着头,看不到一丝情绪。   我依然愣在原地,呆呆问:“竹马,你怎么会在下面?”   然后?然后我眼前一黑,就真的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改了一章   ☆、你是我的太阳   “我喜欢你,喜欢到想将太阳摘下来,做成你头顶的王冠。”   “……你的脑子被屎壳螂糊住了吗?现在是夜晚好吗?”   “那……你是我的太阳。”   “混蛋!你是想摘了我的脑袋吗?!”   “QAQ我不是变态杀手我只是想告白嘤嘤嘤……”   “……告完了?”   “QAQ没……”   “那你快点说,我还要回去睡觉。”   “QAQ竹马竹马,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QAQ为什么?”   “因为我是张青梅啊混蛋!”   沈之宴顿时一副被震惊到了的□□样,她不可置信地捧脸摇头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竹马吗?你怎么可能不是竹马?!”   “你大半夜的打电话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作秀吗。”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以后我呵呵呵冷笑三声,接着道,“我笑完了,能走了吗?”   被打击到了的沈之宴蹲在地上抱头懊恼一阵,随后四十五度角抬起眼珠子泪流满面地望着我:“青梅梅梅我要竹马QAQ”   “你要我就给,这也太随便了。”我皱皱眉,道,“你先起来。”   “不要!我要竹马!”   沈之宴见我不答应,立马两腿一撒,愤怒在地上不断打滚,一边还哭嚎着要竹马要竹马。我一见他这蠢样,额角青筋不禁狠狠抖了几抖,我一个没忍住,抬起一脚踹了上去:“妈蛋我又没说不给!像个屎壳螂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烦死人了好吗?!”   沈之宴被我一脚踹到肚子,似乎不轻。她捂住肚子痛缩成一只熟虾样,不再乱滚,一埋下脸就嘤嘤嘤开始抽泣起来,沉默又忧伤的鬼模样。   “……喂,你没事吧?”   见她垂头不语,我不禁有些心虚,凑过去用手推了推,问:“很疼?”   沈之宴默默地点了点头,我苦恼地挠挠头,又死不下面子跟她道歉。我想了想,继续推了推她,道:“要不……今晚你去我家住吧,毕竟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沈之宴没说话。   我一咬牙,道:“你可以去我家,接着跟竹马告白,但是他答不答应你我不管!”   “真的吗?!!”沈之宴蓦地抬起脸,眼泪鼻涕外加惊喜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恶心。我默默地退了一步,点头。她立马挣扎着要起来,可她除了翻个了身,什么也没做到。她捂住肚子,顿时又泪流满面:“我肚子疼,站不起来QAQ”   “而且身上好脏……我想洗澡QAQ”   沈之宴挂着两条面条泪朝我看来:“青梅梅梅QAQ帮我嘤嘤嘤……”   ……不你身上好脏我不想碰更不想背你,既然你有洁癖又是为什么要在地上滚啊!屎壳螂,你果然还是去死好了。   心里是这么念着,但想到她是被我踹成这个样子以后,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背对她蹲了下去:“快点上来啦!真是麻烦,我干嘛要为了一个电话大半夜的跑出来活受罪……”   一双手轻轻搂住了我的脖子,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后,我咬牙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后搂着沈之宴两条腿,嘴上又忿忿不平骂了几句,终是背着她摇摇晃晃地往家走。   脖子后面全是湿漉漉的感觉,我担心是沈之宴的鼻涕流在了我衣服上,边走边回头不愉道:“你要是在我身上擦鼻涕你就死定了!”   “我才不会!”沈之宴哼哼道,搂住我脖子的手一紧,她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会跟我在一起的,对吗?”   我想不屑地睨她一眼,回她一句我又不是张竹马,但我一转头就觉得沈之宴像亲到了我脸上一样。想到还有鼻涕的存在,我恶心地别回头,冷哼一声道:“我帮你约到张竹马有什么好处?”   “以后我会养你啊……等我嫁过去以后,我就有一家很大很大很大的医院当嫁妆,到时候我会赚很多很多很多钱养你和竹马。”   “呵呵,一点钱就想收买我?”   沈之宴有些生气地把鼻子往我脖子上蹭了蹭:“我拿钱给你白花还不好?”   我撇嘴道:“我弟弟可是无价之宝,用钱这种东西来衡量我弟弟,太俗了。”   “那你想怎么样?”   “唔……我想……”   我想……我想什么?   后面,我说了一句什么话?   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我盯着那一片白色发了好久的呆,徒然想起什么,心一惊,我噌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破口叫:“上班!”   旁边有一个声音冷笑着接话:“他装成你的样子,替你去了。”   他?除了与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张竹马,也没有哪个人能装成我的样子吧。   我愣愣地转过头看去,这才发现坐在床边的人是臧小鸡。他顶着一双青黑的眼圈,脸色十分的难看:“张阿姨……”他停了一下,“张姐。”他觉得不对劲,继续改称呼,道:“张老师,你睡了三天了。”   三天,骨子里都睡出了一股颓废的无力,太阳穴也跟着生生地发疼。   臧小鸡拿一枕头往我背后垫了垫,我倦怠地靠了上去。昏倒前看到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有点可笑,我如今剩下的最后一个朋友也快被张竹马给攻陷了。   要怎么办,成全他们?反正沈之宴也喜欢张竹马不是吗?   不……我一点也不愿意……   藏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捏紧,我沉默了一会儿,问:“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昏过去的时候,沈之宴有和张竹马的关系……已经确认下来了吗?我不在的三天,真担心沈之宴一时按捺不住被张竹马给攻陷了后方。臧小鸡在家里,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他也不会不知道。   臧小鸡正拿着水果刀削苹果,听到我的问话,他沉默了半晌,眉毛微微拧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依然不停。   很快的,一颗苹果削好了,他伸手递了过来。我在等他回答,微微拧眉便接了过来。见到我的动作,臧小鸡的眉头终于缓了下去。他擦干净刀子,放进水果篮,淡淡道:“有人把张竹马住的地方捅了出去,现在……小区外面全都是来采访的记者。”   “幸好只暴露了小区的名字而已。不过把他住在你家这消息给查出来……是早晚的事。”   “……这样啊。”臧小鸡没提张竹马和沈之宴的事,看来那天之后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可现在知道的这个消息,也不见得有多好。   我握着手中的苹果,沉默地凝视着右手边吊着的点滴瓶,吊架旁边还挂着一瓶没开——大概是吊多了药水的缘故,冰凉的药水在我的心脏与血管之间缓缓地流动,在这种炎热的天气,我莫名地觉得浑身发冷,从骨子里、从心脏里透出的冷意。   臧小鸡还在等着我的下一句话。   我咬下一口苹果,酸甜的味道在嘴里都泛着一丝苦。我问:“张竹马在哪儿?”   臧小鸡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已经放学很久了,应该快到了。”他的话音刚落,病房的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来,正是戴着我的眼镜装逼的张竹马。他似乎没有料到这里还有臧小鸡的存在,目光往我与臧小鸡之间扫了扫,眉目间有些隐隐的不悦。   不开心?尼玛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甩脸色。   我向臧小鸡安抚地笑了笑,轻声道:“事情我来解决,你先出去。”   臧小鸡犹疑一会儿,最后乖乖点了点头,一起身便无视张竹马,擦身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了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与张竹马两个人。   他似是不习惯地摘下眼镜,走上前来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一边捏了捏鼻梁一边淡淡道:“身体还好吗?”   我无意与他再废话,敛下眼,道:“告诉我你找过来的目的。”   张竹马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沉默了半晌,沉默到我手上的苹果都开始变色。他会因为尴尬而不开口吗?不,不可能,凭他那种抢了别人男朋友还能若无其事地在别人面前炫耀的人哪里有脸面可言。   与其说他沉默,倒不如说他花费了一些时间措辞。   他似乎有些疲倦于这件事。好一会儿,我才听他缓缓道:“Candy是我的经纪人,事情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会为你安排后面的事情。”   我转开头不愿与他直视。慢吞吞地咬下一大口苹果,努力地咀嚼几下,咽了下去,睨了他一眼,道:“不向我说明事情原因?”   “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让我再重复一遍。”他淡淡道,“还是说,你在纠结些什么。”   他那种似试探似轻佻的语气几乎在挑起我隐忍的怒意。我咬牙忍住,嗤笑一声瞪向他,冷笑道:“我能纠结什么,怪你?我有那个胆子吗?我难道不怕你设计把我的生活搅成阴沟水?”   “张竹马,够了,这次你真的够了。”   “你不用逼我,我自然也会答应你。”   “让那些记者撤了吧,别因为这件事把沈之宴他们两个人也扯进去。”   张竹马也是冷笑了一声,凑了过来,语气里有一股恼怒的味道:“说根到底,你还是为了沈之宴?”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深深吸了口气,一种重重的无奈与疲倦没过胸腔里翻滚的愤怒,我轻轻扭开头盯向窗户外头那一片迷蒙的夜色。喉咙突然间酸涩难耐,苹果都难以下咽,“不管是张家还是你,在七年前,我本就跟这一切都绝了关系……你……你知道的。容忍你留下,帮你的忙,也不过是看在以往姐弟的情面上——又何必废话矫情那么多,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你的破事闹大了,不得不利用我把这件事解决吗?”   至此,我忍不住冷笑出声,强捺下来的怒气让我不由将苹果都捏出了汁水:“利用我这张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和我是女人的身份,让你的丑闻不攻自破……张竹马,你算计得真好。”   “……这次的记者不是我叫来的,我也没有算计什么。”张竹马冷声道,“不过你说得也没错,事情已经发展到我不得不需要你帮助的地步。”   “废话我不想再听。我只希望你能够保证,不要因为你的事情打扰沈之宴。事情澄清以后我和你各归各位,你滚出我家继续当你的大明星,我继续当我的老师,然后彻底断绝联系,最好不过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这不可能!”张竹马噌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那个鬼地方也不是你的家!”   “那哪里才是我的家?”我讥笑道,“张家?还是你那跟情|趣宾馆一样的房子?你是在邀请我过去听你天天□□吗,张竹马。”   张竹马脸色有些难看,他抿紧嘴唇,努力恢复到淡然的表情。他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道:“你在怪我跟沈之宴那个变态的事情?”   我不禁想起医院病房那一幕,还有小时候沈之宴一脸期盼地要我答应撮合他跟张竹马的事。那一幕幕证明了什么,又说明了什么——我在这一瞬间萎靡下来,心里感到异常的疲惫,我漫不经心道:“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有什么好责怪的。难道你还要我狠狠扇你两耳光你才知道羞耻你才高兴吗?”   “明明是——”   不待他说完,我已经一被子蜷了进去,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再听他说些什么。   床边站着的人沉默了多久,我就在被子里默默地嚼了多久的苹果,这种蜷的姿势让我很难咽下。好半天,我才听到张竹马轻轻离开的脚步声,和病房门被合上的声响。   我终于松下一口气,撩开被子喘了喘气,又饿得难受,立马喀嚓喀嚓两三口咬完苹果就把果核丢垃圾桶里去。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外面繁弦急管的夜色大口大口咀嚼,恍恍惚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间,床边的手机就铃铃地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线带一股甜甜的味道:“请问是张竹马的姐姐大人吗?”   我咽下喉咙里的苹果,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猜测这人应该是张竹马口中的经纪人Candy。   “我是竹马的经纪人Candy,请问姐姐大人现在在哪里?”   “七里市人民医院,十三楼1319号病房。来之前麻烦带一份外卖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竹马弟弟桑的戏份就少了,请叫沈之宴屎壳螂大王!   再怎么闹都是自己的弟弟,青梅不会不讲情面的。要是她真的那么讨厌张竹马,在一开始就不会让张竹马搬过来了   ☆、沈之宴的情敌是女人   我是被沈之宴含羞带怯的笑声给闹醒的。   一睁开眼,我就看到对面的空病床上正坐着几天不见神色却越发滋润的沈之宴,以及一个不认识的长相娇滴滴的软妹子。他们两个人聊得别提有多欢畅,虽然大多数都是那个妹子跟赞叹月神阿尔忒弥斯一样赞叹沈之宴有多好看,然后千方百计地在话语里下套,企图让沈之宴这个傻逼签约当她的艺人。   可惜他俩一个襄王有意,一个神女无心。沈之宴这傻逼的心思明显全放在了张竹马身上,他千方百计想知道更多有关于张竹马的八卦,对于那软妹子求勾|搭的渴望眼神无视得十分彻底。   我侧躺在床上看他俩聊得热火朝天,心想那个阿尔忒弥斯不是个女的嘛,沈之宴人家骂你是个娘娘腔你都听不出来……脑子真的是被屎壳螂给糊了。   这两个人一时之间根本没注意到我,我嫌他们吵到我休息,拧拧眉想让他们闭嘴,就听那妹子一声惊呼:“竹马你起来了?!”   “我叫张青梅,谢谢。”   那妹子露牙一笑:“从今天开始,姐姐大人的名字只是张竹马哦~至于张青梅这个名字嘛,就让它从此以后腐烂掉好了。”   “态度放好一点小妹妹,要是我一个心情不好,这件事就算黄了。”我起身半躺在床上,冷笑道,“到时候不止是张竹马这人被黑得无地自容,你这个经纪人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很好过吧。”   “姐姐大人你误会了,Candy我完全是按照竹马的意思在办事呢。”那妹子头一歪,笑得甜蜜蜜的,“不过,姐姐大人的指示就是竹马的指示。Candy我可是前进在姐姐大人的弟媳妇的道路上呢~”   “……喂喂喂屎壳螂,有人跟你抢张竹马他老婆的位置,你难道不准备做点什么措施吗。”   没人回我的话。   我移过视线,只见沈之宴早就抱着枕头在另一张病床上荡漾地来回滚动,声音都带出一股浪波:“要去竹马家要去竹马家~~好多好多竹马的衣服好多好多竹马的东西都是我的~昂~~竹马是我的,我的竹马嗷~”   我顿时不忍直视,淡定看回那依然笑眯眯的妹子,道:“你找过来有什么事吗?”   那妹子提起摆在床脚的一只纸袋子,道:“送鸡公煲啊,姐姐大人昨晚不是想吃外卖吗?”那妹子端端正正地将纸袋子放在床头桌上:“姐姐大人请慢用。”   “……大清早哪里有鸡公煲,妹子你玩我吗?”   “没有哦姐姐大人,为了第一时间保证完成姐姐大人的任务,Candy我可是昨天晚上就要了鸡公煲的外卖,这不,才送过来嘛~”   我抽了抽嘴角,道:“早饭吃这么油腻的不太好吧?”   “油腻有利排便,上厕所的次数越多姐姐大人的皮肤会越好哦~”   不……上多了只会脱|肛好吗。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那妹子的笑容反而更大起来:“待姐姐大人用完早餐以后,Candy我就带姐姐大人去竹马家吧。毕竟这几天风头太大,为了姐姐大人以后的安全,姐姐大人和姐姐大人的朋友都得去竹马家里暂时避一避呢。”   这妹子一口一个姐姐大人外加句尾的语气词太重,我不得不抽回一些注意力回想了想她说过的话。那妹子继续用一副软妹子的外表露出天然呆的蠢逼笑脸:“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唐堂堂,英文名Candy,25岁,梦想是成为张竹马的妻子和姐姐大人的弟媳妇。我的哔股很大哦,我有十分的把握保证为姐姐大人和竹马生一个儿子呢~”   “……”   在吊完剩下的一瓶药水后,沈之宴亲自上阵帮我检查,在确认可以出院后,也就收拾收拾东西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收拾东西。   等到我走出了病房,经受到路人一票直视的目光后,我才发现,我居然是在精神科室住的院,而且还是之前张竹马呆过的那个病房。   精神科室什么的……我该不会被当成精神病人什么的了吧。   我黑着脸看向跟在我身后装无辜的沈之宴,他默默地转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妈蛋一定是这个混蛋嫌我麻烦所以干脆把我丢在那个鬼地方不管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伸手愤恨地掐了沈之宴的腰一把,他痛呼一声,立马伸手捉住我的手,故作严肃道:“有我这么一个大医生在,干嘛还去找别的医生来给你看病?一个字,浪费!”   “你都已经急得口齿不清了。”   他低眉顺眼地讨好几句,最后才又小声地添上一句:“我会跟你一起去竹马家对不对QAQ”   我压根不想沈之宴和张竹马再有什么关系,不悦地想拒绝,沈之宴却用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眼泪哗哗地向我祈求。我整个头都要大了,直扶额道:“帮我收拾东西,就允许你过去。”   沈之宴欢呼一声,立马讨好地去帮我开车门,徒留下我一记白眼和软妹子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回到家,软妹子就主动表示愿意帮我收拾东西。其实这货也是贪着张竹马在我房间休息过几天,想对竹马的东西动手动脚。我冷哼一声表示她可以坐在客厅看电视,房间什么的她不必进来凑热闹。   软妹立马学着沈之宴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我。她又不是沈之宴,这种目光对我根本就造不成任何伤害值,我呵呵笑了笑,转身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我找出日常的物品,在衣柜里翻着翻着衣服,我就想到那天我把自己藏的私房钱全给带了出去。   私房钱?后来去哪儿了?   我皱眉想了想,对于钱包的最后一个印象是在狂奔去病房的路上,那时候我还在手里攥着司机找的几块钱零钱——难不成是在这中间丢了?我往身上一摸索,却始终没发现钱包的踪迹。想着这是我攒了好几年的钱,我不免有些焦急,刚想找沈之宴问问,没想到一转身,我就看见沈之宴这货正一脸纠结地站在我房间门口。   我从衣服堆里站起身,叉起腰,没好气问:“你来干什么?为了张竹马跟Candy吵架?”   “……”沈之宴扭捏一阵,从他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道,“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有在他那里放了什么东西吗?   我奇怪地接过来,打开袋子一看,正是那天我遗漏的裙子与内衣,里面甚至还有我装了私房钱的钱包。手忍不住紧紧一攥,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他:“怎么在你这里?”   沈之宴眼神一晃,道:“是竹马忘记带走的。”   张竹马……是他穿了我的衣服?去干什么?勾引沈之宴?他为什么要穿我的裙子?   我嗤笑一声,将衣服往后随手一丢,淡定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如果说,之前还对这间房有怀念的话,那么现在,我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收拾完最后的东西,沈之宴提着我和他的行李箱先下楼,Candy也跟着一起下去。我看一眼住有七年之久的房子,我感叹一声等老子有钱以后一定要安两台空调,冬天一台夏天一台,再向沈之宴这个土豪炫耀。   然后我伸手,轻轻地关上了门。   一路上,负责开车的妹子一直在向我笑嘻嘻地介绍张竹马的别墅有多大有多豪华,但是,这个话题明显牵扯到了沈之宴敏感的神经,他冷笑道:“听你的语气,你经常去竹马家?”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那妹子面容娇羞:“不是经常啦,是天天,天、天、哦~”   我眼看着沈之宴的脸都被气成了黑色,生怕这两人一吵起来就把车盘给丢了,立马插话道:“不是说有很多记者在小区门口吗?怎么回去的时候一个记者都没有?”   Candy用后视镜得意地瞥一眼沈之宴,又冲我露齿笑:“Candy我安排了人透漏给记者十几个不同的竹马藏身地点,把他们全给引了过去。”   “姐姐大人,你看Candy我做的好不好~好的话就答应Candy我成为你的弟媳妇撒~”   “青梅!你明明已经答应了我和竹马的婚事!!为什么你还要往竹马身边塞女人?!!”沈之宴泪流满面地抱住我的手臂哭喊,“嘤嘤嘤……青梅,你是看不起我男人的身份吗?我可以去泰国整成女人!为了竹马,我可以!我什么都可以!!”   “姐姐大人QAQ你不喜欢女人吗,那Candy我可以为竹马整成男人,真的!Candy我也可以!!”   “贱人干嘛学我说话!!”   “哈~有剧本证明这是你的台词吗~”   “……我建议你们两个下车打一架。”   “贱人下车!”   “人妖!有本事来战!”   眼看他们吵得越来越厉害,我冷不丁插话道:“真担心你们两个人这样吵着吵着就有感情了。记得到时候请我和喜酒。”   车里倏地一静——我没来得及去看Candy的表情,旁边就响起了沈之宴捂嘴干呕的声音,活像怀孕了一样。他脸色发白,冲Candy摇手道:“对不起,不会有下一次了……”   后视镜里的Candy妹子脸都黑了,她怒道:“人妖你什么意思!!”   “……没……只是想到要跟你这样的人成为CP,我就……呕……” 作者有话要说:     ☆、床不如旧,人不如新   一路上,Candy妹子对沈之宴冷嘲热讽,时不时用甜蜜蜜的语调炫耀她跟张竹马发生过的事,企图挑衅沈之宴。而沈之宴像个死人,一直黑着脸,嘴唇紧闭不愿再跟妹子说一句话,生怕真跟她成一对。   我默默地坐在后座看这场单方面的闹剧,车子就这样从市区缓缓地开到了郊区。   正如同所有韩剧里看到富家子的别墅,透过车窗,我看到了高高的黑色铁门,上面攀爬满墨绿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的,像是一道绿帘,缄默地在初秋中盛放。   铁门是Candy下车开的,开进去以后她还费劲地又下去关好铁门。   之后是铺满树叶的林荫道,以及葱葱树木后那若隐若现的……大得不可思议的屋子。   仿佛是民国时建好的复式大宅,石墙不复当年的雪白,留下一片年代的痕迹。   墙角种下一大片茂盛的白玫瑰丛,大朵大朵的白玫瑰带着水珠含羞带怯地藏在叶子下,绿色的荆棘条慢慢悠悠地向上攀爬,为墙壁覆上一片墨绿的屏障。葱郁的树木四处可见,吱呀吱呀的知了声带来一片灼热的气息。   想起Candy的描述,我突然还挺期待在这里住的日子。   车停稳后,沈之宴先下车来帮我开了车门,我顺着沈之宴的手走出车厢,热浪顿时扑面而来,知了响彻整片天空。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颓败沧桑的大门。   ……怎么跟Candy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沈之宴面无表情地去车厢后取出行李,Candy则去大门前的地毯上摸索一阵,然后取出藏在下面的钥匙,拧了几把门锁,推开沉寂许久的雕花大门——   屋内摆设的家具虽然精致漂亮,但是……上面那层厚厚的积灰是什么情况?那遍地爬的是蜘蛛还是蟑螂,那些白蒙蒙的东西难道是蜘蛛网吗?   沈之宴一看到蟑螂就脸色铁青地倒退十几步,捂嘴咽下他喉咙里的尖叫。我则用惊悚的目光与Candy直视,不可置信:这里真的是张竹马的窝吗?确定不是盘丝洞吗?!你跟我说的传说中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超级豪华的别墅呢?!!   “回姐姐大人的目光,竹马说请佣人太花钱,又不经常住这里(跟情人住),所以没有请佣人,任由这里自然发展啊~不过呢,楼上的卧室竹马倒是有请钟点工打扫哦~”Candy笑眯眯地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扑起一阵灰埃。   ……自然发展你妹啊!你是想进化成蜘蛛侠,还是先退化成蜘蛛精啊!堆这么多灰你是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张竹马你的节操喂狗了吗?!   Candy淡定地拍拍手上的灰,接着道:“姐姐大人的要求别太高嘛~这里除了灰多一点也没什么呀~”说着,她伸手还一巴掌拍死了在桌上爬来爬去的一只蟑螂,捻着蟑螂触角冲我晃了晃,笑容欢快:“看,这里还有好多的小宠物呢~而且还有人家跟姐姐大人同住啊”   我惊悚满面地退了一步,道:“你泡竹马不成,想转过来泡我?!”   “没有啦姐姐大人,Candy我心里只有竹马一个人哟。”Candy笑得跟朵花一样,“Candy我住在这,不止可以照顾姐姐大人,还能跟姐姐大人说一下竹马的情况呢~”   我又退了一步,缩在已经退到屋门口的沈之宴身后,面无表情地吐槽:“……两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吗?你难道不怕我和你会被树林里的蜘蛛精给捉去吃了吗?”   “不会哟,这里只听说埋过死人而已啊,夜晚顶多会遇到伽椰子小姐或者楚人美姑娘啦~”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过头与为蟑螂而泪流满面的沈之宴泪目道:“屎壳螂,我们回家吧。”   我怎么可能真的回得了家。   现在我住的小区已经被曝光,里里外外全是记者,又怎么能继续住下去。   可是面对这里满地的蟑螂,沈之宴逃不过他幼时的阴影,他想跑,可又敌不过他脆弱的男子汉的自尊。我抱住沈之宴的手臂,泪流满面地四十五度角仰望他:“不要留下我一个人QAQ屎壳螂你最好了……”   沈之宴默默地退却一步。   那边坐在一堆灰尘里的Candy有意无意地插话了:“对了,因为今天要帮姐姐大人当老师的缘故,竹马和姐姐大人的学生可能要明天才搬过来住哦~”   沈之宴的眼睛立马青光一闪,他看看门口,又看看二楼的房间,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道:“为了竹马,爷拼了!”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我愿意用我的身体来温暖姐姐大人恐惧的心灵!求姐姐大人帮我成为竹马的媳妇儿吧~”Candy又插话。   我淡定地无视掉她,对沈之宴竖起一根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张竹马最喜欢勤劳的人,屎壳螂你帮我打扫卫生,帮我买菜做饭洗衣服怎么样!屎壳螂你最好了,张竹马一定最喜欢屎壳螂了!”   “青梅梅梅你的话说得我太高兴了!我帮你!”   “姐姐大人我也帮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什么都帮你做!这样竹马也一定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继续无视掉她的话,反问:“我的房间是哪间?”   “二楼左手里边的倒数第三间QAQ姐姐大人,你就说一句安慰安慰人家受伤的小心灵嘛……”   “屎壳螂,麻烦帮我送行李上去,之后再把这里的卫生打扫一下,等到午饭的时候,去买一些饭菜之类的回来放冰箱。对了~浴室可能会不太干净,你记得把浴缸刷干净一点,晚上我想要泡澡……唔,暂时就这么多,辛苦你了屎壳螂!党和人民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听完我的话,沈之宴脸上顿时一扭曲,开口要拒绝又一口憋了回去,他咬牙道:“不能洗冷水澡!”   “我泡热水还不成嘛~”我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往楼上走去,突然想到什么,我回头好心地对沈之宴道:“对了,弄完这些以后你记得出去买点杀虫剂……”   “知道了,张青梅!”沈之宴咬牙应了一句,拎起行李箱就气鼓鼓地跟在我后面。   木地板上蒙上沉甸甸的灰埃,吱呀吱呀的脚步声在沉默的大屋里回荡,独有的调子,像是民国时期某首寂寞的小调。   我一路走,一路语长心重地与沈之宴道:“这里也记得打扫一下,太多灰了,吸多了会对肺不好……”   沈之宴拉下眼角,幽怨道:“你直接说全部都交给我就是了QAQ这里好大……青梅梅梅,这么大我三天都搞不定啊嘤嘤嘤……”   “你不会请清洁公司来啊屎壳螂,诶,钱可是你出,不关我的事啊。”   “……是是是QAQ谨遵青梅大爷的指示……”   二楼的左手边,倒数第三间。   我随意打量完这一条走廊,伸手打开倒数第三间的房门,一股几乎令人热泪盈眶的熟悉感迎面而来。   仅仅一眼,呼吸就停滞在了这一刻。   黑色沉重的窗帘遮挡住所有的阳光,阴暗的房间几乎阴郁得让人透不过起来。靠墙角的大床乱糟糟的,像是不久前有人在上面休息过,地上床上还丢着许多软绵绵的熊娃娃。铺满地板的绒绒地毯异常干净,让人不忍伸脚踩上去——   我仿佛看到幼时的自己穿着棉拖在房间里笑嘻嘻地乱跑乱跳,身后紧紧跟着要捉我张竹马。他跑得满脸都是汗水,时不时伸长了手要捉住我的衣角,只不过凭着房间大,身体小得灵活,我轻轻一闪,轻而易举地逃开他即将抓到我的手。   他抓不到,边跑边憋红了眼眶喊:“姐姐!你慢点跑啦!我……我跑不动了!”   “是你太慢了~短腿怪呀短腿怪~张竹马是短腿怪~”   “QAQ我不是短腿怪!姐姐你才是短腿怪!”   见他追得快要哭了出来,我默默一顿,任由张竹马从背后扑了上来,一把将我压倒在床上。我偏过头,在满目翻飞的头发里,我看见张竹马笑倒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脖子亲昵地蹭开来,像一只撒欢的小猫:“姐姐姐姐姐姐~”   “你很重啊……”   “姐姐你才是短腿怪!”   “肥猫你给我滚下去!”   ……   “青梅?怎么了?”   猛然地,沈之宴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眼前这一切都击成一块块再也黏不回去的碎片。   我恍恍然清醒过来,沈之宴正好奇地伸长了脑袋想看房间,我立马伸手关紧门,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我面无表情地对捂着鼻子痛苦蹲地的沈之宴道:“抱歉,手滑了。”   张家祖上曾有几代续任朝廷高职,彼时官权几乎只手遮天,前来大宅拜访的人可谓人山人海。可惜,随着清朝覆灭、民国变幻……张家,早已失去当时的荣耀。   如今的张家,封建且孤僻,虽不及祖上那般权高钱厚,但在上流社会仍是惹不起的一头猛虎。   时至今日,张家的子嗣只有我父亲一人。开枝散叶的大业早已不能指望现在被禁令的小妾姨娘身上,因而父亲极其的亚历山大,逼得紧了二话不说留条一张,离家出走。   我的母亲?那只是父亲人生里的一场意外。儿时青梅竹马一场,又因为各自家庭的原因分离,从此天涯海角,再也没有联系。几十年后,刚离婚的母亲在超市购买卫生纸的时候遇到了离家出走的父亲。   这就如同失恋后的蚂蚁遇到了失意的大象,爱情就这样擦枪走火地碰撞出来。极其可惜的是,这只蚂蚁还怀了孕。于是这个故事变成了:被甩却不幸发现自己怀孕的蚂蚁遇到了迫切需要孩子的大象。   然后就有了我,也有了张竹马。   至于张展眉?这更是意外里的意外。   一开始想多生几个孩子的母亲好几次都没怀上,本来也绝望了,对此不在有什么期待以后的第六年,母亲居然中标了。于是,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又有了一个除了张竹马以外的弟弟。   弟弟?不像张竹马跟我有相同的脸,也不像张竹马那样乖巧懂事,更不像张竹马一样地让我喜欢。可他偏偏是个男孩子,身体孱弱的男孩子。   他的出生没有错,他的体质不好更没有错。张展眉错的是,在他诞生的第一时间,就夺走了父亲和母亲对张竹马的喜爱。正是由于母亲对张展眉的喜爱,才让母亲在后来忍不住抖出了我和张竹马不是父亲亲生孩子的事实,让原本站在我与张竹马这边的爷爷奶奶立马倒戈在了张展眉身上。   母亲只笑怪自己是一时失言,却对竹马地位的巨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门心思只扑在张展眉的身上。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   ——李白《长干行》   父母亲用青梅竹马来缅怀他们儿时的亲密,却用展眉来纪念他们白头偕老到化作灰尘的感情。   其亲其疏,显而易见。 作者有话要说:  啊。。。抱歉。。。。因为这几天都是几点钟才睡,十二点多才醒,然后吃饭就直接去教室看书了,晚上回来吃个饭跟同学闹一下又直接去睡了- - 所以一直没更新上Orz 我忏悔   ☆、沈之宴   清洁公司的人在中午的时候到达。   沈之宴有轻微的洁癖,又怕到时候蟑螂满地怕,他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去买东西填冰箱,就开车出去了。屋里只留下Candy一个人嘻嘻哈哈地指挥着劳动人民群众东干西干,别提有多欢乐。   我站在二楼观看了一阵,这边攀着梯子去清客厅的水晶灯上的灰,那边轻手轻脚地挪东西去外面晒太阳,过不多久又有人拿着清洁工具上来准备打扫二楼,一时间,这灰尘跟雾霾一样,扬得满屋满客厅都是。   Candy被灰呛得难受,捂着鼻子又欢快地跑了出去。   我自持本人不食人间烟火,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赤脚踩在绒绒的地毯上,我伸手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从玻璃窗外倾泻而出,刺目得让人无法睁开双眼。   果然不出我所料,窗户外面,与小时候我和张竹马住的房间外面的景色,一模一样。   下面是宽敞的院子,种着一排玉兰树。高高的树梢悄悄探到窗口,叶子还泛着油油的碧绿色,一叠一叠又一叠的树枝与树叶将阳光剪成小小的碎块。   我没敢仔细看,生怕漏出一眼,就忍不住想起从前的事情。   这房子的格局,是张竹马布置的。他不是想讨我欢心,就是想博我原谅。   欢心?我看到张家会觉得愉快吗?   原谅?我有胆子不原谅他做的事吗?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不都会用他是我弟弟这一个名头来压制我吗?   我嗤笑一声,再次伸手,狠狠地拉上了窗帘。   好说歹说,这房子里面的卫生总算是全部弄完,只不过房子外的树很多,打扫很不容易,更何况这么一天的时间也打扫不完。   于是,在结账的时候,清洁公司的人用一种十分悲愤且疲惫的语调道:“小姐,这捉蟑螂的活我们也干了!加点工钱什么的不算过分吧?!”   我目光飘移到沈之宴身上,小声对他道:“好歹你也姓了二分之一的蟑螂,不用这么对你的半同胞吧?”   “留着他们用来当面包的调味料吗,青梅,你的口味真重。”沈之宴轻睨了我一眼,眼角一扬,他掐着兰花指,满目满脸满嘴都是对蟑螂这种生物的深恶痛绝,“你们当我是什么?蟑螂它妈还是它爹?要你们捉几只蟑螂还当捉我儿子一样要付保护费?”   “……你的半同胞不就相当于是你的半个儿子吗屎壳螂。”   “闭嘴张青梅!”沈之宴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老子这是在灭绝地球上最邪恶的物种!担心老子心情不爽把你跟它们一起灭了!”   沈之宴本人就有家族遗传的轻微洁癖,只不过在我这种生活紊乱的邋遢人士(#▽#)多年的关照下,洁癖症状得到了大大的缓解。可惜,蟑螂这种生物乃他人生一大恨,而他如今能保持雄性生物的暴脾气和Man气质,还得多谢了蟑螂此物。   见他脾气上头了,我默默地退后了一步,远离了沈之宴的战场。   我旁边坐着Candy,她顶着一副灿烂的天然呆笑脸观看着这场名为砍价实为贬低蟑螂的闹剧,就算脸上沾到了沈之宴激烈迸出的唾沫,她也能笑容如斯地将唾沫抹匀。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对于晚饭来说,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原本要掌勺的沈之宴还在唾骂蟑螂,我瞅着现在没什么事,便与Candy闲扯起来:“这段时间我需要做点什么?”   Candy笑眯眯道:“很多事情哟~姐姐大人的五官跟竹马很像,这方面不用多做考虑。但是在照片上,竹马的身材比姐姐大人要瘦很多。唔~姐姐大人的腰好像全部都是肥肉呢,而且一眼看过去,姐姐大人的胸也很平~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平胸的姐姐大人跟电视里的竹马最像了~对了对了,姐姐大人的皮肤也不像竹马那么好呢,又黄又糙,哎呀哎呀,额头上面居然还长了痘痘……姐姐大人,你可得好好的保养一下哦,粗腿粗腰粗手臂什么的,姐姐大人还得要加把劲减肥呢,不然以后姐姐大人很难嫁出去呢~”   “再说竹马那方面,出道这么久,竹马的私生活可是非常非常的干净,而且以前也没有什么绯闻呢~虽然现在闹出了那样的丑闻,但好在从始至终闹出来的对象只有那一个叫楚喻的王八蛋哦~到时候还需要把那个姓楚的叫出来商量一下这件事,让他配合配合演姐姐大人的男朋友哦~”   “还有啊,喉结和下面的小竹马什么的,姐姐大人也不用担心呢~因为姐姐大人跟竹马是双胞胎的缘故,所以竹马的喉结不怎么明显,这样子的话姐姐大人完全可以蒙混过关哦~”   “另外是小竹马的问题~Candy我可是仔仔细细地翻看了所有的照片,幸运的是照片里面没有露出小竹马什么的部位哦~姐姐大人到时候可以放心地承认姐姐大人就是照片里的人哟~”   “综上所述!一切外在可能会影响到竹马和姐姐大人的未来的因素几乎不存在呢~”   我被Candy明里暗里地□□得满脸鲜血,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能咬牙切齿地瞪一眼Candy就算说脏话也不曾变过的笑脸,然后怒吸一口气,面无表情问:“万一有不安的因素呢?”   “万一有?”Candy妹子笑容一深,乌沉沉的眼珠子里透出无限的阴森冷意,她的语调依然欢快,“咯咯咯姐姐大人说什么冷笑话呢~”   “如果真有的话……我就会把影响到竹马的那个人和那人所拥有的一切,从这个世界上全部抹杀哦~”   “……”   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里的人都离开了,沈之宴正在桌上摆碗筷。Candy还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我的目光却不自禁放在沈之宴的身上,他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来回忙活,神态轻松,对于做这些事他显然是十分乐意的。就像平时在家里一样,大多的时候其实都是他在照顾我。我抿起嘴唇微笑了笑,看沈之宴做好了晚饭的准备,除下围裙,轻轻拨弄了一下脸颊边有些凌乱的长发。   忽的,他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见是我,好看的眉眼不由弯了起来。他边笑边朝我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沙发把手上,道:“这么开心,在聊什么?”   痛骂过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似笑非笑地道:“论蟑螂与屎壳螂的区别。”   “……结果?”   “一个吃垃圾,一个吃粪球,两者一样恶劣。”   “今晚你就去卫生间吃晚饭吧。”   “屎大爷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删掉了大半,因为按照原来的大纲,是想写青梅姐姐代替竹马去演艺圈了什么的,现在把相关段落都删掉了   说到蟑螂啊,我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只蟑螂飞到了我的床上!妈个鸡我被吓疯了!然后一整个晚上都在打蟑螂,后来还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蟑螂去死啊!   ☆、想要跨年的狼人(番外)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凑字数的嫌疑,但是番外还没完,反正我今晚十有八九是没有觉睡了,通宵码字好了Orz   等我把下章番外码好了就传上来   新添的两个人物会在后面出现,长川这个名字绝壁不是我自恋   狼人杀的游戏规则是按着我在学校玩的编制的,丘比特的情人两个,与丘比特是第三方,死了一个情人不会牵扯到另一个情人或者丘比特,只有丘比特挂掉了才会把两个情人拖出来。还有就是守卫是可以被狼人杀掉的,其余的规则大致与原来的没有差别   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参与人:张青梅,张竹马,沈之宴,张展眉,Candy,长川(张展眉经纪人),楚喻,陈楚楚,臧又鸣,陆夙(臧又鸣女朋友~)   主持人:长川   游戏身份牌:普通村民(2),狼人(3),预言家(1),女巫(1),丘比特(1),守卫(1),警长(1)   2013年的最后一个夜晚,烟花爆裂的声响远远传来。   繁华的街道,霓虹灯闪烁的商店,熙熙攘攘,年末的夜晚依然人流不绝。   以往跨年夜都是我与沈之宴两个人过,而今年的跨年夜,倒是迎来了几个因为一些事而不得不扯上关系的不速之客。   时间是七点过十分,我靠在张竹马侧边上,慢吞吞做着新课要用到的PPT。沈之宴还在医院加班,而臧小鸡则是出去买过夜吃的零食与饮料——跨年夜绝壁别想睡个好觉。   我想着与其在睡梦与清醒间挣扎,还不如直接看春晚通宵。家里另外三个人一致沉默半晌,点头同意了。   于是,家里现在只剩下我和竹马两个人。   七点四十分。   门口终于响起钥匙与铁门相撞的清脆声,我想是买东西回来的臧又鸣,漫不经心回头一看,就看到六七个人嘻嘻哈哈地涌了进来,原本死寂的房间里顿时热闹开了。   最前面是面无表情的臧小鸡,他拎着一袋子东西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后面温雅的楚喻与满脸无奈的沈之宴,他俩一人捧着一箱啤酒。还有一冷面妹子与Candy,她们中间夹着有些怯生生的张展眉,班上一品学兼优的高端大气的妹子陆夙正和许久不见的老同事陈楚楚谈笑而入。   我一时间呆了,沉默半晌,禁不住问臧小鸡:“他们怎么来了?”   “沈叔叔路上遇到的,和我在路上遇到的。”臧小鸡将零食袋放在客厅桌上,淡定道,“两伙人相遇以后,不约而同决定来张姐家跨年。”   不要把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说得这么简洁好吗。   我木了半晌,又看见此时不应该在这里的沈之宴正在放啤酒箱,心里默念一句这货不是不能喝酒吗,便问他:“你不是加班去了吗?”   沈之宴扯出一个极其无奈的表情,道:“Candy带着你二弟弟和你二弟弟的经纪人来医院闹事,反正快下班了,就跟他们一起回来了。”   我囧了囧,一转头,就看到两眼泪汪汪的张展眉缩到我旁边来。Candy笑嘻嘻地冲我打了个招呼,道一句展眉弟弟交给姐姐大人照顾,扭身便坐到张竹马身边笑嘻嘻地讨论新片的事去了。我看一眼抱住我手臂的张展眉和一屋子吵吵闹闹的人,就知道今晚必定是没法子把课件给弄好,索性保存做了一半的PPT,收开电脑,严肃问张展眉:“你出来这事,爸爸妈妈知道吗?”   张展眉弱声道:“不知道。”   “……那你怎么出来的?”   “是Candy……她说可以带我去见姐姐,然后……然后我就从楼上翻墙出来了QAQ”   “……唐堂堂!!!”   “臣在!”   “教唆我弟弟半夜离家出走这事也干得出来!脑子抽筋了还是进水了?!”   “臣的脑袋只不过进了点水和面粉,不小心搅成浆糊了!”   唐堂堂你别闹!!   “姐姐大人请放心,”一个声线明显低沉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惊,扭头看到与Candy相携而入的一冷面妹子严肃地在我面前单膝下跪,“臣长川,必将以命护得展眉安全!”   我一时间被这些神经不太正常的传说中的经纪人刺激到身心疲惫、满脸都是辛酸泪。   还有剩下两个的两个人,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女神样妹子,乃是班上成绩与臧又鸣旗鼓相当的陆夙,另一个,四肢与肌肉略微发达的糙汉子,披着与她外表极其不符的马甲的陈楚楚。   一间客厅活生生挤下了十个人。   照这又是啤酒又是零食的情况来看,今晚必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势。   正执我蛋疼的时候,Candy一脚踩上一张凳子,手中高举一物,兴奋喝道:“众卿家勿吵!臣有一计,今夜狼人杀可否?!”   我当即怒了:“少给老子飙假白话!”   除了看春晚,就只有桌游这一个选项。   于是,十个闲得蛋疼的人齐刷刷选了后者。   主持人是张展眉的经纪人长川,自她左手边起,剩下的九个人环形坐下,依次是张展眉、我、张竹马、沈之宴、Candy、楚喻、陈楚楚、陆夙、臧又鸣。   狼人杀这种游戏,桌上人多多少少都玩过几次,因而没有再介绍规则。长川开始洗牌,冷脸道:“记住,游戏里面有两个普通村民,三个狼人,预言家,女巫,丘比特,守卫。”   ……Orz,我居然是丘比特。   在看过手里的手牌后我木然了一张脸,然后果断故作无聊地撇了撇嘴,转过头便与小白兔样的张展眉聊起天来。散散对上几句话,正值长川说“天黑请闭眼”的时候,张展眉小心翼翼地凑近来,红艳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嘴唇几乎贴到我的耳朵上:“姐姐,我会保护好你的。”   Orz,白兔兔,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我闭上眼,心里默默道,能保护人的手牌,除了守卫,就是女巫。这两种特殊身份,无论是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有着极妙的好处。   正沉思着,另一手边的张竹马狠狠掐了下我的手心,然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蹭到我肩上,十分近的气息带着甜腻的味道,张竹马又甜又冷的声音在我另一个耳朵边响起:“姐姐,小心我会杀了你哟~”   一语刚落,我就觉得我的括约肌狠狠一紧,此时法官长川的声音冷道:“丘比特的眼睛是瞎掉了吗?丘比特,丘比特请睁开眼睛……”   “噗哈哈哈这个丘比特一定是个新手~”陈楚楚这糙汉子的声音惊雷般插了进来,可惜没人回她的话。我却不禁暗道一句陈楚楚这话说得妙!我又不是新手,那么丘比特这一手牌很有可能让人怀疑到初次玩这个游戏的人身上。   我忍住突然被叫到身份牌的一愣,默默地睁开眼看向长川。长川妹子淡然地瞥过我一眼,道:“请丘比特选择一对情侣。”   张展眉是要选的,那么另一个?这人当然是要头脑好一点,这样我才不会被推理出来,而且这脑子好的人要是在我这一边,还能把几个敌方的人给推出去斩了。转念一想,我不动声色地动手指指向旁边的张展眉与臧小鸡。   长川轻点头表示明白后,继续道:“现在,我绕场一圈,如果有被我拍到头的人,请睁开眼睛……”慢悠悠的一圈后,长川回到了她原本站的地方上,我与被拍出来的臧小鸡与张展眉眨眨眼,长川又道:“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便是丘比特的所在,请第三方的人对好眼——好……请第三方的人回去。”   “天亮,请睁眼。”   长川两指夹起村长牌,轻轻晃了晃,道:“现在,有谁要竞选村长?”   岂可修开什么玩笑,村长死得早好吗。   正这么想,斜手边的臧小鸡已经默默无闻地举起手,道:“我。”随后,Candy和沈之宴也齐刷刷举手争夺,两人动作率的一致令他俩狠狠地对视一眼。   “还有我,”陈楚楚咧牙一笑,“我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哟~”   沈之宴立马再次举手道:“请预言家验一下陈楚楚的牌谢谢!”   “娘娘腔你说什么!”陈楚楚当即大怒。   “娘娘腔骂谁?!”   “娘娘腔骂你!”   “游戏当中禁止对话!”   “只有四个人竞选吗?”长川环视一眼四周,看到没有人举手之后,冷声道,“那么,现在竞选的人有:臧又鸣、唐堂堂、沈之宴、陈楚楚。”   “现在,同意臧又鸣为村长的请举手。”   我淡定地举手,道:“选一个聪明人当村长,平民一定会获胜。”   见我举手,偎依在我怀里的张展眉也柔柔弱弱地举起手,弱声道:“我同意姐姐的看法。”   Candy顿时大怒:“姐姐大人你是瞧不起我的智商吗?!!”   我淡然瞥她一眼,道:“你有智商这种东西吗?”   Candy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长川冷声打断:“游戏的时候请不要插入无关的话题和对话,再有犯规,请自动出局。”   Candy又要发怒,长川冷冷一眼就令她委委屈屈地平静了下去。   ……由此可见,白兔兔的经纪人一定比小野猫的经纪人好用。   同时同意臧又鸣当村长的,还有陆夙,而最后只剩下竹马和楚喻两个人有投票权,所以臧又鸣三票成为了村长。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身份牌,建议预言家不要浪费自己的机会在我身上。”臧又鸣淡然道,看向长川,“可以闭眼了,法官。”   “那么各位,天黑,请闭眼。”   “预言家请出来,今晚……你要看谁的牌?”   “好的,预言家请回去。”   “狼人们请出来,今晚你们要杀谁?”   “……狼人们请回去。”   “守卫,守卫请出来。”   一直竖着耳朵的我猛地感觉到手边有人微微一动,复又恢复平静,细细一回想,我又愣住了,怎么感觉是两边一起在动?卧槽难道张竹马才是守卫张展眉不是?   长川接着问:“你要守护谁?”   “好,守卫请回去。”   “女巫请睁开眼睛。”   “今天晚上,有一个人死了,你有一瓶解药,用还是不用?你还有一瓶□□,毒还是不毒?毒谁?”   “好的,请女巫回去。”   “天亮,请睁眼。”   睁开眼后,长川伸手一捂脸,作悲恸状:“昨晚死了一个人。”   “……装逼装得不像啊。”我默默吐槽一句,抬眼就看见长川捂脸的手缝里冷冰冰的眼神,我干干咳了一声,扭开头表示我什么都没说。我一边□□膝上张竹马毛软软的头发,肩上还趴着柔若无骨的张展眉,不禁感叹人生真是千娇百媚啊。   长川的手指向了我。   我当即愣住,心中狂叫卧了个大操,不会第一局就把我给灭了吧?!长川冷冷一笑:“逗你玩。”然后,她的手再次一指,正是沈之宴,道:“抱歉,昨晚你死了。”   “噫?!!!!”沈之宴不可思议叫,“我怎么能第一个就死了呢!!!”   “遗言完毕,下面死人请闭嘴。”长川抽回了沈之宴的牌,接着道,“现在由村长组织发言。”   臧又鸣看向陆夙道:“从这边依次发言。”   “跟村长。”陆   “同样跟村长。”陈   “同上。”楚   “+1。”唐   “+2。”竹   “+10086。”梅   “跟姐姐。”眉   “……”臧又鸣木然环视四周,“没有要怀疑的人吗?”   “没有。”陆   “怕被反怀疑。”陈   “怕死。”楚   “先观望观望。”唐   “顶二楼。”竹   “顶三楼。”梅   “……跟姐姐。”眉   臧又鸣快纠结死了,他扭头看向长川,道:“能申请天黑了吗?”   “……天黑,请闭眼。”   “预言家,预言家,今晚你要看谁的牌?”   我感觉到长川的手都快要伸到我脑门前来了……卧了两个大操,是预言家验我的牌了还是长川这魂淡逗我玩?   “好的,预言家请回去。”   “狼人们,睁开你们的眼睛,告诉我今晚你们要杀谁?”   “……狼人们统一意见,三秒后意见不一则取消今晚杀人特权。”   “3,2,1……狼人们请回去。”   “守卫,守卫请出来。今晚你要守护谁?”   啊啊岂可修!!为什么两边的人又一起动了!!想混淆我的视线吗不是我们第三方的人滚粗啊!!!   “好,守卫请回去。”   “女巫请出来。”   “今天晚上他(她)死了,你有一瓶解药,需要用吗?你还有一瓶□□,毒还是不毒?毒谁?……女巫可以闭上眼了。”   “天亮,请睁眼。”   ☆、想要跨年的狼人(番外)下   “今天晚上……是个平安夜。村长,请组织发言。”   臧小鸡神色纠结一阵,才道:“能不再说+1之类的废话吗?”   “……”现在还活着的几个人默默一对视,然后对臧小鸡严肃点头。那边的沈之宴因为早早被弄出局而十分郁闷地跑去春晚了。   臧小鸡这才看向陆夙,道:“从你这边开始依次发表意见。”   “说一句废话,平安夜的结果有三种:女巫救了、守卫守了、狼人们的意见没有统一。”陆夙淡淡道,“如果是最后一个结果,那么说明狼人那一方有丘比特的人。另外,请预言家今晚验一下张老师的牌,因为他和旁边的两个人有严重的抱团嫌疑。”   卧了三个大操!我家弟弟黏我不行吗?!!难道还要你黏我不成?   我知晓现在的辩驳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装逼的做出一副被人诬陷了的无辜表情,可是,我又看到陆夙的手在我和张竹马两个人之间犹疑一会儿,最后果断地指向我的肚子——我肚子上正躺着张竹马这渣,我顿时不太了解陆夙口中的张老师到底是谁。   于是我果断举手,表示要插话。   在征得臧小鸡同意后,我问陆夙:“亲,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老师的弟弟,张竹马。”陆夙道。   “……”所有姓张的,甚至是姓臧、姓楚的、姓唐和姓陈的齐刷刷沉默下来。我望了她好久,突然好忧桑自己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居然分辨不出谁才是张老师。我看着扬眉有些不解的陆夙,无力道:“我才是张青梅啊Orz”   虽然后面一直都是张竹马替我上课= =   然后陆夙同学露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顿悟表情,手移到我身上:“我依然怀疑张老师。”   “……”妹子你开什么玩笑,我插话还是我的错了吗Orz   现在的发言已经轮到了楚喻,此人淡雅一笑,道:“村长怀疑谁,我就怀疑谁。”   “……”我从臧又鸣额角跳动的青筋理解出了“你给我去死吧!”这种含义,他木然看向Candy,这位同志笑嘻嘻道:“Candy我的意见刚好与这位新朋友的意见相反呢~不过Candy我并不是怀疑新同学你哦~”   张竹马指向臧又鸣:“我怀疑村长。”   臧小鸡神色不变:“理由?”   “怀疑变态的侄子遗传有变态基因,这不需要理由。”张竹马淡淡道,他的脑袋往我肚皮上舒服地蹭了蹭,像只懒猫一样,“所以我怀疑村长。”   “……是让你怀疑谁是狼人,不是怀疑谁是变态啊弟弟桑。”我默默有种这游戏今天晚上玩不下去的感觉。   张竹马眼珠子悄悄转了过来,眉头微皱,神色天真而无辜:“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   “那我怀疑村长是狼人。”   “……”臧又鸣依然躺枪,抱歉我救不了你。   下面发言的人是我,我淡定道:“其实我闭了两轮的眼,表示真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暂时跟着村长走。”   “跟姐姐。”   一轮发言完毕,臧小鸡村长木然作总结:“现在,被怀疑的人除了我,还有谁。”   “……我怀疑张老师。”   “那么Candy我怀疑新同学~”   陈楚楚举手:“这算是抱团吗?”   陆夙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被票死了,请预言家查看一下张老师的牌。”   “……”喂喂喂,我什么话都还没说什么事都没做怎么我就被人怀疑了Orz虽然我是丘比特,但是我还是很无辜的啊喂。   在选出怀疑的人之后,长川开始主持游戏,道:“现在被怀疑的人有臧又鸣、张青梅、陆夙。”   “怀疑臧又鸣的请举手。”   张竹马、楚喻果断举手。   我默默地开始猜测这俩人一起举手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张竹马举手了,所以身为姘头的楚喻也举手了。   “臧又鸣两票。”   “怀疑张青梅的请举手。”   怀疑我的陆夙被人怀疑了,所以没有投票权,以至于最后没有一个人投我的票。   “怀疑陆夙的请举手。”   张展眉毅然举手,其怯生生的理由是:“你不可以怀疑姐姐QAQ”   随后是本来就怀疑陆夙的Candy。   最后一票权在陈楚楚的手上。   我看见陈楚楚的眼神往陆夙身上瞟了一下,继而Candy的眼珠子也往陈楚楚这边瞄了一下。陈楚楚的表情似是无奈得不知道怎么选择,然后她立马举手:“我怀疑陆夙!”   “陆夙三票,直接票死。死掉的朋友请闭嘴,可以跟前一位死掉的同学一起看春晚。”   “现在,天黑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开眼,今晚……你想看谁的牌?”   似乎是因为预言家犹豫了,所以法官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好半晌,法官才冷声道,“预言家可以回去了。”   “请狼人们出来,告诉我,今晚你们要杀谁?”   一直在叫守卫出来才有动静的张竹马动了,我感觉到他的嘴唇轻轻吻在我的脸上,声音淡然:“姐姐,我知道你是什么牌了。”   “小心我杀了你哟~”   小子你演戏演上瘾了吧!卧了四个大操,张竹马你一定是狼人啊绝壁是了!   “好的,狼人们请回去。”   “出来吧守卫,今晚你要守护谁?”   另一边的张展眉又悄声道:“姐姐,我会保护你的。姐姐别怕。”   我闭眼吐槽,怕你妹啊怕!你们两个人今天犯神经病了吗弟弟桑们?!   “好的,守卫请回去。”   “女巫,请睁开你的双眼。”   “今天晚上有人死了,你的手中有一瓶解药,想要救他(她)吗?……你还有一瓶□□,毒还是不毒?毒谁?……女巫可以闭上眼了。”   “天亮请睁眼。”   “昨天晚上十分的不幸。”长川冷冷一笑,两手朝我和陈楚楚摊开,“两位请交牌。”   我咦咦咦地呆住,心道昨天晚上我是被张竹马给杀了吗?我一脸郁闷地推开张竹马,伸手拿了桌上的牌要交给长川,却不料长川挑眉道:“你交牌干什么?”   “……我不是死了吗?”   “没啊,是展眉死了。”长川的手依然停在我面前,十分遗憾地朝张展眉道,“展眉,你死了,乖,交牌。”   “我去!死人有遗言不?!”陈楚楚喊道,一副死不甘心的模样。   看样子是什么重要角色,可惜死得早了。   长川十分不忍心地收回了张展眉的牌,觑一眼陈楚楚,道:“死人早就没遗言了,去跟那两个看春晚去。”   “QAQ”这是张展眉泪汪汪的表情。   长川的脸瞬间柔和下来,她伸手想摸张展眉的头,才伸了一半她又不知道为什么收了回去,对张展眉和声道:“展眉就留下来继续观战吧。”   “喂!你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不管,我也要留下来继续观战!”陈楚楚继续叫。   “去看春晚!”   “……奴才遵命。”   现在还剩五个人,包括我和臧又鸣两个第三方的人,在场还剩下张竹马、楚喻和Candy三个。   我心叫局势不妙,Candy和楚喻这两个人可是张竹马的死忠,而且我十分严重地怀疑张竹马这渣一定是狼人!   我这边,只有一个臧又鸣,就算是村长……我估计他待会儿得挂。   于是,我看到身边甜蜜蜜搂住我的腰的张竹马朝我露出一个十分恶劣的笑容。   长川道:“请村长组织发言。”   我默默望向臧小鸡,他一脸淡定地看着我。   之后……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我立马推开张竹马,故作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不可以耍赖啊姐姐。”   “……青梅……”坐在电视机边上的陈楚楚脸色苍白,她颤抖着手指向她旁边一脸痴呆笑的沈之宴,连声线都抖成一条波浪,“沈之宴、宴、宴他不小心喝到啤酒了……”   我一愣,脑海里猛然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立马转身拿上外套翻身跳出沙发,肃然朝围着沙发等我玩狼人游戏的四个人敬礼:“我出去买点卫生纸,不用等我回来了!”然后我扭头就跑,可我腰上一重,后边就响起一个嘿嘿的傻笑声:“来呀~大家一起来玩呀~”   我几乎不忍直视,木着脑袋,僵硬地回过头,两颊红艳艳的沈之宴咦咦咦地撒起娇:“梅梅陪我喝酒~”   我不想喝啊QAQ   我悲愤今晚真他妈不走运,视线一转,我就看到了淡淡笑的张竹马,脑子一妙计一闪,我死命捧着沈之宴的头扭向张竹马那方向:“看!你家马马!”   “嗝——”沈之宴摇头晃脑地朝着张竹马那边看了好久,半晌才又摇摇晃晃地放开我,眯着眼朝张竹马凑近看去——“啪!”沈之宴被张竹马果断地扇了个满面红。趁沈之宴的注意力被张竹马吸引了过去,我连滚打牌立即朝大门跑去——衣领被人给揪住了!!   揪我衣领的是楚喻。   他笑眯眯道:“在我和竹马两个狼人快要赢的时候,怎么能放你走呢?”   “……英雄!给我一条活路!再不跑路我就要死了QAQ”   “没事儿~今晚除夕,喝点小酒应个景~”沈之宴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细线,他顶着半边肿的脸,我捂脸无力想这货明天早上醒来又要尖叫他毁容一类话。沈之宴手拎几瓶啤酒,嘿嘿笑道,“看爷我给大家表演个牙跟瓶盖的爱恨情仇~”   没等人拦他,一酒瓶头塞嘴里哼哧哼哧地开始咬啤酒盖。   放沈之宴一个人生活,我被拖回沙发继续狼人杀。   “怀疑张青梅的请举手。”   我木然看除臧又鸣外其余三人齐刷刷举起双手,我被直接票死。臧又鸣彻底麻木了,一个天黑天亮后,他不等长川说话,就身心疲惫地把手牌交给了长川。   最后,长川宣布:“张竹马和楚喻是狼人,Candy是个没药的女巫,二对一,狼人获胜!”   “哈哈哈哈哈竹马竹马我做得好不好~Candy我可是帮你赢了呢~”   Candy你绝壁是张竹马的傻逼死忠,以后绝壁是一个就算背叛家族也要追随张竹马的传奇。   沈之宴是普通村民,这货第一轮被张竹马一个不顺眼率领玩死。   第二轮的时候,张竹马提议自杀,把女巫给叼出来(对此他的看法是,如果我是女巫,一定会舍不得可爱的弟弟;如果Candy是女巫,他一定会被救。陈楚楚不可能是女巫,因为陈楚楚舍不得沈之宴死掉;张展眉不可能是女巫,因为张展眉会在第一轮的时候把他毒死,最后就剩下一个琢磨不透的臧又鸣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张竹马自杀成功,所以第二轮是一个平安夜。   第二轮的投票环节,陆夙被派出来指证我,后又被Candy怀疑是杀了张竹马的狼人,所以Candy果断投票报复了。就因为这一点,Candy的身份被张竹马顺利挖了出来。   第三轮的时候,因为张展眉从始至终都在跟我抱团,张竹马怀疑我和张展眉是第三方人物,剩下的陈楚楚因为头脑简单地说出“我的身份牌很重要哟~”这一点,而被张竹马打上“预言家”这一烙印,剩下的臧又鸣则成为了普通村民和第三方人物。如此一分析,整个游戏都被张竹马这一狼人方掌握在手中!   因为之前陈楚楚与陆夙那一眼,Candy果断毒掉了陈楚楚,张竹马率领楚喻杀掉了张展眉,最后的格局就是我和臧又鸣两个第三方成为了张竹马手中待宰的羔羊。   在了解一切经过后,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张竹马真尼玛的好心机啊!   然后我就被沈之宴塞了一嘴的酒瓶子,咕噜咕噜一肚子酒灌了进来,我被灌得晕晕乎乎,迷糊间只看到沈之宴跟张竹马等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错别字和有些剧情不同跟BUG   一边看电影一边赶的,不对的提出来我改哈- -      ☆、屎壳螂和蟑螂的恩怨情仇   有关于沈之宴与蟑螂结下血海深仇的事件是这样的。   那天,沈之宴的母亲带着沈之宴前来做客。   我依然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沈之宴穿着水红的洋裙,头发编成长长的蜈蚣辫,她微微垂下漂亮的眉眼,含羞带怯地笑。那一副乖巧坐在沙发上的模样,美得像是一副大家笔下的水墨画。   而张竹马,那时还是奶奶心目中的张家的继承人,社交礼仪什么的是从小就要学习的,所以他只能留在奶奶身边,听大人们聊天,而我和沈之宴,还有只有几岁小的张展眉自然是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不记得是什么电视台,只隐约记得上面放的电影的名字叫变种DNA什么的,大题的内容好像是说蟑螂杀人,然后剥人皮伪装成人之类的,场景血腥又暴力。   我强自淡定地吃着桌上的饼干,时不时喝杯冷水冷静下来,可手和怀里的张展眉一直在抖。   其实这是一场比较。   旁边单人沙发上的沈之宴双手叠在膝盖上,她亦是强忍住颤抖,死盯着电视机,她忍到眼里都已经凝聚出两泡眼泪水。   我压着嗓子,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呵,呵呵~其实这还不算恐怖,对吧?”   “……你想干什么?”   我扭曲着一张脸狰狞笑,伸手故作淡然地拿遥控器,放大了音量:“有声音,才有感觉——对……对不对啊展眉?”   “QAQ姐姐,展眉想尿尿……”   “憋住!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被电影吓倒?”   “QAQ姐姐……”   “张青梅你说的对,看恐怖片怎么可以只放大音量?”沈之宴铁青着一张脸,凑近电视机去看,回头冲我扭曲笑,“要近点看,才更有逼真效果嘛。”   “……对啊对啊,恐怖片什么的……就是要在没人而且又黑得地方看才够味。”见沈之宴已经彻底地跟我杠上了,我扭头就吆喝站在远处的女佣们,“去把窗帘拉上!拉好了就出去,记得把门也给关得死、死的!”   电影此时进入了□□。阴森的背景里是缓缓移动的蟑螂人,锋利的镰足上沾满了猩红的鲜血。而地上,悄悄地爬行着无数的蟑螂,黑亮的翅膀在黑暗中折射着阴冷的光芒,还时不时传来它飞翔的声音。   房间里一片阴暗,空旷得只有我、沈之宴与张展眉三人。   诡谲的音乐声踩着古怪的调子,仿佛贴身流过,带来背后一阵凉意与倒竖的汗毛。窸窸窣窣的碎响从空气中传来,我几乎以为身后就有一只蟑螂人,它静静地站着,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压抑感。   周围很静,静到我清晰地听到我嘭嘭嘭直响的心脏。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立在我身后的黑影,正在缓缓举起带有倒刺的镰足——高高的,高高的,它举到了最高!我听见了它挥动镰足时呼呼的风声!它即将砍下我的脖子!   我会死!   我猛地回头看过去,却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朝我倒了过来,伴随着我凄厉的一声尖叫,我抱着张展眉使劲一脚踹过去,不住哭喊:“有怪兽!!有怪兽!救命啊!!”   可我的话还没有叫完,一只冰凉的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心慌意乱之中我不断地在拼命挣扎,可这时,我却听到一个带哭腔的声音泪流满面道:“是我啊QAQ青梅梅梅是我是我QAQ我好怕我好怕QAQ青梅快救救我QAQ”   “……”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我顾不上搂紧我的脖子默默泪如雨下的张展眉,也顾不上还在继续播放的恐怖片,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缩在我怀里抖得跟筛子一样的沈之宴,一瞬间,我觉得我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喂了狗。   她哭得眼泪和鼻涕都留了出来,别提多恶心多难看。   我木然地看她哭了好半天,等她有些平静了,她才抱紧我的手臂,又默默抽泣半晌,才抬起挂着两条面条泪的眼珠子,绝望道:“青梅……我尿裤子了嘤嘤嘤……青梅……帮我QAQ”   “……展眉,姐姐带你上去玩熊娃娃。”   “QAQ青梅,别抛弃我嘤嘤嘤……我好怕……”   我毅然决然地无视了沈之宴,刚抱起张展眉准备走,我却又感到自己腿部一阵潮湿。   “……”我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低头看向张展眉,他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像抱住救生圈一样,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满含委屈的泪水,他怯生生地哭道:“姐姐╥﹏╥我尿裤子了……”   “青梅QAQ我也是……”   别说了……我的裤子也湿了……   屋里头没人,奶奶他们在庭院里喝花茶聊天,俨然注意不到这里的情况。我开口想叫女佣进来帮忙,却被沈之宴一把捂住嘴,她泪目地摇头,表示拒绝让别人知道她尿裤子的糗事。   面对不停小声啜泣的张展眉和低头扯着自己裙子的沈之宴,我只能先带着他们两个去我房间的浴室洗澡。   费心费力地帮张展眉洗完澡,我抱上用浴巾包得紧紧的张展眉,正准备回房换衣服,身后就传来了沈之宴带哭腔的声音:“不要走……”   我回头看向泡在浴缸里的沈之宴,淡定道:“你都十岁了,比我还大一岁,哭成这样好意思吗?”   “QAQ我好意思……”   “……屎壳螂和蟑螂有近亲的关系,它不会伤害你的。”   “嘤嘤我怕,青梅不要走QAQ”   “我要照顾我弟弟,你多保重。”   说完,我就抱着乖乖的张展眉回卧室换衣服去了。可没过多久,我正帮张展眉套上衣的时候,浴室里面就传来了沈之宴撕心裂肺的惨叫,我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浴室门被人大力撞开,紧接着一个人就撞在了我胸口,好一声闷响痛得我几乎内伤。   披着湿漉漉的长头发的沈之宴揪住我的衣领边哭边叫:“有蟑螂!有蟑螂!混蛋张青梅!你不是说它不会伤害我吗?!!为什么它要追着我跑?为什么!!而且蟑螂居然还会飞!张青梅,它还会飞!!我跑不过它啊!!然后蟑螂就开始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好恶心好恶心!!张青梅你骗我!!你欺骗我!!”   我被她尖锐的嗓门刺得耳膜有些发疼。   沈之宴还觉得不够,呜呜呜一边哭一边扯着我的衣服擦她的眼泪鼻涕,抽泣着肩膀,一副被黑社会拖进小巷后的可怜样:“你骗我,蟑螂明明很可怕QAQ嘤嘤嘤为什么要追我……我又没有急支糖浆……它还会飞,一直追着我飞,蟑螂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有些头疼,先安慰了瑟缩到我身后的张展眉,再拿过张展眉的浴巾递给还什么都没穿的沈之宴。她伸手刚想接,但她的脸色骤然一变,整个人都吓瘫在我身上,指着我身后的方向不停颤抖:“有、有蟑螂……”   蟑螂?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一只翅膀黑亮的蟑螂在墙上慢悠悠地爬动。我想也不想,抄起床下的一只拖鞋就掷了过去,啪地一声脆响,墙上的蟑螂就变成了蟑螂酱。   见此,沈之宴终于松下了一口气,随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一黑,扬手一巴掌扇我脸上:“变态!”   我是捂着我的脸清醒过来的。   当初那一巴掌实在是打得我透心凉,且又是我人生里的第一个耳光,让我想忘都难。   沈之宴正好端着一碟菜出来,他见我如此,不由问道:“怎么,牙疼?”   “没。”我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只是突然想起小时候你指着一只蟑螂哭着喊着叫救命的蠢样了。”   沈之宴手里的碟子当即摔桌上,他恼羞成怒地瞪我:“今晚还想吃饭吗?!”   “别,我错了蟑螂复仇者大人。”   “张青梅!”   “好吧,原来您是屎壳螂小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夜袭后面有写的- - 不过没说是谁夜袭谁   番外还没想好怎么继续写下去,先更这一章先   ☆、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吃饭就要穿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房间的摆设太过于熟悉,熟悉到我整夜都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更何况在这之前我因为住院睡足了满满三天,这里又热得要命,连吹出来的风都是黏人的闷热,以至于到了深夜我也没有一点睡意。于是,我睁大眼盯着屋顶一边发呆一边吐槽。   ……小时候家里得有多穷啊,房间里连空调都舍不得按一台(←_←)要不是那时候没有空调卖,要不然就是张竹马太抠门了。   再仔细想一想张竹马这个人渣,他在我家还吃我的花我的都没给钱。这孩子花钱有必要那么省吗,省下来干嘛?养情人还是养孩子?   没钱花的姐姐表示心情很忧郁啊。   我吐着槽,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是沈之宴叫我起的床,一边说是为了享用他做的爱心早餐,一边又道是Candy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等我刷完牙洗完脸慢吞吞下楼的时候,他和Candy已经开吃了。桌上是清汤寡水的油条加米粥,我心想这明明就是沈之宴你去外面买回来的,还好意思说是他做的。我嫌粥烫,又没什么味道,撑着下巴淡定地看旁边桌上的Candy狼吞虎咽。她注意到我的目光,便含糊道:“我约了姓楚的那位,中午在西餐厅一起咳咳——”被油条呛到的Candy掐住喉咙痛苦万分地猛咳一阵,伸手就夺过我的粥牛饮。   她缓了缓,推回只剩几颗米粒的碗,继续慢条斯理地撕着油条,像吃刚扯下来的螃蟹腿一样的满足表情:“中午在西餐厅一起吃饭商讨记者招待会的事情。为了保证姐姐大人安全,十一点,十一点整Candy我就带姐姐大人去化妆哦~”   戴眼镜就够了,谁他妈要化妆啊。而且我一点都不想见到楚喻好吗。   一想到楚喻这个人渣,我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痛,天啊,难道我的魅力就真的不如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吗?   十一点一到,不甘不愿被强制摁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立马撒蹄子就要往二楼房间跑,不想沈之宴一个长腿迈步,手一伸便轻而易举地扯住我后衣领,慢条斯理道:“张青梅,乖,这都是为了帮竹马。”   帮你妹啊帮,为什么非要出去见面不可呢?难道打电话在电话里面说不可以?我在心里想,老子我其实早就跟楚喻那个人渣分手了,而且在那最后我还十分潇洒地让楚喻别来见我了Orz,现在我又这么主动地凑上去……一定会显得我很没品。我顿时有些惆怅,沈之宴倒是眉毛一扬,道:“你对楚喻那人渣余情未了,以至于你羞涩不敢见他?”   是啊是啊,我好羞涩好羞涩,你就让我在家待着吧。   我伸手拍掉沈之宴的蹄子,怅然道:“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你就让我上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你那24K的钛合金心脏会受伤?!”沈之宴不屑哼了一声,然后这人渣果断揪住我的耳朵往外拖,我痛得伸手去扯他的手,叫道:“别扯我耳朵啊魂淡!耳朵很痛很有压力啊啊啊!快点放手啊屎壳螂!”   可我话还没喊完就被沈之宴给塞进车里,之后车锁咔嚓一栓,我就贴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的沈之宴泪目:“那我不休息我就上去拿个眼镜好不好QAQ”   “不可以!”   化妆这种东西,简直是吓死人之居家常备啊。   我千万句吐槽在化妆师一眼线笔戳进我眼睛里时,都化作了奔腾不绝的泪水。   化妆师拧住我的下巴上抬,逼近的黑笔与化妆师冷淡的表情迫我闭上眼。我感觉到眼线笔流畅地划动,耳边有化妆师感叹的声音:“这么一张让人漂亮又熟悉的脸啊……真让人有泼硫酸的冲动呢。”   我禁不住睁眼想看看化妆师,不料化妆师早有先见之明地凶残道:“不想毁容就乖乖别动!”   于是,我又忍不住在内心吐槽是不是张竹马这个人渣曾经招惹了化妆师,所以这化妆师才如此暴躁的对待我。所幸被虐的时间不久,我来不及看自己被化成什么样子,Candy往我怀里塞了套衣裙就推我进了房车内的换衣间。   白色蕾丝裙,两条麻花辫。   熟悉又陌生的样子,无论是哪样都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   我木然地扯了扯自己头顶上的假毛,扭头吐槽:“我一个奔三的老女人装这么嫩真的好吗?”   沈之宴持续看戏状态,他翘着二郎腿坐边上喝茶,艳丽的眉眼睨过来便不屑道:“刷了这么多层粉还不显嫩,那你只能跪求人家粉饼的原谅。”   “别这么说嘛,姐姐大人这样很好看啊~”坐司机位上的Candy妹子掏出手机朝我咔嚓拍了一张,单手捧住红通通的脸,娇羞道,“一直都在想象竹马穿裙子的样子呢,昂~姐姐大人满足了Candy我的夙愿嗷~”   我面无表情地扯长大腿上的裙摆,道“……我一点都不想满足你的夙愿好吗。”   “哎呦~Candy我一定会好好地保存姐姐大人的艳照一辈子的~”Candy开动房车,完全无视前方的路,扭头继续朝我笑嘻嘻道,“待会儿跟姓楚的吃饭时姐姐大人可前往别被他的人模狗样给欺骗了哟。那人一副小白脸,可Candy我听说,他可是经常跟公司里的小青年勾勾|搭搭呢,身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暗病的说~”   “……”我难道没有跟Candy妹子你说过,楚喻原本是我的男朋友吗。还有,如果楚喻这家伙有暗病的话,张竹马那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西餐厅也好一副人模狗样。   等服务员把我和Candy、沈之宴三个人带到座位上的时候,楚喻那个人渣还没有来。   我淡定地握住水杯喝水,平定我有些见光死的心情。   旁边的沈之宴和Candy两个人点菜点得好不乐乎——菜单上面的价格高得惊人,更别说这两渣还点了一瓶不知道年代多少的红酒和不计其数的甜点与水果——冲楚喻与张竹马有不正当的关系这点,楚喻已然成为了他们两个的共同敌人。   我不忍心再去计算价格,因为一看他们两个心满意足的表情,我就知道楚喻今天一定会出很多的血。   红酒斟上高脚杯,楚喻还没有来。   不能碰酒的沈之宴似乎在房车上喝多了茶,没坐多久便去了洗手间。   菜陆续端上来,楚喻还没有来。   Candy妹子怒笑,掏手机出去打电话催促。   甜点与水果已经送完,楚喻还没有来,沈之宴和Candy也没有回来。   面对着满满一桌的食物与空荡荡的座位,我垂涎三尺,又想着自己是在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餐厅里,自己又穿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怎么说也得留点脸面什么的。于是我就坐在座位上目不斜视地等沈之宴和Candy回来。   可等到饭菜都凉了,我脸都微笑得僵硬了,都没等到沈之宴和Candy回来。   看着一桌没动的饭菜,我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不祥的预感,在那位面带微笑的服务员朝我翩翩走来时,被无限扩大。   我强咽下一口唾沫,身穿制服的服务员和蔼可亲地弯下腰,微笑道:“小姐,请问您是否对本餐厅有不满的地方?”   “……没有啊。”   “那……”服务员的表情有些为难。我看一眼桌上冷却的饭菜,淡定道:“我在等我的朋友回来。”   我想起沈之宴那人渣还在厕所没出来,便望向服务员,道:“我的朋友在洗手间,能请你过去叫一下他吗?”   服务员笑容不变,轻颔首道:“您的朋友是?”   “他姓沈,长得像个爷们的漂亮娘们。你帮我告诉他,他的闺蜜快要饿死了谢谢。”   服务员的表情有些惆怅,应了一声,我便目送着他朝洗手间走了过去,我也亲眼看到他纠结地在男女洗手间门口犹豫了半晌,然后又招呼来一个女服务员,低语两句,两个人一同进了男女洗手间。   最后,男服务员端端地走到我面前,道:“您的朋友似乎不太舒服,他让我转告您,说他暂时可能出不来。他还特意嘱咐了,一定,一定要让Candy盯着楚喻这个贱人付账,因为他没有带钱包。”   ……   ……   ……   无数个省略号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你没有带钱包?!沈之宴!屎壳螂!你怎么可以没带钱包!!我在车上换了裙子,手机和钱包都在车子上,Candy这个魂淡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楚喻也没来……啊啊啊啊啊这一餐的帐让我在这里洗无数个碗也抵不上啊可恶!   我面色惨白地看了一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暗自一个咬牙,面上强笑道:“抱歉,能借个电话吗?”   服务员微微一愣,笑道:“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Orz 改动说大不大,不影响后面剧情发展   ☆、这算是餐厅大逃生吗?   “你终于接通电话了屎壳螂……”张   “……我也终于联系上党组织了青梅梅梅QAQ”沈   “我先说!”张   “不行!我快不行了!”沈   “我没有钱!Candy不见了楚喻也没来!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你说怎么办!”张   “啊……我喝多了凉茶,在拉肚子……”沈   “……”张   “……”沈   “你活该。”张   “你说什么?!”沈   “……”张   “……”沈   “……是的,没人付账。”张   “你在开什么玩笑?”沈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Candy说是出去打电话催楚喻去了,可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给她她没接,楚喻也联系不上。”张   “那你再给熟悉的人打个电话试试?”沈   “……我打过了,张竹马的手机关机,其他人的号码我又没记住,根本叫不上——诶,你不是有手机吗?你打啊。”张   “我的手机停机了……不然的话,我早就打电话叫人过来给我送纸了好吗?!”沈   “那你怎么还接了我的电话?”张   “因为我是中国移动客户!”沈   “这是个冷笑话吗?”张   “……等等……我、我感觉到……一大|波僵尸正在袭来……”沈   “……我听到了一股很恶心的味道。”张   “好、好吧,现在的情况是……啊~”沈   “要不要我帮你打给120?”张   “没……没多大问题……”沈   “好吧,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张   “先、先找人借钱吧……没办法了……”沈   “找谁借啊!”张   “路人吧……你、你跟他说,说你先借着……以后加倍还、还、还给他……”沈   “……很丢脸啊喂……而且!为什么要我去借!为什么要加倍还!”张   “你确定,我现在出得来吗……”沈   “加倍还……”张   “Orz到时候找楚喻要!”沈   “可是……”张   “别可是了……我、我的肚子要漏了,祖国的命运就交给你了……啊~我先、先挂了……”沈   “嘟——”   沈之宴的电话挂掉了。   我狠狠砸下话筒,怒吸一口气,企图平定我真气涌动的任督二脉。   好吧,借钱,我找人借钱。次奥,我要找一个路人借钱?!谁他妈会把钱借个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那人又不是脑子有毛病!   正此时,我就看见西餐厅门口慢悠悠走进来了一个少年,一个带着宽边眼镜,嘴里慢吞吞咀嚼着口香糖,表情有些呆滞的少年。   少年长什么样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眼看过去,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慢吞吞地吹大的口香糖泡泡上,他一边吹,一边慢吞吞地从我面前走过。可他吹得实在是太大了,突然啪地一声漏气响,我不忍直视地看着那个口香糖泡不堪重负地炸开,最后少年的脸上、眼镜上都溅上无数的口香糖沫。他漫不经心地斜眼看了我一眼,就一边走一边扯他脸上的口香糖,直把他手上全沾得是黏糊糊的东西。   他对此似乎还不是特别在意,   ……难道说,这就是上帝的恩赐吗。   我扫了一眼四周,进餐的人举止优雅,目未斜视。联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坐在水池里洗脏碗,我默默地咬了咬牙,然后面无表情地几步跟在少年身后,犹豫一会儿,我清了清嗓子,抖着手——我跟着那少年走了多久,就跟着伸长了多久的手。   然后,终于察觉到不对的少年停下脚步,他慢吞吞地回过头,秀气的耳朵上嵌着一枚耳钉,直晃花眼。因为他的动作太过于缓慢,所以我并不意外地与他对上了眼,可他突然吹出来的口香糖泡泡,极其突然地撞上了我没收回去的手,那大大的泡泡,就啪地一声,又炸了。   “……”少年有些木然地看着我手上黏人的物体,呆了半晌,就在我的目瞪口呆下把口香糖从他嘴里拿了出来,然后乖乖地放在我的手上,声音清脆而慢吞吞的,有些冷淡:“谢谢。”   ……   谢你妹啊谢!老子不是特意来帮你装垃圾的好吗?!更何况口香糖这种东西最恶心不过——听说这种东西嚼完以后就用来做避X套,避X套用完后又用来做口香糖,如此如此地无限循环!鬼知道你嚼的口香糖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恼羞成怒去扯手上黏得到处都是的口香糖,慌忙中我一个抬头,恰巧看到少年正举步慢吞吞地往前走,想着半熟的鸭子要飞了,我急急忙忙又追了上去,小声叫住他:“请等一下!”   少年缓缓停下步伐,回头看向我,神色冷淡而呆滞。他的嘴里嚼着新塞进去的口香糖,艳红的嘴唇一动一动的,直到胀|破之后他乐此不疲地扯脸上溅到的口香糖,嘴巴似乎还因此忙得不可开交而不好问我些什么,百忙之中,他终于漫不经心问:“有什么事?”   “……”我找你借钱。   他没有太多耐心。我清楚地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这一情绪,只能尴尬地摊开手心的口香糖,露牙强笑:“你的避X套。”   少年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顿,目光直勾勾地打量我许久,然后扬手扇了我个满面红:“变|态!”   谁是变|态啊!   我脑门上青筋直跳,先是被人在西餐厅玩弄一把,再又被人黏了一手避X套,最后还莫名其妙被人扇了一耳光,我果断地拉住少年的手臂,扯大声音喊:“可恶!你怎么才过来!!你知道不知道我跟沈之宴都没带钱!差一点,差一点就吃霸王餐被人留下来洗碗筷!!”   “来这么晚!今天这顿饭你请定了!”   “别想推辞!你先去吃着,我去找Candy回来,她刚刚找你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   ……   然后我就提着裙子跑了。   留下沈之宴一个人——哦,对了,他之前是不是说过他上厕所没有带手纸?   ……可是我现在也不好再进去。但一个洗手间不可能一直没人进去吧。我心想着一定会有路人给沈之宴送纸,便停留在西餐厅外面到处转悠,等着沈之宴出来。   直到晚上,意识到我和沈之宴太久没回去的Candy匆匆过来找我们了。至于沈之宴?他蹲了一天的厕所蹲得快脱肛,拉肚子又拉得脸色惨白,还一直没跟人借到厕纸。我跟Candy从男厕所把他扶出来的时候压根不敢去看进厕所的人的目光,等把沈之宴送到医院,吊上两瓶点滴,他那白得跟鬼似的脸色才渐渐缓了过来。   Candy得知我和沈之宴因为她而一天没吃东西,很自发地出去帮忙买吃的去了。整个病房除了缩被子里没脸见人的沈之宴,就剩下我一个人坐病床边等他的点滴吊完。我扯下脑袋上的假发,一边用纸巾擦脸上的粉底,一边淡定睨沈之宴一眼:“终于尝到被人爆菊的滋味了吧,舒服吗?”   沈之宴一扯被子怒气横生,他悲愤喊:“要不是你一直不给我送厕纸我能这样吗?!!”   我擦一把脸上沈之宴的口水,继续淡定:“还不是你叫我找人借钱。借着借着我就把别人给得罪了,然后我就跑路了,后面你懂得。”   “我不管!这一切都怪你!”沈之宴撕心裂肺喊,“是你把我弄到这个境地!!是你让我在那个脏兮兮的地方呆了那么久!!张青梅!!我讨厌你!!”   我觉得沈之宴的口水都快给我洗一把脸了,便退了几步,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今天的糗事跟竹马说的。”   沈之宴不依,似乎认为今天这事实在太过于丢脸,准确说是丢了他大半辈子的脸,于是,一向有轻微洁癖且还有点小娇气的沈之宴受不住,脸一捂就开始抽泣起来。我眼睁睁看着一个柔若无骨的女气汉子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戚戚。若放在当初我一定会内疚得要死,可惜,见惯了沈之宴这副德行的我只凉凉道:“别闹了,再闹当心拉在床上。”   “张青梅!!”   “我听着呢。”   咔。   门口响了一声,沈之宴泪兮兮地瞪我一眼,在门外的人进来前狠狠把被子罩脸上,继续不见人。   来人是Candy,她拎着一袋子吃食,脸上从未消失过的笑容扬得大大的,她笑嘻嘻问:“老远就听这人妖在叫,要不要Candy我叫个兽医来给他打一针?”   沈之宴没理她,Candy笑嘻嘻的表情顿时有些遗憾。   等到吃完晚饭,沈之宴的点滴也掉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装备,我和Candy扶着还脚软到直不起来的沈之宴准备坐车回张竹马的别墅。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都黑成墨汁了。   Candy要去车库停车,我跟沈之宴先下回别墅。我刚扶着一瘸一拐的沈之宴到大门,就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孤独依靠在门边。我眉头一跳,刚以为是张竹马回来了时,那人已经先开口叫道:“张姐。”   原来是小鸡啊。   正好,我让他过来帮忙搀扶住沈之宴,便松开手,往地毯上摸出钥匙开门,顺口问:“你怎么来这儿了?你住那边不是离家更近吗。”   “……张姐你们把我从学校宿舍弄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问你家叔叔吧,是他哭着求我把你弄出来的。”   “喂喂喂,谁哭了谁哭了!”   “谁拉肚子拉到虚脱谁就哭了。”   “张青梅!”   我拧开门匙,进屋开了灯,接过忿忿不平沈之宴往沙发上送。沈之宴今天着实的人艰不拆,一脸苍白的憔悴与疲惫,我取杯子帮他接水服药,回头看见臧小鸡拖着一只行李箱不知该往何处走。见他只身一人,我突然想起这几天张竹马替我上课,犹豫一会儿,我问:“张竹马呢?”   臧小鸡回道:“他说有急事要处理,迟一天再过来。”   急事?除了出柜这件事还有什么需要他解决?再说了,如今我又答应帮他,他还有什么可忙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里空房很多,你随意找个有床的房间住下就好。”   臧小鸡乖乖应下。   我接了杯热开水,又问臧小鸡:“这里离市区比较远,你上课没问题吗?”   “……张姐你不是说会照顾我吗。”   我把水杯递给倦意重重的沈之宴,转身去拿药:“说了会照顾你的人是你叔叔,别把我给扯上来。”   “……”臧小鸡沉默下来,他似乎来这之前并没有想过上课的问题。   这边的沈之宴已经服下药,颇有病美人味道地睨了臧小鸡一眼,有气无力道:“以后开我的车去学校。钥匙待会儿去我房间拿。”   “是。”   我忽然觉得奇怪,道:“你怎么知道臧小鸡会开车?”   沈之宴一愣,又很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道:“知道自己侄子会开车,有很奇怪吗?”   他们不是前几天才见过面吗?更何况之前家里离学校很近,徒步一段时间就能到,根本不用开车……所以沈之宴是怎么知道臧又鸣会开车的?我微微皱下眉,这种小事实在没有什么好瞒的,我也不再想,上前扶住要起身的沈之宴,搀着忍着菊花疼的他往二楼他房间走去,心里默默地响起菊花残,满地伤。 作者有话要说:  拉肚子拉到哔的沈之宴绝壁比只是吃霸王餐和被别人甩耳光的张青梅还要倒霉   看,我对张青梅够意思了吧~用另外一个人来衬托她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百利甜   一天累极,我一沾上床就倒,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又热又困地从床上爬起来。   背上全都是热出来的汗水,我惺忪寻思着张竹马让我住这房间是在玩我吧?岂可修今天一定要换个房间。   这段日子不用去上课,让以往忙活着上课这件事的我难得有些闲得蛋疼。   我想着是不是应该快点把张竹马的事给弄完了,然后就正式地回到原本的生活轨道上去?我迷迷糊糊洗漱完,下楼想问问能不能早点开餐的时候,Candy大手一拉,拽着我就欢快地往大门口的车上塞,后座还有位同样脸上很不爽的人。   此人穿着一件薄外套遮住里面的睡衣,下半身的睡裤也还没换。他双手环胸,半长的头发乱成一团糟,口气十分不好:“贱人,你到底想干嘛。”   Candy贱人笑而不语,不等消停一会儿,上了车就拧动车钥匙,轰轰轰地往外开车,后视镜里她笑得春光灿烂:“因为昨天没有商讨好记者会的事情~所以Candy我今天又邀了楚人渣出来~”   “……”我和沈之宴颇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同时问,“带钱包没?”   “……”刚起床就被Candy弄下来了,哪还有时间去拿钱包。   于是我和沈之宴又异口同声问:“手机呢?”   “……”   沈之宴摸了摸他的薄外套,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虽然有电,但是沈之宴极为痛心告诉我:“还没缴话费。”   ……今天真的能安全回来吗。我好没自信怎么办。   在Candy高度兴奋踩油门的情况下,车子早已经开到离别墅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去了,我只能问Candy:“你带了钱包和手机没?”   Candy自信一笑:“当然。”   我跟沈之宴默默对视一眼,居然心有灵犀而一点通了。于是,到达目的地下车后果断由沈之宴把Candy放倒,我去她身上毫不留情地把钱包跟手机给扒了下来,看到Candy一身一头乱七八糟还傻笑的模样,心里顿时出了一口昨晚没出的恶气,才心满意足地跟随着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Candy进入了一家酒吧。   不知名的酒吧,人很多,之前车才开到半条街外,我就听到酒吧里传来热闹的音乐声响。   Candy似乎早早地定好了座位,一入门便有一个兔子装的妹子笑容满面地迎向我们三个人,柔柔地交谈两句便领着我们走了进去。   里面很闹腾,因是初秋的缘故,酒吧里一欢腾,整个人都觉得打从心底里热了起来。好在酒吧开了空调,一进去就感到一阵凉爽的风吹了过来。酒吧各色的灯光闪烁到眼花缭乱,震人的音乐几乎没过所有人的欢声笑语与热烈的欢呼,光线跳跃,我只看见几个衣着露骨的男男女女在台子上扭得妖娆而疯癫,下面围观的无知群众一边摇着骰子哗哗地赌数,一边喝酒起哄。   我托了托自己险些被音乐声震下来的眼镜,看向Candy,她简单点过三杯酒与一些垫肚的吃食,我斜觑一眼若无其事看别人跳舞的沈之宴,淡定道:“给屎壳螂来杯饮料。”   “为什么?”   “……往事不堪回首,就让他喝饮料吧。”   “啧,难道是怕泻肚子吗。”Candy扒拉几下头发,笑嘻嘻看向制服男,道,“那就来一瓶冰红茶吧~”   = = 还来冰红茶,昨天沈之宴喝的茶还不够多吗。   我伸手拦住要离开的制服男,道:“把冰红茶换成温牛奶。”   “姐姐大人,你来酒吧喝牛奶?”   “不是我喝。”我看一眼沈之宴,“我可不想大半夜又要陪他去医院。”   “姐姐大人真是好主意~”   再次确认过要点的东西,制服男写下单子便去拿酒了。我望着闹哄哄的酒吧舞台,上面的舞男脸妆艳丽,迷离的眼神勾人摄魂,那舞扭得可谓魅惑人心。我不由得来了劲,隐约想起昨天臧小鸡说的话,便漫不经心边看边问Candy道:“张竹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Candy笑容满面道:“有Candy我这么个金牌经纪人在,竹马能出什么事呀~”   “是吗?”我瞥过Candy,她挂着一天到晚都没变过的招牌傻笑,着实让人看不出来什么。我淡然地面对舞男朝我挑来的一记媚眼,接着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跟我说。”   Candy傻笑的表情一愣,然后继续嘿嘿地笑了几声:“知道了姐姐大人~谢谢姐姐大人的关心~”   我深深觉得老子我又被楚喻这货给玩弄了。   我不清楚我等了多久,只知道楚喻一直没来,舞台上的舞男还频频朝我甩电眼。我无动于衷,满脑子都是闹哄哄的歌声与节奏响,然后,我就看见舞男猫步着到钢管旁跳起了钢管舞。我看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磨着根铁管子不嫌硌得慌吗?   Candy再次等得不耐烦了,她强烈要求拿回自己的手机给楚喻打电话。我担忧Candy又会一去不复返,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的请求,转而想自己去外面打电话。不想我才刚直起腰,就被Candy拦下,她嘿嘿道:“还是交给我吧~姐姐大人您身躯如此之娇贵,Candy我怎么能麻烦姐姐大人呢~姐姐大人好好在这里享受,Candy我去外面Call楚人渣——请姐姐大人放心!Candy我这次一定会飞快地回来!”   我还没接话,Candy就不容我拒绝地夺走我手里的她的手机,起身果断走了。   ……为啥子听上去Candy的话没什么可信度呢。   舞台上的舞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或许是跳钢管舞闪了腰?   我捡桌上的花生吃了几颗,可肚子实在是饿得慌,花生根本填不饱肚子。我无奈想,自己应该在家里吃了饭再出来的。又喝上一口酒,我转头正想与沈之宴商量要不拿Candy的钱去外面吃个饭什么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柔的男声:“打扰一下。”   我抬回头一看,舞男那张艳丽的妆容映入眼帘。他微微伏下腰身,垂下来的空荡荡的上衣露出精瘦的身材。我顿时有些惊艳今晚的艳遇,忍不住笑开牙问:“有什么事吗?”   舞男柔柔一笑,道:“你能让开一下吗?你挡住我的道了。”   哈?   我呆了呆,下意识侧身一让,那舞男就扭着细腰与我擦身而过,柔柔几步,停在坐我旁边的沈之宴前面,笑问:“晚上有空吗?”   然后我就明了了,次奥原来帅哥你也是同性恋啊,可惜人家沈之宴早已经芳心暗许了哟~   我坐等看好戏,可那头的沈之宴头也不抬,端着牛奶杯子,重重打了一个嗝儿。   “……”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再、再来杯牛奶!”沈之宴将一杯子狠狠砸桌子上,闪烁不断的七彩灯光下,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酡红与迷离的眼神。   那舞男睨一眼桌上的杯子,轻笑回道:“这不是牛奶,这是百利甜酒。”   “……”酒?我愣住,立马问,“可我点的是牛奶啊。”   舞男君接着朝我笑道:“哪个傻子会来酒吧喝牛奶?估计是服务员以为你们说的牛奶是百利甜。”他看向沈之宴,声音软得跟棉花一样,“嗨帅哥~今晚愿意跟我出去happy吗?~”   沈之宴呆呆地看着我笑,没说话,我心中警铃大响,起身要跑,手腕却被沈之宴眼疾手快地给紧紧握住。   舞男君误以为沈之宴笑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一脸心动的要去碰他的手,可沈之宴眼一眯,咯咯娇笑着侧身就软倒在我肩上,看也不看舞男君,道:“哪里来的丑男人~嘁,长、长得还没我好看呢~”沈之宴又打了个嗝儿,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就开始在我脖颈里蹭啊蹭,蹭得我背后狂冒冷汗,想逃又让他抱得脖子又紧又疼、呼吸困难,压根没让我溜的机会。沈之宴没理会边上脸色极其难看的舞男君,蹭了一会儿,便扬起一张笑得明媚如花的笑容,直凑近来问:“你看,到底是我看好……嗝儿、还是这丑男人好、好看?”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我一把手推开沈之宴的脸,肃然道:“我去外面叫Candy。”   “Ca、Can、看是谁?”   “……是Candy。”   “看弟?”   “Candy。”   “看你?”   “是Candy啊。”   “亲你?”   “屎壳螂你够了!”   沈之宴迷离地眯眼笑,继续口齿不清:“张、张……嗝儿~来亲、亲一个~”见机不妙,我立马抓起边上一杯子往他嘴里堵,他也不躲,就着杯口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当即我的脸就白了,妈蛋这是Candy的酒!沈之宴彻底酒精上脑,他疯癫地扯着我的脖子似是撒娇地嗲声喊:“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我不准你出去找看弟!”   我面容扭曲地看沈之宴一反常态地在我身上腻来腻去,一时间我简直无法形容我内心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果断的没存稿了= = 停更几天,有存稿再上   ☆、酒鬼这种不明觉厉的东西我累觉不爱   舞男君早早地被恶心走了,或许是被气走了。   因为挣脱不掉,我一脸麻木地望着舞台上的新一个美女跳舞,任由沈之宴嘻嘻哈哈发酒疯,说胡话,准备等Candy回来再把他敲晕抬回去,直到——闹腾半天的沈之宴不耐烦地把遮脸的长发勾到耳后,迷蒙双目细长似含情万分,连带着声音都充满柔若无骨的味道,他小小嘟囔一声:“热。”停顿一会儿,他果断地开始脱起衣服。我刚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麻利地脱下外套,正迷迷糊糊地扯弄里面睡衣的纽扣。   这里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周围都传来路人猥琐的注视,我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心叫一句屎壳螂你会被人轮X的!!没了沈之宴的束缚,我立马站起身挡沈之宴前面,又急又无奈地去拉沈之宴在琢磨怎么解扣子的手:“别闹了!沈之宴,我们回家了!”   沈之宴死活赖沙发上不起,他睁圆泪汪汪的双眼,可怜兮兮地扭身躲开我拖他起来的手,无辜喊道:“QAQ我不会解扣子……青梅、梅梅,嘤嘤嘤我好热……”   热你妹啊!你喝的又是酒,不是春|药!   眼看周围开始聚集起无知的围观群众,为表清白我甚至想扭头就走,可沈之宴他又不依,被纽扣逼急了,我一眨眼,就听嗞啦一下,他大力地干脆把衣服上的扣子一个个全扯脱了线,然后痛快地丢开他最后一件衣服,叉腰露牙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沈之宴终于把这贼东西给、给攻、攻克了!哈哈哈哈哈!”   攻你妹啊,你就是个受!   我目瞪口呆几乎不能言语地看着沈之宴在大庭广众之下酣畅淋漓地表演了一场脱衣秀,虽然赞叹于沈之宴漂亮的人鱼线,但鉴于现在的情况我根本无暇欣赏,我伸手一把捂住沈之宴还要乱喊乱叫的嘴,另一手匆匆捡拾地上的衣服盖他身上。由于经历过此情景,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拖到厕所用冷水狠狠泼他的脸。   我企图安抚沈之宴,无果。他闹腾地扭动身子,我就用劲全身力气把他摁在沙发上,可挟持不住,我只能跨坐在他肚子上,一边谨防他乱挠人的手,一边堵他到处乱踢的脚,一时间我甚至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正要强X清白女子的乡霸。在手忙脚乱地堵人中,我被沈之宴无意中狠狠打了数下,直疼得我心里嗷嗷地无辜叫,又怒想明天一定要让他给我跪下来赔罪。   好半天,终于用完力气的沈之宴无力软在沙发上,咕噜咕噜地小声叫两句,终于有点安静下来的意。我松了口气,刚想挪开手,手里忽然感到一阵温热,湿的。   是沈之宴?   我抬头一看,就呆呆看沈之宴望着我是又哭又笑。   他笑得很痛苦,哭得很开心。   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的表情,仿佛是言情小说里的文艺段子,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冲自己笑得百般灿烂,却只能站在远处沉默观望一样。欣喜于喜欢的人的笑容,痛苦于自己不过是个路人。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对的,脑子里的想法却开始纷乱。是因为张竹马出现了吗?因为他把我看作是张竹马,因为张竹马不喜欢他,因为他等了张竹马太久?   我不知道。沉默看着沈之宴抽泣得难受,心里莫名有些压抑。   我想,自己现在是不是该离开他,他是不是不该看到我的脸?   “你……你终于来了。”沈之宴轻飘飘的声音在闹哄哄的音乐里异常清晰。   我愣了愣,知晓他现在是把我当成了张竹马。   他的眼神依然是醉意朦胧,凌乱的长头发也被眼泪湿得粘成乱糟糟一团。他看着我,声音充满是醉醺醺的味道,“我留着沈家当作我的嫁妆……我一直为你留长头发,我想为你穿上婚纱……我想……可能等到我长发及腰了,你应该也喜欢我了。”   “……可我不敢把头发留到那么长,我怕万一……万一那个时候你还不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   “所以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等,等到理发店的帅小哥都知道我是个老处男……”   “但是现在,我等不了了……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我忽然不想再等下去了……”   “爱我……求你爱我……”   我要怎么说?   我要顶着这张张竹马的脸,跟沈之宴说好啊,我会爱你。   可是,我怎么说得出口?如果沈之宴把这当真了,找张竹马负责……那他情何以堪,张竹马又情何以堪。   如果我拒绝了他呢?   这样好吗?不满足他这一句话的夙愿,我对得起他这七年来的照顾,这七年来对我的好吗?   我感受不到我脸上做出的表情,只看着沈之宴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要我爱他,乱晃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艳丽而惑人,一滴滴泪水从他的眼眶里缓缓滑落。沈之宴小心翼翼而认真地看着我,小心翼翼而认真地等我的回答。我的脑子几乎要炸开了花,我要怎么说,怎么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喝醉了,偏偏这个时候张竹马回来了,偏偏这个时候触及到沈之宴敏感的神经线……   我沉默地伸手去擦他脸上的眼泪水,迟迟不言。   “请问,你们需要帮助吗。”一个慢吞吞的声音打破了我此刻的尴尬。   我泪流满面地扭过头去看我的救命恩人,闪烁的灯光下,我看到一个缓缓胀大的口香糖泡泡,直到口香糖泡泡比他的脸还要大,啪地清脆一声破掉以后,我就知晓来者是谁了。   昨天在西餐厅,被我坑骗交了一笔霸王餐钱的呆蠢少年。看他那一身酒吧制服,我了悟到他是这个酒吧的服务员。   他慢吞吞地继续重复昨天的动作,即慢吞吞地撕扯着脸上和宽边眼镜上的口香糖沫,然后他用慢吞吞地语调问:“你的耳朵,有问题吗。”   “……”   小子你很欠抽。   我终于找到摆脱与沈之宴相处的尴尬境地的方法,果断捂住沈之宴还在乱说的嘴巴,不去看沈之宴的令我压抑的表情,我泪目地冲少年点头:“我的耳朵没问题,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谁知道,呆蠢少年一愣,缓缓走前几步,歪头缓缓地打量我许久,然后嚼着口香糖冷清道一声:“是你。”   ……你想表达的是很愤怒很惊讶的意思吧?为什么你可以把这句话说得这么平淡?   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冷淡,不仅仅是因为他认出了我,而且还因为我现在正用女上男下的姿势坐在沈之宴身上。他慢吞吞地展现出一个冷笑的表情,走到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手脚麻利地给了我一记过肩摔——我眼前一个天旋地转,伴随着稀里哗啦的酒瓶碎响,浑身上下也都稀里哗啦地痛了起来。   比痛苦更痛苦的不是现在我疼得跟瘫痪了一样不能动,而是沈之宴他妈的还一脸泪水地扑在我身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爱我!求你爱我!”   你用得着每次醉酒都把我当成张竹马吗?!!!你用得着每次醉酒都要发这样一次酒疯吗?!老子我原本所有的犹豫和感动都在你这琼瑶奶奶的一句毁成你滚的粪球了好吗!!!   在见证到沈之宴这惊天动地地一喊之后,呆蠢的少年终于不呆蠢了,他慢慢吹破一个大大的泡泡,然后扯口香糖丝,恍然大悟模样:“原来,不是你强迫他啊。”   我还疼得厉害,压根不想去理他的这句话。好在能动了,我残喘着从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爬了起来,背部刚刚撞在桌角上,动一下就痛,手臂也被炸开的玻璃片划开长长一条,淌血不止。   今晚真的是玩大了。   呆蠢少年没有半点愧疚地吹泡泡,声线是独特的冷清与慢吞吞:“这次,不算你帐。”   我去你大爷的!狠狠摔了老子一下,一次酒钱就想私了?怎么可能!!   我怒目圆睁,忽的又想到他昨天被我狠狠坑了一餐那么贵的饭钱,顿时憋屈到失意体前屈。呆蠢少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慢悠悠转身想要离开,我抵抗不了扑倒在我身上柔柔弱弱哭泣的沈之宴宰杀,对少年泪流道:“求Help……”   少年脚步一停,回过头来看我。   “麻烦你帮我叫辆车……我需要把我朋友带回去。还有……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我一个受伤人士根本压制不住现在还在发酒疯的沈之宴,Candy现在出去还没有回来,我只能打电话询问她别墅的具体地址了。   少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半晌,摸出一只手机随手丢给我,才起步慢悠悠地朝酒店外走去。   我一巴掌推抵着沈之宴的脸,一边用伤手淡定地拨打Candy的手机号码。等拨出后,我诡异地发现手机上面正显示着我正拨打着一个名字叫“唐堂堂”的人的号码。   我轻咦了一声,心想不对啊,唐堂堂不是Candy的名字吗?这又蠢又慢的人,怎么会有唐堂堂的手机号?他俩认识?难道他也是个演员?   没来得及等我细想,那边的Candy已经接通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一点你和张竹马就订婚了屎壳螂你造吗   没等Candy开口,我已经极不耐烦地告诉Candy我和沈之宴先回去了。Candy笑嘻嘻说她那边还有事要做,所以晚上可能要很晚才会回去了。   我心想唐堂堂你够胆就早点回来,看老子我不放屎壳螂哭你一身鼻涕。   少年虽然说话很慢,动作很慢,思维反应也很慢,但是不得不说,在打的这件事上,他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我顾不上手上的伤,面无表情、毫不留情地扯着沈之宴的长头发往的士车里塞。出于礼貌,我肃然对少年道了一声谢,以此衬托少年给我一记过肩摔还装没事的冷酷无情和无理取闹。   我交还了少年的手机,忽然想问少年是不是认识Candy,可又觉得他认识不认识Candy关我什么事?难道攀了这道关系我还指望他给我付车费不成?于是我告诉了司机别墅的地址,淡定对少年道:“希望以后不要再见面。”   少年默默地吹大一个泡泡,冷冷清清地睨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转身回酒吧。   车子稳稳行进在前往别墅的路上。   沈之宴还在不依,连带着披在他身上惨不忍睹的衣服都被他不依到地上。我面无表情地接收了司机投视来的诡异目光,不做解释,俯身捡起衣服挂在他肩上。   闹腾了许久,沈之宴的精力终于闹腾完,他嘟囔一句,抱着我的手臂沉沉睡了过去。我手疼背也疼,靠在椅背上根本不敢动,斜斜觑一眼砸吧砸吧嘴睡得死沉的沈之宴,我偏过头看向车窗外漆黑的夜景。   车子行驶入郊区的公路,簌簌的声响是车顶刮过的树叶摇晃,偶尔有穿梭而过的车灯耀亮整块透明的玻璃。   恍然间,我想到沈之宴第一次喝酒的时候。   那天的天气很好,恰逢一些喜事,沈之宴的母亲便办了一个小宴会,邀请一些家族前去参加。   张家这般人脉雄厚的家族自然在邀请行列,携上我们这几个孩子,也不过是让我们出去见见世面,顺带与别家联络关系。   沈母这洁癖自从两年前吃了我一遭,对我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可惜,她分不清我和张竹马到底谁是谁,而我与张竹马穿的衣服大都一致,未免弄错人,沈母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张竹马,都是用着对张竹马的态度来看的。   入厅后,我终于见到许久不见的沈之宴。她乖巧地拉着沈母的手在人群中周转,时不时叫一句阿姨好、叔叔好一类。   我和她不在一个学校读书,只能在两家人相聚的时候才能相见,更何况在学校又没有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以至于每次见到沈之宴,我都打从心底里的开心。   我正默默随着母亲向叔叔阿姨说好,那边的沈之宴很快地注意到了我,她冲我笑了笑,与沈母低语两句,便笑眯眯地朝我走了过来。   而这边,母亲是奉奶奶的命令时刻带着张竹马,又关怀体弱的张展眉。我性子野,见沈之宴过来了更是耐不住想去玩,央求母亲几句说是太闷,想到处转一转。母亲无奈,只警告我别丢了张家脸面,便放任我离开。溜出来之前,我还抓了一把桌上的小零食填肚子。   客人们都在宴厅里,沈家的后花园倒显得沉默了不少。   我笑扯沈之宴这个宴字,其实就是参加一个宫廷聚会,然后把妹子的意思(宴字拆开就是宀哔女)。   他说我是个顶着张竹马的脸去欺骗他感情的冒牌货。   我说他是屎壳螂。   他说我是活该被班上男生嫌弃的天煞孤星。   我说他是只会滚粪球的屎壳螂。   他说我是一整天除了带弟弟还是带弟弟的可悲保姆。   我说他是除了滚粪球还喜欢跟蟑螂玩的屎壳螂。   沈之宴就这样词穷了,她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最后狠狠瞪我一眼,不再说话。   后花园里花开繁茂,长长的石子路在花丛里若隐若现,月色静谧,花香扑鼻。顺着石子路走至后花园的小喷泉,沈之宴停了下来,用几张纸巾细心地擦干净池沿上的灰,又垫上另一张干净的纸巾,这才淡定地坐了下去。   我剥着零食壳欢快吃个没完,兀自要坐下去,沈之宴惊叫:“你不擦吗?!”   我疑惑看他:“为什么要擦?”洁癖这东西还带家族遗传的啊。不理沈之宴捧脸尖叫好脏好脏,我坐池沿上继续剥开巧克力的锡纸,吃着里面黑乎乎甜蜜蜜的东西。沈之宴尖叫够了,对我不忍直视,恹恹道:“我要去剪头发了。”   “剪就剪呗。”我递给沈之宴一颗巧克力,她有些痛苦地望着我手心里巧克力,最后在我热烈期盼的目光下接了过去,一小口一小口咬着。她说:“母亲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沈母认为自己的儿子到了这个年纪不能再继续像个妹子一样留长头发了)   这样?这样是哪样?   她后面没说话了。我奇怪地转过头去看,她的脸红扑扑的,拧着眉头有些难受。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热,小心问:“你怎么了?”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酒心巧克力啊。”   “……头好晕QAQ”   “……我先回去了。”   看到沈之宴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我自知可能又闯祸了,我立马起身要走,手腕就被沈之宴给紧紧抓住,忽然间,花丛里传来一熟悉的声音:“放开你的脏手!”   ……说的是我的脏手吗?   我抽了几下,没能把自己的手弄出来,可另一只手一下子扳开沈之宴的几根手指,迈步拦在我面前。仔细一看,这不正是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的张竹马吗。   我想说竹马我们快走吧,这次是你姐姐我又教唆人家乖孩子做了错事,待会儿沈妈妈会出来打我们两个人的屁股啊,可沈之宴两眼泪水汪汪,双手捧心地我、我、我了个半天。我又心想沈之宴你该不会又想告白什么的吧?是不是酒心巧克力吃多了大舌头了?   果然,沈之宴一个鼓足气,大声叫了句:“我喜欢你!”就朝张竹马扑了过去——原本张竹马能淡定躲开,再甩沈之宴一个高傲而不屑的脸色的,可惜,地上布满了我丢的零食垃圾,张竹马后有退步一滑,前有沈之宴饿虎扑食,我赞叹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起掉进了喷泉里,哗地一大声,水池里的水扑了我一脸。   我擦一把脸上的水,继续赞叹沈之宴真是在找死啊,另一边又感叹张竹马你也真是在找死啊。   于是,他们两个人在水里扑腾挣扎,我在池子外面乐呵呵地看戏,宴厅里的大人们也都闻讯而来。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长发凌乱、衣裙凌乱的沈之宴抱住在挣扎怒喊的张竹马。   一人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一人说:“可恶!离我远点!”   看到这一幕,我的母亲尖叫了:“张青梅!”   我睨一眼池子里那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淡定举手:“我在这儿。”   然后,我母亲的脸一瞬间漂移了。   “姐姐~”   我一手轻推开小跑来的张展眉,淡定道:“我身上有水。”小白兔样的张展眉就乖乖地立在我旁边了。   到底是见过无数鲜血、无数动刀子场面的沈母,她面不改色招呼屋里的佣人,把池子里的两个人捞出来,又命人带我们上去洗热水澡换衣服。   慢悠悠走去二楼的时候,我还听到有人说,张竹马跟沈之宴两人青梅竹马,相处又这么愉快,不然订婚算了吧。沈母此洁癖强烈命令要把沈之宴洗个干干净净,一边婉言拒绝。后面我进了浴室,沈母说的话也没怎么听清。   后来,我换上沈之宴的裙子,和张竹马一起乖乖地跟沈母道歉,这一场不大也不小的闹剧也被沈母和我母亲几句话盖了过去,小宴会才得以继续下去。   至于还处于醉酒状态的沈之宴如何,我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  夜袭章删掉了= =   照旧两天一章   ☆、让我睡客厅你们忍心吗   我在的士上睡着了。   到地后,的士司机估计是等了我一会儿,见我还没醒就开口叫人了。   我昏沉地动了动身子,背后的伤顿时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睡意少了不少。付了车钱,搀着醉得跟滩烂泥一样的沈之宴下了车,一边是手疼得我哎哟直吸气,一边怒骂沈之宴这个一杯倒。   好在这个时候臧小鸡已经下课,开沈之宴的车子回来了。他匆忙下车帮我扶住沈之宴,木着脸道:“叔叔这是被人迷倒后又被爆菊了的意思吗。”   “……你叔叔听到了这句话会打你屁|股的哦。”   “他听不到的。”   屎壳螂你侄子真叼。   我和臧小鸡好不容易把沈之宴给丢到他床上,我面无表情地踢了踢他的腿,问:“还能起来吗?”   沈之宴微微动了动身子,迷糊睁开眼睛,见是我才弱弱地点头。   我又问:“让你侄子帮你洗澡?”   沈之宴的眼珠子倏地睁得老大,他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子,强装冷静道:“我自己就好。”   “……你难道还怕你侄子强了你不成吗。”还是说你的洁癖强烈大爆发了。   我淡定地看沈之宴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前往浴室,于心不忍地看他左脚踩右脚地绊倒然后躺地上嘤嘤嘤地哭着要我去扶他起来,我不理他,他就开始原地打滚说不依。   我又淡定地看他滚来滚去,半晌,他滚得没意思了,就自己爬起来,扶着墙壁跌跌撞撞而落寞地去浴室了。   终于看完沈之宴主演的一出戏,我让臧小鸡留下,看着点沈之宴,免得发生在浴室滑倒一类的蠢事,便扶着自己还在作疼的腰回了房。   从沈之宴的空调房里走出来我顿时觉得自己房间热得跟蒸桑拿一样的热。我踩着脚下毛茸茸的地毯,又不禁吐槽当年在张家真他妈的有病,买这么块毯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是冬天用这东西也就算了大夏天的,用毛地毯是作死啊。   前一两天刚从医院出来,照沈之宴说的这几天不能洗冷水澡,我只能洗个温水澡出来,趴床上一边嚎叫着伤口好疼好疼,摔我的人有神经病一定得找沈之宴好好看看,一边哭喊张竹马这个人渣把我安排在这没有空调的房间一定别有居心,又一边痛骂楚喻这个不守信的迟到王,要不是他迟迟不来我也不必受罪被人过肩摔。   翻来覆去地又意识到自己还饿着肚子,心里的怨念级别瞬间升级成为伽椰子。   我一咕噜翻起身,果断决定要迅速地把张竹马的破事给快速解决了好尽早回自己家。于是我连滚带爬地往一楼客厅跑,拿了座机话筒便紧急呼叫楚喻。   那头嘟嘟地响了几秒,楚喻的声音就温和地传了过来:“竹马,有什么事吗?”   这样就认出这是张竹马的号码,次奥这两人渣到底背着我联系得有多亲密。   心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帅哥,好久不见。”   那头沉默半晌,才听到他淡定道:“好久不见,青梅。”   “帅哥,这两天你放我的鸽子放得很开心嘛。”   “……抱歉,几件要紧事比较突然。”   我冷哼一声,对他所谓的要紧事表示没有一点兴趣,道:“明天中午,有空吗。”   “有。”   “那么十一点半,来张竹马家接我。”   “但……”   “荡漾你妹啊荡,记得准时一点谢谢,不然你和张竹马的破事以后别再来找我。”   持着事不过三的良好习惯,我决心若这破事明天再不快点弄完,我就当场扒了张竹马和楚喻的衣服丢到十字路口让人围观发微博。   果断地挂掉楚喻的电话,我痛快地坐在沙发上吹冷风,突然间,我意识到一楼的客厅居然有一台空调。   空调。   我一头转向那台吹冷风的机器,深深凝视它几秒后,我扶着老腰一路小跑向二楼沈之宴的房间大力敲门:“小鸡小鸡快开门!”   门咔嚓一声打开,衣裳凌乱外加浑身湿漉漉的臧小鸡一脸木然地立在门口:“什么事?”   “你力气大吗?”   小鸡回头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正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撒娇的沈之宴。小鸡凝眉思索一会儿,道:“大。”   这样就好。我露牙笑眯眯道:“张姐我有事找你帮忙。”   “……”   “小鸡你力大无穷又聪明帅气,你就帮我把一楼的空调抬到我房间来吧。”   “张姐你开什么玩笑。”   “AUV我这么严肃怎么可能会开玩笑。”我肃然道。   小鸡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无奈与莫名其妙的挣扎:“张姐,刚刚照顾完叔叔,我真的没力气了。”   我探头复又看一眼还在床上叫来叫去的沈之宴,沉默半晌,然后转身要走。身后小鸡道:“张姐,你去哪里?”   “搬被子。”   “张姐你要离家出走吗?”   “出走你妹啊,我只是搬到客厅睡沙发。”   “为什么?”   我向往道:“因为客厅有空调啊~”   臧小鸡的脸上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为了一台空调,张姐你至于吗。”   “……那你房间有空调吗?”   臧小鸡默默地退回沈之宴的房间,半面阴暗:“张姐,你想的事不可能实现。”   可恶!你知道我是要找你换房间还是怎样吗!我不会找Candy给我换间房吗,我有那么愚蠢吗!我冷哼一声,扭头回自己房间搬被子。   等Candy回来的时候,我早就趴在铺了床褥的地板上一边吃零食和看电视,一边用空手擦万花油。那边的大门一开,我就看见Candy拖着步子进来,看上去有些疲惫。她一看到我,脸上立马挂上笑嘻嘻的表情:“姐姐大人怎么没上去休息?”   我捋下衣服,继续吃零食看电视,面无表情道:“被某人放了好大一只肥鸽子,哪里还有什么心情上去休息。”   Candy坐在沙发上,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哎呀~Candy我临时有要紧事嘛,又没有办法通知姐姐大人,所以将错就错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撒~”   次奥放人家鸽子还放得这么理直气壮。我冷瞪她一眼:“能让你忙事的人除了张竹马还能有谁。”我顿了顿,饮下放边上的一口饮料,爽得直叹一口气,接着道,“张竹马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   Candy敞开双手靠在沙发背,懒散的二郎腿,极其放松的一个姿势。她漫不经心笑道:“没什么事啦~竹马的事尽管交给Candy我一定没问题~”   “你不想说我还不想知道。”我撇撇嘴,接着道,“我已经联系了楚喻,明天中午我就能跟他见面。”   “阿里嘎多~这几天事情实在是有点多,Candy我忙活不过来,这件事就麻烦姐姐大人了哟~”   我放下手中的零食,觑她一眼,冷声道:“不用麻烦,我只是在等记者会的事情快点谈拢,我就能和沈之宴他们快点搬回去。”   Candy一默,似乎因为笑得有些脸僵,伸手揉揉自己的脸,然后继续笑得十分开怀地道:“好的哟~那姐姐大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吗?”   我在垫了床铺的地上滚一圈,硌得伤口生生发疼。我回头望向冷气呼呼排出来的空调,对Candy道:“我想换间房。”   她懒洋洋笑道:“这里房间的钥匙只有竹马才有哦,姐姐大人想换房间,估计是不太可能呢。”   “……什么事都办不成,你存在有什么用?”   “Candy我的存在当然是为了嫁给竹马,然后给姐姐大人生个大胖儿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过渡章,略啰嗦了点,也不好和下一章合并就变成这样了   再下一章就正式解决张竹马的事情了= =   ☆、要去沙滩开订婚Party的节奏?   睡客厅的可行性果然不太大。   我正躺沙发上困倦地看着张竹马演的电影,喀嚓一声,我看到二楼沈之宴那个死酒鬼嘿嘿傻笑着从他房间摇晃出来,他侄子再怎么大力拽住他的衣服也没用,而且还连带着他侄子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下滚下来。我淡定想沈之宴这傻逼居然还没有睡,真是苦了他侄子啊。   于是我毫不在意地继续打哈欠看电视,可忽然间,面前就出现一个大大的人影,我当即被吓得一口口水呛在喉咙里,咳都没咳出来沈之宴那只屎壳螂猛地一下扑倒在我身上,那一瞬间的重量压得我差点直接去见上帝。沈之宴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一说话满是酒味:“青梅~陪我睡~”   我被沈之宴给惊得愣在原地,就看见臧小鸡面无表情地上前把他叔叔给拖了下来,这时候的沈之宴不再挣扎,一直嘿嘿傻笑地望着我。我呆呆看着臧小鸡神力大现地一把扛起他叔叔,然后稳稳地一步一步往二楼房间走去。   ……客厅好不安全。   心知这一惨痛的事实后,我只能扶着隐隐作痛的腰收拾被子回自己房间。   手臂上那一条伤口被沈之宴那混蛋一压又开始流血。   我睡意全无,嘶嘶吸冷气地用纸擦手上的血,心想那人他妈的跟我有仇是吧,就算是个误会也不用下这样的狠手吧?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我下意识把手一藏,问:“谁?”   “张姐。”   是臧又鸣。他停顿一会儿,道,“我能进来吗。”   “沈之宴睡了?——啊,进来请脱鞋。”臧小鸡推开了门,我看到他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箱子。他乖乖脱鞋走了进来,应道:“他睡了。”   我奇怪地盘膝坐在床上,问:“那你进来干什么?”   臧小鸡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里的东西,道:“给你擦药。”   “啊?”   臧小鸡一脸的淡定:“放心,我是专业的。”   见他已经知道,我也不藏藏掖掖,露出伤手给他看。臧又鸣轻坐在床边上,提高我的手对光仔细看了看,头也不抬问:“划伤的时候有什么异物刺入的感觉吗?”   “……那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觉得好猥琐啊。   “也就是说,没有碎玻璃刺进来。”臧小鸡打开药箱,熟练地取出消毒水一类帮我清洗。   那消毒水激得我那叫一个销|魂,为转移注意,我强自淡定地问道:“你们有上这类的实践课吗?”莫说我这传说中靠关系上位的辅导员不管事,不仅仅是刚来大学就当了个辅导员,还莫名其妙被调到医学院这种跟我半辈子都打不到关系的地方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辅导员,最后又只上了几节不到的课,估计现在张竹马都知道得比我多。   “没有。”臧小鸡用绷带把伤口给包扎好,这才得空抬起头来,一张脸依然是有些许别扭的模样,“家里没有消炎的药,我会让叔叔明天带你去打一针。”   我看了看被包得还不错的手,接着问:“知道。诶,你既然没学过,你又怎么知道怎样做?”   臧小鸡的眼神带上一丝鄙夷:“百度百科啊张姐。”   “……”   然后我沉默下来,他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我奇怪他怎么还没走,他又别扭着一张脸木然看着我,道:“还有哪儿受伤了?”我惊疑看他,他才别开视线,说:“有万花油的味道。”   我往后缩了缩,随意笑笑,道:“没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臧小鸡直勾勾盯住我,静悄悄的,我被他盯得有些背后发毛。他默不作声地收拾起医药箱,问:“叔叔今天怎么喝醉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用知道太多。”   臧小鸡冷哼一句“老女人”,拎上他的医药箱扭头几步就走了出去。   傻叉你信不信我期末让你挂科挂个满堂红!   第二天依然是被热醒的。   太阳出来的早,我也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尽管睡意还深得很,可那股热意简直是从骨头里渗了出来,搅得我压根睡不下去。等我刷完牙下去,时间不过是七点多而已。客厅一个人都没有,桌上只留了一份早餐和一张纸条,内容无非是沈之宴去上班,臧小鸡去上课,Candy又出去忙活事情。   所以说,我在这里的存在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倦热地吃完桌上放凉的粥,看时间实在是还早,就开了空调和电视,趴沙发上无力地看张竹马冲某女主温柔笑,然后情话绵绵,拥抱亲吻。   这么猥琐的画面放出来,不会危害到未成年的小朋友吗?   我疲倦地歪歪头,换个频道,只见里面的张竹马长发束冠,冷眼睥睨,端坐于王座之上,世间万人的生杀大权尽握掌心的王八之气立马泄漏无疑。我想想平时的张竹马,不是一脸淡淡的样子就是装猫崽卖萌的死模样,忍不住立马笑喷出声。然后我又换个频道,这里的张竹马与张展眉演的对角戏。   小白兔一样可怜兮兮的张展眉是阴冷不屑的倨傲男主,面容冷淡的死猫崽是脆弱单纯的深情男配。我胃疼地看他们两个人为了一个女人争来争去争来争去,又哭又闹,最后大打出手。   演戏演这么多,还能从戏里面挣扎出来吗?想想看张竹马如今这副变态基佬样,真是惨。   我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看着电视机里面张竹马那张装纯的脸,终是困意缠绵,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耳边有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似乎吹了太久的空调,手脚微微地发凉。我轻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了一件西装外套,衣服上满是熟悉的味道。我愣愣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楚喻的衣服。   楚喻?他已经来了吗?   我从沙发上翻起来,还没四处张望,就看到楚喻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喝杯温水。”楚喻将他手里的水杯递给我,“空调温度调得太低,很容易感冒。”   我木着一张脸接过,咕噜两大口喝下,才觉得胃部暖和了起来。我轻哼一声,把杯子放桌上,口气十分不好:“没钥匙你都进得来,看样子还是万花楼的常客啊帅哥。”   “哪里。”楚喻捋下叠在手肘的衣袖,温和笑道,“竹马不常来这里,所以在我这里放了一把备份钥匙。”   你的意思是竹马常常去你家,所以根本不需要这栋房子吗。   我不屑地撇撇嘴,没有接话。回头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想到今天要把张竹马的事情给彻底解决了,我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发,撩开身上那件楚喻的衣服,道:“等我几分钟,我上去换个衣服。”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记得给记者打个匿名电话。还有,去安全的地方吃饭,我可不想到时候回不了家。”   楚喻微微一笑:“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了。”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我道。   楚喻依然笑得衣冠禽兽:“当然——为了能让记者拍一张美丽的照片,小姐,请穿上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房间门口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盒子,绸缎系成漂亮的蝴蝶结。   我嫌弃地盯了盒子许久,伸脚踹了踹,发现里面闷重闷重的,这才提起来拎进房子里。   这东西是楚喻给的……拎上去还那么重,楚喻该不会为了解决掉我这个情敌,所以以放衣服的名头放了炸弹吧?   天哪,仔细想想,我情敌真是多得可怕,恐怕死几百次都不够给张竹马陪葬。   我抱着极其沉重的心情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的真是一条裙子,之所以盒子重,是因为里面还放了一双高跟鞋和用黑布包得死死的方块物。裙子鞋子我倒能理解,那这块黑布包的是什么东西?我拿起来看了看,感觉这一块物体沉重得很,细滑的黑布把整个方块物体包得密不透风,摇晃几下便传出沙沙的声响。   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照楚喻的性格,他不会送一些没用的非东西给我吧?   知晓现在应该是快点把张竹马的事情给解决,这等东西留着晚上回来看也没什么。随意打量几眼楚喻送的裙子,感叹两句楚喻的眼光还不错以及鞋跟好像太高了,便开始动手换起衣服来。   因为是顶替张竹马,我无法对我这张脸动手脚,以至于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穿女装的张竹马。   我不忍照镜子,木着一张脸下了楼,楚喻这个人渣居然还能面带微笑地夸赞我看上去很漂亮。我的自我感觉十分不好,心想说一个妹子像汉子真的好吗?还是楚喻你他妈一直想当攻,所以要把张竹马讽刺成一个漂亮的娘受?一时间想法太多,我几乎有些吐槽不能。   相对于我男扮女或女扮男,楚喻似乎对我背上的背包更感兴趣。他微微偏头,扬眉道:“你不会觉得很不搭调吗?而且……你看上去胖了不少?”   “谁让你送裙子过来的。”我斜觑他一眼,淡定道,“要不要我换人字拖,这样看上去比较像是去沙滩开订婚Party。”   “……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完毕~   ☆、三见楚喻   要不是因为沈之宴,我想我也不会认识楚喻这个人。   靠关系上位当老师这种事做多了,脸皮也就厚了。在靠着沈之宴成米虫之前,我万万没有想到沈之宴这个人的人脉跟铁血管一样,又多又硬。   我清楚记得去学校面试那次,我才刚开始担忧我这没证件的黑户口会被轰出去,沈之宴简简单单几句话,下一秒我就从没身份证的流浪人士变成高大上的人民教师了。虽然刚开始我没什么教学经验,但看在沈之宴的面子上,我没出什么大错倒也不会轻易地把我给解雇了。   至于楚喻?他自然是沈之宴雄厚人脉里的一员。   永远都是西装笔挺,笑容谦和。正如他亲眼目睹到我面无表情地把跟他的主治医生沈之宴一头摁进蛋糕里,他也能优雅地递给我一张手纸,温和笑道:“别脏了你的手。”   我一眼望到楚喻,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长成这样,该不会是沈之宴新看上的姘头吧,天啊,那一直用张竹马当借口骗吃骗喝的我岂不得被赶出去?我诡异地盯住面前的那张手纸,又想,这张纸上面该不会粘了什么病菌,让我这情敌一擦就挂掉?然后我转眼又想到,像沈之宴这种浑身都寄生满屎壳螂的生物是不可能会找到一个这么正常的男票的。于是,我跟还不熟悉的楚喻青年道了谢,接过纸巾擦手,心想现在要不是在医院附近的餐厅,我真想把沈之宴的脑袋摁进马桶里。   一脸以及一脑袋都是奶油的沈之宴终于从蛋糕里挣扎出来,他用手擦掉眼睛那一部位的奶油,白花花的一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珠子是黑漆漆的,别提多惊悚。显然,有洁癖的沈之宴想到的第一件事绝壁不是向我兴师问罪。他先是尖叫我怎么可以让他脸上沾满脏兮兮的东西,然后就是疯狂地抽旁边的纸巾擦脸上的奶油,再抱头无限地纠结他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回家洗头洗澡,可是他待会儿还要上去上班,中途不可以离职——从洁癖爆发中清醒过来的沈之宴悲愤看我:“给你庆祝生日,有必要这么惊喜吗!”   你确定你是想给我过生日?”我面无表情道,“那蛋糕上面为什么会写张竹马的名字?”   沈之宴理所当然道:“那是因为你和竹马同一天生日啊,写你的名字或者是竹马的名字有什么区别?”   然后我果断伸手又把沈之宴的脑袋给摁进了蛋糕里。   再一次从蛋糕里挣扎出来的沈之宴都快被他的洁癖恶心到泪流满面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冷冷瞪他,沈之宴开口还想说什么,站边上看了不久闹剧的青年终于迈出一步,插足在我和沈之宴之间,问道:“沈医生,我来看病。”   沈之宴仿佛才注意到周围有人,他抽了好几张纸一起擦脸,冷淡的表情看上去总算有点医生的感觉。他继续擦着奶油,看了青年一眼:“我看的是精神病,不是心理辅导。”   “两样有差吗?”我吐槽一句,得来沈之宴狠瞪一眼。   青年静静看着沈之宴,许久,他道:“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后果是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帮助我。”   沈之宴动作一顿,他斜睨向青年,擦干净奶油的脸上浅浅露出一记诡秘的笑容,下一瞬,他冷淡地与青年道:“那么从明天开始,希望你准时来医院看病。”   青年微微颔首,应过一声,转身悠悠离开。   我一时间被沈之宴的表情转换给惊呆了,道:“你该不会跟这个人做什么肮脏的交易吧?”   “看病而已,能肮脏到哪里去。”沈之宴捏了捏因为粘上奶油而有些硬梆梆的长头发,哀叹一声,道,“我看我还是请假回家洗澡好了。”   我又惊疑了:“你难道不是院长吗?”   “当院长那么累,我干嘛要去活受罪。当个医生多好,事少钱多。精神病医生更好,随便忽悠两句就能收入斐斐~”   “屎壳螂,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好下场?”沈之宴不屑地轻哼一声,脱下他身上的白外褂,细心叠好,“如果我想要个好下场的话,早去当神父了——诶,蛋糕变成这样了,你还吃吗?”   我随意摊手,表示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给我的蛋糕,干嘛要吃。”   沈之宴的表情瞬间又纠结了:“那你的生日怎么办?”   “不造啊,你下午又要上班,没人陪我,诶,这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   “……贱人,想让我请假陪你就直说。”   第二次遇见楚喻,是在沈之宴的办公室。   我闲着没课,在家也没有事做,在外面慢悠悠晃荡就晃荡到了沈之宴的办公室。我一脚踢开门,正巧看见沈之宴俯身对椅子上的人行不轨之事,可我这踹门一声响,震得沈之宴猛然回头看我。   当场沈之宴震精了,我也震精了。   我立马伸手关门,捂脸默念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再一开门,我又看见沈之宴再次俯身对躺椅上的人做些什么。沈之宴直起腰,回头淡然地看向我:“怎么有时间过来?”   “闲得蛋疼。那你在干什么?”   沈之宴悄悄走出来,顺手把门给带上。他一身洁白的大褂,黑色的长发柔顺披肩,衬得他出奇的好看。我诧异沈之宴居然没有荡漾地冲我解释他的肉体他的灵魂都没有背叛张竹马,反而淡淡道:“催眠。”   我又震精了:“你还会这玩意?”   沈之宴顿时有些得瑟起来:“那当然~”   “可是你这一手关你精神科毛事啊!”我睨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觉得古怪,不禁笑嘻嘻地道,“那大爷你给我催个眠试试?”   话音刚落,沈之宴忽的低下头来,我立马惊得一退,却又被他拦腰一扯,当即就跟他眼对上眼——他道:“看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盯紧他的眼珠子,浓郁的黑色宛如无尽深渊,摄魂勾人。我沉默地盯了沈之宴的眼睛许久,半晌都没觉得有什么想睡觉或者眩晕的感觉。我一巴掌推开沈之宴的脸,木然道:“你是逗逼吗?”   沈之宴撩拨开长头发,倚在门边笑得花枝乱颤:“那信我的你岂不更是一个逗逼?”   “……”我好想一耳光扇死他怎么办。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一名斯斯文文的青年立在门口,温温吞吞的样子:“医生。”   沈之宴的装逼模式瞬间开启。   青年微笑道:“醒来没有见到医生,就先出来了。”沈之宴轻应一声,随之,那青年的视线朝我转了过来,询问道:“这位是?”   “我的朋友,张青梅。”沈之宴扬了扬眉毛,又向我解释道,“这个是我的病人,楚喻。”   出狱?   这位帅哥刚从监狱里出来吗?   我抬头望着这位长相还不错的帅哥,心想这人不前几天才在餐厅那里见到他嘛,如今到了沈之宴的精神病人收监所里,啧,真是人不可貌相。见青年也正细细打量我,我才伸出手,笑道:“你好。”   隐隐感觉青年的目光有些不太对,犹豫要收回手的时候,他却伸手握住我的手,笑容温柔:“你好。”   第三次见到楚喻,与第二次见到楚喻只相隔了一天。   我正在教室给那些祖国的花骨朵们上课,临近放学,这般小孩子不是一般的蠢蠢欲动。任由我喊得声嘶力竭,也不见那群小崽子平静下来,最后,坐在后排的臧小鸡轻飘飘一句“别吵,听老师上课”,让教室里的吵闹声缓缓收了下来。我捂脸有点无力,心里吐槽臧小鸡其实你才是老师对吧对吧。我转身拿了只粉笔,刚要下笔写字,忽然,教室里不知道谁开口叫了一声:“老师,有人找你!”   一回头,我就看到楚喻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束花。红艳艳的,是玫瑰。   “……”好端端的,他来找我干嘛?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想着还有两三分钟就下课了,等会儿出去跟他打招呼也不迟。然后,我冲楚喻点点头,表示我已经看到他了,便转回头继续写字。   等到放学,教室里人散得只剩下臧小鸡一个人固执地抬脑袋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的时候,楚喻还捧着他的花面带微笑地立在教室门边。   我感叹一声壮士好定力,招呼臧小鸡早点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走出教室。楚喻将花递给我,模样斯斯文文,笑容温雅,让人不忍拒绝:“能请你跟我吃顿午饭吗?”   我没伸手去接花,想着中午沈之宴应该做了好菜,又觉得眼前这人真他妈长得不错,错过这一次可能就没下次约会的机会了,便笑道:“我早餐吃太多,有点撑。不如去喝奶茶?”   见我没收花,楚喻并没有感到什么难看,捧回那一束花,他轻声应下。   我擦,居然愿意跟我去喝奶茶,这帅哥该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噗,该说是我的春天来了吗。   去奶茶店的路上有些无言,我羞羞涩涩地胡思乱想一阵,才找出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会去沈之宴那里?”   “……”意识旁边的人依然沉默后,我猛然醒悟过来我这话像是在讽刺别人像个神经病。好在楚喻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道:“一些个人的原因,我……患上抑郁症。”   “……你放心,沈之宴会治好你的。”我干巴巴接上一句,“抑郁对他来说很简单的。”   楚喻轻轻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问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   帅哥,你的话题转得真有跳跃性。   “都还好。”我慢悠悠接道,心里忍不住推测这帅哥一定是因为某个女人才得的精神病。   后来的一路上以及奶茶店里,我深刻地体会到原来我所认识的所有男人是多么的奇形怪状,这个叫楚喻的男人是多么的绅士。   再到后来的二约三请,各种深刻的了解,我终于站在沈之宴面前,淡定地告诉他,我成为了楚喻的女朋友。   沈之宴此人只是扑哧笑出声,没有讽刺或是反对,又或者中途花言巧语地吐露他对张竹马的忠心耿耿与钟情不二,一句“祝你好运”真心让我背后发毛。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码字都觉得自己入不敷出Orz   ☆、作秀等于作死   故意让人偷拍这种事,不能做得太明显,也不能做得太隐秘。   今天这次出来,不仅仅是和楚喻商量到时候开记者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那之前让人拍到我和楚喻的样子,证明真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我知道附近一定会有很多人各种偷看和偷拍,可我偏偏不能去看看是谁在盯着我看。这种感觉有点太难熬。   一家位置略微偏僻的餐厅。   这里的生意说不上冷清,起码在我和楚喻找了个好被人偷拍,又不会被太多人注意的位置坐着时,餐厅里倒没有几个人就餐。或许是楚喻这货撒了一把金钱出去,让老板少放人进来吧。   我被人盯得各种不爽,就好像背后有无数根尖刺在戳一样。   楚喻似乎察觉到我的不愉快,他微微笑开,道:“吃完这顿饭就好,忍忍吧。”   我内心纠结扭曲,面上淡然:“那就来一桶方便面。”   “……这里是西餐厅。”   “石锅拌饭谢谢。”   “青梅,这里是西餐厅。”   “可恶,那就来一份牛排好了。”   楚喻轻叹一息,伸手便招来服务生点单。   在等上菜的时候,我想着既然是让人拍些假照片,那表现得岂不是得亲密一点?我正想找个什么好话题,楚喻轻飘飘地开口了:“谢谢你这次愿意帮我和竹马。”   我扯了扯嘴角干笑:“他是我弟弟。”言下之意我帮的只有张竹马,你只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一年前遇到张竹马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没想到会原来是因为竹马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楚喻继续笑道。   “你是出来跟我叙旧的吗,我不想跟你谈论这个话题。”我心里觉得有点恶心,提起这种事,就好像是在提醒我有多么的不如张竹马。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一个女人还比不上一个男人?   楚喻犹然没有听到我的话,道:“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明明他是一个男人,明明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可我总觉得你和他哪里不同。”   真是够了!我紧紧抿起嘴唇,脸上的笑容十分难看,目光冷淡地看楚喻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话:“真的很奇怪,我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男人吸引,有时候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恶心。”   “张青梅,偶尔我还在想,如果不是你喜欢我,又怎么会有竹马让我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如果不是你,我如今过得该有多好。都怪你啊,张青梅,你明明知道竹马是个怎样的人……”   我蓦地抓住了桌上的水杯,抓得紧紧的,看着对面楚喻带笑的脸,几乎要不可抑止地泼他一脸水。   可楚喻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我,取向正常的楚喻又怎么会跟张竹马在一起?——根究到底,根究到底还是我的错吗?那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夹在我和张竹马之间无辜的楚喻?   所有的怒气一瞬间泻得干干净净。   我颓败地收回手,软靠在身后的沙发背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对面的楚喻依然笑眯眯地盯着我看,我低声问:“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要激怒我……楚喻,你想做什么?”   楚喻一顿,笑道:“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见到你,想跟你说一说我的想法而已。”   “我不蠢,”我盯住他的双眼,道,“你想毁了这件事,所以前两次你都不愿意出来见我。”   “我喜欢竹马,又怎么忍心让竹马出事。”楚喻很快地反驳道。   我皱皱眉,还要说些什么时,服务生端着牛排上桌了。我只能闭上嘴,脸上挂满了笑容。   之后无言。   我沉默地切着铁板上的牛肉,满肚子的疑问,可偏偏楚喻不愿意回答。   他想做什么?报复我,还是报复张竹马?……我的智商实在不够,不懂他们这些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我毕竟答应了张竹马帮他的忙,又怎么会在这个关头出事,到时候牵扯到的不止是张竹马,还有沈之宴。   我心底里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切下一口牛排,用叉子戳上,送到楚喻嘴边,笑眯眯道:“尝尝味道怎么样。”   楚喻低头轻轻一口咬下,抬眼笑得温柔:“味道很好。”   该做的事做了,再多做就太假太矫情了。我收回叉子,继续切自己盘子里的牛肉,口中低道:“如果你是讨厌我的话,忍过这一次就好。以后我们也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楚喻轻抿一口红酒,微微偏头看我,笑容温和:“这好像不太可能。记者会以后,我会继续以你男朋友的身份,不,准确来说,是未婚夫的身份和你在一起。”   “未婚夫?!”我几乎要惊叫出声,手里的刀也差点滑出去。我努力调整脸上的表情,沉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没办法,是竹马安排的。”楚喻轻笑道,“他说,为了我和他的未来,为了彻底证实事情的真假,我必须要这个身份。在记者发布会上,他会宣布这件事情。”   我顿时沉默下来,心里有些苦涩难耐与恼怒。   为了要自己摆脱这个丑闻,他居然连我的婚姻都不放过吗?我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青梅?”   “我不答应。”   楚喻一愣,他看着我,表情有些不解。   我垂下眼,冷笑道:“我不会和你结婚。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也不会再和你们任何一个人见面。”   “以后你和张竹马再怎么样都不要来找我,不要再来搅乱我和沈之宴的生活……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安安静静?张青梅,你只能怪你有这样一个弟弟,”楚喻撑着下巴,脸上笑容优雅不变,“现在就算我想放过你,他也不会就这样放手。”   “你以为他只让我做的未婚夫?青梅,你可能不知道,你弟弟要做的事情远比你想到的要复杂。”   “再不简单,今天你也不会告诉我。”我亦是冷笑回道。   楚喻含笑,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颇感兴趣地问:“我一直很好奇,你和竹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矛盾?我挑了挑眉,这个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楚喻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没有问详细,他慢条斯理地接着添上一句:“像是发生过什么争吵一样。明明一年前就知道了你的地址,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来见你?”   是……七年前?我一肚子火就离家出走了七年?似乎是因为事情隔得太久远,我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可越是想不起来,我便越想知道那段回忆不起来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我努力地去想,脑子突然像被针狠扎一把似的,痛得我当即中断了回想。   依稀记得是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张竹马跟我说了什么,我气得马上要走,却逼得张竹马跳楼。我依然在气头上,只愤怒地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转身离开。   后来?后来就四处晃荡,遇到在七里市混得风生水起的沈之宴。   就像是这次,他出柜让我顶包,我也看在他是我的弟弟的份上答应下来,可他那次是做了什么事,居然让我看到他跳楼也不管不顾?   我抬眼,看到楚喻正在等我的回答。我抿了抿嘴唇,道:“既然张竹马没有告诉你,我又怎么好跟你说呢。”   磨磨唧唧各种秀以及各种不舒服的一顿饭终于吃完。   楚喻问:“我送你回去?”   本来周围平平静静地还好,我也准备平平静静地跟楚喻回去,可我不经意一眼瞄出去,发现餐厅外面停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快成一片海了,里面人影重重,让我背后发麻。只要我和楚喻一跨出西餐厅的大门,准会被一大群人围观围攻以及围拍。   我黑着脸回头看向楚喻:“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   “我只通知了一家报社,也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的人。”楚喻道。   我默默退了一步,忽然觉得我这次在裙子里多穿一套背心短裤出来真是做得太对了。我拎上自己的包,道:“我先去下洗手间。”路过楚喻身边的时候,我想了想刚才吃饭的过程实在太冷清,总得做些什么表示亲热。于是我轻轻在楚喻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飞快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这些人就交给你解决了壮士!”。不等楚喻说些什么,我踮起脚尖,踩着高跟鞋就朝洗手间跑去。   我原想进洗手间把裙子换下来,然后跑路,可我没想到刚关上洗手间的门,背后猛地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张先生,请问你这次穿女装出来与楚喻楚先生约会有什么感受?”   我惊得扭头一看,当即又震精了:“帅哥!这里是女厕所!”   “张先生,你也进了女厕所。”面前的男人严肃地举起他手中的录音器,“请问你对你这次进了女厕所有什么感受?”   感受你妹啊感受!我怒然挺起胸膛,坚定道:“我是妹子!”   男人顿时睁大双眼,三观具毁,他颤颤巍巍伸起另一只手,我一开始还没明白他想做什么,直到他的手快触碰到我的胸部时才骤然明白,我瞬间大怒,扬手一巴掌扬过去:“流氓!”   男人被我狠狠赶了出去。我关紧门,深吸一口气以平息我涌动的真气,脱下身上的裙子和高跟鞋,拿出包里事先准备好的鞋子帽子和一件薄外套换上。我扣低帽子,背上背包打开了门——门外的男人严肃举起他手里的录音器:“小姐,请问你……”   我别开头,压低声音道:“你认错人了。”推开还没反应的男人,我迅速拉住一位路过的服务生,询问到后门的位置后,我立马快步朝后门走去。   真不愧是记者,一个个消息灵通得像狗一样,闻到什么米田味就扛着机器疯狂地跑过来了。   后门也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我看着那一辆辆排得密密麻麻的车子,捂脸哀悼今天该不会逃不掉了吧的时候,远处不知道谁大喊一句“楚喻出来了!”,在场顿时一片涌动。我还来不及感叹一声,面前就已经人去车空了。   啊,感谢楚大帅哥的牺牲。   我内心默默为楚喻点了根蜡烛。   从后门离开,我暂时不敢走大道,生怕撞到一位记者,便转而抄了一条小巷,准备出去打个车回张竹马的屋子。我一手护着头上的帽子匆匆赶,前面的路一直没抬头看,突然间我就跟一个人撞上了。我虎躯一震,很快稳准身形,反倒是那个人被我一下子给撞倒在地上。   我吓得抬高帽子,当即伸出手想去拉那个人,低声道:“抱歉,你没事吧?”   那人没碰我的手,坐地上似乎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皱了皱眉,收回手,心想这人该不会是个碰瓷的吧?   那人呆了一会儿,终于自己撑起身,慢吞吞地开始扑他身上的灰。看到他慢吞吞的动作,我忽然有种什么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那人抬起脸来,嘴巴里还嚼着口香糖,忽地一下,一个拳头大的口香糖泡泡遮过他半张脸。见到他,我顿时觉得身上的伤口开始疼得厉害。我默默地退却一步,准备装不认识地绕道离开,可那少年不知道看到我什么,宽边眼镜下无神的双眼噌地一下就燃了。我一瞄到他眼里的凶光,脑子里什么都还没想到,下意识就做出抵抗,抬起一脚踹了过去——少年被我踹飞了Orz   呯地一声,也不知道他又撞到什么东西,总而言之,他脑袋一垂,就再没抬起来过。   “……”卧槽,我该不会把他给踢死了吧?!   我心惊了一跳,几步走过去,伸手探向他的人中——感受到一阵呼吸以后,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幸好,这人只是晕过去了。不过按他前一次对我造成了掉血的伤害来看,这次他昏过去了真是活该。   我推推少年,道:“喂,你是在装死吗?”   “……”   没理我。   好吧,他真的是晕过去了。   我有些头疼起来,现在把他丢在这里不管肯定是不行的,也就是说我得把他送到医院去。就近的话……我记得好像这附近有一个诊所。   我蹲下|身,推推少年:“能醒过来吗?”   “……”   他瘫地上一动不动。   好吧好吧我背你去诊所。我一把扯起少年,忽然,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少年的眼镜没了,虽然嘴巴鼻子上一圈都粘着口香糖,但他的模样,我依然感到无比的熟悉——我擦,这货不是张展眉吗?   不对啊,张展眉病弱得厉害,张家不会轻易让他出来,更何况这人平时的语言举止也完全跟张展眉对不上号。难道是我爸妈又生了个儿子?可像张家那样的家族,他们不可能不公诸于世,难道说……是私生子?   难怪每次一见到他我就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     ☆、谁逼谁   我轻啧了一声,这下更不能丢下他不管了。   我一把扛起他,把他送到附近诊所。得知少年没什么大碍,只是单纯地撞晕过去以后,我才放下心。我又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迟迟没有醒,便留下看诊的钱,打的回去了。   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Candy正懒洋洋趴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吹空调和看电视,饭厅的桌上则摆着一堆残羹。   一听到动静,Candy一咕噜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欢快笑道:“欢迎回来~姐姐大人今天中午过得愉快吗~”   我径直走了过去,没理她。一别过头,我就看到电视里正播放着我和楚喻在西餐厅的那一幕。这消息传得可真快。我心里感叹了一声,忽的,我想到之前在酒吧曾经接少年的手机打过电话,那时发现他手机里面居然存着Candy的电话号码。这一条线索又激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我立马问Candy:“你有没有认识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孩子?”   Candy眨巴了下眼,回道:“姐姐大人是说张展眉?”   诶?我有些没太弄懂这其中的关系,我问的明明是那少年,怎么好端端提到张展眉身上了?我愣了愣,又问:“你认识展眉?”   Candy笑眯眯靠在沙发把手上,一张头侧了过来,脸上笑着却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张展眉可是竹马的死对头啊,Candy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他自从两年前出道以后人气居然跟六年前出道的竹马一样多,真是可恶啊!(握拳)而且他居然一直跟竹马做对!简直不可原谅!”   听了Candy的话,我撇撇嘴并不太信。   开什么玩笑,我印象中的张展眉像只小白兔一样,又乖又听话,怎么可能会跟张竹马做对?更何况小时候他们两个人的虽然不太亲密,却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矛盾……要说有,也应该是张竹马跟张展眉做对。我记得当初母亲说出了张展眉是张家的亲孙子这件事后,我和张竹马在张家的地位一度低迷,我是无所谓,倒是张竹马一朝从天堂掉到地狱,心里肯定不好受。   ……诶等等,现在张竹马跟张展眉都在演艺圈混了,到时候谁去继承家产?哦……那个孩子该不会真的是我的第三个弟弟吧?专门用来继承家产才出生的吗?但是看他的年龄,十九二十的样子,跟张展眉一样大,这出生的年龄对不上啊。   “悄悄跟姐姐大人说哦~Candy我觉得长得像的一对儿一起混这圈子,一定会有一个混得不好。”说到这里,Candy似乎还有些不满,她抿紧嘴唇,嘴角又翘出一个笑的弧度,表情看上去颇为怪异,“姐姐大人,你说一个要是演另一个的替身该多好啊~这样竹马拍动作戏的时候就不用自己上场了呢~”   让张展眉演张竹马的替身?这种事你想想就好。   诶不对,我要问的人明明是那跟扛了一百千克铁块的蜗牛一样慢吞吞的男孩子。莫名其妙地被她叉开话题叉到这么远。我捂了把脸,细问道:“除了张展眉,你还认识另外一个跟是跟他很像的人吗?”   Candy笑脸一顿,回道:“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长得像人啊……姐姐大人怎么好端端地问Candy我这个问题?等等,该不会是姐姐大人你快死了,所以才会看到这么多跟姐姐大人长得像的人吧!”   要是见到一个跟自己像的人会死的话,那我岂不是得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挂掉了吧。   我看着笑眯眯的Candy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想不出来什么。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询问无解,我皱皱眉,只能把那个经常吹口香糖的少年抛在脑后。   电视上原本播放的娱乐新闻节目已经跳到了其他的八卦上。Candy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倏地直起身,神色里透出一丝严肃,面上依然笑眯眯地与我道:“姐姐大人这次干得真是太棒啦!”   我木然应了一声。   “那么楚喻应该也跟姐姐大人说过那件事了吧?姐姐大人没问题的话,借今天这次的炒作,Candy我也开始准备记者会的事情了。”   “如果你说的是楚喻要当我的未婚夫这件事,我想我有很大的问题。”我冷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Candy不可思议地高声叫道,她一把从沙发上站起,“姐姐大人不是说好了要帮竹马的吗!”   屋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她的声音盖过电视机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脸上的表情此时看上去有些难看,死死盯着我一动不动。平时里看不出,可她实际上早已经因为张竹马的事情而变得压力重重。   听了Candy的话,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张竹马要楚喻和我假结婚这件事。我心里对她顿时没了太多的好感,只说道:“当初我以为你们是让我替张竹马顶了那张照片,却没有想到你们肚子里还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我忍了忍,语气里却依然藏不了一丝冷意:“这件事到此为止!既然已经拍了照片,我今天晚上就和沈之宴离开——”   “你在开什么玩笑!一场作秀又能证明什么!如果你不和竹马一起出席,今天拍的照片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一个幌子,不解决这件事,竹马的前途就全都毁了!”   “是我逼着他和楚喻车震的吗?他既然有胆子做,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别等闯了大祸才知道来找我,来打乱我的生活!更何况张竹马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我自问待他不薄,他这么做又对得起我吗!我凭什么还要为他付出我的婚姻?”我一字一句道,冷笑与Candy对视。她不复平日的笑脸,怒得脸色煞白地直盯着我看,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而已,难得七年的宁静却又被张竹马打破。   我不愿再与Candy争执,给她难堪,我深吸一口气平定下心里的烦躁,五指细细握成拳,指甲刺进肉里,尖锐的疼痛一突一突跳得厉害。我苦笑道:“就这样吧,如果今天的照片还不够,我以后可以再约楚喻出来。总之……等沈之宴回来以后,我就会和他离开这里。”   不等Candy说话,我径直起身,往二楼走去。   房里静悄悄的。   一关上门,我浑身疲软地靠着门,一点一点瘫坐在地上。这里到处都是熟悉的摆设,无不充斥着小时候与张竹马共同有过的回忆。   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双胞胎弟弟,最亲昵的存在。我不忍心他这样被毁,可我也不愿意变成张竹马手里的玩具,任由他玩弄。他仗着我对他的好,肆无忌惮、毫无节制地挥霍,以往有一度我心里是真的恨他,可恨到最后累的人却是我自己。还能怎样?他油盐不进,我难道杀了他不成?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眼前的摆设,心里却叫着沈之宴怎么还没回来?他早一点回来,早一点带我离开这里,有他帮我,我再也不用想这些麻烦事……   “姐姐大人……你能听见我在说话吗?”隔了一层门,Candy的声音悄悄传了进来。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Candy轻声道:“这次是我太急躁了,说了很多让姐姐大人生气的话。”   “我是真的担心竹马。竹马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其实很不容易,我不忍心就因为几张照片毁了他的一切。”   “姐姐大人你知道,当初你和竹马一起离开的张家,而如今你有沈之宴,有工作,有你想过的生活,可竹马呢?他没有亲友在身边,所拥有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辛辛苦苦闯出来的这些虚名地位,要是毁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姐姐大人,你难道就忍心看着竹马一无所有?”   “我明白姐姐大人不愿意跟楚喻结婚,不愿意这样结束现在平静的生活……可这件事同样很容易解决——姐姐大人你和楚喻只需要是明面上的夫妻,私底下的生活不会因为这种关系而受到牵制。等竹马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以后,你们马上分开就好……真的,姐姐大人,相信我,你只要在发布会上承认照片里的人是你,其他的人交给我解决,绝对不会浪费姐姐大人一点时间……”   “求你了……姐姐大人,只回答这一件事就好,更何况你和楚喻正好在交往……”   “……”   耳边有Candy絮絮叨叨劝导的声音。我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可偏偏她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子里。她说的我懂,她是为了张竹马我也知道,只是这样劝人的话,在我听来哪个字眼都不是在逼着我给她想要的答案?   我感到一阵无力的疲惫,沉默了半天,低声道:“我答应你。”   “真——的吗!”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拒绝你。”我苦笑道,“我只求你们以后放过我——”我的话还没有说话,Candy急匆匆留下一句:“因为这件事需要尽快解决,所以在两天内Candy我会尽快地安排好所有事情。姐姐大人我先走了!”   我抿紧嘴唇,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低低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临时又改了一章,截了半章,和下一章合并   发现大概是从沈之宴和张青梅离开以后的章节都会重新写,那里才是大BUG,什么鬼常安当初我怎么想的都不记得了,所以常安这个角色大概会删掉   啊啊明天又是一天的课我先去睡了,昏昏沉沉改的这章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明天有时间再看看,改了下章一起上   ☆、血缘是切不断的联系   我在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直到我饿得惨了,才从楼上下来。   一楼一个人都没有,灯也没开,黑乎乎的。   什么都看不到,我凭着印象一步一步走过去开灯,噌地一下,屋里亮得跟白天一样。   Candy是去忙活张竹马的事情了,臧小鸡这个时候还没下晚自习,可沈之宴……今天上白班,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我肚子终于是饿惨了,如今这大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做饭什么的,只能我自己操手了。   等我解决晚饭,又赖沈之宴的空调房玩了好久,好不容易听到楼下传来了开门声,我匆匆跑了下去,却只看到臧小鸡推门而入。我有些懵,看了一眼时间,问他:“你叔叔呢?”   “难道叔叔还没回来?”臧小鸡眉毛一拧,他换下鞋子,拎着书包走了进来。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回沈之宴的房间继续吹空调。   过了一会儿,房门笃笃响了两声,臧小鸡拿着棉签药水走了进来,并不容我拒绝地将我的手扯了过去,解下手上昨天缠的绷带换药。他垂下眼,认真地用棉签擦着我受伤的地方,口中道:“今天叔叔还说要来接我,可他一直没来。张姐,叔叔他该不会被他的病人捅死了吧?医院有没有打电话给你要你接收叔叔的遗体?”   沈之宴你侄子敢不敢再叼一点。   臧小鸡的话挑起我心里一丝怪异,我犹疑一会儿,道:“可能医院临时有事?”   “但是我打叔叔的电话是关机的,”臧小鸡细细擦了一边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他抬眼瞅瞅我的情绪,见我有些吃疼的样子,低头往我手上轻吹了吹,又道,“叔叔今天有跟你说过他有什么事要办吗?”   我摇了摇头。   “那叔叔——”   “你叔叔人傻钱多,绝对不会出事!”我当即打断臧小鸡的话,这种话说出来像是安慰自己一样。我按捺住有些焦灼的心情,笑道,“说不定他有事要办,如果他明天还没回来,我们再想办法去找他。”   臧小鸡将信将疑地望了我一眼,应了一声。   可等到第二天,沈之宴也没回来,我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大条了。以往沈之宴出去不论忙什么,他都会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我担忧着沈之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匆匆正要出门,却又被Candy和上午过来对口供的楚喻给拦了个正着:“你要去哪里?”   我敛下眼里的焦虑,道:“沈之宴好像出事了,现在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我想去警局报个案。”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由你去?”Candy开口道,声音里含着怪异。就算我答应了她承认照片的事,也不见她能放松下来,反而火气更旺了。   我一听她说话的语气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冷笑道:“不是我去,难道你一个外人去?”   我留下这句举步就要走,Candy抓住我手臂的手却不松,她摇摇头,道:“明天记者会就要开始了,今天你还是留下来跟楚喻对一下话。”   我皱眉想拒绝,她又很快添上一句:“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不要再出什么事了。他不是还有一个侄子吗?事情交给他办也是一样的。”   可臧小鸡要上学,哪里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   Candy的眼神不容许我拒绝,她所有事都以张竹马为先,一个不过认识几天的沈之宴对她而言实在算不得重要。但时间实在太紧了,我叹了口气,算是同意由臧小鸡去处理沈之宴的事。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跟楚喻对好一切口供,甚至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坐楚喻的车出去的时候,无奈的臧小鸡在门口拦住了我的去路:“张姐,我叔叔到现在还没回来。”   “……等我缓一会儿。”我满脑子都是我多有多喜欢中性的衣服,多久跟楚喻相遇,多久跟楚喻在某辆车上行不轨的事,多久去过楚喻家等等等,我好不容易从这些供词里挣扎出来,我终于意识到——卧槽!屎壳螂居然真的失踪了!   这两天,十分紧张这次记者会的楚喻和Candy异常担忧我会临时反悔,或者是我不小心忘掉我要说的话,无时无刻不缠着我轮番轰炸和抽问,我让他们整得头昏脑胀,压根空不出一点时间去思考臧小鸡有没有找沈之宴回来这件事。   看到臧小鸡一心一意在担忧沈之宴,我突然为自己的忽视感到十分愧疚,又想像沈之宴这么一个长得漂亮的男人,要是被拐卖了指不定就真的回不来了。一想到这里,我拉住臧小鸡的手想去警局问情况,谁想到Candy横手把我给拦住,她脸上的表情再不是以往的嘻嘻哈哈,她低声问:“你要干什么?”   “沈之宴——”   “在你心里,沈之宴和张竹马谁更重要?!”Candy高声道,她的问题急促而尖锐。我被她说得一怔,还来不及听懂她的意思,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对的她立马改口,她压抑下眉目间的焦灼,这几天忙活来忙活去她显然已经怒火上来了。她努力平静道:“沈之宴不过是几天没回来而已,最重要的是记者会就要开始了,再说我们劳累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帮竹马吗?!——更何况他沈之宴是谁?能比得上你的亲弟弟吗!而且鬼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妨碍竹马故意闹失踪!”   沈之宴故意闹失踪?我他妈还怀疑是不是你们担心我反悔,把他给抓起来了!   她话语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应该抛下沈之宴不管,乖乖地跟她走?张竹马跟我有血缘关系是没错,可是在这七年我离开的时间里他做了什么?要不是因为沈之宴,说不定我早就死了,怎么还会在现在替张竹马背黑锅?!   想到这里,我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我不由冷笑一声,道:“你要搞清楚,闹出这一切的人是张竹马,如今也是你们来拜托我做事!”意识到自己火气太大,我咬牙又道:“我没有反悔的意思,只是现在我只想去警局找沈之宴,迟一点再去记者会,抱歉。”   说完我拉住臧小鸡的手准备跟他走,谁又料我急匆匆走出两步不到,Candy当场把我抱了个满怀,并一步一步往外推,一边耐着性子道:“抱歉,是我的语气不太好。”我不想再听她任何一句话,努力去挣扎着摆脱她的手。她顿了顿,严肃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次的记者会关系到竹马以后的前程,我不得不紧张——这样吧,姐姐大人,你跟楚喻去会场,记者会的事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我求求你……就忍那一会儿。”   Candy已经不容我再拒绝地把我推进车门,她很快地关上门抵住,并对楚喻喊了一声:“快走!”车子当即发动,所有的车门都上锁了。   我愤怒地狠踹了车门一脚,再看车窗外,臧小鸡无奈的脸这时候已经不见了。   可恶!现在都已经上车了,还能怎么办!   我狠狠瞪了前方开车的楚喻一眼,冷着脸抿紧嘴唇不想再说一句话。   楚喻的车速很快。想着沈之宴的事,我满脑子都浑浑噩噩的,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边的车门下一秒就被打开了。   楚喻微笑着立在车门口,微微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来。我冷着脸没动,楚喻也不觉得尴尬,无声提醒我一句“微笑”。我暗自咬了咬牙,顿时收了不爽的脸色,努力撑起笑脸,伸手握住楚喻递来的手,顺着他的力从车上走下来,一瞬间,我感觉到四周拍照的灯光就像雷云里翻涌的闪电,喀喀喀响得比上一秒火热万分。   声音嘈杂,带着无数问题的黑压压的人群仿佛千军万马,汹涌而来。这种大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心里紧张万分,手心背后全是冷汗。我强撑着笑脸,身体也不由僵硬起来,甚至不由自主地想挣扎开楚喻的束缚。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微笑着似乎想以此传递给我力量,他用只有我和他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别紧张,事情很快就会过去。沈之宴的事有臧又鸣在,不会有问题。”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也不得不继续下去了。   我抿紧嘴唇,任由楚喻搂住我的腰。他做出一副温柔又体贴的绅士模样,面对面前记者乱糟糟的提问,他都能保持谦和的笑容,有条不紊地回答,一片云淡风轻的神色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姐姐。”   人群中传来一道清晰而熟悉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抬头一望,见酒店的入口站着许多年都没有正式见过面的张展眉,他的身后还有一名面容冷淡的女人细心护着。   他怔怔看着我,那双宛如天上仙泉不染尘色的眼睛里满是惊喜的神色,见我看到了他,不禁笑弯弯了眼,远远看过去,那苍白的皮肤似乎染上一抹醉人的红晕。   我没想到张展眉也会来参加张竹马的记者会。我低低回他一笑,心里不禁恍然,太久没见,他一如既往的柔弱,我小小惊讶着他居然长高了,又想问问他的身体好点没有。   张展眉显然比我想得多,他迈前几步要朝我跑过来,却被他身后的女人拉住。女人与张展眉低语两句,他才收回脚步,咬着嘴唇十分委屈地看了我一眼,跟随那个女人走进会场。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扯上嘴角跟着楚喻一起笑,对于那些记者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视而不见,全由楚喻解决。待到他觉得说得差不多了,便揽上我的腰淡然地往会场走去。   发布会在某家大酒店的会议厅举办。由于还没有到举办的时间,一路上遇到的都只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和一些驻守的保安。   楚喻说先去休息室休息,我闹腾了一天,思绪太乱,感觉太阳穴突突的,十分难受,就拒绝了楚喻的提议,揉着太阳穴径直前往洗手间,准备去洗把脸。   洗手间里没有一个人,但门外来来往往的几个人一直在小声讨论这次发布会的事情,或不屑于张竹马的辩解,或激动于张竹马的真实取向,又或者是说我不要脸,光天化日下跟楚喻做那种事还被人拍了照,最后害得张竹马无辜中枪。   叽叽喳喳混混乱乱,我木然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间像是看到张竹马站在我面前。   有时候,这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还真是我的噩梦。   我苦笑一声,低下头用冷水狠狠泼了一把脸,等感觉清醒了一些,才转身离开。   临近发布会的开始,四周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忙活了起来,洗手间外的走廊已经没有人在走。   这个时候楚喻应该还在休息室等我。我想了想刚才来的方向,迈步正要走,却猝不及防地被一个人直接揽住肩膀转了个身,径直往反方向走去。我惊了一跳,猛然扭头去看,熟悉的半截下巴让我很快认出这人居然是消失有三天的沈之宴。他穿着酒店保安的衣服,压低头上的帽子又垂下头,我压根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惊喜要说什么,沈之宴低下头沉声道:“这里不好说话。”   不好说话?他想跟我说什么?   我心里疑惑,收起脸上惊喜的表情,跟着沈之宴乱走。走着走着,我忽然嗅到一股感觉不太好闻的味道,不由奇怪地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失踪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沈之宴没有说话,他悄悄地带着我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确认四周不会来人后,他松懈下紧绷的肌肉,伸手摘下帽子。我这才看清楚沈之宴的脸,上面有不少的擦伤,原本渗出来的血已经干了,还有几处青紫的伤口高高肿了起来。他的头发凌乱不堪,浓郁的血腥味和汗味让他看上去异常的狼狈与匆忙。   我突然有种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一朵黑云低低地笼罩在胸口,压抑得我头昏脑胀。   “我长话短说,”沈之宴沉声道,“青梅,这次发布会你不能承认你和楚喻的事。”   我抿紧嘴唇,牢牢地盯着神色挣扎的沈之宴。他微微别开脸,接着道:“记得张家吗?”   张家?那是我家?   “你知不知道,竹马私底下注册了一家公司,这几年来他一直用他赚到的钱发展,到现在,这家公司已经足以和张家相匹敌——他这是为了打压张家而做出的报复!”   “不过这段时间,他的公司突然出现失误,需要大量资金注入,而他的照片也被曝光……现在他没钱了,所以……”   “青梅……这一切都是张竹马设的局,只要你承认了跟楚喻的关系,说那天跟楚喻在车上的人是你——如果你认了,在竹马和那些记者编导的舆论下你就必须嫁给楚喻,这样的话,张竹马就能通过你的关系,光明正大地借助楚氏的财产挽救和继续发展自己的公司。”   “他的目的不仅于此,他还想借这次的记者会反咬张展眉一口,谎称是张展眉为了陷害他而做的这一切。”   “如此一来,你和张展眉就毁了!”   “青梅……竹马,竹马他只是在利用你!你明白了吗,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我的心突然间颤抖了一下,却很快淡定下来,像是一颗小石子丢进水里面,波澜一阵就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我以为我会惊讶,会愤怒,可听到这些,我只觉得疲惫和难过。看着面前受伤的沈之宴,我垂下眼,轻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意外听到的。”沈之宴的声音也暗哑下来,“想告诉你的时候却被他发现了,之后我就被他关了起来——我刚从他那里逃出来,我就赶来通知你了。”   半晌没了声音,仿佛空气都凝固成一块一块的,沉重而茫然。   沈之宴伸手捂住脸,沉默半天,我才听到他嘶哑的声音:“青梅……你说,他怎么就变这样了呢?”   沈之宴在哭。   他拉下手,红肿着一双眼看着我,嗓子里传出来的全是哭音:“明明小时候那么好的张竹马,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出现在我面前的,真的是张竹马吗?”   “青梅,我好希望自己再也没有遇到过竹马——这样,我对他的记忆就能一直停留在小时候的样子……”   “青梅……”   “那我要怎么做?扔下他,离开这里什么都不管?”我低下头拨弄自己的手指,脑子里闹轰轰的,想到Candy说过的话,我又犹豫了起来。我清楚地听见自己淡然地反问,“他是我的弟弟,我的亲人,是跟我有血缘关系,我不得不照顾的亲人。”   “可你会把自己搭进去!以后你就离不开张家,离不开楚喻,离不开竹马!”沈之宴低声叫道,“我已经失去了张竹马,不想再失去你,青梅……你不可以——”   “青梅,发布会开始了,你怎么还不过去?”   楚喻的声音猛然打断沈之宴的话。   不待沈之宴要做什么,我已经挪到楚喻面前,挽住他的手笑道:“出来洗手间就不知道路了,正好想问路,你就来了。正好,我们走吧。”   “青梅,你不能去!”   手被一拉,我就看到沈之宴泪花花的气脸:“我都跟你说得这么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去!”他冷眼睨向我身边的楚喻,咬牙切齿道:“青梅她什么都没做错,就因为她跟你交往两年,因为她是张竹马的姐姐,所以她要承担一切——这么拖她下水,楚喻,你于心何忍!”   楚喻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白了下来。我摇手示意沈之宴闭嘴,笑眯眯道:“你先去医院看下伤,然后,等我回来。”便拉上楚喻一步一步往会议厅走去。   隐隐约约间,我听到楚喻轻轻叹了一息,不知为何。转弯时,我不动声色地瞥了后面一眼,却发现沈之宴捂脸蹲在了地上。   我抿紧了嘴唇,心里一阵复杂与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  诶= = 张家什么的,等下一章弄完以后写个番外吧,不然总是云里雾里的   合并以后有五千字Orz   阿兰王一天点击几十不到,这里三天点击五千简直要激动哭了,我努力改快一点   明天又是一天的课,期末狗先滚下去睡了   ☆、我们结婚吧   Candy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的,在前台一脸笑容地主持发布会。   主席台前摆开一字的会议长桌,张竹马、张展眉和之前在酒店门口见过的冷淡女子都已经入座。会议厅下的记者不停拍照,又或者用纸笔匆匆记录什么。我和楚喻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太意外地被当成发光物体闪拍。好在在场的记者极有素养,只一直拍照,并未开口询问什么。还没走到台前,张竹马已经走了过来,亲昵地揽住我的手,笑容轻快:“姐姐,你来了。”   我觑了一眼张竹马拉我的手,笑笑没说话。   等到我和张竹马等三人坐下,Candy便站起身,笑眯眯地介绍道:“这位绅士大家已经很熟悉,楚氏集团的董事长楚喻。而他旁边的这位小姐……则是今天的女主角,楚喻的女朋友,也是竹马的双胞胎姐姐。”   Candy最后一句话的咬词极重,她看向我,示意我说话。   我垂下眼,淡淡道:“我姓张,名字是张青梅。”   我并未承认自己是楚喻的女朋友,也没有说自己就是张竹马的双胞胎姐姐。但是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以及我这张跟张竹马一样的脸轻而易举地昭示着我张青梅,跟张竹马,甚至是张家绝对脱不了关系。   对于我的回答,Candy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悦,她笑笑揭过这个话题,继续欢快道:“相信各位媒体记者今天过来参加这场记者招待会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唐堂堂代表S.M公司感谢大家对本次招待会的参与。”   “在半个月多前,一位不知名人士公布了一张不雅照片,并用文字标明照片上的人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张竹马和楚氏集团的楚喻楚先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这张不雅照片对本公司艺人的事业以及生活,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尽管现在并没有查出照片的来源者,可是,如果那位发布照片的先生、女士或者变性人士有观看我们的招待会的话,请仔细地听清楚了:因为您无凭无据的行为,导致两位无辜的当事人受到严重伤害,所以,我谨代表S.M公司向法庭提出上诉,控告你诽谤、人身伤害等罪名。当然,如果您能主动出来承认罪行,并公开向竹马、楚喻两人道歉,我们将考虑减轻对您的控告。”   沙沙地一片写字声中,我看见台下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举手问道:“请问唐小姐,如果这是一次诽谤事件的话,为什么在照片发布当天贵公司没有立即召开记者会,反而是在事情过去长达半月之久后才召开?这当中是否有什么隐情?——或许我可以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张竹马先生身旁的小姐是不是你们请来的替罪羊?”   “张小姐,我们得知您的身份是张修远先生的女儿,自从离家后至今无影无踪七年有余,且张修远先生在七年前登报扬言你们不再是父女关系。那么请问,张小姐你这次公开露面是为了什么?”   ……   面对这些乱七八糟却又一针见血的问题,Candy像是早就想好了对白,她笑嘻嘻的样子似乎十分的游刃有余,一言一行都在表达自己的话是有多么的真实:“作为一个脸皮有点薄的女性,又怎么可能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些尴尬的事情?青梅与楚喻两个人已经交往了两年,感情还如火如荼,相处自然热情了一点。这件事无论是张青梅又或者是楚喻的亲朋好友都知晓,若各位还不信,大可前去询问。更何况,青梅是竹马的双胞胎姐姐,对于弟弟在外的形象固然比较在乎,这一次她抛下了自己的羞涩,前来出席这次的记者会,为竹马澄清这件事。”   Candy作为一个经纪人,抗压的能力显而易见。   暂时是没有我什么事,我默默喝了一口桌上的水,打量到张竹马、张展眉两人不动声色地低语些什么,至于楚喻,他自从见到沈之宴以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微垂着脸,表情犹豫而纠结。   我不知晓楚喻在想些什么,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我早就竖直了耳朵在听那些记者的提问,每念到一次我的名字,我就禁不住心惊肉跳一次。这几天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替张竹马承认照片的事,像Candy说的那样,和楚喻假结婚,过几年风头小了以后再离婚。可在遇到沈之宴后,我陷入了一片茫然当中。   沈之宴可能骗我吗?他顶着那一身的伤口,让我如何不惊悚张竹马的手段。可如果我不认下这件事,那么张竹马以后怎么办?他的前程他的事业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可他妈的这又关我什么事?我跟沈之宴在七里市生活得好好的,偶然谈个以为不会被抢走的男朋友,可我男朋友又老死不死地撞上张竹马这个瘟神,不止把我给扯进这个漩涡,更是把自始至终都无辜的沈之宴给扯了进来。   但我认下了呢?照沈之宴所说,我从此以后就只能跟楚喻绑在一起,成为张竹马借楚家钱财的棋子。不仅如此,张展眉也会被张竹马陷害,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一刺激不知道发生什么后果。   “请问张青梅小姐,事情是否真的像唐小姐所说的一样,那天是你跟楚先生在车上吗?”   终于还是有人问了这个问题。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原以为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自己会松口承认,可我嗫嚅了半晌,愣是不知道怎么作答。   是我,不是我。   我要承认吗?承认以后我又要怎么去面对别人对我的非议?光天化日下跟别人玩车震,还好死不死被人拍了个正着。可如果我不承认,张竹马就要自己去面对我可能会面对到的非议——但是这件事与我真的没有半点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七年对我不闻不问的弟弟承担他的一切?   认下,我就会万劫不复。   不认,张竹马就会万劫不复。   我忽然为自己当日草率答应了张竹马而感到万分后悔,也为自己这个时候的犹豫而寒心,我甚至不敢偏头去看身边的张竹马因为我没有回答而是个怎样的表情。   “好了,竹马,收手吧。”一只手边传来一个人叹息的声音。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楚喻。   他看着我另一只手边的张竹马,轻轻道:“青梅是无辜的。为什么我们要把自己的错误强加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我霍的转头看向张竹马,他略微愕然,嘴角却扬起一个冷笑的弧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再那边的张展眉也睁大双眼,不自禁道:“那张照片上的人真的是你和哥哥?”意识到他说的话不对,张展眉的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被现在的局势搅得有些头昏脑胀。场下的记者席一片死寂,沙沙沙的只有写字的声响。我看到Candy惊怒的表情,看到楚喻神色挣扎,看到张竹马怒极反笑,看到张展眉像要病发一样靠在他身后的女人怀里,可我独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我为自己这一瞬间不用回答的释然感到罪恶。   “竹马,我爱你,可我不想因为别人的牺牲来成全自己的感情。竹马……放过青梅吧。”楚喻低声道。   张竹马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楚喻道,“你就那么讨厌青梅?拿她交往的男朋友当成玩具一样夺走,我呢?在你心里,或许我也是你用来报复青梅的玩具。竹马……你错了这么多,不能再一次把青梅拖下水。”   “我知道,我说出这些话之后你可能永远不会再原谅我。”   “我也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但是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竹马,我们结婚吧——”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进去,我风中凌乱地盯着楚喻的脸,这种无法形容的震精感就像是被一道渡劫的天雷狠狠从头劈到脚——我意识到这场记者会真的要不得了了,如果我再不开口为张竹马争辩些什么,今天这场记者会真的就完了……   还是先背下这个黑锅后面再跟他们好好算账!   我倏地起身,却急得一口气没上来,眼前刷地就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正式进入另一卷(了吧),伏笔什么的也要出来了   清明节回家,电脑不带- - 星期一晚上回来更新,应该不用我祝大家清明节快乐吧= =   ☆、搬家最重要的是带上人和钱   ……   我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车上。   黑夜的景色在车窗外飞快地往后闪去,昏暗一片,只有在前面穿梭过的车辆骤亮一瞬时,我才看清车子里的事物。   我睡在后座,沈之宴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漂亮的侧面迎着车头灯,我看到他的嘴唇紧抿,不复平日的轻佻艳丽,仿佛撕裂了平日优雅外表的野兽,现在看到的才应该是真实的沈之宴一样。   头昏昏沉沉的。   沈之宴听到动静,微微偏过头来,扬起嘴角笑:“醒来了?”   “嗯。”我翻身平躺在后座上,盯着黑漆漆的车顶,一时间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我们现在在哪里?”   “去另外一个城市的路上。”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住址暴露了。”沈之宴道,“我们只能离开。”   什么住址?   我忽然想起自己后面一直住在张竹马的别墅里,紧接着,记者会上发生的事情也都想了起来——我噌地一下从座上撑起身,问:“竹马呢?!”   “记者会刚散,”沈之宴的语气有些冷淡,我禁不住在心里猜想他是不是因为张竹马的背叛而寡寡欲欢。透过后视镜,我清楚地看到沈之宴瞥过来的眼神,木然与冷漠,“张竹马没有答应楚喻的求婚,他的目的也没有达到。”   真是够了……楚喻的求婚足以让张竹马从年头黑到下个年尾。   显然易见的,楚喻的举动非但没有让张竹马摆脱困境,反而更证实了张竹马的丑闻。那我呢?从一开始,我就答应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为张竹马说过一句话,他一定……很难过吧?我深深捂住脸,内心的愧疚让我觉得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显得苍白无力。我沉默许久,才哑着嗓子低低问:“他会出事吗?”   我看到沈之宴抿紧了嘴唇,他别开脸,隐隐不想再提。我便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等他回答,好半天,他才低声道:“就算他离开了那个圈子,他赚到的钱也足够他过下辈子,更何况他私底下还有一间公司。青梅,你在担心什么?”   听到沈之宴的回答,我隐约松了一口气,软软靠在座背上,疲惫道,“我只是觉得很抱歉。”   “他对你只有厌恶!青梅,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他仗着是你的弟弟抢走属于你的东西,他也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姐姐……青梅,你的内疚对他来说……根本一文不值。”   “在这种形势下,你就算想出头为竹马说些什么,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只能等这场风波过去。”   “青梅,因为他的事,我和你的生活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我啊,我现在只想跟你一起生活下去——我已经失去了竹马,我不想再失去你。”   “够了。”我打断沈之宴的话,苦笑出声,“你的安慰只会让我觉得自己虚伪。想着一点都不关我的事,想着张竹马是自作自受,我一边想着一边就轻松起来……这样的自己真的虚伪得恶心。”   “……自受?竹马是受?”沈之宴突然脱离话题重点的声音让我一片明媚的忧伤喂了狗。我抬眼看他,后视镜里,他正看着我,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深遂得妖异,他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管天大的事都有我。青梅,你去睡,等你明天起来就会发现,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很累。   我侧身躺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景色飞速后退,睡意像潮水一样缓缓侵袭上来。   ……   我睁开眼的时候,周围没有一点声响。   有点陌生的房间,简单得只有床和衣柜,空气里弥漫着木制家具沉淀下来的味道。棕黄的落地窗帘厚厚地遮挡住外面的光,郁郁的暗色充斥满空荡荡的房间。   头莫名的有点眩晕,我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停顿休息一会儿,觉得手脚有些力气了,才起身慢吞吞地掀开被子。我身上还穿着记者会上的礼裙,只是因为睡觉翻来覆去而显得凌乱。   我赤脚走下床,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外面是普通的小院子,下面种着一些花花草草。院外是四通八达的街巷,一座座平凡的复式民居遮住了外面的景色,气息平静,看上去有些古旧。   头还在晕,思绪溃散成一盘细砂,我现在没有一点力气去猜想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陌生地方。   我揉了揉太阳穴,拖着步子一点一点走出房间。对面房门紧闭,短短几步的走廊,一头尽头是毛玻璃门,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水气朦胧,沐浴露的香味慢慢逸了出来,隐隐绰绰地,我看到里面有一个人。   我脑子一直在懵,几步走过去,伸手推开门,然后我就和顶着一头泡沫的沈之宴对上了眼。他眼角抽搐,一把扯过毛巾遮住,恼羞成怒喊:“你突然闯进来想干什么啊!”   “……”我斜眼鄙夷,“原来你是个男人。”   我扬起下巴看他的脸,眼睛下面青黑一片,神色萎靡。我一犹豫,接着道:“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开了一晚上的车我能好到哪里去!”沈之宴青筋直冒,手一伸就果断把我推出门,“饿了自己去冰箱找东西吃!”   啧,屎壳螂你弄湿我的衣服了。   我默默对玻璃门后的人竖起中指,转头走向走廊的另一头,有楼梯,这里通往的是客厅。   屋子看上去不像是新装修的,客厅的沙发上放着软绵绵的抱枕,矮脚桌上的花瓶插着鲜艳的玫瑰花。打扫过的木地板和收拾过的房间让整个屋子看上去十分的干净。   我往冰箱里取了一瓶牛奶,撕开包装,倚在冰箱门上便慢吞吞地喝,没一会儿,浑身还滴着水的沈之宴仅穿着一条裤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洗完澡后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光着上半身,肌肤像白瓷一样细腻,漂亮的锁骨凸显,水珠子顺着深邃的人鱼线一颗一颗往短裤深处流,整个腰身看上去又细又软——除却那一块块瘀伤与狰狞的血口子。本来还觉得有些愧疚的我顿时感觉鼻子猛地一热,扭过头便默默拭了一把鼻血。   “唷,看到我你怎么流鼻血了呀。”沈之宴走过来一把手搭在我肩上,露牙笑得灿烂,浓郁的香味争先恐后涌了过来。   我十分正经地推开沈之宴,触感冰凉柔软,我立马收回手,忍不住吞了一大口鼻血,淡定道:“大爷,是您的真人秀太刺激了。”   沈之宴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挑眉道:“我——”   “放心吧就算你脱光了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我开口打断了沈之宴后面的话。   沈之宴翻了一记白眼:“我是想告诉你,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一愣,问:“什么?”   沈之宴不甚在意地往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插入吸管,边喝边慢慢道:“为了得到平静的生活而已。”   ……如果他想过安静的生活,把我赶走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我想知道发布会的后续,可心里担忧提起张竹马又会惹沈之宴不开心。我垂下眼,漫不经心地接着问道:“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的工作你的朋友,难道就这样丢在那个地方不顾吗?”   张竹马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要我背他的黑锅。啧,现在事情是这样一个结局,真是让我觉得讽刺,却又不知道该把这份讽刺的心情强加在谁的身上。现在回想起来,张竹马让人打了沈之宴一顿,我也没有帮到张竹马的忙……这样也算是扯平了吧。   我为自己开脱着,想着那时候自己没有犹豫没有一点错,可这样一想,内心隐隐的轻松又让我觉得自己真是恶心。   ……现在离开了那堆漩涡,总算是又能过以前平静的日子了。   沈之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别开脸,慢吞吞啜着吸管,眼帘微微地阖着,一副琢磨不出来的表情。我也不急,小口喝着牛奶,跟沈之宴耗。好半天,我才听见沈之宴的声音:“我已经失去了竹马,不想再失去你。”我愣了愣,他却回过头来看我,眼睛笑弯弯的:“如果是为了你的话,那些东西不算什么。”   “……”我的内心忽然变得异常忧郁,“可是在七里市呆了那么久,就这样弃之不顾太可惜了。”其实我更想问,就为了我这么个人真的值得吗?   “嘤嘤嘤青梅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生活吗?我也是为了你好呀嘤嘤嘤,要是天天有记者过来求拍照求八卦你就不能自由地去上班去玩耍,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吧T^T”沈之宴扑倒在我肩头哭诉。   我叹了一口气,跟我比起来,沈之宴所丢弃的东西显然比我多,比我重。他这人明面上傻不拉唧,理解的事情重点与常人不同,但他认定的事情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否则,他也不会一眼相中张竹马,并单恋了近二十年那么久——天啊,说到二十年这个词我真为自己的年龄感到心酸。   至此,我一巴掌推开他的脸,道:“那现在怎么办。”   他眯眼笑得毫不在乎:“没关系~正巧我想办一个私人诊所,有以前的朋友捧场钞票什么的绝壁滚滚来~而且也比以前轻松~我走之前还特意回去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哦~现在我们两个人很有钱哦~”   “……包括我的私房钱?”   “对啊。”   “你该不会去了张竹马家把他的钱也拿了吧?”   “没错!”   “Candy?”   “拿光了~”   “别告诉我你连你侄子的生活费都没有放过。”   “AUV对侄子我还是很好的,房子什么的我都给他了~”   “我真庆幸我是跟你一起跑路的。”   “所以,你考虑好了吗,青梅?”   “……大爷,求包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忘记说了= = 里面写的戴个眼镜就认不出人样什么的我是夸张了点啊,不然后面的剧情写不下去了   从下一章开始内容全部大修,常安那个角色写得我太心塞了   正在赶大纲,过程想好了但结局一直定不下来Orz下周赶完论文以后再回来更新,这段时间也会抽时间出来码,码够一章就更新,时间不定,下周过后努力日更   用我的期末成绩保证暑假结束前完结这篇文Orz   ☆、不是夫妻是姐妹   沈之宴说,这房子是他以前就买好了用来包养张竹马的,可惜一直没约到人,后来他又搬去了七里市,这里就这样空下来了。现在刚好,我和他两个人也不用跑到宾馆去开房住了。   屋里头的家具看上去有那么些年头了,起码也得有六七年。我还没打量完,沈之宴就爽快地招呼上我出去添置往后要穿的衣裤——他说走得太匆忙,能带走的东西不多,所以干脆全拿的值钱的东西。   时间是下午一点。   天气一如夏天的炎热,一两只还没死的知了声嘶力竭地在树上呐喊。   我戴着帽子,又穿了一件长袖的外套遮手上的伤,背后的热汗直往下流,我简直快热疯了。而前面的沈之宴还娇弱地撑着一把太阳伞,身穿整洁干净的T恤短裤,长长的马尾扎得一丝不苟,从背后看去,沈之宴真像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女。我木着张脸想了半天,心里实在想问发布会的后续,我忍了忍,艰难地改口问:“你一个大老爷们能别撑伞吗?”   沈之宴偏过头来睨我一眼,伞下阴影好一片阴凉,他讥笑道:“我可不想变你那么黑。”   真是够了!   我龇龇牙,没有回话。   他领着我七转八转地走出小区,兜兜转转穿过两条小巷居然走到了闹市,而且还熟门熟路地到了一家小饭馆。我环视一眼四周,周围的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好在我现在邋里邋遢,也没人认出我是谁来。我心头不由升起一股一切从头再来的惆怅感。   我看着沈之宴点了两道我喜欢的炒菜,漫不经心地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道:“你曾经在这里呆过多久?”   “大概一年。”沈之宴帮我倒了一杯水。   “这样啊……”我的视线忽的一顿,就放在了对面的电视机上,挪不开了。   上面正巧在播放昨天的发布会,像场闹剧一样。我昏过去以后,张展眉脸色一白也昏了过去,Candy当即指挥人带我和张展眉下去休息。席台下询问的人纷纷站起询问,乱糟糟的秩序一片嘈杂——他们都在等张竹马的回答。   张竹马?   他淡然地瞥了Candy一眼,看向楚喻时讥讽一笑,道:“你自言自语完了吗?”   楚喻一哽。   张竹马又道:“我的私事,我的取向,我的为人……楚喻,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我?当初到底是谁缠着谁,我想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过要多谢你,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身边原来藏了一条毒蛇。”   “事情玩到今天也该有个结果了。”张竹马懒洋洋地站起身,艳丽的眉眼微微挑开,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眼里却十分的冷淡,“借着这次发布会,我宣布,从今天起,我退出演艺圈。”   然后张竹马一个人悠悠地离开了,徒留下一堆高举着还在不断发问的人和呆掉的楚喻与Candy。   ……就这样完了?   之前我被Candy和楚喻两个神经病拖着背了两天的口供全都白费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沈之宴不是说张竹马还会公布张展眉为了陷害他而曝光了车震照片吗?为什么张竹马这么干脆地就宣布息影然后就走了?   我呆呆转头看向沈之宴,他凝视着电视的视线刚刚才收回来。他的目光沉了一沉,顶着一张伤势未消的脸呵呵笑道:“看我干嘛?我也没不知道,现在我的脸还痛得很。”   好吧,张竹马这个人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更何况这次发布会是为了给他洗白……他话语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地说着当初是楚喻缠着他——不明真相的人可能就信了,可身为当事人的我最明白张竹马这个人,想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还有张展眉……他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么一昏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我隐隐有些担忧,道:“我想打电话问问展眉的身体……”   沈之宴听此,轻摇了摇头,劝道:“青梅,你最好不要联系他们,避免将我们的地址泄漏出去。如果展眉真的有事,也会有报导的消息。”   打个电话而已,我又不会把我的位置说出去。我心里嘀咕了一声,面上老实地应下。   菜上了桌,端菜的人是个小女生。   沈之宴长得花容月貌,那小女生看得直发愣。而沈之宴帮我添饭夹菜,注意力自始至终地放在我身上,我嗤笑出声,那小女生恍地惊醒,突的爆红了一张脸,转身马不停蹄地离开。   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沈之宴是个基佬,不可能会喜欢女人。   我的虚荣心因为沈之宴的举动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忽然,我想起几天前在酒吧发生过的事情,接着笑话沈之宴:“可能你喝醉了不记得,前两天在酒吧有一个男人跟你告白,而且啊,那男的长相还不错。啧啧。”   “我喝醉了?”沈之宴眼里一片茫然,他抿了抿嘴唇,莫名紧张地咳了一声,轻声道,“我当时有没有胡说些什么?”   胡说?说得可多了!   我捂住嘴强忍下大笑,之前一直没时间跟沈之宴说在酒吧发生过的事。我憋笑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就差没真的去上吊了。”碗里有沈之宴刚夹来的青椒肉丝,味道勾人的香,我馋得立马尝了一筷子。正咀嚼着,抬眼就看到沈之宴一脸憋屈地看着我,一副十分想知道却又羞耻于知道当时详情的表情。   我咽下口中的肉,叼着筷子笑嘻嘻道:“放心,你没说些什么。当时你只是一个劲地哭,说你留着沈家当嫁妆,理发店的小哥都知道你是个老处男,还拉着我不停求我爱你什么的,然后啊,你脱光了衣服在酒吧跑来跑去,回去了还跟只屎壳螂一样满地打滚——放心,你侄子给你洗过澡了。不脏,一点都不脏。”   听此,沈之宴整张脸不可抑止地黑了。   我道:“你放心,我知道那些话你并不是对我说的,我也不会乱想。”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个人,那男孩子长得跟张展眉一模一样,行为举止却大相径庭。记得他当时还甩了我个过肩摔,身上的伤好在由臧又鸣处理过了。我接着添了一句:“那天在酒吧我还遇到了一个人,那孩子跟展眉长得超级像!”   沈之宴的脸还是黑着,话题却被我给绕远了:“你们张家可真混乱。”   我继续夹菜,歪头奇怪道:“不知道是不是张家的人,说不定又是个私生子什么的。”   “反正你也分不到家产,还关注张家的破事干什么。”沈之宴帮我给空杯子里续杯水,他看向我手上受伤的地方,他的手想动却又没动,问,“还疼吗?”   “你侄子已经帮我处理过了,已经不疼了。”我瞥一眼他有好几处擦伤的脸,笑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整得跟我对你施过家暴一样。”   沈之宴哼哼两声:“回去以后由我这个专业的医生给你看一下。”   “屎壳螂,你好像是精神科的医生吧。”   吃完饭,外面的天气显然更热了。   离饭馆没几步路有一个大商场。   本来昨天折腾一整天,今天醒来也没太多精神,吃过饭后更没什么精力陪沈之宴逛街,我便想着先回去睡个午觉。但沈之宴笑吟吟地说商场里面的冷气开得很足,我一听,当即爽快地跟沈之宴进了大商场里面。   添置了一些最近时节需要的衣服与日常用品,顺带将手机卡也换了一张。沈之宴带着我绕进了家居店里。   屋子是沈之宴七年前购买的,里面的家具齐全,只是沈之宴忍受不了七年没住灰尘、螨虫、蟑螂各种都太多了的心理阴影,执意要把旧家具换掉。我被他拖着走了进去卖床的专区,鄙视道他那么有钱倒不如重新买间房子算了。   现在暂时没有工作的沈之宴这才收敛一点,小声嘟囔说那换床和沙发好了,其他的大不了再大扫除一次。   有洁癖的沈之宴执意要换床,为此他还向我表露了一下他的黑眼圈,说明他昨天开了一晚上的车,因为不敢睡床,他还提起精神大扫除了一次。我又要鄙视,他咬牙切齿地说:“只要换这两样!”我开口想说什么,沈之宴已经不容忍我拒绝地握住我的手往专区里面走去。   试床榻软不软时,他嫌弃有人试躺过,要不就是嫌弃摆设太乱,颜色不喜欢,枕头形状太讨厌……沈之宴有着充足的精气神,兴致勃勃地选来选去。我被拖着陪他看了无数张床,早看得眼花缭乱,两条腿也又酸又疼。   沈之宴倒是不急不慢地拉着我的手一个个地选来选去,时不时询问我一些看法。我累得慌,只说他喜欢就好。等他好不容易选定了两套去柜台结账,我清楚地听见售货小姐一边算账一边笑道:“两位是购买婚房吗?”我一愣,那姑娘很快地算完帐并报出了价目,又对我夸奖道:“你的丈夫对你可真好,所有细节都为你考虑到了。两位,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和沈之宴结婚!   我让那姑娘说得涨红了一张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和他不是夫妻。”   那姑娘笑意吟吟地低头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不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我见到我和沈之宴两个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我惊得当即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一抬眼,就看见沈之宴那张男女不分的脸上挂着委屈的表情。   我心知自己的表现过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沈之宴喜欢的是张竹马,怎么可能会对女人感兴趣。至此,我略尴尬地冲沈之宴笑笑,却是踮起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扶眼镜对姑娘笑道:“其实我俩是好姐妹。”沈之宴长这么娘炮,不仔细分辨还是很容易认错的。   售货的姑娘一听我的话,打量沈之宴一眼,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她连忙向沈之宴认错。   沈之宴不满了,他瞪圆眼要说话,我利落一脚踩中他的脚,痛得他龇牙咧嘴才闭嘴不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刚码好就贴上来了,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   删掉了以前常安妹子刚出来的段落,大纲列了一部分,后面更新的章节主要为张青梅和沈之宴铺路   哦别问我男主,我结局也还没定让我挂一下东南枝   ☆、叫我张艺谋   沈之宴是一边拐着痛脚一边离开家居店的。   他无比委屈地痛诉我的不人道:“我已经受伤了你还踩我QAQ”   我咳了一嗓子,只说回去他多揉揉就好。   说起结婚……我犹疑地想到沈之宴跟我一起在七里市生活了七年,一直单身,而且七年里从来没有见他跟他家里人联系过。他一把年纪的,难道注定这辈子要吊死在张竹马这棵歪脖子树上?   沈之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也不再跟我闹,转而接起电话。我奇怪地盯着他打完。问:“不是刚换的号码吗?怎么就有人给你打电话来了?”   “一个认识的朋友,”沈之宴笑道,眉眼弯弯的特别好看,“这次由他负责帮我建咨询室的事情,所以就先和他联系了。”   “您老人家朋友可真多。”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相比起我来,估计我这辈子也只有沈之宴这一个没有遭到张竹马荼毒的朋友了。   他提到了咨询室,沈之宴是个精神科的医生,但他也挂了个心理咨询师的证件,这次开咨询室看来是想老实地当他的心理咨询师了。   工作啊……   我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也想去找份工作。”   “可以啊。”不管我说什么,沈之宴都是百分百赞同的,不过他又颇为关心地添话道,“最近一段时间不太方便,竹马的事情还没过去,你的脸很容易惹麻烦。”   这倒也是。我想了想,道:“没关系吧,我平时这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也没几个人认出我来。”   “可身份证上的照片总不会是那样子吧?更何况你的身份已经曝光了。”   发布会上Candy说了有我张青梅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我不由得苦了一张脸。   沈之宴却是笑道:“在你找到工作之前先由我照顾你。反正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段日子。”   七年里,还真的一直都是沈之宴在照顾我。平日里虽然嘻嘻哈哈,有骂有闹,事实上每一件事他都在迁就我。   还有这一次……张竹马对他薄情冷意,害他受伤,我也害得他平静的生活被张竹马搅得一团糟,可他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真觉得自己是沈之宴的拖累,没有我,或许他会过得更好。   不感动是假的。   我不自觉亲昵地揽住他的手臂,虽然这时候热得厉害,但他并没有任何挣脱的意思。我垂头看着地上的路,慢吞吞地道:“我们两个人只是朋友的关系而已,再亲密一点,也不过是你喜欢……”我顿了一顿,跳过张竹马的名字免得让他不开心,道:“现在你和他闹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我和沈之宴并排走着,一步一步慢慢悠悠,沈之宴撑了把阳伞遮挡阳光。   好半天,沈之宴都没有告诉我答案。我不由停下脚步,疑惑地抬起头看他,正巧,沈之宴低下头来,看着我笑吟吟的。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的紧张,再加上刚才卖床的姑娘还说我和沈之宴是夫妻……我老脸一红,想着不答就算了的时候,沈之宴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道:“咨询室那边现在要我过去一趟。”   我不懂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望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下午累了先睡会儿,晚上我会回家做晚饭。”沈之宴将我送到了楼下,道。   “嗯。”我又应了一声。   沈之宴又絮叨了一些待会儿搬运公司要过来送货的事宜等,在他的手机又开始响起来的时候,才笑眯眯地跟我道别,随后撑开阳伞,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他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他女儿在照顾吧。   这个想法一窜出来,我就翻了自己一个白眼。转身正想上楼,我忽的就想起了之前在饭馆里看到的新闻,不禁有些犹豫地停下脚步。   张展眉的身体自娘胎出来就一直不好。小时候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要熬上好几个月才能恢复。我离开那么久,也不知道他的身体调养好没有,这次一晕……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时候的张展眉软绵绵的像只小白兔一样,跟家里其他人比起来,他特别黏我,因而大多时候都是我负责他的喂养。后来他身体好一点儿了,我就带着他和沈之宴到处跑,他还小,跟在我后面怯生生地姐姐长姐姐短,沈之宴还因此说我就像是张展眉的奶妈一样。   ……不管现在我跟张家的关系怎么样,张展眉总是无辜的。   我抿紧嘴唇有些犹豫,正想拿出手机,却想到沈之宴叮嘱过别将我和他的消息泄露出去。我放下手,想到回来的附近有个报刊亭,不由一路小跑过去借电话。   我没有张展眉的手机号码,也不清楚七年前家里的号码现在还能不能打通。我想了想,还是摁下张家以前座机的号码。   七年前我义无反顾地离开张家之后,鲜少与父母联系。小时候他们从不管我,后来又因我和张竹马不是张家的血脉态度更加冷漠,离家后又迫不及待地将我和张竹马除名,以至于我对家里的印象并不太好。曾打过电话回去,也是想知道张展眉的情况,可往往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就被迫中止。久而久之,我终于感受到家里对我的排斥,从此再没有打过电话回去。   我把玩着电话线,兀地有些出神。   要不是今天突发奇想想打电话回去,我还真不会回想当初的事情……当初我到底是为什么离开张家?当初还逼得张竹马从楼上跳下来,我居然也会不管不顾?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隔得太久远的缘故,一想这件事,脑子里仿佛就有一道坚韧的屏障阻挡我去探索,刺得我太阳穴突突地疼。   没来得及细想,电话那边咔嚓一下,有人问道:“这里是张宅。请问您找哪位?”   不认识的声音,大概是佣人。   如果说我是张青梅,对面那头会不会直接把电话挂掉。   那头的人似乎等得有点久,和声问:“请问您有在听吗?”   当然有在听。   我突的生出一计,低着嗓子道:“我是张导。最近有一部新戏,我想找张展眉出演男一号,不知道张展眉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来参加这次的试镜。”   “张导?”那头的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反而很详细地问,“哪位张导?”   我哪想到那人会问回来,憋了半天,我淡定道:“我是张艺谋。”   那名佣人却道:“张导你好,张导很抱歉。接戏的问题请您联系少爷的经纪人。”   ……如果这家伙是我家的佣人一定抄了他!   “张先生,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挂电话了。”   “喂等等——”   “谁的电话?”   那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我呼吸一滞,意识到这是张展眉的声音。   “少爷,是张艺谋张先生。”   我被囧了一下。那边说话的声音弱了下来,好一会儿,一阵悉悉索索细碎的声响后,张展眉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你吗,姐姐?”   没想到被第一时间认出来了。我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是我。”   “姐姐,真的是你……”张展眉轻轻笑出了声,我几乎能想到他此时捂住嘴唇掩笑的模样。他低声道:“太好了,原来姐姐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心里有些愧疚,他嗫嚅了半天,又轻声道:“姐姐,我好想你。”   张展眉的一席话说得我心里软了起来,我柔声问:“你的身体还好吗?”   “嗯……休息一段时间后好多了。”张展眉小声道,“姐姐你呢?那天看到姐姐,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也没什么,睡一觉过来就没事了。”   “……”那头沉默了下来,我耐心地等着他再次开口。好一会儿,他又道:“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想……我想过去看看你……”   一直不联系,就是为了彻底地断绝关系。   我抿紧了嘴唇,更何况沈之宴已经告诉过我不可以把地址泄漏出去。如今知道张展眉身体并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我冷下心正准备挂掉电话时,等不到回答的张展眉哭诉起来:“哥哥都能跟姐姐住在一起,还和姐姐一起生活那么长的时间,我、我也想和姐姐在一起……姐姐,你是不是讨厌展眉了?所以姐姐才会离开展眉?”   展眉你想太多了啊。我安慰道:“我从来没有讨厌展眉,只是姐姐答应沈叔叔不把地址告诉任何人。”   “姐姐QAQ”张展眉啜泣得我小心肝都在颤抖。我无力叹口气,努力扭开话题:“奶奶的身体好吗?”   “很好。姐姐,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好不好,展眉好想知道QAQ”   “爸爸妈妈的身体呢?”   “也很好……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QAQ展眉又让姐姐讨厌了吗?”   “……”好像没什么人可问了……除了张竹马。发布会那天,沈之宴说张竹马私下开了间跟张家做对的公司,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张家下手。我拧了拧眉,下意识开口问:“张竹马他——”话未问完,电话那头突的传来呵地一声冷笑。   我顿时住口,张展眉压抑着嗓子里的尖锐,低声冷笑道:“其实,这才是姐姐真正想问的问题吧。说关心我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在姐姐心里我根本就比不上他!”   我让他说得愣住,刚想开口解释我只想问张竹马有没有对张家做什么事时,那边的张展眉愤怒地说出一句“我恨你!”就啪地一下挂掉了电话。   一阵长长的嘟声。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电话筒,一阵茫然,我没其它意思啊,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想问你的身体怎么样……关张竹马什么事?   或许是张展眉到了叛逆期?二十岁的叛逆期应该不算晚吧。   我无力叹口气,合上电话。付过打电话的钱,我转身往新家走去,离开前,我听到电话又响了起来。报刊亭的大爷下意识地接了电话,甚至是聊了起来。我见是大爷的电话,没有多想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是把后面某章给弄过来了,这章不是重点重点是下章沈之宴跟张青梅求婚,你们信吗   沈之宴让张青梅不要联系别人,可是张青梅还是把地址给暴露出去了   嗯,放何恨   我觉得我好帅   ☆、求婚   回到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热浪腾腾的,再加上我被张展眉的话搅得莫名其妙,心里烦躁不堪。原本想午睡,嘎吱嘎吱的风扇转得我更心浮气躁,翻来覆去半晌,我终是无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倒也是巧,我刚从床上起来,门外就响起了门铃声。   我光着脚匆匆跑去开门,发现来的是搬运公司的人。沈之宴提过下午会有人运东西来。我签过字,那些人便陆陆续续地搬东西进来了。   放下中午买过的东西,换过床,搬开沙发,客厅和卧室安上了空调,又搬离了不需要的旧物。热了一天的我见到空调我整个人都激动了,我热情地招呼那些人离开,才迫不及待地开了空调。   冷气飕飕的,身上所有的热意和烦躁感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沈之宴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愉快地将整间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正在我给新床铺床单的时候,门锁咔嚓一声响,我知道是沈之宴回来了,最后细细将床单捻好角,我才抹着汗慢悠悠走出了卧室。   沈之宴拎着两大袋子的东西去了厨房。   我瞄了一眼墙上的钟,下午六点多。我慢吞吞走几步,双手环胸地倚在门框边,看沈之宴在厨房里忙碌,好不容易他注意到了我,眉眼弯弯地笑开了:“你醒来了?”   什么醒来了,我一个下午都没睡。   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沈之宴的视线忽的转下,他看着我的脚,眉头微微皱起:“怎么没穿鞋?”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漫不经心道:“太热了,这样凉快。”   “毕竟开了冷气,别着凉了。”沈之宴洗了把手,用帕子擦干水分,一边絮叨着着凉有多不好,一边走出厨房。我奇怪地看他去玄关拿了一双鞋走过来,又在我面前蹲下,一开始我还不懂他什么意思,直到他冰凉的手指摸上我的脚时,我下意识缩了一步,道:“脏的。”末了我又添了一句:“我自己会穿。”   沈之宴哪听我的话,他轻握住我的脚踝,不容我挣扎地抬起。我摆脱不了,只能顺着他的力气举起脚,冰凉的触感在我腿上流连好一会儿,我让他摸得脸红心跳,不耐烦了,呵呵笑道:“你想吃?”   “今天不吃猪蹄。”沈之宴接话道。   我抬脚就要踢他,他笑眯眯地按住,这次不闹了,伸手帮我套上鞋。我蹬好两只鞋,看沈之宴又去洗了把手,接着忙活没做完的晚饭。   窗户外面的晚霞泛着淡淡的绯色。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挂着围裙的沈之宴在厨房忙碌着煮饭做菜,偶尔注意到我盯着他看的目光,便回过头来冲我笑一笑,不言语,继续做手里的事情。   电饭煲冒腾着白色的蒸汽,洗好菜,哒哒哒的切菜声利落又果断。看沈之宴认真忙活的表情,恍然间,我感觉自己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七里市的那个家,张竹马还没有到来,后面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我和沈之宴,还过着以往平静的二人生活。   但是我和沈之宴两个人只是朋友的关系而已,要不是因为他喜欢张竹马,又怎么会一直照顾我?现在他和张竹马闹翻了,他又凭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   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开口笑道:“你要是不逗逼,真算得上是新时代的良家妇男。”   沈之宴头也不回地回我一句:“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有什么用,你这一手的厨艺十之八|九是为了张竹马学的,又不是为我做的……虽然说我白白吃了那么多年的白饭。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啊,你说你如果取向正常,这时候应该都结婚了吧?屎壳螂,你家那边难道从来没催过你结婚?”   我眼看着沈之宴动作一顿,说道:“山高皇帝远,我在这里他们也管不了。”   “那你有结婚的打算吗?”不要再喜欢张竹马啦,你们老沈家就你一根独苗,要一辈子不结婚指不定把张竹马恨到骨子里去。   可能我这话问得太怪,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将手头的一个菜炒出锅,上桌后,才慢悠悠地问我:“你想干嘛。”   什么叫我想干嘛!难道我说的话很像是“baby求你娶我”的意思吗!   我咬牙一阵,怕沈之宴又误会,转而婉转问:“你现在对张竹马是什么感觉?”   “……悲伤逆流成河。”   “说人话。”   “爱情不是你想卖就能卖。”   “够了我明白了。”我翻了个明晃晃的白眼,为得到答案,我又婉转问,“你会喜欢女人吗?”   沈之宴拧眉有些疑惑,他又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咳了一嗓子,别开头淡定地解释道:“没什么,就问问。”   “嗯?”   沈之宴漂亮的眉眼盯得我心慌,我尴尬敛下眼,讷讷道:“唔……就是觉得白受你照顾了,想扭转你的取向……不再喜欢张竹马,造福沈家,造福人类……”不再喜欢张竹马了,沈之宴或许过得会比现在好上百倍吧?   “改变我以后呢?”沈之宴不急着回答,悠悠反问道。   我让他问得一愣,道:“什么以后?”   不一会儿,沈之宴端出了最后两道菜。他洗过手,脱下围裙,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无奈问:“那你以后怎么办?不会一辈子不嫁吧?”   “……”我有多少个男朋友,就有多少个弟媳妇,呵呵呵要是我结婚了估计脑袋都绿成西兰花了。一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你以后嫁不出去,那我娶你好了啊。”沈之宴笑道,“反正竹马不喜欢我,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听了前半句话我本要被炸得跳起来,可一听沈之宴提到张竹马,我不觉有些愧疚蔫了下来。要不是他喜欢张竹马,又怎么会蹉跎这么多年,可笑我身为他的朋友,却从来不为他和张竹马的事做过半点努力。   “你嫁给我,我对你不管多好,你都能享受得心安理得的。更何况咱俩一起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就当凑合过,以后对家里人也有个交代……”   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我被抢了那么多男朋友,至今为止也就沈之宴一个人没被张竹马染指……上次在医院差了点。可惜现在他和张竹马有了矛盾,而且张竹马从小莫名针对沈之宴,由此一来更不可能了。   我不由心动,抬眼怔怔看着正歪头盯着我看的沈之宴,他笑弯了漂亮的眉眼,十分认真地等我的回答。   被他盯得出神,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应道:“好啊。”   沈之宴的笑容深了一分,他退了一步,转身就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我有些茫然,难道他后悔了?   卧槽我就知道!屎壳螂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估计这次他又是玩我的!   回想到自己居然答应了沈之宴莫名其妙的求婚,我羞愤地咬了咬牙,蹬着鞋子一步步走到沙发边坐好,哼哧兀自盛饭,准备先吃晚饭,最好把所有的菜都沾上我的口水,让他今晚没饭吃。   好一会儿,沈之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我嘴里叼着一块肉,看见他便翻了翻死鱼眼,没理他。   眼前突的出现一道黑影。我觑眼一抬,见是沈之宴站在我面前,他将我左手拿的碗给取开摆一边,拉出我的手,我一愣一愣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感觉手指一凉,再低头,就见到无名指上套了一枚戒指。当即我就惊得抽回自己的手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睁大眼,我惊恐万分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沈之宴颇为无辜地眨巴眨巴眼,道:“你答应了跟我结婚啊,而且你经历了那么多男朋友,现在应该知道我才是能陪你到最后的人吧?跟我在一起最棒啦!”   细想想沈之宴说得好像没错啊……可某方面我又觉得这逻辑有点不太对,我拧眉想要反对或者考虑一下时,他又拉住我的手,禁止我将戒指取下来,笑得跟朵花一样灿烂漂亮:“戒指都戴了,就别取下来啦。从此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而且我照顾你就是理所当然的啦青梅梅梅~”   “……诶?”事情发展得太快我表示我根本来没理清楚关系和我与沈之宴间的对话,他却是兀自下了决定,忽的一低身,就将我整个人都搂进了他的怀里,他轻柔的声音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腻:“你都答应我了,以后可不许反悔,好不好?”   我像是被沈之宴感染了似的,心里莫名泛出了一丝甜意。我尴尬咳了一嗓子,伸手推了推沈之宴,却只摸到他的胸膛。我脑子里突然就回想起早上沈之宴光着上半身出来的模样,脑子顿时充血了,一抬头就会看到他笑吟吟的脸,一低头就靠他身上了,推又推不开。我尴尬得要死,偏偏沈之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脸上,仿佛不得到我的回答他就一直不放开我。   他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攻了!沈之宴这一副受样这样真的可以吗!   时间过得太煎熬,脸热得发烫,为了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我只得哽着嗓子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就这样吧无力再改   ☆、常安   我感觉自己陷进了一个怪圈。   虽然沈之宴对我还跟以往一样,可我怎么都觉得别扭。   沈之宴每天都会出去忙咨询室装修的事情,午饭和晚饭时间便会回来做饭,免得我饿死。一来二去的,我倒忘记了跟沈之宴说我打电话给张展眉的事,而且因为我出去没有事情做,索性呆在家里没有出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在我意识到自己被沈之宴当成猪在养了以后,我捏着肚子上的肥肉,表情十分的悲痛地告诉沈之宴不要再做那么多的肉菜,买那么多零食回来了。   沈之宴笑眯眯地捏着我的脸说:“知道自己胖了就好。平时你呀就应该自己管一下嘴巴,别吃那么多啦。”   这怎么能怪我!   我悲号出声,然后接着过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本来是入秋时节,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转凉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一天下午,沈之宴离开以后,我一边趴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里,我听见门外传来一连串钥匙开门的声音,倦怠睁开一条眼缝,发现是沈之宴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回来?我眯了眯眼还想继续睡,突然意识到不对,我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坐了起来,揉揉眼,原来沈之宴身边真的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长头发,身穿连衣裙。她和沈之宴正巧跟我对了个眼,沈之宴捂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女人则一脸戏谑地打量我。   啊睡了那么久衣服早滚乱了,我淡定地理了一下乱糟糟的睡衣和邋遢的头发,起身道:“我回去换衣服,你们随意。”然后我乱着脚步匆匆走回了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我一边换一边奇怪沈之宴怎么突然带一个女人回来,而且回想到那个女人戏谑的笑容,心里莫名有些不太舒服。   出了卧室,沈之宴正在和那个女人聊天,从他们脸上挂的笑容看出来相谈甚欢。太久没见到陌生人,我原本应该表示欢迎,但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有点塞。我径直走过去坐沈之宴身边,他迟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我,笑着对我介绍道:“青梅,这位是常安,七年前我在这里结交的一位朋友,这次也是由她负责咨询室的装修。”   沈之宴迟的那一会儿让我颇为在意地瞥了他一眼,原本特别会察言观色的沈之宴这会儿跟瞎了眼似的没看到我的视线,而是又对那个女人说道:“她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青梅竹马,张青梅。”   正常来说,这时候被介绍的双方该互相问好,可还没等我伸出手,常安已经别开脸,向沈之宴调笑道:“看你们两个戴一样的戒指,该不会是结婚了吧?我怎么记得你喜欢的是男人来着?”   我一愣,也跟着去看沈之宴脸上的表情。他十分坦然地笑道:“我是喜欢男人,正巧那人是她弟弟。”   “哦……”常安扬起半边眉毛,她意味深长地往我这边看了过来,“原来你是拿人家姐姐当替代品啊。”   今天这两个人是来找抽的吗!   我当即黑了张脸,呵呵冷笑道:“我想我和你还没熟到可以拿我来说事的地步。”   她做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来,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长得像的缘故,我十分讨厌有人拿我和张竹马做比较,每一言每一语不论是褒是贬,我都觉得像是在讽刺我管不住自己的朋友。   我复又呵呵冷笑了一声,没有回话。沈之宴这时再迟钝也发现我在不爽,他轻轻伸手过来想拉住我的手,我脸色特别不好看地避开了,面无表情地坐边上瞅他们两个人。沈之宴只得往我这边挪过来点儿靠着我坐,叹气道:“青梅不是什么替代品。她弟弟又不喜欢我,我以后可就得孤独一世了,正好,青梅这个大龄女青年对其他男人也都绝望了。”说到这里,沈之宴戏谑地朝我抛了个媚眼儿,看得我直打了个颤,他笑眯眯地又添上一句道:“所以我们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我脑门上蹦出一根青筋:“你才是王八!”   “没错啊,我是说我是王八。你看你想哪儿去了。”   没心情跟他扯淡,我拧着眉头没再回他的话。   “原来是这样。不过,像沈医生这样出名的男人以前在医院里可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没想到这么好的男人居然喜欢同性……”常安悠悠道,“如果你喜欢女生就好了。沈医生,可能的话,你会喜欢怎样的女生?”   “……”我面无表情转头看沈之宴。虽然心里感觉这两个人的对话有些你一搭我一搭的味道,但听到常安的问题,我忽然有点想听听沈之宴的回答。结果沈之宴看都没看我一眼,反而扬扬眉,似是开玩笑地对他对面的常安说:“大概是像常安你这样,聪明点的。”   ……他在说聪明点这三个字的时候是不是瞅了我一下。   我抿着嘴唇特别不爽,眼见他们两个聊的内容完全没有给我插话的余地,我终是挫败地低头拨弄左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地偶尔听听他们谈话,间或思考着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跟沈之宴呆了那么多年,我还从来没听他说过有这样一个朋友,更何况就连他以前在这里住过一年的消息,都还是来到这个城市以后他告诉我的。   哦……带这么一个妹子回来,是不是说明沈之宴被张竹马伤害得狠了,所以有了换取向的意思?既然他说他喜欢的是常安这种款的,那我迟早得摘下戒指退位让贤吧?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沈之宴和常安两个人还在聊。我心里烦躁得厉害,这时候别人家里都吃饭了,常安却还留在我家里,她该不会是想留下来蹭晚饭吧?我磨蹭折腾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道:“现在……到晚饭时间了吧?常姑娘你——”   “时间确实很晚了。”常安笑眯眯地打断了我的话,视线却不在我身上,“平时受沈医生那么多照顾,今天不如让我露一手?”   “晚上不回家,常姑娘您的家长不会担心吗?”   “让张小姐费心了,可惜,我的父母并不在这个城市。”常安站起身,又问沈之宴,“需要出去买菜吗?”   沈之宴也跟着起身,笑道:“冰箱里还有上午买回来的菜。这里既然是我家,又怎么好让你这位客人动手?”   “没关系,反正我坐着也无聊,让我搭把手也好。”   我:“……”难道我就不是人吗。   我一脸面无表情,喉咙里全是被憋出来的血,眼睁睁看沈之宴和常安两个人相携去了厨房,一个捋衣袖洗菜,一个淘米切菜,时而闲话家常,那场景,别提有多和谐。   常安忙里忙外的,反倒把我衬得才是来这里蹭饭的客人。   我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浓,好在一顿晚饭招待以后,常安并没有开口说要留下来住一晚。目送完常安离开,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沈之宴回来关好门,看着我扬眉笑得得意洋洋——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些什么,他凑上前来想和我说些什么,我闷不作声地避开了他伸来的手,带着一肚子的不爽洗漱睡觉。   可心里想着事,以至于我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还起得特别早。   我拖着步子走出卧室,倦怠地看沈之宴在做早餐。我沉默了一会儿,走进我几乎从未涉足的厨房,道:“要不要我帮你?”   他将锅子里煎好的鸡蛋铲了出来,回头笑眯眯道:“我都已经做好了。”他端着两碟早餐,一边走向餐桌一边笑:“平时也不见你起来帮忙,怎么?被常安刺激到了?”他最后那一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我呵呵笑出声来:“偶尔发发善心而已。”   “既然你已经收下了我送你的求婚戒指,就不用在意这些问题。”沈之宴悠悠道,“而且你也不用特意学着常安来帮忙,她自己喜欢插手帮忙,你好好享受我对你的照顾不好?更何况,我都已经跟你求婚了还这么没安全感,需不需要我找个日子把结婚证给领了?”   这是明晃晃的调戏对吧!我没听错对吧!我让沈之宴说得脸一热,生生咬碎了一口牙,心里却舒坦了不少。我慢吞吞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帮你是在学她?还有,屎壳螂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好好好,我乱猜的,都是我的错。”   沈之宴错认得很快,语气里却不见有多少抱歉的意思,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快点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哼了一声,坐座位上开始吃早餐。   而吃过早饭之后没过多久,沈之宴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我咬着筷子,喊住正要拧门把的沈之宴,犹豫问:“你是不是要去见昨天来的那个姑娘?”   沈之宴轻点了点头,道:“只是工作上见面而已。放心,我不会出轨的。”   我脑门上蹦出一根青筋:“你出不出轨关我什么事!”不等他开口,我又添上一句:“我想跟着你去。”   “你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动静闹那么大,我在你对门都听到了。既然你没睡好,今天上午还是老老实实去补觉,等中午我回来叫你起床。”   ……该不会是挂着为我好的名头找借口不让我出去吧?我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沈之宴精心饲养的一头猪,刚才好一点的心情顿时全蔫了下去,冷哼一声:“随你便。”   沈之宴笑吟吟地瞅着我,目光意味深长。我让他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从他之前说我是在学常安,我便猜得到他现在肯定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我不禁更加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沈之宴这才施施然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沈之宴开始动手了   实在懒得想名字了,所以还是用的常安这个名字,依然是沈之宴用来刷张青梅好感度的路人   没有修改,赶完这章就直接发上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对   明天要赶作业和论文,明天晚上没有发的话就后天发   ☆、战五渣就别动手   屋里顿时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不太甘心沈之宴就这么走了,一步一步挪到窗户前,探出半只脑袋看楼下。不过,也真是巧得有鬼了,沈之宴刚从楼道口出来,就抬起了头,远处那张漂亮的脸瞬间跟我对上了眼。我惊愕得还没来得及多,就瞅见沈之宴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莫名欢快。   我一顿,然后面无表情地对他竖出一根中指,几步退离了窗户。   我这样闹脾气到底是为了什么?简直莫名其妙。我不自禁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发了会儿愣,想到些什么却又觉得匪夷所思,这才十分心塞地准备回卧室睡一个回笼觉。忽然,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我刚刚才看到沈之宴离开,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我犹疑地停下脚步,不知道沈之宴是不是没有找到钥匙,他半天没开门。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细细的门缝里□□了一张薄薄的塑料卡片,像是宾馆挂门把上的打扫/请勿打扰的牌子,那张卡片慢吞吞地摸索着碰到了门把的位置,用挂门把的圆口一点一点扣上了门把。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眼睁睁看着那张卡片往下一拽,自家的大门妈个鸡的居然被人撬开了!   大门缓缓推开,一张熟悉的脸渐渐展露出来。   那人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先是取下了还挂在门把上的卡片,细心收好放进口袋,顺便整理了一下头顶的帽子,最后才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这熟悉的慢半拍的动作……不就是我自认为的张家私生子吗?   我万分震惊地看他慢吞吞舒了一口气,他一字一顿说:“不枉我撬了那么多的锁。我终于找到你了。”   大哥!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更重要的是,我住在这里的事情没跟任何人说过,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我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揉揉自己的双眼,发现少年是真实的人物以后,无语凝咽地问:“你是怎么找上来的?”   “我听到你打给张展眉的电话,回拨以后打听到了这个位置。”少年慢吞吞地道。他老实地站在门口的位置,并没有靠近,手却还在往他的口袋里摸索些什么。   我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他听到我打给张展眉的电话?他也在张家?那么他的身份……果然是私生子?这也难怪之前几次见到他,他似乎对我都不是特别有好感。   这么贸贸然地闯进别人家里来,我不由对他生出了一丝警惕。   我沉默了一会儿,颇为无奈地问:“你一直缠着我想干什么啊……”   少年十分严肃地兀自点点头,慢吞吞回答:“想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抱歉我好像没太听懂你的意思。”   然后他用行为向我证明了他的话——他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我整个人都炸了,脑子里刚想到找沈之宴救命,却又眼睁睁看着少年走路时忘记迈过玄关的一道槛,只听嗵地一声巨响,少年以脸着地,摔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连带着他手里的到都摔飞了出去。一时间,我几乎听见了他的牙被磕掉的闷响。   我目瞪口呆地看蜗牛少年躺尸几秒,缓缓侧过身蜷躺成一团,露出一张鼻子、嘴巴流血不止的脸。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声音里还发着颤:“痛……好痛……”   “……”这只战斗力为五的渣渣是来搞笑的吗。   我不忍直视地扶额,问:“你没事吧?”   少年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不等站稳,忽的就朝我撞了过来。他的动作有些快,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地侧身险险躲开,可没等我背后惊险的冷汗冒出来,前面就有人大力推了我一把,我的整个后脑勺猛磕在墙壁上,震荡得厉害,鼻子喉咙里顿时涌上了腥甜的血气。   我上辈子得罪他了吗!见了他四次每次都没发生什么好事!   我捂着肿了一个大包的后脑勺憋屈得厉害,眼前花了一会儿才能看清楚周围,却发现之前推我的少年正用力往墙上撞头,一声一声闷响不止,我甚至看到他已经流了一脑袋的血,雪白的墙壁上一道道鲜红的痕迹缓缓往下流,他的表情挣扎得扭曲,可他依然在不受控制地往墙上撞——   我整个人都惊啦,顾不上捂脑袋的包伸手去拦他:“喂你要死别死在我家啊!”   少年蛮劲特别大,我扯住他的手臂拖都拖不动,更别谈制止他的行为。血肉撞击在墙上的啪唧声越来越清脆,我听得越发心惊肉跳,眼看他撞得连白眼都翻起来了,我连滚带爬地去沙发上扯了一只抱枕,强行塞进他和墙壁之间。撞击的动作不见弱,好歹是不会受伤了。见此,我终于舒下一口气。   老半天过去,缓过疯劲来的少年渐渐停下了动作,最后无力地抵住抱枕,喘气不止。   “……喂?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少年喘息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用手捂住血肉模糊的额头,垂头喃喃:“好痛。”   我翻了个白眼,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是痛得厉害,少年看上去比我还惨。我友好问:“需要我叫120吗?”   又是沉默了老半天。   少年一脸血地转过头来,慢吞吞道:“这次先放过你。”然后,他默默地去捡了那把掉飞出去的刀,收拾收拾,用手捂着脑门上还在漏血的窟窿特别淡定地走了,徒留下一屋子的血迹。   我:“……”所以他这次来到底想干嘛。   一出闹剧结束得虎头蛇尾,我简直比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又怕少年突然杀回来,我捂着脑浆像是在不停晃荡的脑袋,一步步走过去把门给下了锁。接着,看着一地的鲜血无力地开始打扫。   地上和墙壁上的血一擦就掉,可抱枕连湿透了,里边的枕芯估计都是血。我有些束手无策,头又痛得厉害,使我没什么精神力气去思考。坐沙发上懵了好久,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沈之宴不断在被我锁死的门外哀嚎:“青梅梅梅求你给我开门啊!”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带别人回来了!青梅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啊,在我心里你也最棒啦谁都比不上你,如果你害怕我被人骗走我们待会儿就把证件给扯了就是了……青梅梅梅你别生气了QAQ”   “青——”   我猛地一下把门给拽开了,没意识到我会突然开门的沈之宴顿时僵在原地,保持着挠墙哭喊的模样,一愣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我憋得满脸通红,一时间心里边也没想通是被沈之宴给气的,还是被他给说得羞耻了。咬牙切齿了半天,我首先受不住跟沈之宴对视,挫败地别开头,给他让开一条进门的路,低声道:“滚进来!”   这时,楼上悠悠传来一个大妈的声音:“小姑娘,对你丈夫态度可别太差了,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误会说说就开了——”   我顿时恼羞成怒地将还呆在门口的沈之宴给扯了进来,咬牙忍了忍,还是憋着胸腔里汹涌的血气努力用不颤抖的音线回了一句谢谢阿姨关系,然后我啪地一下关上了门。没等我发火,沈之宴已经一把搂住我的腰抵门上,哭诉道:“嘤嘤嘤青梅你别生气了,下次我保证不再带常安回来了!”   脑门上的青筋跳得厉害,我努力想挣脱掉沈之宴却被他缠得紧紧的,只能放弃抵抗,低声道:“你刚刚说的那堆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大声估计这一栋楼的人都听到了!以后我的颜面何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沈之宴的头在我上面,我压根抬不起头看他的表情,声音却是温柔的。   什么叫字面上的意思!我整个人都要炸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喜欢我?他不是喜欢张竹马吗?难道真如常安说的,他拿我当张竹马的替代品?   一想到这里,我内心里跟点了无数汹汹燃烧的火把似的,憋气得厉害。   沉默了老半天,沈之宴终究是忍不住了,他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有些话我点出来就显得不重要了,青梅。”   他越说我越糊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我闷地顶了回去:“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乖,那你就好好想。”   我冲着沈之宴的腹部狠狠使出一记直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赶了三篇论文!整个人都不好了Orz   大纲本来没安排后面那一段的,但是如果再不写的话沈之宴那点破事可能就再也解决不了了   晚上临时赶的,可能会有错,明天再改   ☆、翻窗户的蜘蛛侠   再想想沈之宴一个弯了那么多年的基佬,怎么可能突然改变取向?他说的那些话,或许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玩笑。   我心乱如麻,黑着脸全然无视捧肚子嘤嘤嘤直哭的沈之宴,一边鄙视自己心里蹿出来的那么一丁点扭曲的想法,一边只想着赶快进卧室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匆匆忙忙的,我的视线里忽然出现那只血淋淋的抱枕,无语了一阵,捂着脸不想与沈之宴对视地冷哼道:“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跟张展眉很像的孩子,他找上门来了。”我顿了一顿,心里猛地一虚,那点儿被玩弄的火气也弱了下来,我低声又添上了一句:“刚来那天我跟展眉通了一个电话,好像不小心……把地址给透露出去了。”   我透着手指缝瞧见沈之宴顿时脸色大变,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我尴尬地立在原地,视线转了下去,愣愣直盯着沈之宴手上的那枚银戒指。半晌,沈之宴问:“他有说他是谁吗?”   我摇摇头,说:“不认识。不过听他说话,似乎跟张家有点关系。”   “张家?”他当即做出一个决定,“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我瞅神经病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沈之宴一眼,古怪道:“只是他一个人知道而已,为了一个连底细都不知道的孩子又搬一次家,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我都没来得及紧张,他看上去反而比我还要怕。   听此,沈之宴沉默了下来,他瞅了我一会儿,脸上莫名挂起了一张笑脸:“不生气了?”   回想到他在门外喊的那些话,我毫不犹豫地提起一脚踩他脚背上。   我没受伤,反倒是说要让我消失的少年带着一身伤滚了。想着少年不会再来了,我略过一些细节,将上午发生的事与沈之宴说了一遍,之后便当成一件小事被我搁置了。   ——直到当天晚上。   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清脆的敲击声。我还在睡梦中,就活生生让这折磨人的噪音从梦里面扯了出来。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双眼,却正好见到上午才见过面的少年慢吞吞从那扇被他撬开的玻璃窗外边爬了进来。他似乎还没意识到我已经被他吵醒了,小心翼翼放两只脚踩在地面上,以免弄出过大的声响。   看到这少年的第一眼,我整个人都惊得如同冷水从脑袋上泼下来一样的清醒,直愣愣看着少年淡定地扑着身上的灰尘,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   这他妈是五楼啊!大哥你是属耗子的吗!   少年扑完了灰,这才逆着清冽的月光转过身,下意识地第一眼就往我这边看来,一与震惊到从床上半坐起来的我对上眼,他比我吓得还厉害,直接傻了。   我瞅见他额头上贴着一大块纱布,脸上也青青肿肿的有些狼狈,实在引人注目。   他该不会在翻上来的时候被警卫围着打了一顿吧。   不管他现在有多狼狈,想到他上午说的那些不像是开玩笑的话,我果断地想开口喊沈之宴来救命,一个沈字还在喉咙里,少年慢吞吞地开口了:“我这次来是想警告你,沈之宴不是好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我听得不由呵呵笑出声,如果沈之宴不是好人,大上午拿把刀说想让我从这个消失的你难道是个好人?   少年看出我并不相信他的话——这当然是废话。他顿了顿,又慢吞吞地问我:“你和楚喻出去吃饭那天,楚喻给你的盒子在哪里?”——盒子?!   一听他的话,我心里顿时炸开了锅,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怎么知道楚喻给了我一个盒子!那天房里只有我和楚喻两个人,也就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和楚喻。   至于那个被布包得紧紧的盒子……我记得那天记者会完了以后沈之宴就带我跑路了,虽然说临走时收拾了东西,可他拿的都是值钱的东西,哪顾得上拿一个装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盒子——如今,那盒子大概是落在张竹马的屋子里了。   当初我没有及时打开看,而且后来Candy和楚喻一整天缠着我背口供,所以那盒子也就一直没时间打开。   听这少年的语气,盒子和楚喻……都跟他有关?不仅如此,就连Candy……似乎和他也有某种联系。   我皱紧了眉,心底里觉得少年的来历越来越古怪,口中道:“那天我以为是垃圾,丢了。”   少年顿时急了,他生气地道:“那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掉!”说这种斥责的话时他的语速都是慢吞吞的,脸上却是急得快要跳脚的样子。   我被他的样子逗到了,敛了敛要扬起的嘴角,我奇怪问:“你和楚喻难道认识?”一听到这句话,少年很快地反应过来,没回答,只生气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好吧,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无奈道。   少年脸上流露出一种很厌恶的表情,却又莫名地忍耐下来,慢吞吞地说:“我这次过来是想提醒你离开这里。”   我觉得他的脑子有病,翻白眼问:“我离开这里又该去哪里?”   少年很快接话:“去死。”   他敌意丝毫不减,我当即大怒:“沈之宴!”   “……”少年默默看了我一眼,缓缓留下一句“算你狠”,然后手脚麻利地翻窗户跑了。少年刚从窗户外边消失,沈之宴紧接着将门给撞开了。他一进门就立马朝我看来,见我没事,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拖着凌乱的一身走到我床边坐了下来,拧着秀气的眉毛很是担心:“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副关怀的模样看得我低下头去,不敢与他直视。心里打着小九九,痒得厉害又不知道是哪里痒。视线不自禁落在了沈之宴光着的双脚上,他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忘了穿。我抿了抿嘴唇,俯身将床边自己的那双鞋往沈之宴脚边推了过去,口中无奈道:“这里的安保工作看来不是很好。上午那孩子又来了。”   “他又来干什么?”沈之宴在我皱眉的凝视下慢吞吞穿上两只女式拖鞋,。他往我房间里一打量,目光很快放在大开的窗户上,拧眉深思起来。   我摇摇头,道:“他就啰嗦了一些我不明白的事,然后就跑了。”五楼,这家伙一定属耗子的。   大半夜这么一折腾,实在是耗神。我打了个哈欠:“他也真是神了,五楼这么高,不知道他怎么爬上来的……屎壳螂,你有在听吗?”   盯着窗户出神的沈之宴一愣,转脸却冲我扬起一张笑脸:“不怕不怕,今天晚上我在这里陪你,你安心睡。”   谁怕了!全程我跟看傻逼一样看那少年犯蠢好吗!我脑门上的青筋蹦得厉害,我道:“不用了!今晚上我把窗户锁死就好。你明天早上还要出去,不如……”   “万一他又把窗户给撬了呢?”沈之宴道。   “……”   “万一他把玻璃给砸了呢?”沈之宴又道。   我的内心几乎都是崩溃的。要知道少年还会爬楼,我下午早答应沈之宴搬出去了。   “所以啊,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沈之宴弯起眉眼冲我柔柔笑开,那张略显阴气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漂亮得惊人,我不由恍了神,顺他的手躺倒在床上,眼睛还忘了离开。他掖好被子,微微俯下|身来,往我脑门上轻吻了一记,笑眯眯的样子特别得意:“乖,早点休息。”   我当即惊得回过神来,心骂一句这死人妖越来越会撩拨人了,然后面无表情地翻身闭眼。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沈之宴不在我的卧室里了。厨房里的香味悠悠顺着门缝飘了进来,我有些恍然地赖了一会儿床,才起身。昨天让沈之宴穿的拖鞋此时整齐地摆在床边,我穿上,拖着步子走了出去。   吃过早餐,沈之宴却并不像以往一样出门。我不禁奇怪问:“你不出去忙吗?”   “那边有常安负责,暂时不用担心。”沈之宴答道。   一听常安的名字,我闷了下来,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沈之宴留下来这件事。无所谓其他,昨天那少年接连闯了两次进来,沈之宴决定留下来给整间屋子的门窗给重新整修一遍,顺便陪我。   我要说感动,还真有,可所有的感动在沈之宴笑吟吟地接下常安一个个打来汇报进度和询问的电话,就毁成了一片渣渣。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五六天,原本我该过得无比悠闲,可这段日子常安陆续催促的电话惹得我心浮气躁,整个人都快要炸了。反正那少年没有再出现,在常安又一个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一个不爽,烦躁道:“你既然有事就去忙你的好了,我一个人还不至于那么窝囊。”   沈之宴投来一记“不是如此吗”的目光。   我脑门青筋跳得更厉害,他却只是笑吟吟地看了我老半天,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他自然是能看出什么的,我也不乞求于了解我跟解剖青蛙似的沈之宴能不发现出什么异样,索性闷声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这个混蛋居然真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实在没精神码下去Orz后半章明天再补上   这个礼拜六就能解脱了   一开始就是为了张竹马的设定才开的这个坑,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地让张青梅讨厌他而已,只是越描越黑好像洗不了白了   少年是来送助攻的,玩了一个老梗   我没脸上来了QAQ   前天刚到家,休息了一天,家里没有网,只能在网吧发。等网弄好前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码大纲好了,等有网了我就把写的全发上来   ☆、没头脑和不高兴   我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实在憋闷又闲不住脚,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神使鬼差地紧随着沈之宴出去了。   我遮遮掩掩地跟了他一阵,他慢慢悠悠荡着脑袋后边的马尾一边走,对比起他的悠闲,我的内心狂躁不已,心里直咆哮着要狠狠把他的马尾巴给揪下来。所幸目的地并不太远,步行没多久,便走到了一栋大楼前,眼看沈之宴走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会儿,依然举步跟上。   在二楼,两扇大玻璃门大开着,里边摆满了装修用的器材。我看沈之宴穿了进去,似乎到了咨询室里面,看不到人影,只听见里面传来了常安喜悦的说话声。我竖尖了耳朵想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可却只听见沈之宴淡淡说了一句开工,顿时,整个咨询室里嗡嗡嗡当当当装修的动静就响炸了。   这绝对是故意的!我捂住遭到重创的耳朵直直退了好几步,几近崩溃地想着老子今天回去以后一定要把沈之宴的头发全给扯下来!   我不死心地想继续听,哪怕看看沈之宴私底下对常安是个什么态度也好,可里边响声震耳欲聋,我凑玻璃门跟前了也没见到沈之宴这个人。原本还想就这样进去找他,又怕沈之宴发现我跟踪他这件事,心虚得厉害,我张望了一阵,发现实在探听不到什么消息,这才灰溜溜地离开了。   太久没出门,脑子里没什么想在外边多停留的想法,我一路低着头往家里走,直到要开门时,我悲哀地发现,出来得太匆忙,钥匙忘带了。浑身上下除了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我什么都没带。   绝望地在门口顿了半天,破罐子破摔地想出去买菜总比自己在这里蹲着等沈之宴回来的好,前者还能说出去买菜忘带钥匙了,后者沈之宴绝对会怀疑我出门的意图。   顺着之前和沈之宴出来一次的印象,我一路哒哒走到了附近的超市。我漫不经心地在超市慢吞吞逛了好几圈,拖了老长一段时间,才推着购物车悠悠走到了收银台。眼看收银的姑娘刷完码要收钱的时候,神使鬼差的,我把刚刚掏出来的钱放回口袋,一顿,伸手空荡荡的手,我淡定地与等待收钱的小姐直视:“我忘带钱了,能退货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   与那位小姐纠缠半天无果,我这戴着眼镜、神态遮遮掩掩又一身乱糟糟的死宅最终被判了一个扰乱商场秩序的罪名,被超市的保安拎到了保安室里。   沈之宴来接我的时候,我正跟保安室的一位大哥喝茶聊天。   他拎着一大袋子付过帐的菜和零食匆匆推门进来,我瞄到他进来,看看时间,距我被抓紧来没过多少分钟。瞅着这短短的几分钟,虽然对打扰沈之宴工作有些抱歉,但我还是不禁轻松欢快地朝他挥手:“我在这里~”   沈之宴几步迈到我面前,扯着我的手起来,上下打量我一番,见我没出事,他松下一口气,与保安大哥笑道:“我是她的家属。帐已经付清了,我现在能带她离开吗?”   保安大哥一点头,刚要说什么,沈之宴便拉着我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我让他拖得一路踉跄小跑,郁闷叫:“干嘛走那么快,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腿比你短。”   他突然停下来,猛地一下弄得我一脑袋撞他背上。我心里有点冒火又有点心虚,悄悄抬眼,他眉头紧皱着,却伸手温柔地替我揉着被撞的额头,无奈道:“这种时候你出来干什么?”   “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风头早就过了。”我挪开了盯着他看的眼珠子,吱唔着为自己这次出来找借口,“整天呆在家里太无聊了,我想出来走走。”   沈之宴沉吟着,没说话。   我生怕他发现些什么,觑着眼小心看了看他,可他弯着眉突然莫名地笑了起来,显然一副他发现了什么却忍着装没发现的样子,还朝我抛来一个骚气万分的媚眼:“这样呀~那下次再出来的时候你可要记得换掉睡衣。这么匆忙……看来你很是饥·渴·难·耐·啊~”   最后几个字有意无意地加了重音,配着那轻佻的眼神更显暧昧,啊不,是欠揍。   饥渴你妹啊!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   我让他那欠调|教的小模样给气到了,伸手一把扯住沈之宴脑袋后面晃荡的马尾,咬牙切齿道:“屎壳螂,信不信我把你的头发全给剃了!”   “是是是,青梅大人您最厉害。”沈之宴不怒反笑个没完,那双一直盯着我看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目光太逼人,我特怂逼地松开了手,讷讷地把要说出口的话全给吞了下去。   沈之宴没有多说,只是笑着,他索性将被我扯乱的头发全放了下来,又脱下外套细心帮我披上,这才一手牵住我的手,一手拎着袋子往家里走。   拉手之类有些的事以往不是没有做过……可在知道沈之宴好像不再喜欢同性以后,这些事做起来总让我觉得怪怪的。我低头看向与他相握的双手,他的手指上戴着那枚戒指,简洁的银指环折射着金属光泽,虽然有点硌手,但怎么看都让我心生欢喜。   一路无言,气氛却莫名的好。   回到家,沈之宴拿钥匙开门。他的钥匙刚□□锁孔里,突的眉毛一皱,道:“有人撬过门。”   撬门?   我眉心不禁一跳,莫名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进去查看,你在外面等我。”沈之宴与我道。   我点了点头。他将袋子放在门口,为了避免破坏痕迹,他用手背推开了门。屋里倒是干净整齐,不像有强盗进去过的样子。我和沈之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猜想到撬门的人,或许就是前一段时间来卖蠢的少年。   他担忧少年还在里面,不太放心地让我在门口等他,才脱下鞋悄悄地走了进去。   心好累,我觉得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再次搬家这件事了。   我倚楼梯边正想着,却不想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我抬起头,发现原本以为在屋里的少年悠悠从楼上下来了。   他把沈之宴给诈了。   我默默往房间里走挪了一步,他似乎毫无所察,死鱼眼里满是不悦。瞧他那样子,比之前又是狼狈了不少。   他慢吞吞道:“沈之宴这几天把我追得很惨。”语气深痛恶绝。我呵呵说了一句活该,我还奇怪这段日子他怎么突然放弃了,原来是沈之宴动了手脚。   “要不是有人护着你,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嚣张。”他慢慢冷笑,“既然他不让我伤害你,我自然还有其它的办法修理你。”   他?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原本以为少年接下来要阴沉地告诉我他的计划,却不想他慢吞吞憋出一句:“你个傻逼,你让人家骗了。沈之宴用那个女的来诈你,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还有,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发现……你的记忆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不是被一个卖蠢的少年鄙视了。   我还没回过味来,少年恨铁不成钢地又道:“算了,反正你也不聪明。”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会送你一个很大的惊喜。”   他慢吞吞说话的速度依然不快,吐字清楚,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堪称阴冷的笑容:“绝对是个大惊喜。”   虽然我知道这个惊喜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一脸中二的模样就是让我觉得特别欠调|教。脑门的青筋狠狠跳了两下,不等我动手,很快察觉到不对的沈之宴很快从屋里走了出来,张口却喊了两个字:“何恨!”   少年顿时整个人就炸了,跟只兔子一样飞快地从我眼前的蹿开了,连句话都没敢留下。   何恨啊,看来这是他的名字了。   瞅着少年的身影一下子从楼梯间消失不见,我转头看向沈之宴,他还盯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   少年是谁我倒不怎么关心,只回想到少年说的话,我特别严肃地问沈之宴:“那个常安到底是谁?”   “……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沈之宴回过神来,含含糊糊地别开头,“她一直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那天她过来是想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这个答案并不能让我死心,我继续问:“只是普通朋友?”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被他说得噎住。那天不是他说他会喜欢像常安那种类型的人吗,我还以为他是改变取向了,才会兴起地带一个心仪的妹子回来。   所以说沈之宴现在的取向到底是怎么样啊!   可沈之宴完全不理会我现在的纠结,只提上放门口的袋子,揽住我往屋里走,顺便带上门,口中道:“我看我还是让又鸣过来好了,免得又出事。”   “他不是还在上课吗?”我奇怪道。   沈之宴对我这个问题完全置之不理。   “喂……”   “何恨这个人很麻烦。下次他再来,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他没头没脑地说道。   也没见他说过什么我能听得懂的话,就像他刚才说我的记忆有问题什么的——虽然偶尔有点回忆不起七年前的事,但这似乎只是时间太长了,想不起来了而已。况且听沈之宴的语气……他认识那名少年?   我看了沈之宴一眼,他却并没有多提,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我木然唔了一声:“你侄子他还在上课,这么突然把他叫过来你不会觉得愧对于叔叔这个身份吗?”   “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用手机上传的章节,好像排版有点问题,心塞,试着弄了一下结果排不了,既然都弄上来就先这样看着吧。。。。   本来设定是阴暗的感觉好像变甜文了哦结局还是要虐的   我家里终于有网了激动哭QAQ   恢复更新!   ☆、避不开的麻烦   如往常一样,一早吃过早饭以后,沈之宴要出门。   我忽然想起昨天何恨跟我说,今天他会给我一个惊喜。惊喜什么的,我知道绝对只有惊没有喜。   目送沈之宴出去的时候,我犹疑地叫住了他的名字,他诧异抬眼看过来,静立在大门口等我说话。   “……”算了,一个小少年而已,能翻出什么大风浪。我摇了摇头,笑道:“早点回来。”   “知道,等我回来。”沈之宴挥挥手。离开前,他犹豫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留下一句今天臧又鸣会来,让我不要随便出去,便转身轻关上了门。   似乎沈之宴不是很喜欢我出去。   我盯着紧闭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才转过头看电视。电视台上面正在播放一部以前的电视剧,主角是张竹马。我看了没几个镜头,果断转台,却不想又看到了张竹马那张脸,迫于无奈,我只得将频道换到了早间新闻。   ……为什么有种死亡Flag的感觉。   我坐立不安一会儿,门口突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该不会是何恨吧?照他那么几次的做法,他应该直接撬门才对。   也不会是沈之宴,他有钥匙,完全可以自己开门进来。   那找上门来的还有谁?臧又鸣?   门又响了几声,我开口问:“是臧又鸣吗?”   敲门声断了一下,没人回答。   我心里更警惕,迟迟没有过去开门。可门外的人也不焦急,敲门声响了有几分钟,然后恢复了平静,像是离开了。我光着脚静悄悄靠近大门,七年前的旧门没有猫眼,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我便侧耳贴上门听门外的动静。很安静,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走了?   又犹豫着等了几分钟,我轻轻地拧开门把,可就在门锁咔嚓响开的一瞬间,一阵大力突然从门外推进来。我心叫一声不好,立马一肩膀抵在门板上使尽全身力气抵住门,外面的人更狠,直接一胳膊探进来夹在门缝里,弹了几下我愣是关不上门。我咬牙忍下心里的惊慌失措,怒问:“喂!你谁啊!”   “姐姐,是我。”   熟悉的嗓音,像是我在说话一样。   ——我擦!是张竹马!他怎么找过来的?!   我感觉我内心都要咆哮出声了,看到他那只被门缝夹得出血的手,骂了句卧槽又来这招,便冲门外喊:“你把手收回去!”   “姐姐,你不把门放开,我又怎么收手?”门外的人淡淡道。   我一点劲都不敢少,道:“你少匡我!”   “姐姐,我的手很痛。你看,都出血了。”   “……”我飞快地睨了一眼门缝处的手,血肉模糊一片,我哀嚎这几天一定是有血光之灾,嘀咕一句“知道痛你还伸进来,有病啊。”我皱眉想了想,道:“……你把手收回去,你在外面跟我谈,怎么样?”   “好啊。”   “……那我松手,你——”我话还没说完,大门猛然被推开,duang地一下门板撞得我脑门嗡嗡直响。我踉跄退了一步,脑子还懵的,就感到自己被拉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张竹马的声音淡淡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找到你了。”   又把麻烦给放进来了,屎壳螂我对不起你!   搬来这里没多久就遭遇了以往根本不会遇到的倒霉事,我眼里的两泡眼泪水简直感动得喷涌而出,我抖着嘴唇,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笑脸,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地问:“你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有人发短信给我,告诉我你的地址。”张竹马笑眯眯的,眼里却溢满阴冷,“那人还告诉我一个有趣的消息,沈之宴那个变态,居然还和你住在一起?”   “壮士,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然后张竹马就抱着我去沙发上坐下了。   我坐姿特别别扭,眼泪水都快流下来了,偏偏张竹马还一脸快来夸我的欠揍脸:“看我多听话。”   我半天只咬牙切齿憋出一个字:“滚!”   张竹马笑而不语。   这时,我看到了他手上那一道被门夹出来的伤,猩红的鲜血还在往外流,看起来疼得厉害,偏偏张竹马一声疼的表情,甚至是颤抖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他这次找上门来又想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如今我只想让他赶紧走。便用劲扯了扯勒住我的腰的手,道:“我去拿药箱,放手。”   “会趁着这个时候打电话通知沈之宴吗?”张竹马道。   ……我怎么可能会打,要是沈之宴知道张竹马在这里,万一一个旧情复燃,一个激动就把我给抛弃了怎么办。现在我只想帮你包扎好伤,然后赶紧给我滚蛋。我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打电话向沈之宴求救。张竹马倒也痛快,得到答案后干脆地放开了我。   我在沈之宴的房间里找出了药箱,临出门前还有些不太愿意出去见张竹马。   他在我眼里,无疑打上了“麻烦”、“祸害”这两个词的标记。不想见到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跟他见面,每每看到他我想起的都是难堪的回忆。   我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地走了出去。   用药水清洗过伤口,我翻出纱布刚准备给张竹马包扎,他却突然地拍掉我的手。我皱起眉,抬头看他,目光询问。张竹马低着头,眼珠子里有一种十分认真而又复杂的神色:“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我明明……做了这么多让你讨厌的事。”   ……我对你好吗?我只是想尽快包扎好然后赶你出去而已。   不过他说这话,是要转好的节奏?那我再打击他,以后他为人做事岂不是更过分。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带安慰地说道:“你是我的弟弟,我们血脉里有不可分离的关系。你做错了那么多事,迷途知返……就好。”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真够虚伪的。   我原本以为张竹马听了会感动万分,不想,他扬起一截眉毛,眼神里充斥着满满的厌恶,他冷笑:“只因为我是你弟弟?”   “……不然还是什么。”我木着脸反问。这话刚说话,我就想起昨天我问沈之宴常安是谁,他也是用这一句回的我。   张竹马又认真问我:“你要怎样才会讨厌我。”   “……”   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出来。张竹马做了那么多事,我不可能不厌烦,更何况他后来还打伤了沈之宴,可除此之外,我居然生不出更多负面的情绪来。   我轻笑了笑,默默避开了话题,道:“我先帮你包扎。”   可张竹马突的就笑了,他像是莫名地知晓了什么,不复之前的冷笑,这次他弯着漂亮的眼睛笑得欢快与欣喜,艳丽的眉眼一下子生动起来:“太好了,原来你还是讨厌我的。”   他这么一笑,我更是沉默。   我想起我和张竹马当初同一时间离开的张家,这七年里我一直有沈之宴的照顾,而张竹马却是一个人生活,正如Candy跟我说过,这七年里他承担了很多我不能体会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退出了圈子,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可如果又问了,恐怕他又不知道给我和沈之宴两个人牵惹上什么麻烦。   “竹——”   “那你要怎样才会恨我?”张竹马又一次打断我的话,他很是固执地又问了起来。   比讨厌更深的恨。   我将原本想安慰的话语给吞进肚子里,对上张竹马认真等待我的回答的双眼,我不禁迷茫起来。   恨他?我为什么要恨他?   我不太懂张竹马的问题,不清楚他想从我的答案里得到些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见我不说话,更是躲避一样地将伤手往他身后躲了躲,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像是至死方休都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我心里叹了口气,面上故作严肃地给出一个含糊的回答:“只要你不做丧尽天良、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吧。”   他愣了下来,我便趁机拉出张竹马的伤手给他包扎。缠了好几圈,裂开的伤口还是将洁白的纱布浸红。这伤口太深了,恐怕不去医院不行。我做最后努力地又缠了几圈止血,一边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大爷我求你快点离开这里吧,再折腾那么一会儿估计沈之宴就要回来了。   张竹马愣了回神,说:“马上——”我脸上一喜,却见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我的手上,那张脸顿时阴了下来,道:“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我瞄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扬眉道:“很明显这是戒指。”   他的脸阴沉得更厉害:“谁给你的?”   沈之宴那个傻逼啊,说要跟我凑合过日子,鬼知道他是不是拿我当了张竹马的替身。想到这里,我默默瞥了张竹马一眼,没有回答。这屋子里除了我,就只有沈之宴,他当然想得到是谁。   如果张竹马知道是沈之宴,照以前的惯性,他指不定又要想法子把沈之宴给抢走——我真不想自己的脑袋绿成西兰花。更何况沈之宴对张竹马本来就喜欢了那么多年,深得很,万一张竹马主动出手,沈之宴一个激动跟他求合体……那我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帮张竹马包扎的动作更是迅速了不少,想着早点弄完张竹马早点走,口中也道:“伤好了你就走吧。”   “我不会走。”张竹马冷笑道。   我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卧了个大操,手里没再继续缠,我剪断纱布扎了个结,低头道:“你今天必须离开。”   没回话声。   我抬起头,张竹马笑而不语,只盯着我看,那打探的目光简直要看进我的心坎里。我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全部让张竹马给看出来,心跳不禁快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一分羞恼:“我们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离开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更何况你已经退出那个圈子,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为什么还要上门来找我?我这张跟你一样的脸还能为你解决什么问题吗?”   离沈之宴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心里也有些焦灼,话说出来也不折口舌。可偏偏张竹马这个欠抽的忽然表情一变,俯下腰埋进我怀里,轻蹙着眉头撒娇道:“姐姐我的手好痛QAQ没力气走路了QAQ”   我当即大怒:“你伤的是手不是脚!”难道脑子也出问题了吗!   “手痛到四肢都痛了QAQ姐姐我走不了路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张竹马现在打定了主意准备赖在这里,我嗷嗷嗷推开他的肩膀,又拽上他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想把他拖起来,想趁沈之宴回来之前将张竹马给解决掉。可就在纠缠不清的时候,屋门咔嚓一声脆响,沈之宴回来了。   张竹马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朵比花还要灿烂绚丽的笑容,而我的脊梁骨,刷地一下,冷飕飕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张竹马来了,改动的是他没有把张青梅掳走   我照的细纲在写,所以这章写的感觉有点生硬,不过问题不大吧啊哈哈   ☆、炸飞了的真相   完了。   我脑子里蹦出这俩大字。   忘记收回还揪着张竹马衣领的手,我万念俱灰地转过头朝门口看过去,沈之宴他拎着一只袋子立在了大开的门口,面色平静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向张竹马。我心一紧,沈之宴倒是极其自然地收回视线,关门,换鞋。   出乎我意料的,他没有我所想的欣喜若狂。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禁暗自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沈之宴的情绪了。   我仰着头看朝我走过来的沈之宴,他伸手轻轻拉起我,半掩在他身后,微偏过头来问我:“他怎么在这里?”   “……那孩子透露出去的。”我虚得厉害,现在这地方不让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要说到根源还不是当初我没听沈之宴说的,跟张展眉打了一个电话。   沈之宴应了一声,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为此生气。再看张竹马,他望着我依然笑得欢快,却一言不发。张竹马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倒还好,沈之宴也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张竹马身上。既然沈之宴没有挽留张竹马的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竹马,你还不回去?”   谁想张竹马冲我挥舞着他那光荣负伤的手臂,仰着有些苍白的脸,笑容明媚,眼里却闪着莫名的光:“姐姐,我手疼得厉害~”   “你受伤的是手不是脚……”我默默地吐槽道。我悄悄看了沈之宴一眼,生怕他会因此动容。好在他只是开始问了一句张竹马怎么在这里,后面都没有说话。   “这样啊……”张竹马的声音又将我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他漂亮的猫眼滴溜溜转了一转,颇不经意似的在沈之宴身上流连了一会儿,才看向我,“我只在这里呆一个晚上,明天就离开。”   一个晚上……他是想今天就把沈之宴给拿下吗?   我当即要拒绝,沈之宴却先我一步轻飘飘地答应了张竹马:“没问题。”   沈之宴这是什么意思!我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沈之宴的侧脸,他没看我,握住我的手却紧了紧,像是在说放心。   放心什么?放心他不会再对张竹马动摇?   我心里并不相信喜欢了张竹马那么多年的沈之宴就这样真的轻易放弃,但我依然选择听沈之宴所说的,默认张竹马的留下。   然后张竹马又道:“那我今晚跟沈之宴睡?”   沈之宴这个混蛋居然没有一丝拒绝的意思,眼看他点了一下头,我飞快地开口道:“张竹马跟我睡。”   “那好吧。”张竹马似是惋惜地应下了。   我心里刚缓和了一下,沈之宴却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我看他,他跟看自己智障孩子一样看了我一眼,扶额挪开了视线。再对一对张竹马窃笑的小眼神,我茫然目送沈之宴去厨房,表示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当中有什么弯弯道道。   吃过午饭,沈之宴下午也没去咨询室,他留下来陪我和张竹马呆了一个下午。   聊天的内容极其枯燥,我往往说了没一两句话就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默默吃着水果零食,目光看着电视,实际上一直认真偷听着沈之宴和张竹马有一句每一句地搭话。这一天臧又鸣也没来,估摸着是学校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张竹马滚到这里来了,我估计我在七里大学的工作也给丢了。   这样压抑的氛围一直延续到晚饭后。   张竹马目光灼灼地盯着沈之宴看,这个时候了,他还没对沈之宴动手,我不禁猜想他是不是想大半夜我睡着以后再下手。于此,我十分地担心沈之宴的节操,并下定决心,妈个鸡以后一定要租个大房子,大房子里面一定要有很多间客房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一边担心屎壳螂菊花不保,一边苦思着沈之宴见到张竹马以后的情绪太奇怪,洗漱完以后我趴在床上,睁大眼久久不能入睡。老半天,感觉到张竹马上床以后,我默默闭上眼。   调整好呼吸与放松的姿态,我小心地装起睡来。   张竹马也没闹我,就手往我脸上轻摸了摸,接着掖好被子,同样睡下了。   ……他今天晚上真的没有计划吗。   我犹豫想着,随着时间过去,我真困了起来。半睡半醒的,又因为担忧张竹马夜袭沈之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感觉到床边的人动了动,似乎小心翼翼地下床以后,我登时从困意里挣脱出来,整个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听到房门咔嚓一声细微的关门响,我睁开了眼。   内心有些失望。   原来张竹马没变,他还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他想对沈之宴动手,可我怎么甘心让沈之宴就这样离开我。这么多年的照顾,如果我突然变成一个人……我清楚我多多少少对沈之宴是抱有一些好感的。   只是清楚地明白他喜欢的人不可能是我。   我悄悄地掀开被子,光脚下床。我踮着脚尖一步步轻声小心地来到沈之宴的房间外。   门开有一道细微的缝隙,映出一条黑色的线,我完全看不到里面是个什么情景。不过里面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我只要凑到门后面,还是能听得见的。   “……藏了这么多年的马脚,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是张竹马的声音,他冷笑质问着。   沈之宴笑道:“哪里,藏了再久,不也被你看出来了吗?”他的语气里同样没有太多的好情绪。   我不禁奇怪,这两个人的对话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甜蜜蜜,反倒更像是在争执些什么。我恨不得将耳朵嵌在门上,好听明白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   “要不是上次在医院,我还真不会发现这些事。”张竹马压抑着怒气,低声道,“告诉我,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想骗过别人,首先就得骗过自己……张竹马,我想这句话你应该比我理解得更透彻。至于我想从中达到什么目的……你想要的东西,正是我穷其一生、梦寐以求的。”   “我不会把她让给你!更何况你骗了她那么久……你以为事情败露的那天,她会原谅你吗!”   “那你以为她会原谅你做过的事?”   沈之宴的话使他们两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沉默里。   那个……他们说的那个她,该不会是我吧?我愣了一下,沈之宴骗了我?他骗了我什么?张竹马和沈之宴他们两个人,似乎瞒着我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偏偏还让对方给发现了。   当事人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聊个天都还在打哑谜,这两个人该不会知道我会在这里守着吧?   好半天,张竹马的嗓音轻轻响起:“难怪那天你这么配合我,原来你早知道我想做什么。”他停了一会儿,声音里带上一丝狠辣:“可就算这样,我宁愿毁了她,也不愿把她交给你!”   沈之宴轻笑出声来:“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   一阵细微的动静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又很快消失。我无法从中听见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只知道过了一小会儿,沈之宴柔柔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想就这样说出我骗青梅的事,你就这样让她偷偷摸摸地知道,让她私下烦恼,然后像只鸵鸟一样躲开我。你了解她,同样的,我也了解。”   “可惜,你只考虑到青梅的心情,独独忘记考虑我会做些什么——现在,我们都知道青梅在门外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猛地一惊,身子下意识地退离了房门,心里仿佛预料到沈之宴后面会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内容一样,心跳顿时快了起来。隔着一扇门,我直愣愣地盯着某个位置,脚步挪不开。   沈之宴似是轻轻叹息出声,声音却比之前清晰了一些:“你不要躲开这一句话,我要你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了——我喜欢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不!”   沈之宴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在打闹,张竹马猛然尖叫出声:“不准听!你快点走!”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很快地消失不见了,显然是被沈之宴镇压住。   我让沈之宴那句话给吓傻了,脑子早轰地一下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听张竹马的话快点滚开。   里面的沈之宴喘息一会儿,然后继续开口道:“当初为了避免张竹马将你和我分开,我伪装成同性恋与他纠缠,就是为了获得一个停留在你身边的位置。”   “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个机会。”   “骗了你这么久很抱歉,但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话。我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是真的,我梦里说的、醉酒说的人其实都是你……青梅,你不要再逃避了,在这里这么多天,你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   我炸了。   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很怂地捂住脸,想装没听见踮着脚尖轻飘飘离开,可沈之宴像是有透视眼似的叫住我了:“不要再逃避了。就算你想装作没听见,在今天告诉你这一切以后,我会向你证明,我所说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话。”   ……然后我连滚带爬地滚回自己的房间了。   关上门,我背靠着门瘫坐了下去,那高高扬起的心跳还没能缓和下来,不受控制地紧张,甚至说呼吸有些困难。   欣喜,欣喜是有的,更多的却是茫然。   张竹马今天要留下来,沈之宴愿意张竹马留下来,他们都是为了这一个突破的时刻。   有着……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给你们要的真爱之吻   ☆、扯出鸵鸟的大脑袋   我平了一会儿呼吸,不太甘心自己就这样怂了。我悄悄地扒拉开一条门缝,想看看对面有什么反应。   沈之宴的房门是打开了,但走出来的人并不是沈之宴。   一片死寂里,黑暗像潮水一样渐渐涌来,张竹马沉默地立在沈之宴房门口,微微垂着头。我瞧不见他的表情,却见到他脸上有伤,衣服也凌乱不堪,上午夹伤的那只手纱布被扯散了,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暗红。显然,张竹马在里面跟沈之宴闹了一场。   至于这闹,肯定不是我事先想的你侬我侬的场面。   刚刚还跳得飞快的心跳在张竹马出来以后莫名地缓了下来,我愣愣地透过那条细细的门缝看着张竹马。   他像在想什么事,嘴唇紧紧抿着,来自阳台外的黯淡月光将他半张脸照得惨白,阴影深邃得乌压压的一片。他呆立半天,突的抬起头,视线直勾勾地朝我这边看来,我一时间没躲开,也没想着躲开,就这样跟他对上眼。   他的脸色原本十分难看,对上我以后无声无息地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他眼里却是冰冷阴暗的。张竹马一言不发地盯了我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坚决起来,然后他敛下笑容,决绝地迈步离开。我看不到他的背影,却清楚地听见大门打开,接着咔嚓一下关上的声音。   张竹马走了。   我想伸手拦住他,却又没有,心里不受控制地感受到了一阵悲伤。我皱了皱眉,这种异样的情绪来得太突然也太奇怪,总觉得张竹马也隐藏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或许与我有关,所以他不愿意告诉我。   还有沈之宴……   我心底里刚浮出这个名字就是一跳,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从小到大……我嗷嗷嗷地扑上自己的床滚了两圈,然后整个头都埋进被子里,脸热得厉害。   他说是为了避免张竹马将他和我分开,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他没在过去七年,在张竹马完全不在的七年时间里将这一切告诉我?   我想着想着,却想不出来答案,我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对沈之宴的了解并没有他对我的了解来得深。本来应该暗喜得睡不着觉的我最后带着无比纠结的情绪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一大早醒了过来,却蜷着被子当鸵鸟不敢出去。我不敢见到沈之宴,不想去想昨天晚上听到的话,脑子涨得特别难受。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睡好,整个脑袋里乱糟糟的,除了疲惫,满脑子就只有沈之宴、张竹马这六个字绕来绕去绕来绕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沈之宴悠悠的声音:“起来吃早饭啦,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糖心荷包蛋~”   我默默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双手捂住耳朵权当没听见。而门外的沈之宴又唤了两声,见我没应,便轻飘飘留下一句“我先开动啦”就离开了。   他居然没有劝我就这样离开了!   我登时冒了一肚子火,但又感觉没脸出去见他,活生生憋着这股气依然装没听见。   外面的沈之宴像是吃完了早餐,宁静的早晨让我清楚听见他当当洗碗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他又敲了敲我的房门,叮嘱我起来记得吃早饭,他先出去了,接着就是一声大门关闭的清脆声。   我!不!开!心!   他昨天晚上说的难道都是废话吗?又或者是因为张竹马来了激动得胡言乱语说的梦话?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然也不会不在乎我有没有出去吃饭,会不会肚子饿。   ……我觉得我这小脾气有点过头了,可我忍不住,脑子里充斥满妈个鸡沈之宴绝壁在玩我的想法。   我又纠结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了,才掀开被子呼了一大口气。我望了望昨晚我关紧的门,还是有些难堪,不太敢出去。这时候特别想找一个人跟我聊天吐槽,帮我理一下思路,我却又悲哀地想到这么多年来只有沈之宴这么一个朋友,平时也只有他愿意听我说废话。想到这里,我意识到之前自己是将沈之宴当成一个女人……准确来说闺蜜性质的人来看待,说了许多心里话和各种小心思什么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羞恼地抱住枕头狠狠揉搓了一把,恨当年太愚蠢。难道沈之宴带常安回来,还一直鄙视我的智商不够。   我很有骨气地熬到快中午,可平时的作息正常,一顿早饭没吃我实在饿得慌。最后想着沈之宴不在,我很怂地爬下床,一步拖一步不甘不愿地走到房门前。   我偷偷摸摸地开了一条缝,透过那条缝隙,我往外边打量了一会儿,看到家里没人才提心吊胆地将门轻轻打开。我挪步子出去,发现真的没人以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一抬眼,我就对上了沈之宴含笑的双眼。我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接吓傻了。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沈之宴慢悠悠地直起身,拉远的距离降低了我的压迫感。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很是赞赏地伸手摸摸我的头,“不错,比我预计的时间要短一点。”   妈个鸡原来他早就算好了!   我扭头要跑,可沈之宴手一伸就把我抱了个满怀,我恼羞成怒地挣扎,结果嘴唇上忽的一热,我顿时惊得浑身一紧,不敢动了。沈之宴贴在我耳边柔柔开口:“你不听话,我就亲你。”   然后我捂脸认怂了。   他抱得我老紧,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一直在我耳边绕啊绕:“我骗了你,你气不气?”   我老脸热得厉害,听到他的问题,我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谁想沈之宴很快地接话:“你气也没用,现在你是我的人。”   妈个鸡!再调戏我信不信我待会儿就把戒指冲马桶里面去!   我咬牙切齿地又要发火,结果沈之宴偏过头来又亲了我一记,还笑吟吟地用那双从来没有近距离打量过的眼睛俯视着我——我又蔫了。   “听到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开不开心?”   又是这种问话,摆明了我能回答的答案只有两个,开心和不开心。   我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敛下眼不敢看沈之宴的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嘴角上有一样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沈之宴作势又要亲我,我简直要被他玩得泪如雨下,顺着沈之宴的情绪狠狠点头:“开心!”   我话音一落,搂住我的手臂登时一紧,沈之宴略带着激动的声音在我耳边颤抖响起:“太、太好了……我一直渴望着这一天,如今终于……美梦成真……”   ……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的好。   我憋了一会儿,默默吐槽道:“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不是说你喜欢常安那一款的人,吗,怎么会……”我一顿,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你傻啊。”沈之宴无奈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他这时候的眼神肯定又跟看自家智障儿童似的,他恨铁不成钢道,“这是激你的。想让你聪明点怎么那么难,智商这种东西果然是硬伤……”   妈个鸡居然还敢吐槽我!   我拧眉当即怒了,可谁想沈之宴就等着我生气,MUA一声特清脆地亲了我一口。   我两泡眼泪水就这样流下来了。   后来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静,才苦哈哈地告诉沈之宴我的肚子饿了。   沈之宴扬眉,表示怀疑我的动机。我特憋屈地对他说道:“我没吃早饭,真的饿了。”   “我抱你过去?”   我手一抖,道:“我又不是婴儿……”   沈之宴意味深长地刚想说话,我当即喝道:“闭嘴!放开我!”他微微松开了手,趁这时我挣扎推了他一把,他倒也不再勉强我地退开一步,任我跌跌撞撞地滚回了自己房间,啪地一下关上门,死活不愿意再出去。   嗯……到了正午我就熬不下去了。   饭菜的香味从门缝下边逸了进来,我清楚地闻到肉的香味,大半天没吃东西,我快要饿疯了,直扑在床上泪如雨下地滚来滚去,沈之宴太狠了!果然最毒妇人心!   折磨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沈之宴开始撬门锁了。   我一听动静就知道沈之宴这时候也火了,我嚎了两嗓子门坏了又要装修太费钱了,可门外的人不听,撬锁的动静越来越大。眼看沈之宴要破门而入,我直接一被子罩头上咕噜噜缠了一圈。   外面有双手在扯被子,我嗷嗷挣扎着不愿意从被子里面出去,好不容易沈之宴放弃扯被子了,我也气喘吁吁地憋出了一身汗,被子里还特不透气,呼吸久了就觉得胸腔难受。我小心翼翼听着外边的动静,想着沈之宴这会儿该放弃了的时候,背上猛地压上一样重的要死的东西,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气昏过去。   沈之宴压着我没动,声音透过被子朦朦胧胧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不会强迫你喜欢我。只要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就好。”   “不论最后你对我是怎样的感觉,都不会影响到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友情。”   我听着这话感觉不太对啊,就算我不接受他,我们也还是朋友……所以说沈之宴这是打算赖我一辈子吗!   想通了这弯弯道道,我自然不会胡乱应声,就憋被子里大气不敢出。想着沈之宴没得到答案烦了闷了就会离开,谁知道,我太低估他了。见我没回答,沈之宴直接在我身上滚来滚去,跟轧马路的大轮子一样压得我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   “我不依我不依!青梅梅梅梅你快点答应我!不答应我我就一直闹!闹到你答应我为止!”   “青梅梅梅QAQ你快说话啊QAQ”   “……我快要被你弄死了……”   “没关系,你死了我陪你!”   “……”   沈之宴简直油盐不进死活都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我蜷被子里动不了,说被轧得痛苦其实沈之宴的动作也轻得很。我让他又折腾又得思绪紊乱,却依然很认真地思考着我和沈之宴的事。   凭心而论,建立在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谊与七年来贴心的陪伴之上,我对沈之宴是有好感。他说他骗了我他的取向,照我看来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平日里一副娘炮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取向似的。现在这么一看,沈之宴果然还是一只喜欢死缠烂打的屎壳螂。   怎么办,连人家的戒指都收了,不可能不负责任吧。   我平静了下来,憋了一会儿,才低声干巴巴说道:“你压着我,我怎么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亲吻什么的。。。臣妾真的尽力了   这章有点拖沓,但之前就写过其实只要不亲口跟女主说,很多事女主都会当没看到故意不去想,沈之宴为了彻底让张青梅认亲这件事,磨了一章也差不多了。。。。。   我被妈送到一个阿姨的店子打工去了,全日制,本来想带电脑过去结果忙了一天没停脚,想想还是算了吧。。。。唔我尽量日更,把重心从阿兰王放到这里来,先把这本完结了再说   我晚上下班回来会写一些,更新时间大概会在凌晨十二点、一点的样子,大家起床就能看到了   ☆、弱鸡学生与兄贵保镖   自从我答应跟沈之宴处处以后……我的生活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连治疗室打电话来催他都不顾,整天像条狗,啊不,像只屎壳螂一样跟在我身后转啊转。我嫌他烦人,拧眉生气赶他离开,他就趁我不注意偷亲我一口。耻度太高,被吃了豆腐的我怒火被撩拨得更高,一有生气的意思又被亲,这样来了几次我就放弃挣扎了。我泪如雨下地看着新闻,沈之宴笑眯眯地撑着脑袋坐在我身边,一副随时等待偷袭的欠抽样。   这样尴尬的相处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的时候,臧又鸣拖着一只大箱子上门了。   沈之宴特热情地招呼臧又鸣进来,帮他放好那只笨重的大箱子,嘘寒问暖一番,才又翘着兰花指捻起我的手,笑容羞赧动作却毫不羞赧地往我脸颊上MUA一大口,特得意地说道:“这是你未来的婶婶~”   “我知道。”臧又鸣淡定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并没有正面瞅我和沈之宴两个人秀,一副“我早已看破天机”的死鱼脸。我麻木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实际上内心比之前更加崩溃尴尬。   嗯,翘了自己的班,还把人家好不容易找到的叔叔拐到另外一个城市,更过分的是这段日子还把人家叔叔给拿下了。更何况臧又鸣又因为我的事情害得他连课都没上完,就被沈之宴叫来了。   沈之宴和臧又鸣两个人正就学习与我的事做了一番讨论,我觉得之前答应沈之宴把臧又鸣叫来这里简直是丧尽天良。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半天没说话,臧又鸣倒是看了我一眼。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略有些别扭地撇撇嘴,躲开我的视线,道:“叔叔已经帮我办了退学手续了,张姐你后悔也没用……而且我的养父母也同意我过来跟叔叔培养感情。”   “……”这算是他的安慰吗。不过听到臧又鸣说他退学了,我还是十分震惊地看向沈之宴,为了我让人家都不读书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以我的成绩,张姐,如果不是为了陪你,避免你的智商不高而在学校受挫、被人□□……我怎么可能会跑到一所三流大学去读书。”臧又鸣特别鄙视我,他顿了一顿,像是安慰地又添上一句,“那些课程其实我都会了,上不上学没什么区别。”   这特么真的是安慰吗!我被气憋了,这叔侄两个人有没有必要一直拿我的智商说事!更何况不是我的智商太低,而是你们藏的事太深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回想一想,从六年级到大学……臧又鸣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更是步沈之宴的后尘成为一只出色的屎壳螂滚到我教的班上,可这又为了什么?基因遗传?   我憋了半天,忍不住问:“你干嘛要陪我?”   这话刚说出口,臧又鸣抿住嘴唇不愿意再说话了,他恼恨地低下头,却又不停地拿小眼神瞄我,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别扭样。随后我又回想起,臧又鸣以前是拿我当他妈看的……   我的心更塞了。   奔三的年纪……我的年纪确实算是臧又鸣的阿姨辈了,身为阿姨辈,自然是要为小辈立榜样的,可造孽的是……我这个阿姨辈的人现在还赖死赖活地靠着他叔叔过日子。虽然沈之宴不太喜欢我出去,但是我因为没工作整天呆在家里什么事都没得做,真的有些枯燥。   想到这里,我顺口跟沈之宴提了一下出去找事做的想法。   谁想沈之宴卖萌地歪头看我,两只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由我赚钱养家就好,青梅你负责帮我花钱玩乐啊~”   “难道我一辈子不出去靠着你吗?”我表示有些生气,沈之宴低头作势要亲我,我一把推开他,顿时蔫了下来。我还瞄了一下臧又鸣,顾及他的情绪,他倒是毫不在意我和沈之宴的动作,怡然自得地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   有种微妙的感觉。   “青梅,你很想出去?”沈之宴凑在我耳边低声问。   那说话的声音惹得我的耳朵发痒,我耸肩膀躲了躲,唔了一声。出去什么的……一想到外面有张竹马和何恨两个如狼似虎的人,我就不禁更蔫了,而我本身并没有太多想出去的欲|望,只是偶尔坐久了会无聊,且我也不太想一直靠着沈之宴,出去找点事做,总比赖活着要好。   思及此处,我便摇了摇头。   沈之宴思考了一会儿,对我道:“咨询室的装修快完了,这几天我都会比较忙。如果你实在很想出去的话……让又鸣陪你。”   实在很……这三个字明显告诉我沈之宴并不乐意我出去。   我心里有些不解沈之宴为什么不想我出门,却没有问出来,只是唔了一声,道:“我并没有想出去。”   似乎听出我有些不悦,沈之宴的语气也弱了下来,他可怜兮兮地拉过我的手,声音放软了,眼里有水汪汪地求饶:“你可以去逛街啊,买点零食衣服什么的,顺便看看又鸣需要些什么。”   “……臧小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弱鸡学生,不是兄贵保镖。”对于沈之宴拿他家侄子不当人看,我实在忍不住想吐槽。   沈之宴笑笑说:“有人陪着你好一点。”   唔……然后我们就这样愉快地商量好了。   晚上的时候,沈之宴和臧又鸣睡一起。我想着自己跟沈之宴都那样了,怎么着也得对人家侄子好一点,便去沈之宴的房间帮忙整理床铺,可我刚进去,沈之宴就拦住了我翻被单的手,让我别忙活,接着他自己开始忙活着铺床和收拾东西。   被照顾虽然很受用,但多了真觉得自己就像是巨婴。我努努嘴没有多想,靠门边吐槽道:“现在房间不够,睡觉也不方便,况且这里这么受欢迎,我们要不换个地方住吧。”   沈之宴停了一下铺床的手,头也不回地道:“其实这里很好。如果你担心张竹马和何恨他们的话,完全不必,这些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忧。”   当初何恨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谁提议说要搬家……   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回自己房间了。反正又不是我跟臧又鸣睡,到时候觉得挤的也不是我。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就看到臧又鸣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清晨的阳光懒洋洋的,阳台上沈之宴种的绿植上挂满露水,折射着阳光晶莹剔透得好看。   我打着哈欠走到阳台,臧又鸣看得入迷,压根没发现我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我看了看他手里的书,一本看不太懂的医学书籍,密密麻麻的专业英文词汇看得我头昏脑胀。   “……你这么喜欢读书,不然在这里找一所大学入读?”我轻笑道。   臧又鸣轻轻翻了一页纸,阳光打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他注视着书页上的字,语气有些无奈:“张姐,你不用觉得抱歉,我是自愿过来陪你的。更何况有叔叔在,一些不懂的问他就好,去学校反而限制了我。”   沈之宴他家代代都是医生,臧又鸣这侄子也跟了他家的基因。我唔了一声,不再打扰他看书。   吃过早饭,沈之宴总算能放心地离开了,因着咨询室快要完工了,他中午也不会回来。离开前他甚为不舍地撒了半天娇,我直以为自己跟沈之宴倒转了性别。听他啰嗦到耳朵起茧,我才不耐烦地把他推出了门,结果他立在门口死活不肯出去。   我正不解,他就闭起眼低头,朝我撅起了嘴。我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果断一把关上了门。再一回头,臧又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阳台上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了。   出于好意与愧疚,我一路过去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偶尔打开冰箱看到有什么零食和水果,也用篮子装了一些送到他手边。正看了一会儿电视,又担忧外面阳光会不会太大了,我起身去找太阳伞。   刚撑开,臧又鸣啪地一下合上书,然后缓缓深吸了一口气。   “有什么东西忘拿了?”我凑上前去问他。   臧又鸣的脸上一阵扭曲,却是强撑着扬起一张笑脸:“没什么。只是不想看书了,张姐,我陪你看电视。”   ……我好像微妙地了解到他是被我烦到了。   我尴尬地咳了一嗓子,直让他别理我,可他摇头拒绝了,笑着回到客厅坐下,未关的电视上正播放着肥皂剧。我在阳台上立了一会儿,心里更加懊恼自己多此一举,直到臧又鸣开口问我怎么不过去时,我才纠结地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我坐立不安,电视上放的字都完全放不进心里。瞄着臧又鸣,他倒是若无其事地啃着苹果,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平静没多久,楼道外突然喧闹了起来,听那动静,像有人在搬东西。   大清早的,这样的动静实在太过咄咄逼人。   我皱了皱眉,起身过去开门,一看,发现是楼上的阿姨。她正在五楼与六楼间的楼道指挥着几个中年人搬着家具,一见到我打量着搬的东西,笑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一家人急着搬家,所以一大早地就开始忙活了。”   我不禁奇怪,楼上的阿姨他们过得好好的,突然之间怎么想着搬家?我友好笑笑,询问了她一句。   那阿姨倒也热情地回答了我,乐呵呵挂着笑脸:“有人花大价钱买了我家的房子,人家急着这几天搬进来,我们一家子也只能在这几天搬出去了。”   看这阿姨笑的样子,那笔钱的数目绝对不小。可哪个脑子有病的,有钱不买新房子,偏偏买这样一栋建了那么多年的老房子。   我也没多想,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便笑祝他们搬家顺利,合上了门。   我一转身,就见到臧又鸣正盯着我看,那目光有些奇怪。隐隐约约的,我从中感受到了那一股沈之宴看自己智障孩子似的感觉。   “……怎么了吗?”我扬眉问。   “……”臧又鸣沉默了一会儿,咔嚓咬下一口苹果,转头继续看电视,“没什么。”   所以说有时候根本不是我智商不行,而是你们这群人根本就没想过要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累哭了QAQ   ☆、夜袭   到了下午,我也没准备要出去了,倒是臧又鸣跟我说他想买两本书。我想了想,臧又鸣初来乍到的不熟悉……虽然说我也不熟悉,但两个人一起总要好些。于是收拾收拾东西后,我和他一起出门。楼上的阿姨还在搬家,问过好,我们一路向附近逛街的地方走去。   书店的位置在商场不远的地方,人流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太久没出门,我一手扶住眼镜,耸着肩畏缩地不敢正眼瞧人,生怕被人看出我是谁来。好在张竹马的那阵风头过得差不多了,陪臧又鸣逛完书店后,我也没被什么人拦下来,这才放下心。   臧又鸣去结账,我立在离商场门口不远的地方等他。   商场的一楼专卖化妆品、香水一类的精致物品,身边正巧有一个卖口红的柜台。我等得有些闲,便转过身直面柜台。谢绝过服务员陪同的好意,我随意地打量着眼前颜色各异的口红。   大红、樱桃红、粉红……我陆续看了一圈,我本没有要买的打算,转身想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等臧又鸣时,身后有一只手轻轻勾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从我的脸颊上擦过,径直捻起一支玫瑰红的口红。我不悦地刚想呵斥,那手的主人就低头轻贴在我耳边,熟悉的声音温柔而戏谑:“买这个颜色吧,看了让我想吻你。”   沈之宴。   那暖暖的呼气吹得我耳尖发痒。   我不舒服地偏头躲了躲,目光却停留在对面镜子里的沈之宴身上。他笑眯眯地侧头看我,把玩的口红一直在我面前晃悠,柔柔的声音隐约有些撒娇的味道:“怎么样?就这个好不好?”   我收回视线,翻了个白眼呵呵笑道:“买了你擦?”   “好啊,涂了这个颜色你可得主动一点……”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提脚狠狠跺他脚面上,直痛得他当即收了手,嘶嘶吸凉气。我低骂一句色痞子,迎面朝不远处的臧又鸣走去。   沈之宴还是把那支口红买下来了,追在我后面亲昵嬉笑个没完。不想让沈之宴太过得瑟,我强敛下扬起的嘴角,兀自问他:“你怎么找过来的?”   “刚准备回家,走这条路的时候见到你在门口。”沈之宴笑道。   就回家了?   我看了一眼天色,还亮得很。我奇怪又问:“这么早?”   “嗯,咨询室今天就完工了。”沈之宴道,“过几天要开张,明天晚上我会请几位在这里的朋友出去聚一聚,到时候可能会很晚回去。”   我大概懂得他们这群人的弯弯道道,出门毕竟靠朋友,没有人脉,生意也做不下去。我点头应了一声,忽然,我又觉得有什么不对。沈之宴的朋友?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名字,我不由自主道:“常安会去?”   沈之宴轻点了点头。   ……我对于沈之宴之前跟我说他喜欢常安那种类型的人这件事耿耿于怀,我郁闷下来,唔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之宴这个眼尖的,他侧过头往我脸上亲了一大口,得瑟到他头发根都要翘上天:“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啦~”   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伸手擦起脸上的口水来。   “叔叔,你们秀恩爱能不能注意一下你单身十八年的侄子……”身后幽幽传来一道吐槽的声音。我转过头,臧又鸣正巧跟我对上眼,他吱唔着把头给别开了,一点儿也不敢跟我对视。   沈之宴揽着我的肩膀,扬眉睨向臧又鸣,目光缓缓往下觑,神色戏谑:“单身十八年,你是心理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   “……”我不禁跟着沈之宴的视线看向臧又鸣下|身。臧又鸣当即闭住嘴,快步超过我和沈之宴两个人往前走去。   次日,带着我和臧又鸣可能会饿死家中的顾虑心情,沈之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饿死什么的,倒是没发生。虽然说平时下厨的人一直都是沈之宴,但是这些生活技能我还是有的。可没想到的是,臧又鸣这个口嫌体十分地嫌弃我的手艺,直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实际上吃得比我还要多,完了还意犹未尽地添上一句味道一般。   死别扭。我摁下跳个不停的青筋,看臧又鸣朝我递过他的碗来。他别过头躲开我的视线,粗声粗气地道:“张姐,再来一碗!”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电饭煲,饭不多,再看看桌上的菜,同样惨不忍睹、所剩无几。想到沈之宴说的是今天晚上迟点回来而不是不回来,我犹豫一下,接过臧又鸣的碗转身去厨房。   身后突然哗啦一声响,我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臧又鸣急得推椅子站起了身:“张姐,电饭煲不在厨房。”   我应了一声,继续往厨房走:“我知道,只是我现在要收碗了——你把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叔叔回来吃什么。”   “……张姐,你不是一直骂叔叔是屎壳螂吗。”   我:“……”   沈之宴你侄子真叼。   为沈之宴留了晚饭,我和隐隐有些忿忿不平的臧又鸣坐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结果,到了快凌晨,也没听见门口有人爬楼梯的声音。眼看臧又鸣打着哈欠不住流泪水,我便劝他先去睡。   臧又鸣有些发困,却强撑着抬起头与我直视,眼睛里有倦意也有坚持……三秒后他就坚持不住了,别扭地挪开视线,眼神瞅着下边,吱唔道:“我陪你一起等。”   我看了看时间,指针指向了十一点五十。   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卧槽沈之宴该不会中途看上了常安舍不得回来了吧。   ……这样想太不信任沈之宴了。我盯着紧闭的大门,微微皱起眉,内心倒是有些苦闷,男朋友被抢多了,心理也有了阴影,以至于对沈之宴都抱有这样怀疑的态度。要一直这样下去,困扰的人恐怕不止是我,连沈之宴都会因为我的不信任感到失望吧。   我摇了摇头,对臧又鸣道:“不等了,我们先去睡。”   “那叔叔?”   “你叔叔是屎壳螂,有六只脚,就算是爬也爬得回来,不用担心。”我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笑道,“去洗洗脸睡吧。”   臧又鸣应下,起身去洗漱了。我也收拾了一下东西,将凉了的饭菜用保鲜膜套好放进冰箱里,便回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入睡的过程比我想的要困难。   我翻来覆去半晌,睡意从有到无,折腾到大半夜才沉沉睡下。   笃,笃笃笃。   笃,笃笃笃。   笃,笃笃笃。   ……   一阵连续不断的敲门声融进我的梦里。   这节奏太有魔性了,吵得我困倦睁开了眼。蹭了蹭枕头,我迷茫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来自于我的卧室门外。   这种时候是谁在敲门?这段时间一直折磨我的人,除了敲门翻墙无所不及的何恨,就只有张竹马了——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两个名字在脑子里浮起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一下,顿时,我彻底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并且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缓缓从床上撑起身,犹疑猜测着外面的人是张竹马还是何恨。这屋里住的人除了我,还有臧又鸣……我心一紧,不知道臧又鸣现在怎么样了——不对,我记得我的房间并没有下锁,何恨和张竹马但凡有点智商都会试着拧门把。   好吧,相信他们智商的我又懵了,那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敲门声节奏不停,大有崩瞎卡拉卡个没完的意思。   ……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在玩敲门的游戏。   我痛苦地捂了一把脸,这屋里住的只有臧又鸣和沈之宴……不会是臧又鸣,能做这件事的,只有凌晨还没有回来的沈之宴。看这犯病似的把戏,估计今晚聚会玩脱了,碰到了点酒。我倒在床上,一被子罩住头,不想理会发神经的沈之宴,准备继续睡觉。   笃,笃笃笃……   敲门声又倔强地响了几分钟。   屎壳螂你真是够了!   我怒然一把掀开被子,烦躁万分地揉乱头发,然后气冲冲地下床,赤脚几大步迈过去拧开门把。   果然,一身凌乱的沈之宴眼神放空地立在我房间门口,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沈之宴碰了酒,估计今晚没好日子过了。我头疼得很。我正想着要不要叫臧又鸣起来把他叔叔扛回去的时候,眼前有些摇摇欲坠的沈之宴依然举着手,又自带节奏地在半空里笃笃笃了几下。   完了完了看来他喝过头了。   “臧……”我的话音刚起,忽然发现一直作敲门手势的沈之宴慢吞吞地垂下手,做出一个拧门把的动作。   他想干嘛?我扬扬眉,收音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沈之宴拧开门以后,又在门口立了一会儿,最后,他才静悄悄迈了进来,并细心地关上了门。这偷偷摸摸的情节架势,简直像是新闻频道里播放过的丈夫半夜起床谋杀枕边人的案件。   接着,他朝床的方向走去,跌跌撞撞、摇摇欲坠的,他想保持平衡,偏偏又磕到什么东西,那声音,听得我都为他心疼。   然后他停在了床边,紧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呆立。一动不动的,像是入定了一样。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   以前在七里市的时候,我遭遇过数次沈之宴半夜梦游,跟如今这情况一模一样。   还记得有一次,我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突然发现床边站着一个穿白衣服、披着长头发的身影,登时我就吓了个透心凉。后来发现那鬼影是沈之宴以后,我果断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摁倒在床上狠揍了一顿。   如今我见怪不怪。只要他醉了没大喊大叫就好。   我淡定地看沈之宴木讷站了好久,他弯下腰,像烛火一样又是一阵恍惚摇曳的停顿,最后他摇头晃脑翻倒在床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平躺许久,他忽然侧过身,抱住被子开始呼呼大睡。   屎壳螂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抬脚踹了沈之宴一脚:“下来!”   “……”没有回应。   我呵呵冷笑一声,抬脚再次踹了上去:“醒过来!屎壳螂!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睡!”   沈之宴蠕动了几下,木然翻过身来,眼珠子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大半夜的除了外面有点月光照进来以外,房间里几乎是黑漆漆的,被他那死鱼一样的眼睛凝视着,我背后几乎炸起一大片寒毛。我企图反抗盯回去,可才几秒钟不到我就无法忍受地倒退几步,捂脸扭开头去——算了真是怕了他,我还是去沙发睡好了。   我淡定地转身想走,手腕忽的一紧,我还没反应过来,猛地一下被拽倒在床上。身上一重,我目瞪口呆地看沈之宴毫不羞耻地跨坐在我大腿上,并摇晃不清醒地缓缓弯下腰。   咕地一声,我莫名咽了一口唾沫,不自禁地对上了眼前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夸张的瞳孔一片黑漆漆的,透出一股子的妖异。他留了许久的长头发像细滑的丝绸一样从他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沾染了淡淡的酒味。他紧紧捏着我的两手腕抵在脑侧,他幽幽俯视着我,这股沉默的压迫感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皱眉挣扎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却挣脱不掉,甚至还越捏越紧。我不禁黑着脸低吼道:“给我放手!”   “不要。”   平静的空间里,他突然嘟囔出这似是回应的两个字,甚至他还扁起了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一肚子火气憋着,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沈之宴微微俯下|身,试探般地轻吻了我一下。   平时他都是想亲就亲,哪会跟我这么客气。   我一愣,耳边响起他有些发甜的声音:“青梅,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上班,我一边居然把大纲给写完了。。。。可以保证稳定更新了   夜袭这章你们懂得,在考虑要不要沈之宴把张青梅给办了Orz虽然说办不办对后面的情节影响不是很大,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毕竟确认关系还没多久   唔竹马下章放出来   顺着细纲写好多情节的节奏都写快了,等我有时间再看看要不要调慢一点   第一人称写好别扭Orz哦后面你们自己想象吧。。。。。。是办了还是纯睡觉什么的。。我的功力不够了   ☆、误会会让人泪流满面   简单的几个字,余音一直在我的脑中绕啊绕。   就像是香甜的棉花糖一样,软软的,软到我心里也泛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欢喜。所有的紧张与怒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我只听得见他在我耳畔轻柔的呼吸声,那股淡淡的酒气似乎充斥有让我安心的因子。   莫名的,我心定了下来。   我偏过头,轻轻吻在他的脸侧:“我也喜欢你。”   “……”   回答的声音呢?   这个时候沈之宴不应该高兴得满地打滚了,为什么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僵着被他压着的姿势,手腕上的手劲依然不减,身边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耐心等了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了“呼”地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偏过头一看,这才发现沈之宴一额头抵在枕头上,早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难得主动告白却毫无回应,我的脸刷地一下黑了,那股消失的怒火也随之涌了上来。我又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还不能摆脱沈之宴的束缚,当即咬牙切齿地低吼:“给我起来!屎壳螂你醒一醒!要睡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   越到后面声音越大,连臧又鸣都匆匆忙忙地冲进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可沈之宴却没有一点儿要醒过来的痕迹。我又羞又恼地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手,不动,才对早就懵了的臧又鸣喊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臧又鸣还没太反应过来,他不敢往我这边看,目光躲闪不定,低咳了一声道:“怎么……帮?”   “把他弄下去!”   “……不太好吧?”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肮脏的东西!”   “……就是你和叔叔正准备做的。”   “过来帮忙!!”   吼到后面我几近声嘶力竭,原本不动的臧又鸣这才几大步迈了过来。我眼看他抱着沈之宴的腰使劲往后拽,那力气连我都被他扯起来了,沈之宴抓着我的手劲越来越紧,最后痛得我哎呀呀直叫出声,臧又鸣才无奈地放开他抱住沈之宴的手。   被拽起来的沈之宴一下子整个软我身上,重得我又是一声痛呼。   泪如雨下。   “张姐,我尽力了。”臧又鸣道,他看了一眼我和沈之宴现在的姿势,不忍直视地别开头,语气颇为同情,“要不然就先这样吧……”   “我要怎么睡……”   臧又鸣躲开了我的视线,同样躲开了我的问题:“等明天叔叔醒来了,张姐你再好好说说他——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张姐我先回去睡了。”然后他麻溜地跑了,连门都给我细心地关上了。   ……   我是被沈之宴魔性的笑声弄醒的。   他一身凌乱,坐在床边笑得傻不拉唧的蠢样。见我看他,他十分娇羞地捂脸别开头,声音矫情甜蜜:“你醒来啦~”   呵呵。   我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翻身继续睡。   “青梅青梅~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吗!我学过康护保健!按摩手法绝对不比专业人员差!”   “可恨啊!这么关键的时刻我居然毫无知觉!”   “嘤嘤嘤,青梅我们再来一次吧QAQ”   我紧闭着眼没说话,额头青筋直蹦得厉害。   那边沈之宴没得到回复,一边满床打滚,一边嘤嘤嘤哭着好后悔好后悔。我让他烦得不安宁,最终黑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   “青!梅!”   “滚!”   咚地一声,沈之宴真的兴奋到从床上滚了下去。   我想起床出去,那边的沈之宴又很快地爬了起来,连冲带滚地扑上来扯住我的手,直哭嚎着要抱我出去,我咬牙切齿踹他,他也不躲。最后一片混乱,我在他不依不饶的纠缠下面无表情地让他一脸傻笑地抱了出去。   连刷牙洗脸早饭都是他服侍的,我强忍着尴尬,坐在椅子上抱着水杯小口抿着水,不敢直视臧又鸣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半晌,臧又鸣忍不住开口:“张姐……”   “闭嘴!叫婶婶!”洗碗的沈之宴当即从厨房里冒了个头出来。   臧又鸣看了他一眼,很快改口:“婶婶。”   称呼来得太突然,我惊得嘴里一口水猛地全喷了出去。对面的臧又鸣冷静擦脸,道:“张婶,请你们晚上动静小点。单身十八年的我昨晚感受到了来自宇宙一吨的恶意,有点承受不了。”   昨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我憋到了,反嘴道:“受不了就别听!”   我这话一落,很快就后悔了,那边沈之宴连手都没洗就冲了出来,眉飞色舞地兴奋道:“青梅你是答应——”我伸手捂住沈之宴要喊出声的几个字,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句“闭嘴!”。   他眯眼笑得灿烂,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直往我身上瞄啊瞄,我受不了起身就跟他打了起来。   正打闹,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不约而同的,我和沈之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一眼,沈之宴安慰似的拍拍我的头,随后走去开门。我眼都不敢眨地看沈之宴大方地伸手拉开了门,然后我清楚地见到,一身便装的张竹马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艳丽的笑容。他的目光只在沈之宴身上停留过一瞬,歪过头看向屋内的我,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莫名地觉得浑身有些不太舒服,明白张竹马这次上门来没什么好事,我刚想摇头拒绝,沈之宴却完全打开了门,为张竹马让开一条路:“有事进来谈。”   张竹马与沈之宴对视了一眼,他举步走了进来,站在离我一桌远的地方,对我道:“我今天搬过来了。”   搬过来?我脑子顿时就炸了,他说的搬过来该不会是又要跟我们住一起吧?我家寺庙太小,哪里容得下他这尊大佛!   “……我住在六楼,姐姐,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张竹马笑吟吟地看着我脸色刷地一下铁青,眯眼笑得更为欢快,他悠悠添上一句,“姐姐,我刚搬过来,也不会做菜,往后我下来你这里吃饭,怎么样?”   很不好!   我看了一眼也是一脸笑容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来的沈之宴,果断地摇头:“不怎么样。”   我原以为我这么说了,张竹马死活都要赖着留下来,不想他只是笑容深了深,并没有强求,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慢条斯理地取出领口挂着的墨镜戴上,留下一句“姐姐再见”,就淡定地离开了。   “……”   不管他今天到底来干嘛的,知道原来楼上的屋子让张竹马给买下来了,而且从今以后他就住在楼上的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处于WTF三个字母中,久久不能清醒过来。   “放心,我会解决好这件事。”   沈之宴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平静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烦躁,反倒是他眼里的我,紧皱着眉头十分不愉快的样子。   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沈之宴。知晓我和沈之宴的关系以后,不知道张竹马会对沈之宴做出什么事来……这才是让我所担忧的。   可这当事人显然不当一回事。我心里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要不然搬到另外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吧。”   “不可以。”沈之宴微微直起身,他以这样的姿态拒绝了我的提议。   不搬家,难道就等着张竹马找上门来?   我抿紧嘴唇,直勾勾盯着沈之宴,要他给我一个答案。他却是像朵花一样绽开一记笑容,忽然勾住我的脖子,扭身直接坐在我的大腿上,那重量,销|魂到我倒吸一口冷气——对面的臧又鸣不忍直视地别开了头。   “这里是我们三个人的家。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放弃这里?”沈之宴歪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蹭着,周围弥漫的气息香甜得像糖果。   三个人?什么三个人?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对面的臧又鸣,他别过头斜着眼看我。一对上我的视线,躲闪了几分,目光强撑着没有挪开。   第三个人是臧又鸣?   腿上坐着的人半天没回话。   我从臧又鸣脸上收回视线,偏头朝沈之宴看去。他却笑得贼兮兮地,小眼神一直往我肚子上瞄,忽然想到什么,他特娇羞地咯咯咯笑出声,扭扭捏捏、细声细气地道:“我们三个人呀~”   对面的臧又鸣当即捧腹捂住嘴,嫌恶心地起身走了。我面无表情地盯了两眼亮晶晶闪着“求合体”三个字的沈之宴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我脑袋后仰,然后对准沈之宴的脸猛地一记额头槌,撞得我和他两人直龇牙咧嘴。眼前冒的金星好不容易消失了,一对上沈之宴望着我笑吟吟的目光,心里的烦忧不禁全卸了下来,终是冲他抿着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眼泪水都掉下来了,阿姨说店子还不一定关,要我先做到月底再看情况   我的休息时间啊   ☆、饿成一条狗   咨询室还在做最后的休整,沈之宴索性留下来陪我——虽然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早已经调整好心情,决定未来一段日子开门前一定要询问来的人是谁,如果不吭声或者是张竹马的声音,我果断地不会开门。   我做好了准备,却没有想到除了早上来过一次,张竹马便没有其他的动静。   他这样一弄,搞得我精神更加紧张,生怕他又在策划什么了不得的大阴谋。我一整天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沈之宴就像一只屎壳螂似的一直跟在我后边走,偶然回头撞到他,他好脾气地冲我笑,作安慰状。   渐渐地,我就这样缓和了下来,决心破罐子破摔,水来土掩。倒是沈之宴,他笑眯眯地向我提议,明天去他的咨询室帮他的忙。我一愣,问道:“为什么?”   “又鸣会跟着我学习,到时候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沈之宴道,他意味深长地往天花板瞄了一眼,我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沈之宴他又说道,“你并不需要做太多事,偶尔帮我们送一杯水或者资料,下班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家。”   “……要做的事情可真少。那做完这些以后,我还要干嘛?”   “……”   沈之宴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两只手搭我肩膀上,表情悲痛:“说实话,其实是我没多余的钱请助理了。”   我面无表情道:“所以你就准备把我坑过去吗。”   “嘤嘤嘤青梅你就过来帮帮我嘛QAQ你看你平时在家就是养肥膘,过来帮我还能运动运动……”   “滚!”   然后第二天早上,我们三个人一起滚到了沈之宴的咨询室。   还没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见一对母女上门来了。我正想上前帮忙迎接,沈之宴却笑眯眯地拦下我的脚步,让我去接几杯水过来,便自己领着母女去了接待室。   原来我真的只要送水就好了……我看向臧又鸣,他早已经麻溜地钻进隔壁的翻阅室里看书去了。   这一天我坐在咨询室里只是端茶送水,十分清闲,反倒沈之宴和打着实习名头的臧又鸣两个人一整天都有事。更何况沈之宴的那些朋友实在给力,帮忙介绍了几位客人过来。我一个外行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见他们两个人还没意识到,实在无奈叹了一口气,去临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材料回家做饭。   饭菜一送过来,忙了许久的沈之宴和臧又鸣两个人终于意识到饿了,他们犹如饿狼扑食一样吃得无比狼狈。沈之宴为此还十分激动地哭求着要我帮他们解决最近一段时间的伙食。   于是,除了端茶送水以外,我又多了一个送饭的任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我便上手了自己要做的事。   第三天,忙碌的咨询室里来了一个客人。那人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一只鸭舌帽,又戴了墨镜和口罩,完全看不到脸。最近的天气虽然在转冷,可他那一身密实的装备实在奇怪。   我以为那人是有什么病,没有多打量,想着沈之宴现在正在忙,可能没时间接待这个人。不想,沈之宴正巧儿出来,那人与他低语了两句,沈之宴就笑眯眯地迎着那个人进接待室去了。似乎是错觉,那人在进接待室前好像看了我一眼。   瞅着那人的背影,我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想着或许是之前见过的沈之宴的某位朋友,我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中午,我拎着刚从超市买的食材准备带回家。脑子里正思索着要待会儿要做的菜,才刚到五楼的楼梯间,我眼尖地发现自家门口趴着一个人影。   那身熟悉的便装,正是三天前张竹马穿过的。   我面无表情地呆了一呆,转身想离开,身后就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姐……我饿……”然后就是啪唧一声摔地上的声音。   我:“……”   回过头,张竹马已经彻底软地上了,原本健康的脸色现在变得憔悴发青,他的眼睛却是亮晶晶地盯着我一动不动。他捂着肚子蜷在地上,抿着嘴唇,似乎是没力气似的挣扎了一下,十分可怜而又艰难地又吐出一个字:“饿……”   饿成这副狗样,他到底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我整张脸都黑了,心里清楚张竹马擅长演戏,鬼知道他是不是又来骗我的。我原地呆着,木着脸看张竹马躺地上躺了半天,他可怜吧唧地瞅着我看。我一点同情心没升起来,反而是想到沈之宴他们还饿着肚子在等我,皱皱眉,举步上楼。   一见我的动作,张竹马的眼睛都快亮成镁光灯了。   我特淡定地走到他身边,张竹马想伸手,却又没什么力气,只能垂在一边。他仰着头看我,然后,我绕开他的身子走进屋。   门没关,进屋后我还特意回头看张竹马,他十分期待地望着我,沉默的空间里,我清楚地听见张竹马的肚子传来咕地一声响,悠长而余音绕梁不绝。这动静一出,张竹马无措地捂紧了他的肚子,仰望着我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可怜。我见他是真的饿惨了,一时半会儿想爬也爬不进门来,这才放心地去厨房做饭。   麻利地做完,我先将沈之宴与臧又鸣的午饭装进保温盒。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让我吃饭。我便端着饭菜到了大门口,摆好饭菜,我干脆地盘腿坐地上。   对面的张竹马艰难地挣扎起身,他的手脚显然还在发软,又靠又撑地才勉强坐好——等他坐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吃起了饭,看他一脸青白地靠着墙壁喘气,明明我都听到了他喉咙里咽口水的声音,他却不减斯文地挺直后背。我嚼着饭道:“别装逼啊,快吃,吃完了我收拾收拾就要走了。”   “……没力气。”张竹马这么说着,拿碗的手劲却不小。他淡定地拿筷夹菜吃饭,眼里一本满足样,脸上不动声色,细嚼慢咽地品尝着。   还好六楼是顶楼,不会有人上来,不然我和他这样准被围观。   我赶时间,吃都靠塞的,等我吃完饭,张竹马连一半都还没有解决。我清洗完自己的碗筷出来又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便也不太急了。不过看张竹马慢条斯理地吃着,我心中不由生出一种他在拖延时间的感觉。我皱皱眉,问他:“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张竹马没那么蠢。自己不会做,难道还不会叫外卖?如果是怕被人看见脸,让人家把饭放门口不就得了?   张竹马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待他细细咀嚼完,他才抬起眼看我,嘴角浅浅弯出一抹艳丽的笑容:“因为姐姐你不愿意收留我啊。”   “……”有病,张竹马绝对有病。   我深吸一口气,内心已经给张竹马跪了。就跟之前他来敲门时发生的事一样,我不愿意让他进来,他就强硬地把手伸进门缝里拦住,就算夹出血夹断他都无所谓——秉持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恶劣性子,他又因为我的不乐意毫不顾忌地去摧残他的身体。   他拿他的性命在威胁我。   真是个疯子。   我被他说得没了话语,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和张竹马这个疯子说,索性不再开口,耐着性子等着收东西。好不容易等他吃完,我麻溜地收拾吃的一干二净的碗时,张竹马一脸惬意地靠着大门口坐着,他摸了摸肚子,抬脸对我笑道:“姐姐,你以后上来给我做些好吃的吧。”   不可能。   我果断地摇头拒绝,如今我是真的一点关系都不想与他牵连上,今天要不是看他可怜,我还真不愿意见到他。也不知道,沈之宴说的解决得什么时候才会做到。我想了想,还是友好地为张竹马提了一个建议:“实在不行,你可以请一个钟点工过来……”   张竹马猛地闭上眼,嘴唇紧抿,无声拒绝了我的提议。   他这样,我还能说什么。我盯了他一会儿,见他真的不打算开口回答,我便端上碗筷去厨房清洗了。再出来的时候,张竹马已经不在门口了,屋门明明大开着,可屋里却没有他的踪影……他上去了。我望着楼梯发了会儿呆,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才拎着为沈之宴他们准备的保温盒出门。   晚上,张竹马没有来。   或许他找到了饱肚子的办法,我也不愿上去找他,免得又牵扯上什么。我想着,看电饭煲里多出来的一份饭,默默自己盛出来吃了。   等到沈之宴和臧又鸣回来,我把中午张竹马来过的事情跟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沈之宴说了一遍。   沈之宴拉着我的手把玩着我手指上的戒指,他静静听完,只笑问了一句:“需要现在叫他下来吃饭吗?”   我猛地看他,为什么要叫他下来?沈之宴心疼了?手指一跳,我将这类质疑的想法甩了出去,犹豫了一会儿。就算张竹马不请钟点工,这附近也有超市。他饿了可以自己爬过去买——不然他怎么还会有力气从六楼爬到五楼来。说到底,他不过是刻意来找我的。   似乎是我太久没回答,让沈之宴误以为我真的想让张竹马下来。他的手忽然一顿,我察觉到他想松开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回握住。略一抬眼,我就瞅见沈之宴讶然的表情,可只是一瞬,屎壳螂的本性就又暴露出来了,他激动万分地往我的脸上猛亲了一大口,眼里含泪,声音颤抖道:“原来青梅你这么在乎我!”   得了便宜卖乖!我果断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下一秒又让他十指相扣了个严实,他的声音里总是透出那么一股甜蜜蜜的味道:“别生气嘛~看你心情不好,今天恰巧知道一个有趣的案子,你要不要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错,看着有怪的地方说出来我改一下Orz   ☆、张青梅所不知道的事1(补完)   一   沈之宴和张青梅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张家的厕所,而是在公园。   小时候的沈之宴十足的女孩子气,声音软绵绵的,沈母也因此喜欢将他打扮成女孩的模样带出门。   某日,沈母在公园遇到了以前的熟人,聊起来少不了一两个小时,顾着沈之宴会无聊,便让他自己在附近玩。   玩沙子,脏。   公园的玩具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脏。   那些熊孩子的衣服脏,手也脏。   椅子上铺了一层落叶,肯定也很脏。   ……   沈之宴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裙子,犹豫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站在树荫下面等沈母叙完话。   头上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沈之宴奇怪地抬起头,他看见一个男孩子坐在头顶高高的树干上。注意到沈之宴的目光,男孩紧张地瞄了远处一眼,低低对他道:“请当你没有看到我!”   沈之宴呆呆地点头,然后往男孩看的方向瞧去,只见四五个穿黑西装的青年阔步朝他走来,神色严峻地拿出一张照片,上面赫然是他刚才看到的男孩。领头的青年问:“你有看过我家少爷吗?”   =-=这是什么情况,黑帮寻仇吗?沈之宴幼小的心灵被严肃的大叔们惊吓到了。   如果说他没有看到,他会不会被揍啊。可是他答应了男孩装没看到呢。   是的,他没有看到。   沈之宴眨巴着无比真诚的眼睛,甜甜一笑:“我没见过。”   也许是相信小孩子不会说谎,黑衣大叔们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沈之宴吁了一口气,抬头往上看去,那名男孩鼓着腮帮子,莫名不开心地嘀咕一句:“那个混蛋又装成是我!”等黑衣大叔走远了,男孩动了动,似乎想从树上爬下来——然后惊魂的一幕发生了。   沈之宴目瞪口呆地看着男孩突的一个脚滑,伴随着嗷嗷地惨叫声,他悲惨地被一个重物狠狠地压倒在地。他的脑中突然浮出了第一个想法:我的裙子脏了!   第二个:强大的重力压迫下他的骨头将会承受多大的伤害,会骨折还是软组织挫伤……   第三个:这个人为什么还不起来!好痛好痛妈妈快来救我嘤嘤嘤QAQ   身上忽然一轻。   被压得眼冒金星的沈之宴脑子还有些懵,他呆呆看着男孩被折回来的黑衣大叔扛在肩上,男孩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大喊:“我不是张竹马!那个混蛋就在家里,你们抓错人了!快放开我!放开我啊!反正他们关心的人是张竹马不是我!抓了我回去有什么用!”   =-=他被抓回去不会被打吧。   沈之宴想。   二   张青梅不会知道,当初在月亮下面的那次告白,他是对她说的。   在他自以为十分深情地说出“我喜欢你,喜欢到想将太阳摘下来,做成你头顶的王冠。”这句话的时候,他惊悚地瞄到了站在张青梅身后不远处一脸冷淡的张竹马。   这两个人对他的脸色完全不一样!所以别问他他是怎么分辨出这两个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双胞胎的。   沈之宴的舌头顿时绞在了一起。他痛苦万分地把后面的台词吞进肚子里,然后改口:“QAQ竹马竹马,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其实他真的好想说青梅我喜欢你,我不喜欢张竹马啊可恶!   这一天晚上过去以后,张竹马来找沈之宴谈了一次话。   这枚长得跟张青梅一模一样的正太双手环胸,仰着下巴高傲冷艳地像只猫:“我警告你,你不准喜欢我的姐姐!”   “我没说我喜欢青梅啊。”沈之宴鼓着腮帮子道。   “你这个变态!装成女生的样子接近我的姐姐,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的阴谋就是想泡走你可爱的姐姐啊。   沈之宴心里想,突的一记灵光,他面上一片沉痛:“你误会了!我想要接近的人,是你!竹马,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沈之宴满意地看到张竹马脸色发青,宛如膝盖中了一箭地沉重倒退两步。   “……你果然是个变态!以后不准再去找我姐姐!”   被恶心到的张竹马蹬蹬蹬地跑了。   沈之宴自然得意得很,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和张青梅相处的机会也因为张竹马的插手而变得越来越少。   三   沈之宴其实很讨厌自己跟个人妖样,不喜欢天天挂着一张让他三叉神经痛的笑脸,但是一见到张青梅他就忍不住地荡漾啊荡漾地凑上去。   然后他就朝着人妖这一属性越走越远,再也回不来了。   他喜欢张青梅啊,可是张青梅身边又有一个跟只大猫一样虎视眈眈的张竹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沈之宴又一直穿着裙子、绑着双马尾装成萝莉的样子,张竹马压根开不了口让沈之宴滚,所以沈之宴就这样顺利地成为张青梅的小伙伴。   其实主要是张青梅已经顺利地得知沈之宴这个软妹喜欢张竹马,而且张青梅和张竹马两人相处模式十分奇怪,好的时候对方就跟自己的性命一样,坏的时候巴不得对方早点死。   相爱相杀的好例子。   那段日子凑巧姐弟俩又闹腾起来,张青梅为了恶心张竹马常常邀请沈之宴来张家玩。   以上,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沈之宴自然不知道。   再细说一说为什么沈之宴会留一头长头发,并勇气可嘉地以男人的身份活下去。   沈之宴与张青梅不在一间学校读书,这是沈之宴人生里十分遗憾的一件事。某日,他洗白白后穿着一身干净的红色小洋裙去找张青梅的学校,准备亲自来请她来沈家玩。无意间,他听见张青梅跟她班上的一个女生聊天。   女生问:为什么男生都喜欢你啊?   张青梅咬牙切齿说:那是我弟弟,不是我!   女生呆:那为什么男生都喜欢你弟弟啊?   张青梅继续咬牙切齿:因为那些男生都变态!   女生睁大眼问:那青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听到这里,听墙角的沈之宴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他忍不住在心里为那名女生比了一个大大的大拇指。于是他竖尖了耳朵,仔细听张青梅后面的话。   张青梅沉思半晌,道:古装电视剧里面的男人都很帅啊,长发飘飘一身仙气,真他妈迷人!(大拇指)   哦……长发飘飘啊。   沈之宴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痛下决心,他一定要把头发留得长长的!   可是沈之宴同样也不知道的是,他恍神下决心的时候,他忽略了张青梅和女生后面的对话。   女生道:现在的男生留长头发不会很奇怪吗?   张青梅疑惑:会吗?   女生拧眉回答:那么长,打理很辛苦,保养也很难,而且看上去很像是个变态艺术家不是吗?   张青梅:……好像是啊。   四   沈之宴对张青梅的喜欢,就像天空那么大,像大海一样深。   他会为能够摸到张青梅的小手而高兴得意个半天,就算是张青梅摸过泥巴还没有洗过的手沈之宴也完全不在意。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现在的身份是女生的情况上。   沈之宴是男生的身份被戳破,原因很简单,沈家父母不能再容许自己的儿子整天打扮成女生的模样,沈家的继承人怎么可以有异装癖?   把儿子玩够了的沈母痛下决心,她一定要让儿子穿上男孩该穿的衣服!   当然,沈之宴也答应了,惟一的要求就是,他要留下长头发。   沈母不许,沈父则平静地询问原因。   沈之宴理直气壮道:“我喜欢。”   “这并不是借口。”沈父道,“等你有了能力掌管家里的产业,再来跟我讨论你是否有喜欢某样东西的资格。”   “……这很好看,长发飘飘一身仙气很好看……”沈之宴嗓音弱了下来。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已经拿了一把剪刀出来的沈母,沈母冷着脸以示绝对不允许的意思。沈之宴很生气,所以他继续理直气壮地嚎:“来碰啊,我可是两天没有洗头了,有本事你来剪啊!”   听到这话,沈母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   “我没有不听话,我只是想留长头发!”   “像个女孩子一样,出去丢不丢人?!”   “不丢!”   “那你就留吧。”沈父轻飘飘插话,拦下一脸不悦的沈母。   “……”   原本以为要用绝食来抗议的沈之宴呆住了,他懵懵地眨巴两下眼,不可思议:“真的可以吗?”   沈父淡淡地应了一声:“当然,什么时候有时间,记得把那个小姑娘带回家里来看看。”   “……”沈之宴的脸爆红,他咽一口唾沫,有些结巴,“我我我我才没有喜欢的小姑娘!”   “我没说你有喜欢的小姑娘。”沈父瞥了沈之宴一眼,十分淡定地将目光转到他头发上,“去洗头,很脏。”   事情成功得如此轻松的沈之宴在父母面前诺诺应了一声,难掩心中的雀跃,他一路踏着小碎步地往自己卧室欢快地走去。   五   张青梅不会知道,沈之宴只醉过两次酒。   一次是在沈家的小宴上。   这次小宴的根本目的,是对外公布沈之宴男孩的身份。尽管沈之宴是被恶趣味的沈母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的这件事,圈子里的人大多心知肚明,但对于沈母来说,彻底澄清沈之宴不是一个软妹的身份是十分重要的。   沈母满心想着自家儿子扮成一个可爱的萝莉在人群里转一圈,然后灯光突然关闭,再次亮起的时候,沈之宴在万众瞩目之下,当当当变成一个俊俏的男孩子。沈母觉得这样一定超级棒。   可偏偏这件事被张青梅给毁了。   沈之宴正在后花园假惺惺地跟张青梅哭诉说沈母要剪他的头发,顺便扮可怜,摸摸张青梅的小手吃点豆腐,心里欢喜地想着待会儿可以穿男生的衣服,长发飘飘一身仙气地出现在张青梅面前,深情说青梅我喜欢你!   沉浸在臆想中的沈之宴喜滋滋的,然后他就被张青梅塞了一嘴巴的酒心巧克力。   可怜见的沈之宴就这样醉酒了。   误以为闯祸的张青梅心虚要跑,原本要扑倒张青梅的沈之宴一个不小心,把突然出现的张竹马给撞到在池子里,黏着人家说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宴会结束得很匆忙。因为身为主角的沈之宴醉倒了,沈母只能咬牙撕掉之前想出来的登场场面,直接公布沈之宴男孩的身份。可惜,那时犯事的张青梅和张竹马已经被张母拧着耳朵带回家了。   沈之宴还有一次醉酒,是在酒吧里。他误喝了一杯酒精饮料,稀里糊涂地就醉了。   除此之外,剩下所有的醉酒经历,都是沈之宴装出来的。   因为持着沈之宴喜欢的人是张竹马这个借口,沈之宴惊喜地发现,在醉酒的情况下,沈之宴任何正大光明吃豆腐的行为都可以被张青梅所谅解。   只要沈之宴在他所有对张青梅的告白,都以“张竹马”这个名字作为结尾。   当然,除了醉酒,还有梦游、梦话什么都是沈之宴装的。   能吃到张青梅的豆腐,超级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突然想到的=-=有些忍不住就发上来了,于是沈之宴其实取向真的正常,攻略目标一直很明确   我还在卡文=-=   ☆、宁愿做一个傻逼   不是不可以将病人的病历泄漏出去吗?   我有些犹疑,沈之宴弯着眼直笑,可他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的样子。直觉告诉我不要听,可还没给我拒绝的时间,他已经开口道:“其实这事也没多复杂。有位病人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为此闹得家破人亡。那位病人后来也悔悟了,后悔万分,但为时已晚的是她已经怀孕了。”   “……”原来那个人是个女人。我随意唔了一声,心底里其实没有多少兴趣,甚至是说有些抵触,但沈之宴一直盯着我看,嘴角翘着,像是还有兴致继续说下去的样子。我皱了皱眉,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她患上了PTSD伴随忧郁症,后来就流产了,现在还在接受治疗呢。”沈之宴叹了一口气,“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得亏我厉害。”   创伤后应激障碍?我压根不懂什么意思,跟着沈之宴含糊感叹一声“这妹子真惨。”。然后我又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沈之宴开口说话了,他只低头顾着把玩我手指上的戒指。我奇怪问:“没了?”   “没啦。”   “……好有趣的案子。”我呵呵笑了一声,忽的想起上午见到的那个包得严实的人,那人的背影实在是熟悉,可我一时间想不起是谁。不过,那人举止怪异,又来的心理咨询室,该不会心理有问题吧?我扬扬眉,又道,“你说的难道是今天上午来的那个人?”   沈之宴把玩戒指的手忽的一顿,他摇头道:“不是。”   他只用了两个字说明那个人的来历,却没有为我解释那个人到底是谁。看来,他并不想我知道。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兴趣多问。还不到睡觉的时间,我与他又闲扯起其他的事,却默契地避开了张竹马。   后来的几天出乎意料的安宁,不知道是不是与张竹马错开了时间,这几天来一直没有见到张竹马。我原以为张竹马是放弃挣扎地离开了,可细想想,像张竹马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果不其然,某天我回到家,又见到张竹马蹲坐在我家门口。他一动不动的紧紧蜷成一团,脑袋垂在两腿膝盖上,看不见他的脸。   见到这熟悉的一幕,我麻木地举步攀上最后一层楼梯,脚步声哒哒的响,可张竹马却毫无反应,更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往常他一听到声音,都跟看到大鸡腿似的向我看过来,如今居然连点动静都没有?卧槽,他该不会是饿昏过去了吧?   这想法刚冒上头,我顿时两步并一步地走到他身边,放下东西蹲在他身边,我犹疑地伸手轻推向他:“张竹马?”可我的手指只是碰到他,他就脑袋一歪,彻底软趴在了地上。我这才发现张竹马双眼紧闭,表情痛苦,青白的脸憔悴又削瘦,显然是饿了很久了。   数一数,从上一次他来我家吃饭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天……他这五天难道什么东西都没吃?   同情?我感觉不到一点同情,一肚子他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的怒气。我暗骂了一句何恨太不人道,便急冲冲地翻出包里的手机打了120救人,而后才告诉沈之宴他们我待会儿要送张竹马去医院,中午可能不能给他们做饭了。一听我说完,电话另一头的沈之宴沉默了半天,最后留下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沈之宴好像有点生气。   我茫然地握紧手机,我知道我这一救,实际上是引火烧身。可我还能怎样?丢下张竹马就是任由他去死,帮了他就是给他机会又一次胡闹。   人生就是不断地选择。   或许我该想想,张竹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一直纠缠我和沈之宴不放。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都迎刃而解。   没来得及多想,救护车的声音就在楼下响起来了。我忽然想起张竹马那张脸太容易惹祸事,我原本在口罩等东西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报复性地用厨房的酱油抹黑了他的脸。   送入医院以后,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张竹马真的是因为饿太久昏了过去。拿着单子,医生用谴责的目光在我和正在病房里吊葡萄糖的张竹马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才离开。   我坐病床边想事,可一看到张竹马那张又黑又自带酱香气的脸,肚子里的火不自禁消了一大半。犯案凶手是我,我想笑也不敢笑出声,直拧着眉头抿紧嘴唇作严肃状,等这张竹马醒来以后找他好好算账。张竹马昏昏沉沉了半天,总算是勉强睁开了眼。他先是茫然地转了一圈眼珠子,可能环境太陌生,我看到他瞳孔猛地一缩,居然下意识就从床上挣扎着弹坐了起来,震得铁架上的点滴瓶哐当撞出一大声。   我被震得一惊,没想到张竹马有这么大反应,他坐起来以后目光很快地放在我的身上,见是我,原本有些惊恐狰狞的表情这才渐渐缓和下来。他疲软地再次瘫倒在病床上,歪着头一直盯着我看,像是怎么看都不满足似的。他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弯起的嘴角仿佛带了一朵梨花,他嘶着喉咙唤道:“姐姐。”   又满足又依恋的小样子衬在他那张黑漆漆的脸上实在可笑。我强忍着笑意咳了一声,冷下脸起身道:“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   “你、确定……要走吗?”他的喉咙似乎干渴了太久,只能一点一点地说话。连贯在一起,我却从里面听出一丝挑衅与威胁的味道。   我呵地冷笑出声:“怎么?你还想死在我面前不成?”   张竹马沉默了下来。   不说话?!不说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一肚子消下去的火噌地又冒了上来,我咬牙低声道:“张竹马,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以前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像个讨债鬼一样不断纠缠,你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吗?”说到后面,我几乎带上了乞求的味道。   我只想平静地跟沈之宴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他总要来打破我的生活?   他抿着嘴唇,笑得有几分自嘲的味道,眼神悲哀。他微微敛下眼,自嘲的表情更像是在嘲讽我。他积攒了一些力气,话语也连贯起来:“既然你不愿意管我,我就只有一直饿,直到死。”   “你就是一个疯子!”   “早在七年前我就疯了。”张竹马淡淡道,“不死不休,遇到你的那天我已经说过了,我想和你一起去死。”   “不对,换一个浪漫的词来说,应该叫殉情。”   七年前又是七年前!七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殉情?我和张竹马哪里来的情可以殉?   不知道是不是被张竹马气急了,我感觉整个脑子都快要炸掉一样的痛。我脑子里只记得七年前张竹马从楼上跳下来的情景,而后我遇到了沈之宴,七年里再也没有见到过张竹马。   他为什么跳下来?我想不起来,依稀的印象是我忍张竹马忍到了极致。   难道就因为当初我漠视他离家,他恨上了我?   既然他这么恨我,像只苍蝇一样从七里市跟到了这里,那他一年前知道我的踪迹以后为什么没有立即来找我,而是一直从楚喻身上获取我的消息?   我觉得我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可该死的脑袋里像扎了无数根针似的,但凡触及到一个脑细胞就痛得厉害。   我忍得脸色惨白,盯着一直微笑的张竹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被揽进沈之宴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软软靠在他的肩上。渐渐缓和过来,我发觉自己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紧了,带着被逼出来的冷汗。   沈之宴的话是对张竹马说的。   “有事你找我就好,何必为难她。”   “找你?”张竹马冷笑出声,“如今找她找你又有什么区别?决定权不都在你的手上?”   沈之宴道:“既然你明白,多此一举地折腾……是想得到什么?”   张竹马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诡谲起来:“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还需要问我?”   “……”沈之宴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目的只能是我。”   不是猜测,而是用威胁的语气。   沈之宴和张竹马又当着我的面打起了哑谜,我听不懂,也一如既往地不想去懂。我知道一旦有些事情揭开了本来的面目,其残忍的真相,绝对不会是我能够接受的。   我宁愿一直装傻。   沈之宴与张竹马又你来我往了几句,认同张竹马从此留下来蹭吃蹭喝后,很是讥讽地嘲笑张竹马的脸黑得真有艺术感,在张竹马蹭下一手酱油脸又黑了一个境界以后,沈之宴哈哈哈笑得特痛快地带我离开了医院。   “……”   这真的是曾经在我面前要死要活半夜做春|梦梦游还收集一大堆张竹马写真和内裤的沈之宴吗。   哦虽然他说是一直找不到什么好机会跟我解释那些都是假象,可我恍然还是会觉得眼前看到的沈之宴跟我原本七年……不对,准确来说是二十七年的印象中的沈之宴,完全是两个人。   沈之宴也隐瞒了我不少事。   可那又怎样,他喜欢的人从来都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更重要的是,我也喜欢他。那我为什么还要为这些我不知道的事去烦恼。   我只要知道,他不会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  创伤后应激障碍大概的意思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导致精神方面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唔,差不多要进入高|潮了,前方高能时我会提醒的   今天下班有点早,本来以为可以早点睡的,结果一直在纠结沈之宴和张竹马的对话,导致又到了这个时候才睡QAQ心塞   ☆、良心是用来喂狗的   沈之宴是为了不让我为难,才替我做下的决定。这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点愧疚。   他一路上沉默了许久,我见他不是很高兴的模样,犹豫一会儿,我默默握紧沈之宴的手,低声道:“你不必考虑我的情绪。如果不想答应,直接拒绝就好。”   “……”   好吧,都已经应下来了,再说这句话,实在虚伪。   “你先去做你的事情,张竹马这边有我来照顾。”我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沈之宴,他仍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抿了抿嘴唇,才又道,“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   沈之宴不为所动。我脑门上有青筋抖了抖,道:“够了啊!你有什么意见就跟我说,从医院出来就这副表情到底是闹哪样!”   惆怅地,他伸手摸了摸肚子,然后他才嘤嘤嘤流着眼泪向我哭诉道:“你没留午饭,我和又鸣快要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我所谓的担忧和愧疚都是用来喂狗的。我憋了憋,这错还真的在我身上。不过当时买了菜,拿酱油抹张竹马的脸的时候放厨房了,回去以后马上做就是。我看向沈之宴,道:“下午晚点过去,没关系吧?”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我便开始盘算起吃什么的问题来。除了给沈之宴和臧又鸣俩叔侄做饭,在医院吊葡萄糖的张竹马自然也要送,想到以后有得忙活了,我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下午给张竹马送过饭,得知他不久能出院,我便留在医院等待后续。吊完点滴,又做了一些检查,在经过医生允许后,我搀着还腿软的张竹马离开了医院。   没什么话好说,我直觉他留在我家里不会做好事,但凡见到张竹马在周围,我的神经就下意识地紧绷住,迟迟放松不下来。我扶着柔若无骨挂我肩上的张竹马回了他自个儿的屋子,房里十分简陋,像样的家具都没几样,而且连卫生都没有打扫过,依然保持着一副上一任屋主离开前的模样。   我扫了周围一样,没有沙发,只能送他去卧室,谁想卧室里连床都没有,空荡荡的,地上只有一副没有床垫的空床架,上面铺了几块粗糙的厚木板。   这段时间,张竹马到底是怎样过去的?   我错愕地看向靠在我脖子边的张竹马,他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一丝对这处环境的不满。   ……这又能怎样,难道我还要把张竹马送到楼下去住吗?   我抿了抿嘴唇,终究是一言不发地将张竹马扶到床板上躺下。不敢去看张竹马的眼神,我没有多停留,道一句等到了饭点我再送饭上来,便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虽然说不想管,但在送晚饭上来时,我还是给那张刺得不能睡人的床板上铺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顺便打扫了一下屋子才离开。   下楼回去以后,自然是累得慌,沈之宴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我知道他想问什么,问我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张竹马越好,他岂不是会一直留下来。   可这个问题我给不出答案。而且,我如今想从张竹马身上知道,我和他曾经到底有什么过节。或许知道了,了结这个过节以后,张竹马就能彻底地脱离我和沈之宴的生活。   缓和了一整天,张竹马终于能够下床祸害人间。不用我上去敲门,一到了时间,他就自动从楼上飘下来等饭,吃过了也不马上走,直到我要去给沈之宴他们送饭才离开。家里平时只有我一个人在,与张竹马单独相处我难免感到一些紧张。沈之宴看出一二,没几天就和臧又鸣两个人将工作搬回家里,每天准时回来一起吃饭,而后又一起离开。咨询室上了正轨,我这个原本去帮忙的人成了彻头彻尾的饭点工,他们一走,最终又只剩下我和张竹马两个人。   为避免尴尬,我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任由张竹马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我故意洗得很慢,可再怎么慢,也总有洗完的时候。   将碗放进碗柜,我扶着发酸的老腰靠台子歇了口气,再一转身,我就见到张竹马立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他脸上还是挂着那张不变的笑脸,偏艳丽的弧度,看上去却总有一股冷淡疏离的味道。张竹马平平静静地站着,就如同这几天他一直平静地站在角落,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我和沈之宴他们两个人。   我抿了抿嘴唇,对着他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实在是没有话题可聊,自从那次记者会以后,我觉得我跟张竹马完全是两个不相交的世界里的人。   他在笑着,神色却晦暗不明,瞳孔微微发散,他显然是在想着什么入了神。这种恍然的时候,我依然无法从中看出张竹马内心真实的情绪。   我不自觉地偏开一点视线,手下轻轻拨弄着指环。半晌,还是由我打破了沉默:“你什么时候离开?”   我说的离开,指的是这座城市。   张竹马的目光在我的手上流连而过,我让他看得把手给缩到了背后。他的眼神闪了闪,淡笑道:“很快。”   很快这两个字一出,我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凉意从头顶袭到了尾椎骨。我咬了咬牙,一句话问出声:“你会对沈之宴……做些什么?”   沈之宴说,张竹马的目的只能是他,那么是不是说明张竹马将会对沈之宴下手?   上次张竹马和沈之宴在这里对过的话,在医院对过的话,都打着我不懂的哑谜——张竹马和沈之宴之间藏着一件互相知晓的秘密,可他们两个人却没有将那个秘密告诉我的意思。我不心痒秘密的内容是什么,我只想知道,张竹马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记得那次我偷听的对话里面,沈之宴说,张竹马想得到东西,就是他所梦寐以求的。   张竹马找到这里,就是为了那样他想要的东西?   那沈之宴梦寐以求的……又是什么?   我再一次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不足以像沈之宴了解我那样地了解他。   “剥皮抽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张竹马脸上的笑容忽的鲜活起来,他歪着头冲我笑得比花朵还要灿烂,可他眼里的阴暗就像乌压压的似的,“姐姐,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沉默了下来。   “不过姐姐你放心,你最喜欢的,我自然会为你留到最后才解决。”   那么第一个是谁?   我不自禁想到,忽的,我脑子里就跳出了臧又鸣这三个字。怔怔看着张竹马,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我的心顿时凉透了。   他果然还是想打破我的生活吗?   没有再对话,那句他是不是要找臧又鸣的话我问不出口,生怕我想的成真。张竹马笑吟吟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如今,我已经知道张竹马留下来有所图,可我还是不能猜到他可能会对臧又鸣做什么。我没有将与张竹马的对话告诉沈之宴,他够忙碌,我也不愿让他分神出来。更何况张竹马是我的弟弟,怎么说都该由我来负责。   每天在超市、家里和咨询室三头跑,回来还得面对张竹马,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又或者胡乱猜测些什么,久而久之,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焦躁,好几次对上张竹马悠悠打量臧又鸣背影的目光,我都差点破口吼一句“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几句交流,每天都是一样的笑脸,平平静静站在角落,目光悠悠,撩拨得我心情越发烦躁。   与此同时,他越是安静,我越感到害怕。   时间渐渐步入十二月,天气转冷,张竹马身上还是那几件单薄的衣服。明明每天吃得很多,他依然以很明显的速度憔悴下去。   张竹马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与金钱,却从未想过给他自己添置衣物与被卧。我原本猜测他又是在装可怜,可他每天下来烤火却烤得十分欢快。再加上我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臧又鸣那边,发现快一个月过去了,张竹马还是毫无动静。   或许当初那袭话,张竹马只是来唬唬我的?   这样的想法在我的心里越放越大,最终,我悄悄地放下了警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感到一阵茫然。张竹马留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来得及多想,我看着外边天气越来越冷,张竹马住的地方也太过萧条,我便想着带他去商场转转。买一些衣服和床垫用品,跟沈之宴提了这件事,他犹疑了一会儿,只说到时候让臧又鸣陪着我一起去。而后我与许久没有对过话的张竹马一提此事,他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他收不住弯起来的嘴角,有些莫名地小亢奋地直说在大门外等我。   我奇怪地上下打量他一眼,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便皱了皱眉,下楼回屋。臧又鸣正在阳台翻着一本书在看,我让他准备准备出去了,臧又鸣这才收书应下。我回房间拿包,等我出来时,发现刚才还在阳台坐着的臧又鸣就不见了。   房门大开,我看见张竹马和臧又鸣两人一齐站在大门口。   我心里忽的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却见张竹马抬头冲我笑了笑,忽的低头对拧着眉头侧耳听他说话的臧又鸣说了些什么,紧接着,我就看到臧又鸣一个趔趄,背身朝楼梯上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好不顺手   ☆、摔下楼的正确落地方式   那一瞬间,莫大的恐慌席卷着冷意从脚底冲到我的头顶,脚下像长了石头一样,一步也抬不起来。我张口想喊住臧又鸣,可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我发不出一个音,说不出一句话。我只能绝望地睁大眼,看着臧又鸣磕磕绊绊地摔到了楼底下,猩红的鲜血渐渐从他身下蔓延开。   张竹马把臧又鸣给推下去了。   我的内心里几乎是在尖叫着,猛地扭头看张竹马,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愣,瞧见我的视线,他收回手,冲我冷笑。一堆怒火迅速地在胸腔里膨胀,张竹马脸上那种轻蔑与你能奈我何的味道激得我脑子一片空白——突然间,一声啪的脆响,猛然将我从愤怒中惊醒。   我收回还在颤抖的手,敛眼不去看张竹马现在是个什么鬼表情。我想忍住什么,却又压抑不住,我咬牙低吼了一句“你今天给我滚出去!”,才跌跌撞撞地跑回屋里找手机打120。   等急救车来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地上一片血迹,我怕臧又鸣跌到骨头,随意移动他更不妙,我只能一个人无助地蹲在他的身边等车来。张竹马离开了,怒火散去以后,我感受到更多的是茫然与恐惧。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把张竹马招惹过来,如果不是我有张竹马这个弟弟,臧又鸣又怎么会出事?   张竹马,张竹马……他为什么一次次地来打乱我的生活,一次次地夺走我拥有的东西,不逼到我死,他就不会放弃吗?!   我抱紧了膝盖,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前的红色太过刺眼,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我要怎么跟沈之宴交代,臧又鸣是他的亲人,如今却被张竹马害成了这个样子。我和沈之宴会不会就这样断了,以后我会不会又变成一个人……我的心突然一冷,张竹马这么做,难道是用另类的手法把沈之宴夺走吗?   迷茫地跟着急救车到了医院,我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搅得我头痛欲裂。手上沾着干涸的血迹,我怔怔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有臧又鸣的血,像是在预示着什么,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与此同时,一道小小的声音在我的心底里响起。   如果……张竹马不在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惊得狠狠闭上了眼。   “青梅?”沈之宴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抖,微微低下头,应了一声。   “又鸣怎么样了?”   我咬紧嘴唇,声音有些嘶哑:“还在里面,没出来。”   “……”   一片小小的沉默后,我感觉到沈之宴坐在了我身边,我躲了躲,手却让他握了个正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竹马把他推下了楼。”拉着我的手一顿,我更感绝望地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低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把臧又鸣害成了这样。张竹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与其看沈之宴后悔跟我在一起,还不如现在由我开口,把关系给断了。   “沈之宴,我们……”   “你的手流血了!”沈之宴突然地一声惊呼打断了我,叫得我一时间忘了后面的话。我茫然抬头看去,沈之宴捧着我的手一脸特心疼地将我握紧拳头的五指掰开,指甲脱离掌心肉的瞬间,刺痛感迅速反射到了大脑,疼得我嘶嘶直吸气。   指甲印渗出血,我愣愣看着沈之宴往我手上吹了吹,然后起身就朝着某个方向跑去,不一会儿,他拎着一只袋子匆匆赶了回来。里面装着消毒用的药水和面前。沈之宴用棉签沾着消毒水帮我清洗伤口,我感觉伤口处又凉又刺,看沈之宴这样细心的对待,我不禁心酸得厉害,我哪里值得沈之宴对我这么好。   “又鸣他知道怎样去保护重要部位,”沈之宴头也不抬地说道,“可能看上去受伤很严重,但检查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再安慰又有什么用,张竹马还是对臧又鸣造成了伤害。想起张竹马的名字,我暗下眼,心里阴冷一片。   处理完伤后,我与沈之宴没有了对话。他静静地陪在我身边,知晓我心烦意乱,他歪头靠我肩膀上沉默地等待着急救室外的红灯熄灭。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听咔地一声,红灯转成绿色。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眼看着白大褂的医生举步出来,一见我和沈之宴,那医生莫名一顿,却是笑着扯出一张笑脸,朝沈之宴伸出了手:“沈医生,好久不见。”   “青梅,你先去看看又鸣。”沈之宴避开了医生的话,笑着伸手轻轻往我头上揉了一阵,直把我头发捋得乱七八糟。正巧护士推着躺了一只臧又鸣的病床出来,我唔了一声,低头兀自理着头发,步子匆匆地跟着病床走。   臧又鸣还昏着,脸上有几处青肿的地方,露出的手臂上也是。   “……”好像真的不是很严重的样子,可他之前流了那么多的血,那道伤口呢?   我犹疑一会儿,开口询问正在挂点滴瓶的护士:“请问……他的情况还好吗?”   护士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语气平板:“病人状况良好。只是病人的头部受过撞击,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   头部?   我心一紧,还没等我急着再次询问,护士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扫向臧又鸣的大腿根部,那视线,几乎能穿透那层厚厚的被子。护士道:“家属请放心,病人临危的处理方式很恰当,该护住的地方都护住了,所以伤势并不严重。惟一较重的伤口是,病人摔下楼时,口袋里的钥匙挂饰□□了大腿,以至于……血流成河——近一段时间内病人行走会出现困难,家属需要多加照料……”   “还有,家属记得提醒病人,以后钥匙上挂钥匙就好,别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噗。   我木然地扫向臧又鸣的大腿,应道:“放心,我会提醒他的。”   然后,护士又提醒了我一些照顾臧又鸣时需要注意到的地方,才转身离开。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昏迷的臧又鸣,皱眉想着等他醒后我该怎么面对他。   受了这么一次无妄之灾,臧又鸣肯定会讨厌我吧。   我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与似乎是朋友的医生谈完话,沈之宴轻轻推门进来。他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臧又鸣,特轻松地说道:“看吧,我都说了我家又鸣身强体壮的,肯定没事。”   ……大哥沈之宴可是你亲侄子,麻烦你紧张点好吗。   我心塞了塞,回想起沈之宴是匆忙从咨询室赶过来的,我低声道:“你如果有事的话先回去,这里有我照看。”   “没关系,我刚给人做过催眠,他还睡着,我迟点回去也没关系。”   我:“……”   警察叔叔我可以举报这个脑子里全是屎壳螂的无良医生吗!   好在沈之宴还是有点职业操守的,他下楼帮我买了一份饭,而后告诉我说,等他工作结束后就过来,便甩着马尾辫欢快地离开了。呆在病房的这段时间里,他完全没有往臧又鸣那边看过一眼,一副我知道我侄子身强体壮跟随我是只打不死的屎壳螂的得意样。   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叔叔我宁愿从此昏迷不醒。   有了沈之宴这一闹,原本被张竹马惹得心烦气躁的我总算是心情好了点儿。吃着饭,我又反射性地想到张竹马还没吃。然后我就自己呵呵自己了两声,我又不是欠他的,凭什么要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张竹马的生活起居?   回想起张竹马,我肚子里又升腾起一把怒火,连带着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坐在臧又鸣身边沉默地等他醒过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臧又鸣总算是醒过来了。   他强撑着眼皮,无力地扫了周围一眼,最后目光定定地放在我身上。不一会儿,他一副宁愿死的羞耻表情狠狠闭上了眼,费劲扭开了头。   “……”死别扭敢不在这个时候给我闹吗。   不过还好,我没有从臧又鸣眼里看出什么厌恶或者生气的意思,他只是纯粹地因为自己给自己的大腿来了一发感到万分的羞耻而已。   我暗松了一口气,起身凑过去,帮他捻了捻被子,勉强笑道:“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闭着眼,臧又鸣摇不了受过撞击的脑袋,他吱唔着小声道:“没有。”   “……”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次是我对不起你,张竹马那边……我已经让他离开了。”   不知道他现在走了没有。   “诶?”臧又鸣轻诶了一声,他小心翼翼睁开眼,见我还在看他,惨白的脸上莫名飘了一抹红色,吱唔着躲开我的视线,细弱的嗓音里有着一股无力的味道:“张姐……张婶你哪里对不住我?”   沈之宴让叫的张婶什么的,微妙地感觉自己还是被承认了似的。我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张竹马把你害成这样,很大一部分的责任都在我……”   “他害我?”臧又鸣的表情有些茫然,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张婶你以为,是他推我下楼的?”   “……难道不是吗?”听臧又鸣这么一说,我的心莫名凉了一截。   “……”臧又鸣忍了忍,最后他还是闭上了眼,又是一副被自己蠢到羞耻欲死的模样,“当时他靠太近了,我想躲开,然后脚滑了。”   噗。   事情的真相……简直让我热泪盈眶。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我上午才甩了张竹马一耳光让他滚,现在告诉我人家张竹马是清白的?我忽然回想起之前张竹马还茫然地看了他自己的手一眼来着,可我当时没想太多,就直接下了是张竹马推臧又鸣下去的定论。   可当时……张竹马为什么不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就是这样的   其实张竹马是想推的来着,没想到臧又鸣自己掉下去了。   臧又鸣虽然为张竹马解释,内心里也没什么好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张青梅心里比不得沈之宴他们那么重要,自己出事了张青梅顶多是愧疚,对张竹马不能造成永久性的减益buff,所以他没有隐瞒是自己蠢的事实,以后能找到其他的办法赶走张竹马,其实这也是给张青梅留下一个阴影,让她以后对他更好   =-= 我会不会想太多啊,这么一解释该不会有人觉得更乱吧,就是臧又鸣小心思很多,不是那种喜欢的喜欢张青梅Orz   这文里面的人大多三观都不正的,只是张竹马不屑于隐藏而已Orz   ☆、屎壳螂的崛起   臧又鸣的话让我懵了好久。   臧又鸣原来是自己摔下去的,我冤枉了张竹马?   我抿了抿嘴唇,想起白天时张竹马曾经说过的话,他知道臧又鸣要一起出去时的兴奋样,还说要特意留在大门口等我出来。   ……他肯定是想对臧又鸣做些什么的,只是没想到,臧又鸣比他的动作还要快了一步。   仔细这么一想,其实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怎么冤枉他。   更何况这次因为臧又鸣的事我终于坚决地让他离开……这样的结果,对我对沈之宴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走了也好。   我不知道现在的心情算是在庆幸,还是对自己当时愤怒的举动感到无措。   说是这么说了,像张竹马那种人,难道真的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了?   等到沈之宴下班过来代替我照顾臧又鸣,我才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时间也到了晚上九十点。   楼道里一片漆黑,吼一嗓子,声控灯就能开。我却担心着光亮会让我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比如张竹马,所以一直摸黑,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感觉自己走到了四楼与五楼的楼梯间,我仿佛还能闻到一丝细微的血腥味,或许这味道是我的错觉。   估摸着快走到屋门了,我一边往包里摸索着钥匙,一边一步步小心地靠近。正庆幸着张竹马似乎不在这里时,突然,我就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伴随着我那一脚,紧接着传来了一声无力的闷哼。   声音熟悉的很。   ……张竹马。   我心塞到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妈个鸡我就知道像张竹马这么厚脸皮的人怎么可能就离开了。   我顿了一顿,不想理会张竹马,伸手继续开门,速度不自觉快了很多。当门一开,靠着门的张竹马啪唧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我打开了灯,低下头,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捂着肚子的张竹马仰着脑袋冲我笑,日光灯把他脸颊上未消的掌心照得无比清楚。   他的两眼亮晶晶的,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个什么劲。似乎是试探,他伸手扯扯我的裤腿,道:“饿。”   真是够了!你饿了难道不会自己下去买东西吃吗!   我神色特复杂地盯了张竹马半天,一句话都没说。而张竹马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笑,眼里却没有多少的笑意。   又是一言不发了半天,我最终还是屈服地蹲下了身,伸手去拉他,想扶他去屋里坐下。谁想我这一个好心的举动不知道怎么又惹到张竹马了,他猛地一巴掌拍掉我朝他伸出去的手,清脆一声响,我下意识吃疼地收回手,直抚摸着痛处。   他不是饿得没力气了吗,怎么打人还这么痛。我心里狠狠吐槽着,一抬眼,却见到张竹马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   “……怎么?”我皱了皱眉,他这种诡异的目光看得我有些不舒服。   张竹马抿了抿嘴唇,道:“你……又怎么了?”   他的话问得有些奇怪,但我一想,才明白他是奇怪我的他态度。我上午才向他发过火,照理说怒头上我现在应该是毫不犹豫将张竹马拒之门外,怎么还可能带他进屋。   这个话题的提起,我不免有些尴尬。虽然说我不一定是冤枉了他,可现在张竹马脸上还明晃晃地挂着我当时留下的巴掌印……我冷下眼来。我不应该对张竹马太好,发生过那么多事,我总该给他一个教训。更何况他这次没成功,鬼知道他下次会做什么。   想通以后,我冷笑一声,站起身,甩脸丢下一句“你爱吃不吃。”便举步往自己的房间走。   沉默好一会儿,直到我快进卧室前,张竹马在我身后又弱弱地说话了:“姐,我真的好饿……”   “……”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我抿紧嘴唇,果断地没有理会他,举步进房。   从那天以后,张竹马蔫了好几天。饭照样吃,觉照样睡,可他的情绪一直不太高。   那段时间,生活像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我一边接沈之宴的班照顾臧又鸣,一边给手残、没时间和病患做饭送饭,完了我还得打起精神防着张竹马——一边奇怪他的情绪,一边紧张他的小动作。   这样防来防去的,我都嫌累得慌了。反倒是张竹马,他的言行举止渐渐变得越来越奇怪。准确来说,他脑子里的哪根筋又不对劲了。   每天像是欠抽似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刷存在感,只盯着我看,一直不说话。我察觉到他情绪里掩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可我想不明白他到底在紧张和兴奋什么,心里猛地一突突,我不禁怀疑,张竹马该不会想到对付沈之宴的法子了吧?   可沈之宴最近忙得很。不说连我一天都见不到他几面,更别提张竹马了。尽管如此,在医院和沈之宴接班照顾臧又鸣的时候,我还是提醒他道:“你最近小心一点。”   沈之宴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他特妖娆地一甩马尾,侧着脸看我,手里还捻着一缕颊边的头发丝,神色有些风骚:“憋担心!我腿长,跑得快!”   哦屎壳螂不应该是腿多跑得快吗?   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不对,这种时候我应该吐槽我为什么会眼瞎看上这么一个娘气的人。我的表情还是十分严肃的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青梅?”   沈之宴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正准备转身回病房的脚步。   一回头,我发现沈之宴的表情莫名地变得娇羞起来,捻着头发丝的手……在细微的发抖。他像是在紧张些什么——认识他这么多年,我知道他一定想要对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扬扬眉,表示在认真听他说话。   “唔,亲爱哒,我们这么久都没有单独相处哒!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出去吃烛光晚餐好不好哒!”沈之宴快把他的头发丝给搓断了。   “……”还能不能好好的说人话了。我转眼想了想,也是,如果晚上出去浪的话,家里还有剩饭,张竹马暂时是饿不死,那独自留在医院的臧又鸣可得怎么办。我无奈道:“还是算了吧,臧又鸣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好。”   “没关系哒!”沈之宴道,他正想开口说什么,我一记冷眼丢过去,他才扭着舌头唔唔改掉哒个没完的语癖,“臧又鸣身强体壮,一个人在这里死不了。”   我不禁再一次为臧又鸣有这样一个叔叔感到悲哀:“他好歹是个病人……”   “没关系!就出去吃个饭,很快回来,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青梅梅梅……跟我出去吃烛光晚餐嘛QAQ”   沈之宴这样子,我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扯扯嘴角,道:“……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   “不行!在这里说不好!”沈之宴很坚决地摇摇头。   我眉毛一扬,作势要回病房里面:“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愿意去,你要说什么就先憋着,等以后再找机会跟我说吧。”   “别呀!”沈之宴急了,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牵住我的脚步,扯得我不得不回过身看他。可一对上我的目光,沈之宴又扭扭捏捏地娇羞起来,吱唔半天也不敢说出来。   会是什么事?   我大概能猜到那么点方向,却又不敢确定。   唔,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我又等了沈之宴一会儿,他依然没说话。直到病房外的走廊里来回的人一直奇怪地打量我俩,我不耐烦了,抽|回自己的手想离开,这会儿却让沈之宴在身后边搂了个正着。   沈之宴虽然长相女气,举止女气,但是他的身材……还是挺高的。他一搂,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被他揽进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搁我肩上,颇为亲昵地蹭蹭。我肉麻地抖了抖,感觉走廊上走的人一定都在打量我和沈之宴,不免挣扎了一下,道:“公共场合,有话好好说。”   “本来想留着在吃烛光晚餐的时候说,唔,拿着鲜花听着歌,顺便吃个带陷的冰淇淋,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向你狂奔而来、单膝下跪……”   “说人话!”   “咦~一看到你的眼睛我都不敢将这句话给说出来嘛~”   我心提了一提,吱唔一声,催促沈之宴快点把话说完。   “看你这段时间这么辛苦,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照顾你呗~”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敛眼道。   “那是应该的。不过,青梅,你觉得……等又鸣伤好了,你有时间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看婚纱怎么样?”   沈之宴嘤嘤嘤撒娇似的往我耳边蹭啊蹭,“现在我们的生活已经入正规啦,是时候好好地商量一下以后的计划啦~青梅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有准备,可是一听到沈之宴说的话,我还是忍不住心跳如雷,内心尖叫着沈之宴你就不能用更男人一点的办法吗这样真的好简陋啊我们重新来一次怎么样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吃烛光晚餐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来一遍更正式的吧!实际上,我咳了一嗓子,表情特严肃,语气特低沉地应道:“那就等臧又鸣的伤好以后吧。”   ……唉还是有种其实我是男人,沈之宴是女人的淡淡忧伤感。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点击破六万了啊。。。。。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点击   还是来点福利吧,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脑洞,有的话弄篇番外,你们想看谁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码了些什么。。。   ☆、张青梅所不知道的事2   想让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我。   想让你的心里只能想到我。   1   张家重男轻女,对张青梅从来都是一种放养的态度,至于张竹马,直到张展眉出现之前,他一直被当作张家的继承人在培养。   青梅竹马,张青梅与张竹马就如同这一个词一样,是一体的。不仅仅从外貌上,更是从灵魂上。或者用一个更精准的形容,在张竹马的认知里,张青梅是属于他的。   无奈的是,这个所有物并没有这个意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两个人有性别意识以前,张竹马和张青梅都是在同一个被窝里长大的,每天形影不离,那段日子,他们的感情好到谁也分不开谁。而因为他们两个人长相相似,家长觉得可喜,他们便一直穿着同样的衣服在家里溜达。当然,在穿衣服这个问题上,委屈的永远是女孩子的张青梅。   两个人渐渐长大,家长重男轻女的倾向越来越明显。而此时张竹马忽然发现,一直跟他很要好的张青梅开始不搭理他了。   张竹马不懂,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让张青梅感到不开心。他加倍地讨好,想让两个人的感情恢复以往,但不知道为什么,张青梅反而跟他越来越疏离,在家里也越来越安静。   张竹马慌了,他害怕,他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以至于张青梅不再喜欢他,他便更加努力地听从家里人的指示,希望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这样张青梅的注意力就能再次放回他身上。   可直到那天,张青梅第一次离家出走,彻夜不归。   从来没有跟张青梅离开过那么久的张竹马慌了,在他的意识里,张青梅根本就不会离开他。   他急匆匆地去找平时对他最好的奶奶,奶奶却态度冷淡地表示,家里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张青梅,或有或无都无伤大雅。更何况她一个小孩子,走不了多远。   张竹马被奶奶伤到了,他去找爸爸,找妈妈,找管家,找遍张家所有的人,可他们的答复永远都是那么冷淡,冷淡到让张竹马幼小的心灵充斥满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让张青梅疏离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太过渺小,而是这个家庭,并不容许她与他的感情太好。   他忽然感到孤立无援,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张青梅才是他惟一能够依赖的人。他迫切地想让张青梅回来,回到他身边。   姐姐是属于他的,张家凭什么要这样对他的所有物?   而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记忆里每一件事都有参与痕迹的张青梅,又怎么可以离开他?   他要她永远和他在一起,一起做许许多多的事情,就算是老死,他也要和她葬在一起。他要让他的脑里、心里、灵魂里,都要深深刻上张青梅这个名字。   没有人愿意帮他。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跟随着张青梅的脚步,离家出走了。   在他出走后没多久,张家整个儿就疯了,喊天喊地地指使着一大批人马出去寻找张竹马。   没多久,张竹马安然无恙地被找回来了,连带着被误认为是张竹马的张青梅。   张青梅浑身脏兮兮的,当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乞丐。她睁大眼,一副还迷茫怎么突然就被扛回来的表情,张竹马一见着张青梅,眼泪水都差点掉下来。   怎么可以让姐姐这么看轻他?   张竹马想着,咬牙将眼泪水给吞了回去,带着笑脸,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张青梅。失而复得的激动,让他的嘴唇一直在颤抖。   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我发誓。所有阻扰你和我的障碍,我绝对要铲除得一干二净。   2   张青梅就是张竹马的一面镜子。   镜子的正面是张青梅,倒映出来的反面,才是张竹马。   让张竹马感到越来越痛苦的是事情,除了张青梅越发频繁地出逃,就是张青梅迎回来的一个小伙伴,沈之宴。   这是个变态。   张竹马想。他曾经想警告沈之宴,离他的姐姐远点,便跟随着他去了厕所,却没有想到,他清楚地看到那名穿着裙子的女孩子特豪迈地掀开裙子站着上厕所。   而见到张竹马的沈之宴,则是十分淡定地甩开长辫子,回头看他,还好心情地朝他露出一张羞涩内敛的笑脸——像个漂亮的女孩子。   那一刻,张竹马的三观尽毁,连带着原本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一度以为张青梅其实也是站着上厕所的。隔了老长一段时间,张竹马愤怒地发现,妈个鸡!沈之宴根本就是个男孩子!   怎么能让一个男孩子呆在我的姐姐身边!不对!女孩子也不行!   张竹马想方设法地想让张青梅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可无奈的是,张青梅在张家弃子一样的生活早早养成一副没心没肺的性子,而且还因为张家的关系,她和张竹马的感情并不像以前那么好。   于是,张竹马想了一个损招。   既然姐姐你不搭理我,那么我就把所有搭理你的人全弄走,这样,姐姐的眼里就只能看到我一个人了。   张竹马的动作很快,凭借着他的人格魅力和外貌,他和张青梅身边……不止,就连班上和张青梅没有交流的同学,都成为了朋友。   ……可是为什么姐姐好像更生气了!   行动是很完美的,惟一的瑕疵就是沈之宴那个变态。   妈个鸡!他为什么像个屎壳螂一样一直盯着我家香喷喷的姐姐不放!而且他居然看不上我!   这个变态!一定有阴谋!   张竹马炸毛了,为了找出那个变态到底有什么阴谋,张竹马果断地用更快地速度完成家长布下的任务,或者翘掉,整天把时间花在跟随张青梅身上。   果不其然!沈之宴那个变态,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我可爱单纯的姐姐给叫出去了!   张竹马心都紧了,他阴阴地尾随张青梅出门,并躲在张青梅和沈之宴不远的地方偷听他们说话。   “我喜欢你,喜欢到想将太阳摘下来,做成你头顶的王冠。”   听到这一句话,张竹马的脸都黑了。庆幸的是,他的姐姐很犀利地吐槽道:“……你的脑子被屎壳螂糊住了吗?现在是夜晚好吗?”   “那……你是我的太阳。”   太阳个鸡啊!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混蛋!你是想摘了我的脑袋吗?!”   “QAQ我不是变态杀手我只是想告白嘤嘤嘤……”   告白!这个变态居然敢对我的姐姐告白!他难道想要抢走我的姐姐!   张竹马眼冒青光地瞪向沈之宴,不想,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让沈之宴给看到了。当即沈之宴脸一抽,咽了一口唾沫。   敢肖想我的姐姐,绝对要解决他!   “……告完了?”   “QAQ没……”   “那你快点说,我还要回去睡觉。”   “QAQ竹马竹马,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噗!他说什么!!沈之宴喜欢我!   张竹马炸了。   不行绝对不行!就算他喜欢的人是我也不行!我跟姐姐的脸那么像,万一因为我不喜欢他,他又移情别恋上我的姐姐怎么办!   还是要解决掉他!   又让张竹马感到庆幸的是,张青梅毫不犹豫地替他说道:“不喜欢。”   “QAQ为什么?”   “因为我是张青梅啊混蛋!”   事后,张竹马很是严肃地去警告了沈之宴一番:“你不准喜欢我的姐姐!”   那只变态歪头卖萌,细声细气地向张竹马解释他并不喜欢张青梅。   变态!他装成一个妹子藏在我姐姐的身边,绝对有很大的阴谋!   张竹马炸毛道:“告诉我你的阴谋是什么!你不准接近我姐姐!”   谁想,沈之宴那只变态居然很沉重地拍了拍张竹马的肩膀,目光充满了深情:“你误会了!我想要接近的人,是你!竹马,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噗!   妈个鸡!我居然被一个男人喜欢了!变态果然是变态!不可以!我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变态继续呆在我可爱的姐姐身边!万一姐姐被带坏了怎么办!一定要想办法解决他!   张竹马的膝盖上中了重重一箭,他炸毛道:“你果然是个变态!以后我不准你再去找我姐姐!”   然后,被恶心到的张竹马蹬蹬蹬地跑了。   3   对于张竹马来说,他最强大的敌人除了沈之宴,还有他的弟弟,张展眉。   这个小鬼从小身体不好,他一出生,就抢走了妈妈对张竹马的关爱。这也就算了,更让张竹马感到愤怒的是,小鬼头居然把姐姐的注意力全给抢走了!   姐姐快点看到我啊!张展眉是你的弟弟,我也是你的弟弟,为什么你的眼里只看得到张展眉?   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张竹马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深。   而随着张竹马长大,父母给他布下的任务也越来越重。尽管很艰难,但是只要一想到张青梅,张竹马的动力就永远不会停下来。   张展眉这个小鬼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黏张青梅。张竹马每次见到张展眉拉着张青梅的小手在花园里走啊走,笑啊笑,他就觉得特别嫉妒,心里的酸水都快能煮一大锅的醋了。   笑什么笑,长得还不如我好看。   小样,你也就只能摸摸我姐姐的手而已,以前我还亲过姐姐的脸呢!   什么!小鬼头放开我姐姐!不准亲我姐姐啊啊啊!   不准卖萌!卖萌只能是我的专利!   姐姐快点转头看看你又可爱又能卖萌的弟弟张竹马啊!   ……   张展眉果然是张竹马一生的敌人。   他不仅抢走了张青梅本应该投注在他身上的宠爱,还将他在张家的地位,剥夺得一干二净。   张竹马才知道,原来他和张青梅的身体里,并没有流着张家的血脉。惟一能继承张家的,只有张展眉。   那又怎样,我有姐姐就够了。   张竹马想,心里也是庆幸着的。看吧,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姐姐是我的惟一,谁也比拟不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像我一样跟姐姐的亲。   他沉默着,心里却是欢笑着。张家的人对他态度如何他不在乎,他眼里看到的永远只有张青梅。可因为张竹马的关系,或者说,是因为张展眉,因为不舍得张展眉受苦的母亲透露出去的真相,让张竹马和张青梅在张家过得并不好。   没关系,就这样吧。这些欺负过姐姐的人我会牢牢记在心里。   等到我有能力的那天,这些人全部都要被我解决掉。   张竹马眯了眯眼,看着镜子里那张跟张青梅一模一样的脸,不禁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先这么多,后面再写很多伏笔就要在这里暴露出来了   感觉这章应该叫张竹马的变态成长史,为了格式还是用沈之宴番外的标题好了   张展眉的番外我明天再想想   没补完的那章。。。。。我看看还有没有精神写下去   ☆、张青梅所不知道的事3   1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   誓与你白头偕老,化为尘灰。   父母曾用青梅竹马,来表达他们两小无猜时的情谊,却用展眉昭示他们至死不渝的深情。   可是他一出生,身体就不好,一直都在医院呆着,因此并不怎么讨得奶奶的喜欢。惟一疼他的人,只有父母亲。   不过在张展眉最早的记忆里,却是张青梅和张竹马两个人。   那天,他终于能够从医院出来,回到从未来过的张家。他懵懂地靠在母亲怀里,一步一步地走进大开的铁门。长长的林荫路有一大片的阴影,树顶的阳光明媚而不灼热,微风吹拂得很舒服。   他一直在医院里,外面的景色鲜少入眼。很陌生,这让他的心情有些郁郁的。   张展眉十分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忽然,他见到不远处的树丛里有东西在动。一定睛,他发现在树丛里的是两个人。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仔细一看还跟他有点相像。   这大概是妈妈跟他说过的哥哥姐姐?   妈妈说过,姐姐张青梅是个熊孩子,哥哥张竹马是个乖孩子。看两个人的举止,要走的人是姐姐张青梅。   张展眉想,他悄悄放慢了步速,以为张展眉身体有些不适的张母也体贴地跟着慢了下来。   张青梅怒气冲冲地想往外走,可张竹马却沉默地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两人争执一两句,张青梅不耐烦地大步一冲,扯得张竹马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直扑倒在地。顿了一顿,原本没有了牵绊可以痛快离开的张青梅却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拉起了张竹马。一边帮他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撇着嘴很不满地在说些什么。   两个人的感情真好。   张展眉打量的时间长了,这不由引来张母的关注。张母顺着张展眉的视线一看,发现树丛里的两个人,当即眉头一皱,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那两个人纷纷浑身一僵,便老老实实地一齐拉着手走到张母面前,乖乖低头喊道:“母亲。”   看到张竹马身上的泥土,和衣服凌乱的张青梅,张母很是不悦地皱紧眉头。张母低头看了看张展眉,小心地怀着他走到树荫低下,顺便伸手摸上他的额头试试体温。觉得没事了,张母才爱怜地揉了揉张展眉的头,说道:“正好,你们来见一下,这是张展眉,你们的弟弟。”   ……所谓打量,就是眼神上的交流。   张展眉的眼睛纯净得就像天上的仙泉一样,他好奇地歪头看向对面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一个面无表情地扫了张展眉一眼,就将目光放在了他身边的张青梅身上。另一个则扬着眉笑眯眯地打量张展眉,完了,她还别过头对张竹马道:“你看,这家伙像不像一只兔子?又白又小只,胆儿也不大。”   “噗。”旁边的张竹马没忍住,破功了。   兔子是什么?   被形容像兔子的张展眉茫然地抬头望向张母,眼巴巴的,目光又干净又澄澈。张母原本很不好的脸色在对上张展眉的小眼神以后软化不少,不过,等她一抬头看到对面两个咯咯咯莫名又嬉闹起来的两姐弟,张母脸色再次难看起来:“这是你弟弟,不是兔子!你们两个,给我回屋里去!一身脏兮兮的,怎么能出来见人!”   被呵斥的俩姐弟笑嘻嘻地相携离开,走出几步,张展眉清楚地见到,张青梅忽然转过头,冲他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把张青梅的笑脸照得明媚得厉害,张展眉不由自主地回了她一个笑容,并努力地睁大眼,想清楚地将这张笑脸记在心里。可只是一会儿,张青梅回过头,拉着张竹马的手蹦达离开。   她的视线离开不久,张展眉又被突然回头的张竹马狠狠瞪了一眼。   哥哥有些恶意的眼神并没有影响到张展眉顿时好起来的心情。   姐姐似乎很喜欢兔子,那我以后就努力向一只兔子发展好了。   2   张青梅和张竹马闹了别扭。   这让张展眉很开心,因为在他们两个人和好以前,张青梅是完全属于张展眉一个人的。而又因为张展眉对张青梅的好感upup,再加上奶奶不喜欢他,母亲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只宠他一个人,因而,照顾张展眉的任务落在了大他七岁的张青梅身上。   那时候张青梅有十一岁了,举止和像个小大人似的张竹马一样,照顾起张展眉来并不困难。   尿床了有姐姐诬陷张竹马,做恶梦了有姐姐陪着睡,身体不舒服了有姐姐疼……一整天,也不知道是张展眉都跟在张青梅的屁|股后边转,还是张青梅跟着张展眉团团转,总之,两个人抱做一团,玩做一团,另外再加上张青梅的好伙伴沈之宴。   他很喜欢张青梅,喜欢到一想起,他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溢满了甜滋滋的蜂蜜。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只知道有姐姐在就比什么都要好,就算是身体不舒服,他也能坚强地忍过去。   可同样的,张展眉也明白,平时里张青梅再怎么宠他,与张竹马一相比,他永远都没有张竹马得到的来自于张青梅的关心要多。   他那傻逼的哥哥哟,却是一点儿也不满足于这一点。   他虽然小,却也明白他十分的羡慕……嫉妒张竹马。这样的心情,无论是谁对上他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眸子,都无法探寻一二。   3   终于有一天,来到张家以来从未生过大病的张展眉突然发了一场高烧。   这一场高烧,让张母将张青梅狠狠训斥了一顿。   病好后,张展眉对此感到十分的愧疚,他大半夜学着张青梅摇摇晃晃地爬窗户,翻到了张青梅和张竹马共住的房间,见到表情惊讶又惊吓的张青梅,他毫不犹豫地从窗户外跳了进来,直扑进张青梅慌忙张开的怀抱里,哽咽又抽泣地说着怪他的身体不好,张青梅就不断地安慰他说没事啦。等到张展眉缓和过来,她严肃地叮嘱他以后不要做翻窗户这种危险的事。   “那姐姐你为什么能做?”我只是想来见见你。张展眉睁大了干净得如同天上仙泉似的的眼睛,特别的无辜与委屈。   “咳,”张青梅咳了一嗓子,道,“因为我比你大。”   “……”心好痛,年龄是他和张青梅之间不可补贴的沟壑。   张展眉委屈到几乎哭出来。不过好在,翻墙的人除了他以外,还有偷偷溜到张家来玩耍的沈之宴。   沈之宴穿着一条漂亮的洋裙,长长的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晃荡来晃荡去的,特别青葱。对于翻墙这种不淑女的事情,沈之宴的举止依然像个汉子一样豪迈,而且爬上来以后还特别嫌弃墙壁脏,很是厌烦地一边又一边拍着裙摆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在楼下轻声喊张青梅的名字,张青梅诶了一声,原本想自己翻窗户下去,张展眉急了,拉住张青梅的手特无辜又委屈地看着她,眼里那种被抛弃的泪水蓄了一大泡,几乎流下来。   张青梅一纠结,就带着张展眉……毫不犹豫地翻窗户下去了。   两楼啊,张青梅下得心惊胆战,被张青梅护着的张展眉心底里不住满意地偷笑。等他们两个人艰难地下来……光明正大走大路的张竹马趾高气扬像只黑猫一样走了过来,狠狠冲沈之宴瞪了一眼……哦估计在沈之宴看来这是个媚眼。   本来是张青梅和沈之宴约好两个人出去玩,如今,他们四个小伙伴就这样歪打正着地聚集在了一起……一片深沉的沉默以后,年纪最大的沈之宴一甩马尾巴,即羞赧又大气地提议一起玩游戏。   嗯……   角色扮演。   张青梅演女儿,张展眉演女儿最宝贝的兔子,沈之宴演妈妈,至于张竹马……演爸爸。   于是,全程里张青梅搂着兔子张展眉,特淡定特安静地看沈之宴和张竹马就演员角色的定位大吵了一架,最后,由沈之宴嘤嘤嘤抱着张青梅的大腿痛斥张竹马的无情无情始乱终弃,张竹马高冷地哼一声不解释,张青梅踹开沈之宴,带着懵了的张展眉离开为结局。   姐姐只带我走,没有理张竹马,真是太棒啦! 作者有话要说:  啊。。。。张展眉的番外其实只是想说明他和张青梅的关系有多好而已,感觉找不到什么好写的点   看看你们想要看张展眉的什么,我明天再在这章的基础上继续写   ☆、人再傻也不能没智商   我们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以后要结婚的事。   完了,沈之宴羞答答地暂时不想走了,捂着脸咿呀呀好羞耻的模样。外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比沈之宴更羞耻,直拉着他进了臧又鸣的病房。   一进病房,我觉得气氛更尴尬了。   臧又鸣正坐在病床上看书,一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过来。视线先是在我身上一停留,接着就晃在了我身后扭扭捏捏的沈之宴身上,眉毛一抖,问:“叔叔他刚才吃了兴奋剂?”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转过头看了沈之宴一眼。他只手捂着羞红的脸颊别开了头,躲开了我打量的视线,另一只手扣着我的手指摇了摇,示意我对臧又鸣说些什么。   我和沈之宴一定生错了性别。   我心觉尴尬,犹豫了一下,好歹还是大大方方地开口道:“我跟你叔叔决定等你出院了……就结婚。”   说完了,我还特别紧张地盯着臧又鸣看,等着他的回答,生怕他有什么反对或者讨厌的意见。不过,臧又鸣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书:“不用等我出院也没关系。反正你俩除了没领证,跟结婚了没区别。”   这话一针见血得……   我呵呵干笑了一声:“你没意见就好。”   臧又鸣又道:“不过,张姐……”   “叫婶婶!”沈之宴插话。   “……张婶,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跟家里那位说?”   伴随着臧又鸣的话音落下,我感觉到臧又鸣和沈之宴两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我身上,盯得我背后发毛。   说?说什么?   如果告诉张竹马我和沈之宴要结婚的话,他肯定会炸了吧。   他炸不炸毛我倒觉得没什么,惟一担心的是,他炸毛以后会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禁头疼得厉害,沉默了一会儿,我握紧了沈之宴的手,冲他笑道:“不管他。”他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件事。   沈之宴微微敛下眼,翘着嘴角应了声好。   因着臧又鸣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晚上不用我和沈之宴在病房守着。于是,到了时间,我和从咨询室离开的沈之宴一起回去了。   对于在家门口看到蹲守着的张竹马,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没钥匙,进不了门,只能在外面守着。他见我们来了,从地上站起身,安静地走到一边看我开门。我开了门,跟沈之宴都进去了,他还是像空气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直到我关门,他也没一句话,一张脸沉默地掩在黑暗里。   ……真不知道他每天这样等待着有什么意义。   我转身脱鞋进屋,却见到沈之宴正从冰箱里翻出一大瓶牛奶出来,他看了看我身后,问:“他不进来?”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想干嘛。”   “唔……”沈之宴突然莫名地唔了一声,我朝他看去,发现他嘴里含着一口牛奶,直拧着眉头举起牛奶盒看了看盒底。然后,他默默无闻地去洗手间了。   再回来时,他拿着那瓶明显过期了的牛奶放进了冰箱。   我扯扯嘴角:“你还放进去干什么?”   沈之宴摸了摸他的脸,很是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最近太忙了,皮肤变得有点差……牛奶过期了还能用来洗洗脸。”   “……你真的是一个男人吗。”   听完我这句吐槽,沈之宴表情更幽怨地看向了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嘛,皮肤好点说不定你就会喜欢亲亲我啊~”顿了一顿,他又特贱地笑开了:“想证明我是不是男人很简单啊~晚上来我房间——”   我抓起沙发上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沈之宴麻利地一把抱住枕头,然后一边挑眉看着我,一边就MUA往枕头上亲了一大口,明明亲的是布料,可沈之宴硬是亲得又清脆又响亮。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就一直反盯着我看。   我实在受不了了,红着脸扭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沈之宴已经不在家了。刷完牙洗完脸,张竹马求喂食的敲门声准时地响了起来。   我开门让他进来,扫了餐桌一眼,沈之宴没有给我留早餐。看来是早上走得太急,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吃。我让张竹马自己先去找点东西吃,转身去厨房开始准备做早餐。   翻了翻柜子,能吃的东西只剩下了面条。这一段日子又是顾着臧又鸣那边,又是张竹马那边,几乎没什么空闲的时间去买食材。我想起冰箱里似乎还有鸡蛋,一合想,决定今天早上煮面条加两个鸡蛋好了。方法可行,我便去冰箱里拿鸡蛋,在关冰箱门前,我想起沈之宴说要用来做面膜的过期牛奶,往冰箱里一扫,发现那瓶牛奶果然不见了。   ……我和沈之宴的性别真的需要对换一下吧。   我特忧伤地叹了一口气,拿上鸡蛋回厨房去做早餐。   给面做打底的汤需要葱,我正拿着菜刀给葱切段,身后幽幽传来了一个声音:“用刀会溅很多血,而且刀把上会留指纹,姐姐你很容易被警|察抓的。”   ……又犯病了。   我没理会他,难道我切个葱还要被警|察叔叔抓吗?我呵呵笑了一声,继续切,张竹马就没声了。   这一段日子张竹马都奇怪得很,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不论我做什么,他都能幽幽地吐槽一大堆可能会被警|察的理由来。好比说我递个苹果,他以为苹果里边被注射了□□,特忧伤地提醒我记得要把药瓶子给丢了。   我被他的举动弄得无语,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狠狠咬了苹果一口,张竹马顿时着急地伸手来撬我的嘴巴,呼着有毒别吃。   ……下巴没脱臼我真是要谢天谢地。   简而言之四个字,张竹马老以为我会害他。   天知道他的脑洞哪里来的。   我端着早餐出去,摆在张竹马面前前,看他盯着面一动不动,我黑着脸提醒了一句:“没放老鼠药。不吃你就给我回去!”   张竹马灿烂地笑开:“怎么会呢,我最信任姐姐了。”然后他举筷子特开心地吃了起来。   “……”呵呵你这段时间的举动可一点都不像是信任我的样子。   我扯了扯嘴角,也准备吃了。可我刚下口,对面的张竹马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抬头一眼,却发现张竹马脸色瞬间煞白,表情特别痛苦地躬下腰,双手紧紧捧住了肚子。   卧槽他这是怎么了?!   我心惊了一惊,推开凳子站起身直问:“你哪里不舒服?”   “肚……肚子……”   肚子痛?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我问:“你早上吃了什么?”   “姐姐……做的……东西……”   我:“……”   我有对这碗面做什么吗?为什么我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记忆。   我还正懵着,张竹马自个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神特别苦楚又欣慰地望着我:“你终于还是下手了。”   “……”我下什么手?我亲手做的面还能给自己下毒不成?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能死在你手里,真是太好了。或许这样……姐姐你能永远地记住我……”张竹马痛苦地捂住腹部,一步一摇晃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完了还不忘记提醒我,“把药瓶子丢进马桶冲走,不要留下把柄……我回楼上……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先回去……”   ……他一个人在自导自演个什么劲。   看他这么走还能这么演,看来头脑还是很清醒,问题不大。   不过他怎么突然之间肚子疼?   我奇怪地看向张竹马刚才坐的位置,只有一碗动了几口的面,而在客厅的桌上……上面摆着开口的过期牛奶和还有一点牛奶白底的杯子。   事到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明白——张竹马喝了沈之宴留着用来做面膜的过期牛奶。   我头疼得厉害,举步朝张竹马走去,想跟他解释他肚子疼只是因为喝了过期牛奶不是我下了□□。此时他已经开了门,一步步艰难地迈了出去,我喊了句等等,话音刚落,我就眼睁睁看着张竹马一个不稳,原本带着关上的门滑了一把拍他身上,接着我就听见扑通扑通摔下去的声音。   这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我脑子刷地空白了一瞬间,顿时急匆匆地跑去开门,然后,我就目瞪口呆看着张竹马躺尸在四楼和五楼间的走道上,痛蜷成一团,一如不久前刚刚摔下去的臧又鸣……啊不,比臧又鸣还要惨,一张脸上碰出了好几个出血的伤口,鼻血还不停地流。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慌忙往口袋里掏手机,挖了半天才意识到手机在房间里,我正要冲回房去拿,张竹马在楼下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快……逃……”   他这话一出来,我干脆地被他气笑了,当即也不急了,扭头俯视下面躺尸的张竹马,咬牙道:“又不是我推的你,我干嘛要逃?”   然后我清楚地看到,张竹马原本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他竭尽全力地喘了一口气,嗓音都变了:“不、不是你……”   我扯扯嘴角呵呵冷笑,终于彻底淡定下来,解释道:“是你自己被门撞了一下摔的,不信你可以回想一下那温柔的触感,到底是我推你,还是你脚滑。哦还有,你肚子痛是因为你喝了过期的牛奶,我没在面里下毒。”   张竹马猛然一震,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房间打120。   “你好……”   “咦你居然记得我?”   “哈哈哈我家最近出的事故是比较多。”   “嗯,没错,又有个傻逼自己从楼上摔下去了。”   “是的是的,还是那个地址。”   “麻烦你们快点,那傻逼好像真的很难受。”   “好的,辛苦你们啦!”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是写得很欢快的   其实张竹马不断惹怒张青梅就是想让张青梅能够讨厌他,恨他,然后杀了他,这样他能够得到解脱——被不能喜欢却偏偏喜欢的人亲手杀死的解脱。讨厌他,就不会喜欢他,就不会跟他有一样的痛苦,恨他,这样就能永远地记住他   哦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哈哈哈哈哈哈   革命尚未成功,少年仍须努力   看这里!高能预警啊!   从明天那章开始,就正式进入我原本定下的无CP结局路线了,可能会有角色洗白也可能会有角色洗黑,以前文章写到但是大家可能没注意到的地方就会全部重新提出来了   不能接受这个样子的不要往下看了我怕你们会刷负分Orz,就直接等完结后的有CP结局吧   ☆、这个疯狂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开始了啊。。。评论什么的这段时间我就先不回复了,专心把结局给写完   这篇文原先属性是暗黑的,只是开始写得欢快了干脆就改成轻松了   张竹马被送进了急救室。   我再一次坐在了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看着高亮的红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奈,原本担忧的心情早被张竹马犯蠢的举动给冲得一干二净。   不想让张竹马的事打扰到沈之宴,所以我并没有告诉沈之宴。   等张竹马出来的时间还早,我淡定地靠在椅背上,想着待会儿午饭要做什么,现在大概才八点多,超市的菜还很新鲜,我要不趁现在赶快去超市买点食材?   脑子里是这么想,我却依然老实地在急救室外等着医生出来。   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红灯终于转绿。   我从椅子上站起,看白大褂的医生翩翩走了出来。我瞅着那医生眼熟得很,那医生一见我这病人家属,也是一脸熟稔的样子:“里边那位一脸酱油的是你的朋友?”   “……是啊。”呵呵。   医生笑了笑,与我说了一下张竹马现在的情况,身上多出软组织挫伤,还有轻微脑震荡。简而言之,张竹马内伤得厉害,跟臧又鸣只是外伤比起来,真是悲催到极点。   医生让张竹马这几天再留院观察一下,我点头称是。正在我以为医生叮嘱完了时,那位医生突然道:“你和沈医生结婚了吗?”   诶?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这位医生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双手插在白大褂外的口袋里,他那诚挚询问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与我十分熟悉的样子。   这人是沈之宴认识的人,这个我上次在这里等臧又鸣时就知道了,可是,他又怎么跟我熟悉?   或许是沈之宴跟他说过我。   我看了一眼医生胸前的徽章,姓赵。我笑道:“有这个打算。”   “数数臧小姐与沈医生在一起七年多了,如今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赵医生笑道,“如果以前的同事知道了,肯定都会回来讨杯喜酒喝。”   “……诶?”他怎么知道我和沈之宴在一起那么多年?而且这医生的普通话听上去好像不太好。   我扯扯嘴角,没揪我是姓张的事实,道:“到了那天,我和沈之宴会给诸位发喜帖的。”毕竟我没什么朋友,到时候估计得靠沈之宴的朋友撑场面。这场景,想想都觉得有点心酸。   “可能要辜负臧小姐的一番好意了。七年前我们所在的医院倒闭了,那些交情好的同事们走的走,散的散,也就我一个人得好心人帮助,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赵医生忽然一顿,一拍头道,“一叙起来都忘了话不能说太多了。臧小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再见。”   目送赵医生远离,我半天没想明白我和赵医生之间到底谈论了些什么内容,索性先去张竹马的病房看看。   他还没醒过来,脸上的擦伤都用药水擦涂了一层,原本被我用酱油擦得黑漆漆的脸白一块紫一块的,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笑。   脑震荡,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得在医院呆着了。   我站在病房门口发了会儿呆,脑子里想起了他昏过去前说过的话,他折腾那么多事,是为了让我能够杀了他?难怪他之前那么激动,估计是我为了给他个教训冷了他老久,让他以为我讨厌他了。   所以说,做人脑洞太大,真的会影响智商。   我不禁头疼得厉害,我想我终于明白张竹马这次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了,可在我清楚这样的事情以后,我都不知道之后要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张竹马。他难道从小到大做了那么多的事,只是为了让我讨厌他?   讨厌……多多少少是有的。   我感到更迷茫的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我讨厌他?   想不明白。   我退出了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等他醒来问他?   总觉得询问以后……会知道什么了不得东西。我心一抖,果断地将这个想法封闭到最底层。   沈之宴来医院看望臧又鸣以后,我将张竹马进医院的事跟他提了一下。解释完事情的起因经过,沈之宴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就差没在地上滚来滚去。眼看身为病人在静养的臧又鸣被沈之宴闹得脸都黑了,我才扶额让沈之宴淡定点。   “张竹马这段时间会住院?”沈之宴捂着笑得胃疼的腹部,喘气问。   我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这样很不错,相信他也没精力出来折腾了。”   沈之宴笑道:“看来你又得辛苦了。”   我倍感忧愁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说辛苦,其实也还好。   毕竟张竹马还昏迷着,平时只需要吊营养液,不用我另外再为他做一份饭菜。除了每天过来医院看看他和臧又鸣两个人,我一个人在家里过日子过的可谓是难得的清闲。   可清闲的日子总会到头的。   收到医院通知说张竹马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家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薯片。我懵了半天,应声好的,才挂断电话收拾东西去医院。   进了病房,里边窗户大开着,充盈的光线将整间房照得透亮。   张竹马平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直勾勾望着天花板。他脸上那些酱油的痕迹我刻意地没有擦掉,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洗不洗得掉。   我忍笑地低咳了一声,走过去坐在病床便的椅子上。   一听见动静,张竹马闭上了眼。   他又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我淡定道:“既然你醒了,待会儿医生会再来给你做一次检查,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为什么?”张竹马轻声道,睫毛颤巍巍地在眼下笼出一片阴影。他没有在听我说得话,“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讨厌我,对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鬼?我皱了皱眉,并不想跟他聊这些话题,我顿了一顿,道:“出院以后,你先回去住着,我会想办法联系……Candy,让她带你离开这里——”   “姐姐,回答我!”张竹马厉声打断了我的话。   他睁开了眼,眼神咄咄逼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在愤怒,却又像是在绝望。我抿紧嘴唇,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确确实实让我讨厌,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此我感到更多的是无奈。想躲开,想离他远远的,他一在我身边我就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太阳穴又突突地疼了起来。   我忍了忍,语气有些无力:“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别拿这个当借口!”张竹马怒道,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可他手背上吊的点滴阻挡了他的动作,盛怒之下他一把扯掉了针头,鲜血喷涌,玻璃瓶哐当砸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到震耳欲聋。他撑起上身,凑近来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不讨厌我,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才下定决心结束这一切……而你却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当初你没有反抗,不讨厌我的抚摸,不讨厌我的亲吻……青梅,你对我……果然是有感觉对吗?”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   “我他妈什么时候跟你做过那种事!”我头痛欲裂,这股莫名的疼痛只让我觉得心情十分的恶劣,更让我觉得惊恐的是张竹马居然对我有异样的情感。我摁着太阳穴低吼道,“我容忍你并不代表我不讨厌你,也不代表我喜欢你。你只是我的弟弟,除了亲情我对你没有其他的感情!张竹马,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弟弟,我们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超出亲情以外的关系!”   张竹马仰着脖子愤怒叫:“我不管!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快要发疯!要是你不让我喜欢你,那你就杀了我让我去死啊!反正折磨了这么久我早就不想活了!”   什么鬼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不论我怎么做整个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心跳快到要蹦出来。我怕吵架的动静太大会被路过的人听见,狠狠收住了嘴。我抿紧嘴唇冷冷看了一眼气到浑身发抖的张竹马,猛然扭头往外走去,根本不管张竹马在后面大喊着如果我离开他就死给我看。我心烦意乱,脑子乱得跟浆糊一样,扶着头匆匆几大步迈出病房一把将门重重关上,隔断了背后张竹马渐渐绝望的呼喊。   终于不用再面对咄咄逼人的张竹马。   我靠着门轻吁口气,还没放松下来,我一抬眼,就惊恐地发现病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群病人护士。他们看着我目光鄙夷而厌恶,一下子把我震慑在原地。他们手里指指点点,不知道交头接耳些什么,可直觉告诉我,他们说的不是好话。   完了,我跟张竹马的对话居然被听到了。   我整张脸顿时惨白一片,简直难看到极点,呆呆立在人群里被惊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他们猜出了我是谁,张竹马又是谁,嘀咕着却毫不避讳地说着我和张竹马的身份。   有人说乱|伦会下地狱。   有人说我不知检点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   有人说我和张竹马早在一起了,却一直拿楚喻当幌子。   有人说我和张竹马天理不容,发生这种事简直让人恶心。   有人说如果他是我和张竹马的父母一定会把我们的腿给打断。   有人说张竹马又是同性恋又是乱|伦,他没脸没皮怎么好意思继续活着。   ……   来自四面八方所有人的深深恶意像千万根针扎得我浑身都在痛,我被人围在中间,毫不掩饰的声音和眼神我躲不了,我只能惊恐到浑身颤抖,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地呆立在原地,听别人骂,看别人啐口水,好像我该是一个被千刀万剐的罪人。   我做错了什么?   我有做过什么?   就因为张竹马喜欢我,我的弟弟喜欢我,所以我就活该被别人指点。   我突然觉得十分难受,快要窒息一样的难受。   我是在怨恨?怨恨张竹马?   有一点,却不全是。   那么……我到底在难受些什么?   眼前突然迎来一片黑暗。我愣愣回过神,发现是张竹马挡在了我面前,将我完完全全地遮在了他的庇护下。我看见他扶着伤腿,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的另一只手里抓着没吊完的点滴瓶。   张竹马一出现,外面的人骂得更大声,我麻木地看着身前的张竹马,他目眦尽裂,突然,我看到他高高举起玻璃瓶,猛然间啪地一声厉响,唬得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玻璃瓶被张竹马狠狠敲碎,他紧握着一块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猩红的鲜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地面,溅开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张竹马的神色近乎疯狂:“是我喜欢她,不是她喜欢我!她没错,错的人是我,只有我!你们要骂就骂我!”   “天理不容又怎么样,谁也改变不了我喜欢我姐姐的事实!”   “我是没脸没皮,我是让人恶心,我是该下地狱!好,既然你们说我不应该活着,那我死给你们看啊!”   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眼眶里已经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张竹马举起了他手里的玻璃片,对准了他的脖子狠狠一划而下,血珠子顺力四溅,落在地面上的一滩猩红简直灼伤了我的眼。   然后嘈杂声弱,人流悻悻四散,徒留下我和张竹马两个人还站在这片走廊上。   静默了有三四秒,被惊吓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我苦笑着选择了闭嘴,沉默地望着张竹马,他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脸色惨白得跟张纸一样,癫狂的表情渐渐柔和,他看着我一脸的不屑,扬起下巴一副有他在手天下我有的倨傲到死的模样:“姐姐你真傻,被人骂也不会还口。要不是有我,说不定你又会——”   声音戛然而止,我眼睁睁看着张竹马轰然瘫倒在地。与此同时,我见到不远处站立着一道瘦高的人影。   何恨。   他平静地与我对视,显然是将这场闹剧从头到尾观赏完毕。   无声无息地,他弯起了艳红的嘴角,微微侧过身,他拉低了鸭舌帽,然后转身离开。而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静悄悄地摆放着一个布盒子,那个曾经楚喻交给我的盒子。   ☆、沈之宴的小蛮腰   张竹马又被送进了手术室。   等红灯变绿,揭下口罩的赵医生很疲惫地警告我,要是张竹马的伤口再深一点,气管就要断了。   医生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一直木然地低垂着头看膝盖上的那个盒子。赵医生无奈了,只道一句让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之后的事情他会让沈之宴来做。   一听到沈之宴的名字,我惊白了脸,抬起头连忙喊了一声不要。   “为什么?”赵医生的表情有些不悦。   “……”   我要怎么说?说我不想让沈之宴知道,我和张竹马的事?   我哪里有脸说,看现在周围四处朝我打量指点的人,我几乎能猜到现在这家医院上下几乎都知道了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想到这里,我不觉脸又白了一份。我失魂落魄地垂下头,抿紧嘴唇没有再说话,任由赵医生去打电话通知沈之宴过来。   脑子里闹哄哄的,太阳穴也突突泛疼,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却又被一层强有力的膈膜给死死拦下。我咬牙忍着,一动不动地望着送出急救室的张竹马,推车的护士推着床往病房走。   闹那么大,谁都知道这床上的人是谁。   周围偶尔来往的路人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尽管他们没有看我,可我偏偏总会感觉到背后那一道道刺人的目光。我呆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拿上盒子低头跟着推车的护士一起到了病房。   进了病房,我面无表情站边上看着还在昏迷的张竹马,护士一边挂药水瓶,目光还一直不停地往我脸上瞄,一边还时不时地叮嘱我几句,大意是情况严重,张竹马又要昏迷一段时间,要我小心照顾的意思。   ……不醒来也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省的他糟心,我也糟心。   我沉默地盯着张竹马的脖子,上面缠着厚厚一层的纱布。我几乎还能回想起不久前他狠心用玻璃片划破脖子的场景,溅出来的鲜血艳得刺目。   我闭上了眼,心里莫名难受得很,想着如果那时候张竹马没有出来,我会是怎样一个后果?——被逼急了,可能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恐怕是我。   他难道就不痛吗?他不怕这一下会死掉吗?好像张竹马一直都在跟我说讨厌啊恨啊死啊的,口口声声说因为喜欢我感到很痛苦,所以希望我讨厌他,最好我能亲自动手杀了他。可是他又用这样惨烈的方式告诉我,除非他死,否则我绝对铲除不了他对我的心思。   我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浓浓的难以置信与惊恐,这样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的害怕。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病房的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   我睁开眼,转过头,发现进来的人是沈之宴。我下意识将手里拿的盒子塞进了口袋里,低下头不去看他朝我看过来的双眼。   他这一路走过来,肯定都听到了。   我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直想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沈之宴见到我。发凉的手心里忽然传来一阵温热,我刺了一下,抽|回了手,可很快地沈之宴又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扣着不让我挣脱。   沈之宴他轻声道:“我们去外面谈。”   他的语气里含了安慰,我却还是有些提心吊胆。抬头看一眼张竹马,我一言不发地跟随着沈之宴走出了病房。   医院里四处都有人,我垂头半遮半掩地躲在沈之宴背后,努力不去想路过的人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可有些念头越是压抑就越忍不住迸溅出那么一两个念头。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不知不觉地,我跟着沈之宴到了住院部的公园附近。   除了做康复的病人和看护,这里格外的人烟稀少。   没有太多陌生的人,我原本有些紧绷的思绪不禁放松下来,可一想起在走廊的事沈之宴估计全听到了,我不由敛下眼,嘴唇紧抿,不敢去看沈之宴此时的眼神,不敢开口去问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   一片沉默里,他只是微微弯下腰,安静地抱住了我。深秋季节,常青的灌木丛还泛着绿色,树木却飒飒地飘起了落叶,风吹得温柔,我清楚地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我在这里,别怕,天大的事都有我。”   可不是只有他吗?不论什么事,我能依赖的人只有沈之宴,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有时候真让自己觉得难堪。   我沉默着,一点一点主动伸出手,抱住了沈之宴的腰——细得很,像个女人一样。我低头埋在他胸膛里,寻求着安慰的同时,我默默地掐住了他背上的一块细肉,一边低声道:“你会讨厌我吗?”   “……唔。”沈之宴忍痛闷哼了一声,被我掐得浑身僵硬,语气却柔软得出奇,“不管他们怎么想你,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   我犹疑着,不太敢相信:“真的吗?”   “那不然我怎么喜欢你这么久?”沈之宴笑道,他往我的颈窝里柔柔蹭了一蹭,“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又何必因为别人的想法惹得自己不开心。”   是……吗?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不禁茫然,与此同时,沈之宴柔得出奇的声音让我原本不安的心平平稳稳地放了下来。我松开还掐着他的背的手指,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有一个想法。没有像以往一样避之不谈,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早就看出张竹马他……”他什么?后面那几个字我说不出口。   沈之宴学的心理学,他是不是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是的。”沈之宴道。他这个答案一出,我的心又是一冷,顿时间脑子里就充斥满沈之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的责怪话语。可细想想,沈之宴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当初并没有想这些事的我又哪会相信,更何况,张竹马一向针对我针对得厉害,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起码当时是会这么想。   这边沈之宴轻声解释道:“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也没有往这方面猜想过……之前只是感到有些奇怪而已。他不允许我陪在你身边,所以我用了一个蠢办法,让他放松了对我的警惕。”沈之宴说的蠢办法,是指他装同性恋装了好多年。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他一直不愿让你知道,我也不想你知道这种事,为此烦忧,所以一藏就藏了这么久。”   “在那七年里,我本应该早一点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可是那段时间张竹马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对我是怎样想的,我就想着,如果你到后面真的对我没有感觉,我好歹还能用这样一个身份陪着你一辈子。”   “谢天谢地,青梅你还是喜欢我的。”   ……这有什么……可谢的。倒是我,感谢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感到眼一热,却是低低应了一声,眨眼活生生憋回冒出来的眼泪水。   在沈之宴劝慰过后,我对张竹马的事总算微微放开了心情。细想了想张竹马自刎后见到的那名少年,我松开了抱住沈之宴的手,抬头看着他,冷声道:“今天这件事是有人故意的。”   回想起那长相与张展眉十分相像的少年,我还是有些心惊肉跳。从初次见面起他便一直针对我。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张竹马就不会找到我家里来,今天又是因为他,才会有一群人围聚在张竹马的病房门口,将张竹马活生生逼到割脖子的地步。   那血淋淋的一幕,依然让我感到寒心。我闭了闭眼,不太明白少年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还把当初楚喻给我、后来却遗失的盒子留了下来。楚喻跟他是什么关系?还有……在酒吧时,少年的手机里有Candy的电话,这是不是说明了,那名少年与Candy有关联?   这一连串关系里,Candy偏偏还是张竹马的经纪人。   难道少年的目标其实是张竹马?   这些弯弯道道我实在弄不清楚,这并不是我不愿意去想,而是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这样一通乱想并没有什么卵用。我晃去惹得脑涨的过多思绪,对沈之宴道:“是那个叫何恨的人,是他安排的。”   沈之宴沉吟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   后话不言而喻,他让我把一切都交给他——可上次他还说他会解决张竹马这件事,结果到最后还不是我在忙碌。但沈之宴这么说了,我却依然相信他会做到。只是……口袋里的盒子……摸起来是在硌手,我张了张嘴,最终选择对沈之宴避之不谈这个盒子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沈之宴我根本说不出它的存在。   聊到现在,沈之宴还对我说了一下他后面的安排:“张竹马的身份暴露了,估计不久会有记者上来采访,等一下我会安排他去另外一家医院静养。只是……那件事已经说破,恐怕之后的一段日子,你又得在家里呆着,避人耳目了。”   而且,这一次事情过后,张竹马的名声估计也会臭得不能再臭。   先是出柜,而后又是不伦。一次两次都把我牵扯在里面,在第二次的时候,我还干脆地成为主角。我不禁冷笑,看来到时候闹大了,我的名声比张竹马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这件事一出来,沈之宴的家人很快就会从渠道上知道,那到时候我和沈之宴?   “……为了让张竹马彻底死心,青梅,我们早一点结婚怎么样?”   沈之宴笑吟吟道。   我抬起头看他,他漂亮的眉眼里满是甜丝丝的笑意。   有他一切都好。   我心定了下来,因而还有点心情特淡定地调戏道:“可是我们两个在一起会不会被人当成同性恋啊。”   不说沈之宴的言行举止啊,单看他的外表和那一头又黑又长、与女人相比也不逊色的头发,身为真女人的我看了都觉得羞愧。   “被人当成同性恋也没关系,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好。”沈之宴笑眯了眼,他道,“反正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角色的定位吗?”   “……心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章不爽一天了,所以一天都在改这一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沈之宴的动作及时,前一脚沈之宴带着张竹马刚走,后一步匆匆赶来的一群记者直接扑了个空。   拔根萝卜出来还带泥,连牵带拉的,臧又鸣也被牵扯了进来。他虽然还在住院,但是看着他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让他搬回家里继续休养。至于沈之宴,原本一整天就不太着家的他最近这几天几乎凌晨才回来,我和臧又鸣不方便出去,张竹马那边,也就由着沈之宴在照顾,这么一忙碌,沈之宴整个人都消瘦了大半。   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因为张竹马打破的平静,我依然身处其中,也依然无能为力。   没有心情打开电视看事情的进展,我索性学着臧又鸣每天捧着一本书,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书喝茶,心情却是郁郁难平。   何恨留下来的盒子,我并没有打开。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个盒子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打开它就会放出无数我想不到的灾难。因而,我将这只盒子藏在了衣柜与墙壁的缝隙里,细细地又做了好一通掩饰。   十几天过去了,伴随着我惴惴不安的心情,事件的热潮终于一点一点地凉下来,紧接着被其他热门的事情给盖了过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没多久,沈之宴告诉我,张竹马醒了。   我不愿意再去见他,可有些事总要解决,而几句要说的话,也不是沈之宴的立场能够说明。我沉默着,总要断了他的心思。   沈之宴知道我的意思,当天他就带着我去见了张竹马。   外面的天气冷了起来,我戴着口罩出去倒也不奇怪。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总有那么一些凉凉的感觉。沈之宴在房外守着,我立门口做了会儿心理准备,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些阴暗,有机器的声音在滴滴地响。   张竹马半躺在床上,侧着脸无神地望着窗外,展露出来的脖颈上还缠着一圈圈的纱布。我走了过去,我看见他手里握着呼吸器用的口罩,显然是未经允许私自取下来的。   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张竹马回过神来,我沉默了半天,才生硬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一怔,转过头来,见是我,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姐姐。”   他说得很勉强,想来是说话的时候牵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   “身体还好吗?”我问。   张竹马笑道:“只要见到姐姐,就什么都不痛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正是这一眼,我才清楚地看到张竹马眼里我一直没有发现的情愫,逼得我扭头躲开了他过于咄咄逼人的视线。   我默了一默,直觉得要马上断了张竹马的念想,冷声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和沈之宴结婚了。”   我的话音一落,整个空气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张竹马半天没有回话。我等得有些烦躁,抬起眼看他,却见到他苍白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脸上笑意全无。他睁大了无神的双眼,嘴唇微微嗫嚅,颤抖着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不禁一笑,回道:“因为我喜欢他。”   “那我呢!”张竹马尖声叫,叫完他就痛苦地捂住了脖子,呼吸得急促,眼睛却依然死死地放在我身上。我原想伸手扶他,却又很快地收回了手,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冷笑道:“你什么?说了我和你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这次的事情你捅的篓子够大,我这儿再也容不下你。你说吧,现在是让我联系张家,还是你的哪位朋友。”   “我喜欢你……还有错了不成?”张竹马凄笑道,“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赖了。你不要我……我还能去哪里?”   被张家除名,Candy又像是何恨的人,细数数,他认识的人除了我认识的那些,就再也没有其他朋友,有的只是空房子。这么说起来,他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去。这个话题暂且揭过,另想办法,我扶额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有违伦理,又怎么不算是错的?”   “那又怎样?只要互相喜欢,伦理就什么都不是!”   他简直偏执得厉害。我让他说得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和他真的不可能。   “更何况当初你也没有拒绝我不是吗?姐姐,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对吧?你只是……只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被人指责,才被迫跟沈之宴在一起的对不对?”   他一连三个问句,眼里还饱含了希冀,他十分迫切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凑近脸来,眼白遍布狰狞的血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表情近乎疯狂:“是不是这样?告诉我啊!姐姐,我求你!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很遗憾。”我的手臂被抓得很紧,十分的疼,而在我话音一落的瞬间,张竹马用的力气更大。我强忍着,面容平静道:“你说我没有拒绝你,可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和你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更别提对你有什么感觉。张竹马,所有的事都是你想太多了。”   “怎么会!那天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错!你——”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恐万分。像是想通了什么事,他垂下头,无力地松开手,瘫坐在病床上,凄凄笑出声来,喃喃道:“我知道了。”   他又想到了什么鬼东西?   我皱皱眉,暗自揉了揉发疼的手臂,看张竹马悲凉的样子,我低声劝道:“你也不要太胡思乱想,说不定你其实根本就不是喜欢……”   “我知道了。”张竹马重复着打断了我的话。我看着他抬起头朝我粲然一笑,鲜活生动,晃人得很,脸颊上也带了一丝红晕,“我知道了,都是我错了。姐姐,你安心和沈之宴结婚吧,我……不错再惹什么岔子了。”   “……”诶?这么快就改变了态度?   我不太敢相信地盯着他看了老半天,可他看上去像是笑得十分开心,眉眼里那股释然与轻松不像是在作假。   ……我该相信他吗?   我狐疑地又看了一会儿,他眨巴眨巴眼,又道:“姐,这段时间我还能留在这里吗?我想看你结完婚,等你都安定下来再离开。”   “……当然可以。”只要你肯自愿离开就什么都好。听张竹马主动提起要走的事,我还是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可想起他的情况,我又问:“你离开后去哪里?”   张竹马笑道:“还没有决定好。”   这次谈话的最后出乎意料的顺利。   与张竹马解开隔阂的速度太快,对此我虽然感到怀疑,但好歹是能跟一个画风与话风都正常的张竹马聊天了,心里自然轻松。我顾着沈之宴还在门口等着,又与张竹马闲聊了两句,便有些匆忙地起身告辞离开,因而,我并没有见到张竹马那只隐藏在床单下,拧床单拧得骨节发白的手。   我出房门前,站门口的沈之宴还在百无聊赖地拨弄他的指甲。一见我出来,沈之宴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扬手一把勾住我的肩膀,笑眯眯道:“怎么,心情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我眯着眼笑,伸手拨弄了一下脱落的口罩,道:“解决了一桩大事当然心情好。”   沈之宴脸上的笑容深了点,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揽着我往外边走,另一只手随意拨弄着垂到前边来的长头发,声音又柔又甜:“他是怎么被你说服的?”   我道:“人格魅力。”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答应的。”沈之宴接话。   我转头看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人格魅力这种东西吧,也就我能从你身上看到。”沈之宴笑道,贼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这算是什么鬼夸奖,感觉不能再继续交往下去了。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没再理会这个话题,一边走,一边与他说了下与张竹马对话的内容——回想起来,我还是奇怪张竹马说过的那些话,意思就像是有一部分记忆他有,而我却没有。可我细细想了一下这七年的记忆,虽然偶有遗漏或模糊的地方,但是却也正常,哪里算的上是失忆?   我望了望沈之宴的侧脸,避开了张竹马说过的那一档子事,觉着跟他一提,好像我和张竹马真有过什么似的。我便简单地跟沈之宴说了说张竹马会留下来,等我们结完婚就走。   听此,沈之宴的表情跟我一样也有狐疑,不过他同样是答应下来的,接着又哎呦呦娇羞地提起结婚的事。我什么都不懂,只说按他的意思来办就好。   难得放轻松,再加上家里吃的东西没多少,我们一起去了一趟超市,瞅着沈之宴削瘦了许多的脸,便去买了一些补的东西。这么些天,张竹马既然醒来了,也不用太麻烦沈之宴天天过去。   与沈之宴一提,他感动道这几天他一定会留在家里好好陪我的。我不禁又直翻他好几个白眼,都不知道他怎么联想到这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没什么好写的吐槽梗了,所以最近对沈之宴都是很快地一写而过,同情   ☆、主动的人总是不安心   了却一件心头大事后,我感觉时间都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到了张竹马出院的那天,正值冬季,天空带着铅灰的颜色,天气阴冷,寒风簌簌。   我和沈之宴到达医院的时候,张竹马已经在门口等候着我们了。没有适宜的衣服,张竹马还穿着单薄的病服,淡蓝色的医用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苍白的脸,脖子上现在只贴着一块纱布。他的双手插|进口袋里,孤单一人站在寒风中,无神望着马路对面的枯树。   这天气,我都已经冷到穿了一件棉衣外套,张竹马还是个病人,我皱皱眉,正要伸手拉拉链脱外套,沈之宴已经先我一步把他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张竹马肩上。   我看到张竹马的表情先是一喜,转头见是朝他荡眉头的沈之宴,当即就黑下了脸。他原本想甩了肩上的衣服,然后又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很是慢条斯理地将外套穿好,然后冲沈之宴冷哼特傲气地朝我走过来。   “姐姐这个变态吃我的豆腐!”张竹马义正言辞地控诉道。   “……”   这个诬陷得也太明显了吧。   我默默看向沈之宴,他很无辜地眨巴眨巴眼,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好脾气笑笑,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张竹马却挽住我的手臂错开了沈之宴的话,笑嘻嘻地道:“好冷好冷,姐姐我们快点回去。”   我低头看了看张竹马拉着我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挣脱出来,继而拉上沈之宴的手,道:“走吧。”   回到家里,温度顿时高了起来。   臧又鸣和张竹马的身形差不多,我便去翻了一套臧又鸣穿的厚实衣裤让张竹马去换。完了,楼上那屋乱成狗窝,该有的东西和家具都没有,一副冷床板大冬天的根本不能睡人——要不就出去添购家具,要不张竹马就只能留在我家里。眼前的这两个选择让我头疼。如今我自己都是靠着沈之宴养活,而且前两次张竹马住院也是花的沈之宴的钱,我又怎么好意思再让他替张竹马买东西。   我犹疑了一会儿,询问正坐炉火边一脸怡然自得的张竹马:“你身上还有钱吗?”   张竹马整个人全缩在炉被里,一边看电视,一边道:“没啦,为了让那家人早点走,我把所有带过来的钱全花啦。”   “……”这个败家子,难怪他饿得要死也不下去买东西吃。   “你当明星赚的钱呢?”   “全投进公司啦。”   “那公司里的钱呢?”   “就算我是老板也不能随便提啊,不然会影响到公司业务,”张竹马歪头朝我看了过来,表情十分正经,“虽然我已经拿了很多。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最近很缺?”   ……不我想的是怎么把你从我家弄出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放下拧眉不解的张竹马,我起身去找沈之宴,一说明情况,沈之宴很是痛快地回答:“那就让他住下来吧。”   “……”我一脸见鬼的表情,现在这种情况不应该更要和张竹马拉远距离吗?沈之宴这么做想干什么?   到了晚上,答案就出来了。   洗完澡就准备去休息,我推开卧室门,就见到沈之宴兴奋地在我的床上滚来滚去,枕头被子掉了一地。   我走错房间了吗?   我顿了顿,伸手关上门,回头看一眼对面,房门未关的卧室里臧又鸣正和张竹马大眼对小眼,相顾无语。那摆设是沈之宴的房间没错。大概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静默了默,又推开门——沈之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好了姿势收拾好了房间,妩媚万分地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骚气万分地圈着颊边一缕长发把玩,笑容荡漾,嗓音又细又甜:“大爷快进来呀~”   为什么我有一种进了勾栏院的错觉。   我正气浩然地立在门口,拒绝了沈之宴的诱惑:“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咦~竹马留下来住了呀,这不是没空房间嘛~”沈之宴捻住那缕长发的发梢轻扫着嘴唇,眼波一动,斜眼朝我望来,笑道,“或者说,你想跟张竹马一起睡?”   怎么可能!我很果断地摇头。   “那你是想和我年幼无知纯真善良未经人事的侄子一起睡?”   我眉头一抖,前面那一堆的形容词是什么鬼,是在强调我绝对不能对臧又鸣下手吗?呸我怎么可能会对臧又鸣下手。于是我又摇头拒绝。   “床就那么大,睡不下三个人,所以你能选择同床的人只有我!”沈之宴给出了最后的结论,然后他挪挪挪挪边上,拍拍被子,笑吟吟地邀请道:“快进来呀,我已经给你暖好床啦!”   我说他白天怎么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我扶额头疼得更厉害,那边沈之宴还不停地呼唤:“站在外面不冷吗?快点进来呀~我都不害羞,青梅你又羞涩什么?”   “如果……”   “嘤嘤嘤青梅你舍得让我这柔弱的身板去睡沙发吗QAQ外面那么冷,我的心也那么冷……我会感冒的!”   “闭嘴!”   我喝了一声,当即迈步进去顺便一把关上了门。可门一关,这暧昧的气氛顿时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心塞地站在原地没敢动,干看着冲我笑得那叫一个欠抽的沈之宴,默默咽了口唾沫。   沈之宴依然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朝我挥挥手,招呼我过去:“别怕呀,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扯嘴角:“我为什么会怕你。”连蟑螂都怕的大男人的确没什么威胁力。   沈之宴恍然大悟,道:“那我该怕你对我伸出禽兽之手?”   “滚!”   我低喝了一声,心头念着没什么好羞涩的,迈步朝床走去。我斜眼躲开沈之宴笑得意味深长的视线,坐床边,背对着沈之宴倒进被子里。挪挪找个好位置躺好,刚闭眼要睡,忽然就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我,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我寒毛顿时立起,扭捏着要躲开,低声道:“你干嘛!”   “睡觉啊~”沈之宴在我耳后笑吟吟道。   我挣脱不开,道:“你这样我不舒服。”   “咦~但是这样会很暖和呀~外面冷,可是我们的心热·乎·乎·的w~”   那重音放错了啊!沈之宴那说话的语气像羽毛一样拨得我的心痒得很。我没说话,默默又挣了一下,沈之宴的手猛地又是一紧,他轻声道:“你讨厌我吗?”声音里还带着委屈。   他这话一出,吓得我不敢动了,低声道:“你脑子是用来养屎壳螂的吗?我哪里像是讨厌你!”   “可是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沈之宴低头靠在我后颈上,蹭了一蹭,“你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是不喜欢我吗?如果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勉强的话……”   “我有回应过你,只是那天你喝多了睡着了。”我默默捂住脸,吱唔道,“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   身后突然没动静了。   诶?   我等了一会儿,沈之宴还是只靠着我的背没说话。   ……睡着了?   虽然有过前车之鉴,但是我觉得沈之宴应该没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了。我撑身转过去一看,正对上沈之宴充满残念的脸,像是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一样:“我居然就这么错过了我就知道那天晚上我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青梅我们再重新来一次吧嗷我再也不要碰酒这种罪恶的东西了嘤嘤嘤我好后悔居然没有亲眼见到青梅梅难得主动的一次让我切腹吧……”   他碎碎念个没完,一脸委屈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盯了他一会儿,觉得他聒噪得厉害,便凑过脸吻上他张合个没完的嘴唇。沈之宴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其实没想好下一部该怎么做的我闭眼刚要离开,他却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一个吻。   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沈之宴压抑许久的恐惧与深情。   ……是我没有顾忌到他的情绪,让他太没有安全感……啊不对,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比我要求的安全感还要多。   脖子上突然一痛,我回过神来时,刚咬了我一口的沈之宴嘴唇艳红,一脸委屈地控诉:“你不认真!”   我和沈之宴的性别是不是真的生错了。我捂脸,心里满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   沈之宴盯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紧紧地抱住了我,他轻声道:“以后每天都要吻我一次。”   “好。”   “每天都要对我说一句我爱你。”   “好。”   “我们过几天就去选礼服吧,结婚了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睡一起了。”   “……”我木然,“你想干嘛。”   “不管!嘤嘤嘤青梅梅梅你快答应我!”   “……好好好。”   “那青梅我们再来一次吧XD!”   “闭嘴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单身狗的节操在掉,我去捡捡   还有一章日常就入正题   ☆、穿婚纱的准新郎   大清早,我睡得正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撬开了我的牙关,一记深吻吻到我呼吸困难,逼得我不得已从梦中挣扎醒来。茫然睁开眼,沈之宴才停止纠缠,又轻吻我了一下,才不依不舍地退开。沈之宴弯腰站在床边,朝我扬起一张漂亮的笑脸,道:“早安。”   我伸手擦了擦嘴唇,面无表情:“……你干嘛。”   “叫你起床啊。”沈之宴说得理所当然。他穿着便装,头发高束,显然是已经起床很久了。他一脸特得意地朝我凑过脸来,眼睛笑弯弯的:“这个办法还是很有效的吧~”   我木然地瞥了一眼他艳红的嘴唇,默默往后躲了躲:“你可以换一个方式叫我起床。”   沈之宴撅嘴要不满,我果断地开口道:“下次不准这样!”   “好吧。”说完,他还意犹未尽地用小手指抚了抚唇角,可眼里绽放的光芒明显是没把这话当回事,“我做了早餐,快起来。”   我往暖和的被子里缩了缩,眼皮微酸,困意未消。我合上眼,含糊道:“我再睡几分钟。”   我还没放松下来,被子忽然被掀开,我嗷地一下就让沈之宴一把打横抱了起来,突然的失重感惊得我下意识睁开眼就搂住了他的脖子。他抱着我往门外走,这男友力爆发得不是时候,我无奈问:“你干嘛?”   “出去吃早饭呀~”   “喂……”我还没拒绝,沈之宴已经把门给打开了,然后我就直对上了客厅两个人看过来的目光,臧又鸣习以为常地挪开了视线,张竹马却一直盯着我没动。我默默捂脸避开了他的目光,任由沈之宴抱我去刷牙洗脸,最后才坐回座位上吃早餐。   全程被三个人注视,我吃得异常难受,随手搁了一下筷子,沈之宴和张竹马两个人顿时齐刷刷问我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被他们两个人关切的目光看得一噎,低头说一句没事,便继续吃。   自打张竹马出院以后就消沉了不少,除了日常三餐与睡觉,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蜷坐在沙发上一边烤火一边发呆。我不好多问,平日里也尽量地避免跟他有太多的接触,生怕自己做了什么又让张竹马胡思乱想。对于他发呆,我还不如任由着他去,总比又闹又折腾的好。   时间就这样过了四五天,每天印象最深的事暂且不提,对于大清早常常被沈之宴花样折腾醒这件事,我已经麻木了。倒是这天早上,解决过早餐,我发现沈之宴还没走,不由奇怪问:“你今天不用去?”   沈老妈子正忙着收拾床铺,他顿了一顿,暂时没回答。等他整齐叠好被子,他才回到:“我昨晚想了想,又鸣冬天的衣服很少,我们今天一起出去帮他添置点儿,顺便也给竹马买几件。正巧,我们还能试婚纱w”   “……我们?你确定是我们而不是我?”   “讨厌,不许揪我的语病。”   “……”可我怎么觉得试婚纱才是沈之宴今天的主要目的。而且,他说是去帮臧又鸣买衣服,实际上却是为了张竹马。我看了看兴奋不已的沈之宴,知道是他的好意,心里无奈叹口气,便闭嘴不提此事。   收拾完装备,我正和沈之宴两个人一起出门,原本安安静静的张竹马突然开口问:“你们去哪里?”   我和沈之宴对望一眼,我先答道:“看婚纱。”   他当即从沙发上站起,道:“我也要去。”   他想去干什么?我不禁又看向沈之宴,他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儿,笑眯眯道:“你先去添件衣服,我和青梅在这里等你。”   张竹马没理他,只一个劲地看着我,非要知道我的回答。   今天出去的本意也是为了给张竹马和臧又鸣买衣服——大概吧,既然沈之宴也答应了,我便也点点头,道:“动作快点。”然后张竹马欢快地笑开了,他应了一声,小跑往卧室里跑去。再出来时他老实地戴了口罩和墨镜,大帽衫的帽子罩出一大片阴影,他的脸望着我这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声音里却能听出几分愉快的笑意来:“我们走吧。”说着,他想拉住我,我故作视而不见,两手挽住沈之宴的胳膊,躲开他伸来的手,点了点头。   相携先去的商场,沈之宴做的是体贴样子,实际上人家张竹马还没决定要哪件,他稀里哗啦直接果断地付了账。就这样很快的,他麻溜地拖着我去了他一个朋友开的婚纱店。   沈之宴说保密性绝对杠杠的,再加上是淡季,光临店子的只有我们三个,因而我忐忑地在沈之宴的说服下揭了口罩。   招待我们的是一个妹子,整洁的职业装,笑容职业化又不失亲切。见着我和张竹马,脸上也并未露出多余的表情。这样一看,我心里稳了不少。那妹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道:“三位里边请。”   这倒没什么,下一句她看着我们三个人里最高挑的沈之宴,道:“小姐,您想先看看哪款类型的婚纱?”   我:“……”   沈之宴一脸茫然:“我?婚纱?”想明白后他就激动了:“可以都试试吗!”   我还没来得及拦住他,沈之宴自个儿嗨地跟着服务员去试婚纱了。   ……他长得像个女人就算了,如今连带着灵魂都变成女人了吗!我目瞪口呆地看沈之宴远去,没想到他说的那个我们试婚纱,居然真的是“我们”。   心塞了塞,我和张竹马两个人便自己逛了起来。   款式花样我没有什么想法,倒是张竹马笑眯眯地选了几件说不错,让我去试衣间试试。我狐疑地看着他,张竹马笑着直接将裙子往我怀里一塞,推我进了试衣间。   好吧,张竹马这么热衷于帮我选婚纱,该是说明了他看开了。再拒绝他,反而显得我不讲道理了。   我先是试穿了一件,结果最后拉拉链时悲剧地发现卡在了半腰上,怎么往上提都提不上去——我绝望地发现自己被沈之宴养得太好了,身上的肉多了不知道多少。没关系!只是失败了一件而已,这里还有其他的!我果断地换另外一件。直到我把张竹马选的那几件全试过,却发现统统都穿不进去以后,我泪流满面地抱着一堆婚纱给跪了。   张竹马似乎在门外等得太久,他敲门问:“试得怎么样了?”   穿都没穿进去!还能试什么!   我郁郁地推门出去,张竹马眼前一亮,又是咦了一声:“怎么没换?”   “……太小了。”   “小了?”张竹马一愣,“我记得这个尺码你是穿得了的啊。”   他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我懵了懵,以为他说的是我平时穿的衣服的尺码,道:“这都过去多久了,该高该胖也正常。”   张竹马接过我手上那一堆试穿失败的裙子,淡淡回道:“我怎么发现姐姐你只有胖没有高。”   “闭嘴!”   这一闹,我决定我今天非要找一件穿得下的来。大码的下不去手,小码的下不了腰,我痛苦纠结得厉害时,穿着洁白婚纱的沈之宴就提着裙摆飘飘然朝我走过来了!   是的!婚纱!   我目瞪口呆地看沈之宴朝我眨巴眨巴眼,然后拎着裙摆转了一个圈,笑吟吟问:“好看吗?”   ……令我惭愧的是,他穿出来还真他妈好看。   脖颈处的一层朦胧白纱恰巧遮住了他的喉结和平胸,长及地面的宽大裙摆,层层白纱柔软。他的长相本来就阴柔,披散下来的长头发更是直接地把他这个人的性别给转成了妹子。   我惨不忍睹地捂脸挪开视线:“你又想干嘛?”   “只是想来试试~没想到会这么合身~”沈之宴整个儿都荡漾开了,他捧脸嘤嘤嘤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花痴,“我长得真好看~咦~青梅,到时候我穿这身,你就扮新郎怎么样!”   这个婚没法结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要当新娘啊摔!是因为我太胖了穿不了婚纱还是因为沈之宴你真的已经向一个女人转变了?!   面对沈之宴提出来的这个问题,我只是面无表情呵呵冷笑了一声表示拒绝。我扭头刚想叫张竹马先一起回去,却见到他正盯着一套西装发呆。我招呼了他一声,没等还没来得及脱下婚纱的沈之宴,我们两个人果断地丢下他回家了。   这次试婚纱就这样草草结束。   回来以后,沈之宴还相当惋惜地说其实反串还挺不错的。我瞅了他一眼,道一句我只是担心他以后会有异装癖。   ……沈之宴像个女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他的头发上。这想法一出来,我盯着沈之宴就没动了。沈之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道:“有什么不对吗?”   把他的头发给剪短会不会好一点?   我忽的笑道:“你想不想尝试一下新形象?”   “诶?”   “我觉得你剪短头发会很帅!”我竖起大拇指。   沈之宴刚想喜,突然感到什么不对,护着他的马尾又是退了好几步:“你想对我的宝贝头发做什么!”   “剪了它。”   “嘤嘤嘤青梅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是我从小一直为你留到大的,是我们爱的象征QAQ不可以——”   “每天多亲你一次。”   “成交!”   说干就干,我生怕沈之宴会后悔,当即起身去找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到后面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撸了个大概,我明天起床再改改   ☆、活在美好中总会遗忘不好的事   当沈之宴真正坐在椅子上乖乖等我给他剪头发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拿着剪刀,我看着沈之宴背后那头及腰的垂顺长发,阳光打在上面,投照出一片深幽的光泽,显然是经过主人好一番保养的。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见过沈之宴短头发的样子,留到现在也不容易。我一时间下不了手:“你不心痛吗?”   沈之宴转过头来,对我笑道:“心痛啊。要不青梅你现在亲我一口,我就不痛了。”说完他还冲我抛了个媚眼。   也是,谁愿意一下子把留了二十多年的长头发剪掉。   刚刚还热血沸腾发誓要把沈之宴的性别给扭回来的我在听了他头两个字以后消了不少心思。没必要强迫沈之宴马上做改变,还是慢慢来吧。我暗叹了口气,刚要放下剪刀,谁想沈之宴忽然微微一甩头,大半头发从剪刀上滑过,我下意识地一合剪把,只听喀嚓清脆一声,大半头发簌簌落到了地上。   我和沈之宴还有坐边上一边看书一边看好戏的臧又鸣都惊呆啦。   “叔叔……你……还好吧?”臧又鸣迟迟问了一句。   沈之宴嘴唇一抖,眼泪水在眼睛里开始打起圈来。他颤抖着手摸着他一边断了大半截的头发,垂眼望着地上那一滩乌黑的秀发,声带哽咽:“……好歹也给我个心理准备啊……”   准备你妹啊!这安全是意外好吗!说不定连老天爷都看你不顺眼了才让我好好管教你!   心里吐槽得厉害,但我还是对这次意外的事件表达了深深的歉意:“我也不想的,天注定的吧……来,让我把另外一边给剪了,整齐一点。”   沈之宴抽泣着道:“我的心好痛……”   “乖,待会儿亲你一下就不痛了。”   “……张姐你们秀恩爱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嘤嘤嘤憋管我我乐意!”   臧又鸣一顿,然后拿上书默默地离开了。   然后我又安抚了还悲痛欲绝的沈之宴一会儿,他捂着脸不忍直视地背过身,我这才挥动起剪刀。   过程是顺利的,可结果是惨痛的。   我只是纯粹地想把沈之宴的头发剪短而已,对于剪头发的技术……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看着镜子里狗啃一样的头发,我跪着跟沈之宴说再多亲几下,他都没能停下嚎啕大哭。我又是劝慰又是给福利,看着沈之宴那头惨不忍睹的头发,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后来等到沈之宴心里边好受点了,还是臧又鸣无奈地带着抽泣不已的沈之宴出去修了个头发。回来的时候,沈之宴还红着个眼眶,扁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那时候我还可怜兮兮地把沈之宴掉的头发一根一根捡起来收拾好,毕竟这作为沈之宴从小到大的见证,还有什么鬼爱的象征,剪断了我也疼惜。收拾成一把,转头就看到沈之宴扁嘴不开心的脸。他凑我面前来,很不习惯地摸了摸脑袋上的短发,红着眼问我:“会不会很难看?”   他脸上还摆出一副要是我说难看他就去自尽的表情。   我看向他,五官虽然还有些阴柔,但短头发衬得他整个人都精神干练了不少,简而言之,他现在这样终于有点男人的样子了!我表示很欣慰,本想竖起一根大拇指,又怕沈之宴觉得我是在敷衍他,便仰头亲了他一口,笑道:“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站边上围观的臧又鸣捂着肚子默默走远了。   沈之宴本要眉开眼笑,可他又是一鼓腮帮子,特不开心道:“那你不喜欢以前的我吗?”   ……算了,他也就现在外表看上去像个汉子,内心里还是个女人。天老爷,难道我真的要和沈之宴成为一对似基佬又不似基佬的夫妻吗。   沈之宴还在等我回答。我头疼地捂了把脸,道:“我也喜欢以前的你。”   听此,沈之宴更不高兴了:“那你到底是喜欢哪个多一点!”   我无奈地只得又亲了他一下安抚他:“沈姑娘,你哪个样子我都喜欢。”   “既然你都喜欢为什么还要剪我的头发。”说着,沈之宴的眼眶又红了。   我又快给沈之宴跪了。   可我不管说什么沈之宴都撅着嘴不开心,说着说着我脾气也上来了,坐边上冷着脸,最后还是沈之宴男友力突然爆发,收了小脾气过来劝我,直说是他不对。   所以说这到底算什么事!   这件事过去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沈之宴才慢慢地习惯没有长头发的日子。为此他难过更多的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勾引我了。   对此我只是呵呵一笑,不言语,实际上我的内心里也是很不习惯的。   可能是短头发的缘故,看着像个汉子了,他的行为举止总算有股恢复真男人的趋势。这算是折腾那么一天惟一的心理安慰了。再转回头说张竹马这边,他脖子上那道伤口大有好转,到了伤好的时候,沈之宴帮他把纱布取了下来。如今那道伤疤还有着狰狞的疤痕与缝针过的丑陋痕迹。   张竹马摸着那里摸了半天,沉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这样子我心慌得很,便若无其事地问他一句感觉怎么样。张竹马抬脸冲我笑笑,道:“只是在纠结以后的去路。”   以后的去路?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扬扬眉并不在意,道:“没关系,疤痕以后会淡去。”   “嗯。”张竹马淡笑着点点头,他收回手,微微握拳,轻放在膝盖上,又问,“姐姐,你的婚期定了吗?”   “这个倒还没有。”我道,“最近在烦宾客的事情。”   到底该请些什么人来,这可真是个难题。   我没什么朋友,除了前任——准确来说我所有的朋友都跟我有过一腿,如今我最好一位朋友沈之宴也成了我的男朋友。脑子里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不禁自己笑了笑,接着想到客人的事情又烦了。   我的父母……早把我踢出了家门,张家那里我惟一熟络的就只剩下张展眉。   而沈之宴的父亲……沈之宴并不愿意他们到来。我询问为什么,他也笑哈哈地跟我打太极,却没个确切的答案。   听沈之宴说不请他父母来时,我还是松了老大一口气的。因为之前我和张竹马的使其能够肯定闹上了新闻,就算我和张竹马两个人没有当面出场澄清,可在病房的那一段对话与流转无数张嘴后的谣言,也足够让沈之宴的父母对我有了很不好的印象——虽然说小时候开始他妈妈就挺不待见我哈哈哈。   所以,我估计最后结婚现场可能全部都是沈之宴的朋友伙伴。   ……那场面有点心酸。   可事实如此,好说歹说最后的结果只能以全场都是沈之宴的朋友做为宾客。   完了这件事得解决婚纱的事情。被上次试得伤了心,最后沈之宴让婚纱店的人过来给我量了尺寸去定制。我捏着腰上的肥膘心酸得很,沈之宴却是笑眯眯地说还要把我养得再胖点。   呵呵。   剩下所有的事情沈之宴都一力承当了。对于结婚这件事,我和沈之宴两个人都没什么可紧张的情绪,主要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结婚也就只是一个见证的仪式而已。我是淡定,沈之宴每晚激动得跟捡了X的屎壳螂似的,一直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哦那个X说的好像就是我……我烦得狠了,踹他一脚让他安静下来,可他连睡觉的时候嘴角都咧得大大的。那痴汉的蠢样简直让我开始怀疑沈之宴的属性是不是又要变了。   临着时间越来越近,我想着自己虽然被张家除名了,但结婚这件事好歹还是跟家里人说一下,而要告诉的主要人物,其实还是张展眉。我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决定给张家打个电话回去。又怕张家那个神出鬼没的何恨再次知晓我的手机号码,打着去买菜的名义,我去外边找了一个电话亭。   再次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这次,接电话的还是上次那个佣人。   “您好,这里是张宅。请问您找哪位?”   我顿了顿,道:“……我找张夫人。”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您好,张艺谋先生,我家少爷因为身体不适,早已经不再接戏,就算您同夫人商量,夫人也不会答应您。”   多久以前的梗了,这佣人居然还记得。不过……张展眉身体不适?他没有接戏,是说他跟着张竹马淡出了演艺圈,决心好好的继承张家了?   我皱了皱眉,尽管很久没有与张展眉见过面,可他好歹也算是我拉扯大的,关心他的身体也属正常。我问:“张展眉现在身体还好吗?”   那佣人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么一句,愣了一愣,道:“少爷……现在身体尚好,劳烦您担心了。”   佣人回答得中肯,话语却有些闪躲。我总有那么些不太好的预感,低声道:“到底怎么样了?!”   “……张艺谋先生,可能我有些逾越,但是张宅的事您似乎关心得太过了。”佣人提醒道。   “逾越你玛哔!”我炸了,“什么张艺谋,我是张青梅,告诉我张展眉怎么了!”   上次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就听说他的身体不太好了,后来又因为我不告诉他我在哪里惹他生了气……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的病情加重了吧?   那佣人一顿,道:“原来是大小姐。大小姐你好,大小姐再——”   “张展眉他到底怎么了!”   “……”对面那头好一段时间的沉默,沉默到我深吸着气强迫自己平息胸腔涌动的怒意。半晌,他道,“少爷他几个月前就离开了张家,至今还没有消息。”   话筒突然从手里滑落,啪嗒一下撞到了铁杆子上。   张展眉离家出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我看了一下,没错字,顺溜,就没有修改了   前面码嗨了后面也有精神码下去了,想着沈之宴那蠢样就自己哈哈哈笑出来了   主要是男神突然特搭理我我激动得睡不着w   ☆、何恨与肯德基与张展眉   “打扰一下。”一道慢吞吞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头,只见一名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正徐徐吹大了一只口香糖泡泡。   见到何恨的一刹那,我心里顿时升起厌烦的感觉。前几次他闯入我家意图不轨,还将张竹马给招惹来了,这也算了,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他居然在张竹马住院时招来了一群人,直逼得我和张竹马两个人上了风口浪尖。   如今他又出现,这种死神找上门的不祥预感,就跟曾经张竹马找来的感觉不尽相同。   我想走,可何恨将我堵在了电话亭里。   我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看何恨啪地一下吹破了那只硕大的口香糖泡泡。他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沾满脸的口香糖渣撕扯下来,待他处理干净,何恨才直视我,慢吞吞道:“你刚才提到了张展眉的名字。”   “关你什么事?”我靠着电话亭,脸上没一点好表情。感谢大冬天,衣服穿得十分的厚实,我的手揣在口袋里,不动声色地摸向了手机,准备一有不测便拨打沈之宴的手机。   何恨道:“介意跟我去附近的店子里坐着聊天吗。”   我皱眉刚要说介意,何恨又慢吞吞添上一句:“外面真他妈冷。”   “……有话在这里说。”   “去店子里。”何恨道,“只聊几句,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这个词好像用错地方了吧。   我并不信任何恨,站在电话亭里直视着他,一步都没动。何恨也不急,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片口香糖,撕开包装后一段一段咬进嘴里,才慢吞吞地咀嚼。   电话亭是封闭的,我在里面感受不到一点寒风,反倒是在电话亭门口堵我的何恨,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慢吞吞咀嚼,慢吞吞吹泡泡。冷得过了头,他连打好几个喷嚏,还不肯离开。   我根本不明白何恨这次来想做什么。对他有警惕,可看到他那张跟张展眉一样的脸后,我还是不禁恍了恍神,如果是张展眉站在这里,估计一分钟没到就得发烧进医院了。   口袋里的手紧握着了手机,我冷声道:“去哪家店。”   何恨缓缓眨了一下眼,他让开一条路,转身在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后他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头,看向我:“你选。”   “……”我越来越不懂他到底是来干嘛的。我随意指向一家甜品店:“这里。”   “讨厌甜品。”   “……咖啡厅。”   “讨厌苦味。”   “茶馆。”   “讨厌喝茶。”   “你真的来和我聊天的吗?”   “是的。就张展眉的事,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何恨道。   张展眉?   我心一提,忽然想起那佣人说的张展眉失踪的时间,正巧儿是何恨来这里的时候,难道当时张展眉跟着何恨一起过来了?   我抿了抿嘴唇,有些无奈地问道:“你想去哪里坐?”   何恨摸了摸肚子,发了一会儿呆,抬眼认真问我:“有肯德基吗?”   我:“……”   最后我带着何恨去了肯德基。明明是他来找我,想跟我聊天的人也是他,可是他一分钱没带,还让我为他点了的无数垃圾食品付账。   摸着本来就不厚的钱包,我有点心痛。我坐在何恨对面,看他捧着一只汉堡慢吞吞地在吃。店子里暖气很足,头顶暖黄色的灯光照不亮他那张病态白的皮肤,五官削瘦,额头上那道在前段时间撞墙撞出来的伤疤依然历历在目。   看他的外表像是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实际上的年龄应该也有二十出头了。   如果不是性格差异太大,我几乎都要以为眼前这名少年是张展眉无疑。   我撑着下巴,看何恨慢吞吞吃了一段时间,忍不住开口问:“你找我想说什么?”   何恨手里的动作一顿,他垂眼仔细地将面包片拨开,小心翼翼咬了一口肉,淡淡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我想在这之前把我要做的事提前弄完。”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何恨微微抬起眼,眼神清澈无害,嘴巴里一字一顿吐出来的话却不像外表那么一回事:“你还没看我留给你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看。”我的心里不由生出警惕。   他面无表情道:“因为你甘心要和沈之宴结婚了。”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那盒子里的东西……跟沈之宴有关吗?   不知道为什么,何恨放下了他手里的汉堡,像是对它失去了兴趣。他饶有兴致地又捻起了一块鸡腿,打量了一会儿才啊呜张嘴咬了一大口,然后鼓着腮帮子像只仓鼠一样细细咀嚼。我全程注视着他这般好奇玩耍的举动,抿嘴等着他下一次开口。   “你难道就不奇怪盒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吗?”何恨慢吞吞道。他尝了几口,将鸡腿放下,转而吃起其他的东西。   我低声道:“我不相信你会好心送东西给我。”   我质疑的话并没有引来何恨半点不高兴。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那就可惜了,里面的东西,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顿了一顿,何恨又慢吞吞添上一句,“你之所以不想打开,不是你不相信我,而是你太胆小。”   “你猜得到里面的东西有多大影响,所以你宁愿继续被蒙在鼓里享受现在的生活,也不愿意探寻被隐藏的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相,这鬼玩意本来就是平添烦忧的事物。”我冷笑道,“我眼里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我并不认为我还需要知道什么真相。”   何恨摇了摇头:“你要一直这样安慰自己,我也没办法。”   听他说到这里,我有些不耐烦了:“你今天找我到底想说什么?还有,张展眉在哪里,你一直以来为什么针对我,而你和……楚喻,又是什么关系?”   何恨慢吞吞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一些事,我想你永远不会开那个盒子,你的下半辈子也会过得很愉快——这可怎么行。”   “我不想听。”我冷声道,若不是因为我想知道张展眉在哪里,我现在几乎想起身走人。可没有何恨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他叼着一根薯条,缓缓道:“七年前你和张竹马把张家闹得天翻地覆,之后不管不顾纷纷离开张家。你们两个人闹的事,可为张家抹黑了脸,张展眉当年还为你得了一场大病。当然,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根本就不会关注到张竹马以外的人。”   听了何恨的话,我一怔,他所说的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印象。我只记得我走时张竹马跳楼而下,张展眉……他生了一场大病?   何恨似乎喜欢薯条的味道,他捻起一根薯条沾了大半番茄酱,一点一点认真地咬进嘴里。他全神贯注地吃,全然不注意我皱着眉头有多不耐烦的神色,直到吃完那一根,他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这些事你不记得,理所当然。”   “你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的话,打开盒子看一下里面的东西啊。”何恨微微抬起眼,沾着番茄酱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看了里面的东西,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去找赵医生。”   赵医生?跟沈之宴认识的那个医生?何恨怎么会知道他?我忽然想起赵医跟我说过的话来,他说他失业后得到了一个好心人的帮助,这个好心人……是何恨?   我紧紧盯着何恨的双眼,问:“是你帮赵医生找的工作?”   何恨咀嚼完口里的东西,缓缓点了点头:“他手里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又是什么?是和盒子里的东西一样恐怖的存在?   我抿紧了嘴唇。   沈之宴七年前与赵医生是同事,我记得我并没有在这个城市呆过,那位赵医生又怎么会认识我,还叫我臧小姐?他又怎么知道我和沈之宴在一起很多年了?   脑袋深处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我想要回避这些问题,可不受控制的,注意力总会被绕到它们身上。   赵医生的医院七年前就倒闭了,他既然得到了何恨的帮助在另外一家医院上班,自然是又当了好几年的医生。也就是说……何恨最早在七年前就预谋了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低声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何恨垂下眼,他复又捻起薯条,慢吞吞道:“对我没有好处。”   那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想让我不好过,想让我去死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心里冒出一团火来,偏偏何恨还不紧不慢的吃着薯条,看了更让我觉得他在我心头上浇了一把油。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何恨解决了一份薯条,他接着啜了一口可乐,道:“我只是想保护展眉。我是为了保护他而存在,你说,我会拿你这个伤展眉最深的人怎么办?”   “他……”   “他现在跟我在一起,他不想见你,我也不会让你见到他。”   何恨一口气喝完了可乐,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抬起头看我。他吃了许多东西,皮肤依然透出病态的惨白来,他慢吞吞地说道:“怎么样,听我说了这么多,要不要回去打开盒子看看我为你千辛万苦找来的东西?你看了,你所有的疑问都将迎刃而解。”   “更何况我还为你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你不可能连戏都不让我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还漏了点什么,之前想的时候又不记得记了,想起来再改吧   何恨:今天说了好多话,嘴巴好累   张青梅:累是因为你嚼了口香糖又吃了肯德基吧   ☆、被骗   赵医生被牵扯进去,也就意味着是沈之宴身上有隐瞒我的事。   我也没想到张展眉会不想见到我,还一直以为之前那通电话里的我恨你,不过是他一时的气话。   我深深闭了闭眼,心中一时间复杂得厉害。   疑问是有的,这些疑问将张竹马、沈之宴和张展眉他们全部牵涉在内。可何恨又怎么会好心为我解开疑惑,想来便知道打开盒子后,里面的东西得给我的生活造成多么天翻地覆的影响。   好奇害死猫,我深知这一点,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去探明太多的事,避免会产生好奇心。但今天何恨说的这些话无疑动摇了我的心绪。   突然,对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的响声。我抬眼看去,何恨擦了擦手指,捻出口袋里的手机,他看了看屏幕,便接听了电话。   不知道对面在说些什么,何恨瞥了我一眼,便应了一声知道了。   ……跟我有关吗?打电话的人是谁?楚喻?   我刚想问,何恨已经站起身来,他慢吞吞道一句:“多谢你的款待。”便转身离开了座位。出了店门以后,透过玻璃传我看到他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服,这才迈步离开。   浑身跟泻了劲似的瘫靠在椅背上,我茫然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望着桌上那一堆没有吃完的垃圾,想想空了大半的钱包,还是没忍住捂脸骂了句什么鬼。   回家前我没忘了为了打电话而找的借口,去菜场买了菜。到家时,臧又鸣看着我很是松了一口气,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笑笑,说一直没买到晚上想吃的菜,所以浪费了很多时间。后来看时间晚了才随便买了一些。   他狐疑地看着我,我没多说,眼看沈之宴还没下班,便转身去厨房煮饭。等菜做好,离饭熟还有一段时间。这么一空下来,我忍不住回了一趟卧室。坐在床边上,我盯着衣柜发起了呆。   真的要这样打开它吗?   我有些迷茫,打开了固然能知道何恨说的我和张竹马发生的什么事,也能知道沈之宴隐瞒了我什么……可如果如何恨所愿的打开,鬼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不打开,真的就放任这样一个秘密常年放置在我的眼底下,不去动,不去碰,视被何恨挑起的好奇于不顾?   手颤抖了一下,我起身一点点靠近了衣柜,盒子就藏在它后面的缝隙里。立在衣柜面前时,所有的想法都已经不重要了,像是放任自己的举动似的,我伸手探进缝隙,用手指艰难地勾向被我推到里面的盒子。   因为之前没想着会有拿出来的时候,这会儿半天弄不出来,我不禁埋怨着自己怎么把盒子放得这么深。我整只胳膊都伸了进去,努力够了半天,才一点点将盒子往外推。   等着盒子弄出来了,我看着衣柜,忽然心塞起来。我完全可以把衣柜推开的来着,只是太急忘记了。   这盒子放了有那么一段日子,面上积了一点灰尘。我伸手拂去,一个普通不过的纸质礼盒。我感觉到我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我严肃地跪坐在地,盒子就摆在我膝盖前,开与不开就一个动作,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字)。   实际上我还是纠结很久,看着盒子,想着盒子都拿出来了总不可能又放回去吧,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口气打开了盒子。   原本还以为里面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我睁大了眼——一本破旧的日记本。   见着本子的第一眼,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泛疼。我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拿了出来,这上面有记载了什么吗?   我正要伸手翻开第一页,身后突然传来了张竹马的声音:“姐姐,你在干什么?”   心猛然一惊,我感觉魂都飞了出去,我眼疾手快立马将本子塞进胸口的衣服里,然后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竹马立在门口,刚才进来时我没开灯,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他应该看不到我具体做了什么。微微松了一口气,我推出面前的盒子,调整了还未平定下来的心跳,不动声色地微笑道:“我在想给沈之宴送什么结婚礼物的好。”   张竹马抿了抿嘴唇。   我又反问:“找我有什么事?”   “饭熟了,叫你出去吃饭。”   “我知道了。”我站起身,又捡起那个空盒子盖好,光明正大地放进床头柜的柜子里,对还没走的张竹马道,“别跟沈之宴说,我还没想好,不想这么早就让他知道。”   然而这种东西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只想着赶快找地方把本子重新找个地方藏好,等有时间再看。   可是,等我吃完饭借口去上厕所,甚至是洗澡,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阴郁的张竹马一直紧跟在我身后,要不就在洗手间门口站着。看着毛玻璃外面那道影子,我在洗手间里坐立不安,他还怕我淹死还是掉进马桶里,时不时敲门问我一声。   他站得久了,连带着沈之宴和臧又鸣都好奇地凑在门口问我一直在洗手间里干什么。   天知道,我只进来没有几分钟而已。   我哪里还有心情和时间看日记,匆忙洗个澡,把那本没来得及翻阅的本子藏进裤子口袋里,因着冬天衣裤不用像夏天那样一天换一套,我这才有借口捧着那堆衣服裤子拉开玻璃门。   门外三人齐刷刷地立着,眼巴巴看着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我白了他们三个人一眼,举步就回了卧室。原想着趁沈之宴去洗澡,我还有时间看一眼,不想我刚要翻裤子口袋,沈之宴就推门进来了。   ……还让不让人安心地看本子了!   我无奈地只得将衣裤折好放床头,问沈之宴:“你不去洗澡吗?”专业洁癖三百年,能忍得了不洗澡?   沈之宴他躺床上,翻身过来看我,眼睛一眨一眨地:“感觉青梅你今天有些不开心,想先来陪陪你,等你睡着了再去。”   “……”因为你们三个人一直围观我不给我看本子的机会啊。跟放了条鱼在猫面前不让人家吃一样,我拿着本藏有传说中秘密的宝藏能不心焦吗。   见沈之宴真要等着我睡着了才走,我默默地躺上了床。   ……要不要把今天见了何恨的事情告诉他?   我心想,可是告诉了沈之宴,他一定会问我何恨跟我说了什么。我能告诉沈之宴什么?盒子这件事我一直都瞒着他的,要是今天就这样说出来了,他会怎么想。更何况……本子里可能还记录了他隐瞒的事,说出本子的存在以后,为了隐瞒他肯定不会让我继续看下去。   要不然等我把本子看完了再告诉沈之宴吧。   笃定这个想法以后,我心里更是舒坦了不少,本来还想装睡什么,却不想在沈之宴的陪伴下,我眯着眼睛一点一点睡了过去。睡前还痛苦地想算了等明天再看吧。   结果第二天起床,我一时间压根没有想起裤口袋里还有个本子的事。   临着婚期还有几天,沈之宴整个人的皮都松的,他踏着步子几乎要跳起舞来,我不忍直视地捂着眼送他离开。他一走,屋里边就只剩下我、臧又鸣和张竹马了。   我靠沙发上还没休息一会儿,就发现张竹马正低头摆弄着什么。我凑过去想看,他却很快地发现了我的动作,立马把他摆弄的东西给塞进了口袋——说起塞口袋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忽然想起口袋里的本子,张竹马开口问:“怎么了吗?”   我摇了摇头。张竹马站起身,才又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心想你都起身准备走了,还问我干嘛,我摆摆手让他去,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张竹马中途也出去过,我倒也不担心他出去会不会被人发现身份。等着张竹马匆匆离开了,我跟管家模样似的臧又鸣坐立不安地处着,觉得自己突然要去房间的动作太过于突兀,便决定过一会儿再去看。   可更令我心塞的是,好不容易等我真尿急了去厕所,手机就铃铃铃响了起来。我只得先把电话给接了,号码陌生,对面那头说话的是个女人:“请问是张小姐吗?”   我应声称是。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甜美:“您好,之前沈之宴沈先生在我们店里定制了一套婚纱,今天婚纱制作完成,请问您现在有没有时间过来这里试一下婚纱,看看是否合身?”   试婚纱?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沈之宴是定制了一套婚纱来着,便应了一声好的。询问过婚纱店的详细地址,我回房间拿上钱包与钥匙,准备出门。我正好换鞋,在阳台的臧又鸣喊住了我:“张姐你去哪里?”   我道:“去试婚纱。”   “……我陪你去。”   “不用了,那店子离这里不远,我试一试就回来,用不了多少时间。”我摇头拒绝了臧又鸣的好意,笑道,“放心,有事我会打电话。”   臧又鸣点了点头,我这才开门离开。   出门那条街直走,然后右转弯……   我按着电话里的人说的走了快十分钟,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路怎么越走人越少?那家婚纱店有那么冷清吗?我迟疑了一会儿,跟着提示又走了几分钟,发现自己快要绕进偏僻的小巷子时,我觉得事情很不妙了。   我抓着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匆匆刚要转身,后脖颈处猛然一痛,眼前顿时就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过让张竹马从此忘记过去跟沈之宴他们好好玩耍的,可是想想像张竹马这么纠结这么变态这么偏执的一个人,顶多是纠结了一会儿到底是放张青梅让她幸福还是把张青梅抢走,最后选择的肯定是后者   张竹马沉默这么久一直等的是沈之宴他们松懈下来,另外养伤和做准备。可惜张竹马也是个傻帽   大概还有三四章完结   ☆、你是疯子我是傻   脖子后酸痛得厉害。   我揉着后颈处,茫然睁开了眼。眼前光线大好,照出周围一片陌生的景象,像是一个普通的卧室——这里是哪里?   ……我记得是有谁把我给敲昏了,是谁?   这个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像是装了监控头一样,我醒来还没多久,卧室门突然之间被推开,顺着声响的方向一看,只见一身便装的张竹马匆匆朝我走过来,几步迈到我面前。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会在这里见到张竹马,一时间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反倒还因为在这里见到了认识的人而松了一口气。然后我怔怔看着张竹马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以这样莫名卑微的姿势抬起眼望我,眼神关切地询问:“还痛吗?”   我顿时明了,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的人是张竹马……难道之前那通让我试婚纱的电话也是他让人打来引我出去的?他是在开玩笑?可这似乎也太过了吧。我皱了皱眉,心有不悦:“你在搞什么鬼?”   张竹马小心翼翼拉过我的手细细握好,我没反抗,他眯眼欢快地笑了笑,道:“没看出来吗,这是绑架。”   绑架?他穷到绑架我向沈之宴要赎金?   我又是一呆:“你绑架我干嘛?”   他侧过脸在我的手背上轻蹭了蹭,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淡下去。自从到了家里,他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么开心的笑容。他的声音轻得恍惚,像是情人间的报怨:“沈之宴那变态真可恶,每天叫人守着你。我好不容易养好伤,得到这个机会将姐姐你重新夺回来。”   “他们真讨厌,夺走你眼里属于我的位置。”   “你是我的。”   “我想杀了他们,将这些碍事的人从这个世界抹除掉。”   ……   背后的寒毛一根根倒立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想将手从张竹马手里抽|出来,可他却握得紧紧的。看着面前这个与我有着同样一副面孔,却陌生得可怕的人,我咽了一口唾沫,嗓音干涩得厉害:“你说过……祝福我和沈之宴的话……”   “我怎么会放姐姐跟别人在一起。”张竹马望着我道,笑容甜蜜,声音似在喃喃,“我曾经也想过,过去的记忆或许对姐姐来说是十分痛苦的吧,不然,姐姐你也不会选择把那一切都忘记,我要不要放手,要不就这样算了——可是,我最喜欢的姐姐要嫁给别人,从此把我们发生过的事彻底忘记,徒留我一个人回忆那段空无的记忆。”   “我的世界中心就这样不见了,我活不下去。”   “一起去死?还是一起活着?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听了张竹马的话,半晌,我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是疯子吗?”   张竹马低笑道:“因为你呀,我早就疯了。”   他这样一接话,我心里堵得更厉害。我只听出两个意思,他之前在医院答应我的都是骗我的,我和张竹马曾经真的发生过什么。   可我根本就想不起那些事,他对这件事怎么偏执得这么厉害。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情况真不知道是叫无奈还是生气,他耍这一招又是为了那个傻不拉唧的让我讨厌他然后杀他的理由?这世界观得有多崩溃。还是把他劝回去给沈之宴看看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压根没必要拿这当正经事来看:“憋闹了,快点放我走,待会儿沈之宴得急了。”   “你走不掉的。”   怎么会走不掉?   我扬了扬眉。张竹马嘴唇一抿,然后他轻轻放开我的手,看着我笑:“不信你可以试试。”   听他这么一说,我掀开被子,起身正要下床时却发现脚上不太对劲。我低头一看,两只脚的脚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栓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铁链子——我一时间惊呆了。   张竹马凑到我面前来,脸庞直占满我所有的视线。他笑得意味深长:“姐姐,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   “……”这算什么礼物!   见到这链子,我就知道张竹马这次来真的了。什么跟我在一起,什么想杀了沈之宴这些话,他说的都是真的,不是故意用来挑衅我的。我用力扯了几下脚上的链子,铁链撞得泠泠响得清脆,却怎么都扯不下。   “我把锁孔堵死了。姐姐,别白费劲了。”听他这话,我手一抖,链子直接从手里掉了下去。我咬牙看向张竹马,道:“你这样做有意思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多做这么多无谓的事!”   张竹马垂眼一笑,没接话。他悠悠从地板上站起来,轻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起脚几步走到窗前。他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屋子里顿时溢满清晨金色的光芒。窗户被推开,有些冷冽的寒风呼呼吹了进来,张竹马转过头看向我,半张脸上阳光照不到的位置晦暗不明:“你们逼我的。”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我冷声道。   “无时无刻,你和沈之宴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挑动着我的耐心,”张竹马道,“我受够了,我一点也看不下去,我讨厌沈之宴,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决定把姐姐你抢回来,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平日里为了让张竹马认清事实的事,在他看来是挑动。我脸更白得厉害,早知道会把张竹马撩拨得更深,我说什么都不会和沈之宴互动。   张竹马面带冷笑,我也不知道是身冷还是心冷,背后的冷汗一直在流个不停。我依然企图劝服张竹马:“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沈之宴发现我不见了,万一报警了怎么办?被抓到了,你会进监狱里面——”   “在这之前,我会先杀了沈之宴,把他碎尸万段,然后再杀了姐姐和自己。”   冷汗一瓢一瓢地往下流,我退却着想远离不远处笑得诡谲的张竹马,却发现身体怎么都动不了,仿佛被张竹马突然爆发的疯劲给震慑住了。   他笑得越深,我就越觉得浑身发冷。张竹马悄悄走过来,俯下|身,两只手轻轻地在我的脸上抚摸,我有些发抖,眼看他的手指即将触摸到眼睛时我下意识地闭紧眼。接下来我只能全凭着感觉。   我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拢住了我的双眼,带来的一阵阴暗与莫名的恐慌。在我惊恐地以为他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把我的眼睛抠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叹了一口气,语气轻得出奇:“我只是不想让沈之宴跟我们死在一起。别怕我呀,也别再躲着我好不好。”   “当初你为什么要躲?所有的事有我在就好,错的人也是我,你怎么蠢着去担下这一切?”   “我找了你七年,找到快要发狂,可我费尽千辛万苦找的姐姐,那个我喜欢的姐姐,却自己把所有的事给忘记了。你让我怎么办?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真想把一切都给毁了,让所有人跟着我们两个人陪葬,就算是死啊,我也要拖着你下地狱……”   好不容易等到张竹马离开了房间,我整个人都吓瘫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刚才那个话语疯狂的人是我那平时里有些傲娇爱发小脾气的弟弟。   ……不能呆在这里。紧绷的神经渐缓,张竹马说他想杀了沈之宴,却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这么做。   可腿上这东西又要怎么取掉?我恼怒地扯了一把脚上的铁链,打开铁链的锁孔被堵得死死,完全弄不开。我放下铁链,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上原本的衣服还在,我摸索了一阵,发现口袋的手机、钥匙和钱包全部不见了。   不过……我在裤子口袋里一摸,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把那本本子藏到了裤子口袋里。本子是软制的,冬天裤子也厚,夹在裤子里居然没有被张竹马发现。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从裤子里掏出日记本,有些紧张地四下一打量,发现张竹马一时之间不会来,才小心翼翼地翻开本子。   本子的纸张发黄泛旧,有一股年代已久的味道。我大概瞄了第一页一眼,却惊慌地发现上面的字迹熟悉的很,可不正是我的笔迹?   脑袋深处隐隐作痛,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定着渐渐加快的心跳,集中起精神从头开始观看日记。   08.3.15   有些事情不能说出去,也就只能在日记本上写出来了吧。   太棒了,解开误会以后发现喜欢的人正好喜欢自己的感觉太棒了!想永远和他在一起!但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对?   08.3.20   果然有很大的罪恶感。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怎么办?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每天提心吊胆,看到别人盯着我看都会觉得害怕   08.3.23   我和他只能这样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姐弟关系吗?以后我们要怎么办?   08.4.10   如果不是有竹马安慰我,我真的快被害怕淹没了。   08.4.22   我们发生了关系   他说我们会一起搬出去,找一个偏远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活   08.5.2   被展眉发现了,我快被吓疯了   展眉说他不会说出去,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而且展眉的脸色也很难看,果然他也觉得我和竹马在一起是不对的吗?   08.5.3   展眉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今天去探望他的时候他也不想见我们,果然……   他不能原谅我和竹马,我们错了吗?   08.5.4   好担心展眉会说出去   08.5.8   家里人都不知道   08.5.13   爸爸妈妈他们知道了,他们很生气,还把我和竹马分开关起来了。   好绝望,   他们骂我们败坏伦理,败坏张家的名声,既然他们在意的只是这个,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赶出去?!反正我们也不是张家的人,他们凭什么管那么多!互相喜欢有错吗!   08.5.14   展眉来看我,我却没有想到他说他恨我,还问为什么我的眼里只能看到竹马,说我明明在意的人是竹马,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好。我不懂,对他好又有什么错?他说他不会原谅我。而且我和竹马之所以被爸爸妈妈他们知道,居然是展眉说出去的。这种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后捅了一道的感觉……   我和竹马的事果然是不被任何人容许的吗?我……错了吗?   08.5.18   今天奶奶放我们出来了,要我和竹马断了关系。被自己亲人用看垃圾和脏东西的眼光注视,虽然他们从小就不在意我,可这样看着我真的让人觉得难受。   竹马说是他勾引的我,他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他的身上   他还说他不会放弃,可我却纠结了,一瞬间的迟疑让我对不起一直坚持的竹马   08.5.21   竹马被爸爸打断了腿,不准他再和我见面。   我终于知道,我和他两个人错了,谁都不会容许我们的感情。   08.5.25   被伦理和感情折磨得好想死,一直不能离开这该死的房间,不知道竹马现在怎么样了   08.6.2   奶奶要我滚出张家。   因为我是张家的女儿,在他们看来其实所有的错,都是我这个从小不学好的女儿惹出来的。   我答应了。   如果我不走,竹马恐怕会更不好过。说白了,其实我也想躲,我离开或许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奶奶说只要我走,他在张家可以继续过来去,还是张家的孙子,只是为了竹马好,我必须要走得远远的。毕竟他也是奶奶曾经亲手养大的孩子。真可笑。   08.6.3   我走了,内心痛苦又有一点解脱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离开的时候他跳楼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得不到一点消息,感觉好焦躁   08.6.5   没有他的消息,张家没有一点风声,看来他们把这件事封锁了   08.6.9   我被张家除名了,还是没有竹马的消息   08.6.11   他还好吗?   想回去见见他   ……   08.7.14   流浪   08.7.20   太久没见面,虽然平静但是内心还是会感到痛苦   08.8.1   遇到了沈之宴   感谢他,我终于有一个停留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竹马说:都是世界的错!   张展眉的病娇戏份全让张竹马给抢了   仔细说这篇文是我完结的第一篇文。。。。所以结局什么的节奏不太会把握   后面日记内容长了点,就分开写了   这章一出来收藏都掉了几个Orz看来竹马还是不得人心啊   ☆、煮饭废的绑架犯   08.8.3   沈之宴是个逗逼,谢谢他愿意留下我   果然好朋友患难见真情!   08.8.5   从离开张家开始,身体一直都不舒服,老发困,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08.8.7   昨天昏了过去,被送进沈之宴工作的医院以后,他告诉我,我怀孕了   我和竹马的孩子?   真的可以吗?   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再和竹马见面的机会了吧……这孩子是我和他惟一的联系了。可是……这个世界连我都容不下,还会容下孩子吗?   08.8.9   希望孩子好好的成长   08.8.18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感觉好奇妙,这样的幸福会不会只是泡沫幻影?   08.8.21   一直感觉有人对我和孩子指指点点,在后背骂我和孩子,还觉得有人想下药害我的孩子……   08.8.31   这种感觉越来越深了,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样,做什么都觉得有人在可以针对我。   08.9.3   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08.9.9   真的有人想要害我!   08.9.13   沈之宴会不会也想伤害我?虽然我没有告诉他我和竹马的事,但是我老感觉他像是知道了什么……   08.9.17   车祸……   我的孩子不见了,我要疯了!一定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不给我一条活路,这个可恨的世界为什么连我惟一的牵挂都给夺走?   08.9.27   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我可怜的孩子躺在一滩血水里。   他长着和我们很像的脸,很痛苦地向我伸出手叫我妈妈……   08.9.30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   08.10.15   快疯了。   08.10.28   被噩梦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也突然发现记忆在断断续续地消失,幸好还有日记帮我回忆。   我不想忘记我和竹马发生的一切。   08.11.9   最近忘记了好多关于我和竹马的事情,差点连日记藏在哪里都不记得了,好怕哪天我全部忘记了,那可得怎么办?   08.11.26   沈之宴带我去了孤儿院,我们领养了一个孤儿。那孩子别扭的表情像是小时候我记忆里的张竹马。   给他取名字叫张又鸣,希望他能够更加活泼开朗一点。   08.11.30   噩梦做得越来越少了,可忘记得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关于我和张竹马的记忆,还有我失去的那个孩子。   我想好好照顾张又鸣,看着他平安长大   08.12.7   沈之宴在医院的精神科上班,他说我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他问我想不想摆脱现在这种状况。他会一点催眠,帮助我从车祸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答应了。   如果生活恢复了平静,我想就继续过这样平平静静的日子,或许以后无缘再见张竹马,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08.12.10   明天一切都将正常了吧?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08年,七年前。   上面写的内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七年前我从张家离开,然后一个人在外面游走,后来遇到了沈之宴,他说他想从我身上得到张竹马的消息,就拉着我留在七里市了……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是何恨伪造的?   上面写到我车祸是去的沈之宴的医院,我也并没有出车祸的记忆……赵医生并不在七里市的医院工作,他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如果我真的出过车祸,正好在沈之宴和赵医生同处的医院呆着……何恨说他手里有一点重要的东西,是不是……证明我真的出过车祸流产的证明?   头痛得越来越厉害,我咬牙强忍住,继续往下猜测。何恨一直不想让我好过,伪造一份这样的日记本就是想挑拨我和沈之宴还有张竹马的关系。   我不信。   我绝对不相信我和张竹马有过那样一段往事。如果真的是那样……这一切太可怕了……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强撑着感觉像在面临崩溃的精神默默念了好几句不要相信何恨。可令我绝望的是脑子里零零碎碎地恍然又能想到什么——我要离开这里,找沈之宴确认这一切。   更重要的是,这本日记绝对不能让张竹马看到。   合上日记,我感觉自己的手还在抖。我扫了周围一眼,这里是张竹马的地方,放哪里都不安全。犹豫再三,我还是将本子藏在了原来裤子的老地方。   而后头依然作痛,我倒在床上闭紧了眼,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搅得我的脑袋愈发痛得厉害。翻来覆去老半天,头痛得实在受不了了,我便专心地去想怎么逃出去这件事。没有再纠结本子的内容,剧烈的头痛总算渐渐缓和了过来。   不知道张竹马会不会经常呆在这里。   我皱眉想了想,等着身体舒服些了,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四周。仅有一张床和衣柜,简单明了。窗户外边是树林,看树的高度便知道我现在是在二楼,一间建在山上的屋子。我走近窗户向外一看,能见到前边远处的大铁门外有一条下山的路。   这里没有保安,可不可能没有人留在这里看着我。更何况张竹马是个煮饭废,吃喝要用的菜也需要出去购买……张竹马肯定会找一个信任的人过来。   不会是外人,不认识的人,而张竹马身边那些剩下的熟悉的人也不多……不会是跟沈之宴有联系的楚喻,那么剩下我所能想到的人,只有张竹马当明星时一直跟在他后边笑嘻嘻帮他解决一切事务的Candy。   跟了张竹马那么多年,张竹马自然是信任她的。   她要是真过来了……想离开得又增加一个难度了。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可能性大得很。想到这里,我心里忧愁得厉害,Candy那人对张竹马死心塌地,我根本没说服她的可能。   我老实地回到床上坐好,想着想着烦得厉害,万一张竹马脑子一抽真的去杀了沈之宴可得怎么办……我不见了,沈之宴一定很抽吧。   不知所措地胡思乱想好久,直到我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也不见张竹马出现。   有他这么绑架人的吗?好歹给喂个肚子饱吧?   我翻身下床,拖着脚上泠泠响还绊脚步的铁链子一步步走到房门前。我尝试着开了一下门,发现门居然没有锁。   真的有这么绑架人的吗?   下去可能会见到张竹马,我心里别扭了一会儿,可肚子饿得慌,我只能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走出房间。一出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可怕的焦臭味——屋子着火了?   我离不开这里,要真着火了这可不太妙。我急着步子想下楼找出事地点,无奈脚上的链子实在太碍事,我踉踉跄跄得扶着把手滑了下去,一到一楼赶忙闻着味道找方向。   ……而我可怕的预言实现了。   厨房里面一片狼藉,抽油烟机没有开,火上的锅子里在烧着什么东西,正呼噜呼噜毛疼着黑烟。张竹马这个煮饭废啊,无措地看着锅子,就站在原地像是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许是听到铁链的声音了,张竹马有些惊慌得转过头来看我,他刚想说什么,嘴唇一蠕动,脸色就冷了下来:“你下来干什么?想跑?”   听他这话,我脸色也不好了,扭头要走,肚子突然咕噜一叫,我就蔫了。我木着脸权当看不见地走进厨房,默默动手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食材和锅子里烧焦的不明物体。也没管张竹马在一边叽里咕噜个什么劲,我兀自做起吃的来。   完了,我本来觉得尴尬又有些生气,快速解决完眼前一餐,我就拖着铁链子艰难地往楼上走去。   铁链十分碍事,我根本迈不开太大的步子走路。下楼还可以扶着把手滑着下来,上楼就只能一步步踏实地走,特别困难。我哼哧哼哧半天才上了几层阶梯,额头上都走出了汗。我靠着把手歇了口气,正要继续走,身下突然一空,惊呼声还在喉咙里,我就发现是张竹马一把将我给抱了起来。   我像是他这一举动电到了一样,我当即用力推着他想离他远点,低吼道:“放开我!”   张竹马没吭声,只搂着我往楼上走。那手抓得我特别紧,肉疼得厉害,脑袋也跟着痛了起来。挣扎了半天无果,我咬牙切齿得狠狠闭上眼,不想看到他。   原本他没说那些话,我也没看那本本子还好,他抱我上楼我好歹还能感叹张竹马的力气真大,如今我脑子里的想法真的复杂得厉害。   带着跟那乱糟糟的厨房一样乱糟糟的心情被张竹马放上床,我跟躺尸似的一声不吭,双眼紧闭,任由外界那道灼热的视线盯着看。   老半天,离开的脚步声才响起。   等张竹马离开了,我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了下来,我不由松了一口气,警惕得睁开眼,只见房门紧闭。头还在疼,我皱眉揉着太阳穴,厌烦着刚刚被张竹马碰到的地方。不由自主得,我发觉自己一直都盯着那扇门在发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以后,脑海深处传来针扎似的一阵抽痛。我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把整个人都陷进被褥里,阳光沐浴过后的味道十分舒服。   虽然我对本子上的内容并没有印象,可小时候的记忆却很清楚。   张家封建又重男轻女,我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四处乱跑,因为不满他们的忽视而爱玩离家出走这种把戏,对父母的吩咐做得乱七八糟。等到我折腾累了,我才终于知道,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真的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仿佛我出生的惟一定义,就是成为他们的棋子——某一日能够嫁给哪个家族的人,为张家谋福利。   等到张展眉的身体越发不好,母亲爱子心切,不顾一切地告诉奶奶,我和张竹马没有张家的血统。   好像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我再怎么疯玩也没人管,我再也不能靠近张展眉。张竹马搬来我的房间,与我公用一张床,一面镜子,一条洗脸帕。他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冷淡,有时候连房门都不愿出去。家里的佣人没有再恭恭敬敬地叫张竹马少爷,奶奶不会再笑眯眯地拉着张竹马谈论他这位前继承人要尽到的责任,狭小的房间也因为没有人打扫而变得乱七八糟。   生活变得越来越难熬,就像是爬满了蛆虫的腐尸,一点一点腐朽,裸|露出烂肉下狰狞的白骨。   学校有人细碎嘀咕我和张竹马是外来子,平时对张竹马和我亲热的朋友忽然高冷起来,轻的是嘴上恶言恶语,重的直接揪着我和张竹马打。回家后没有人注意,只能鼻青脸肿地回到屋里一整夜一整夜地面对惨白的四面墙,听佣人路过门口,捏着鼻子在门外怪声怪气地低声讽刺。   然后我安静了下来,陪着张竹马一起沉默。   有没有人重视,小时候可能我会十分在意,但不管我怎么闹怎么折腾都得不到一点家人的视线后,我便冷了心。如今遭到这样的对待,我不以为然,因为我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期盼会得到改变。反而是张竹马,他像是从天上掉进了泥坑里,变得一文不值……他怎么受得了。   也就是那一段日子,我和张竹马的关系好了起来。   后来,再后来就上了大学。原以为从此离开张家,就什么事情都可以缓一缓,歇上一口气,可我没想到,噩梦这才开始。   新交往的男朋友跟我分手,说他喜欢的人是张竹马。   在学校,我亲眼目睹张竹马跟班上的女生调笑。   咖啡厅、蛋糕店、超市等等,四处可见张竹马和男同学暧昧的身影。   我生气斥责张竹马两句,就被新交往的男朋友甩了一耳光。我从愤怒到后来的麻木,张竹马依然乐此不疲,从此我对结交新朋友这一件事死了心。   ……   而后的记忆就开始恍惚起来。最清楚的,我只记得我二十岁的那一年,我丢下张竹马远走高飞,几近辗转与波折遇到了沈之宴,一直到现在。   日记上的内容恰好帮我弥补了那一段模糊的记忆。   上面写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绝对会崩溃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简单说一下PTSD的症状,梦中等反复出现创伤有关的情景,选择性遗忘,过度警觉,攻击性行为等等   不过小说而已不用考究那么多啦。。。。   臧小鸡其实是青梅和沈之宴领养的,所以小鸡传说中的养父养母没有出现过,而且他真的一直超级想叫青梅一声亲妈   ☆、经纪人等同于保姆的存在   吃完饭就躺在了床上,逃不走,没事做,加上头疼,半睡半醒地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里,我听见楼下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困倦地翻了个身,没理会。   接着,外边又传来了蹬蹬蹬欢快上楼的脚步声,房门咔嚓一响,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样沉重的东西猛地压我身上,附赠一道魔性般的笑声:“姐姐大人!想Candy我咩!”   我还睡着,一口气没喘过来又让Candy压了个半死,唔唔挣扎着让她滚下去。幸运的是,身上的重物没一会儿就消失了。总算得救,我呼了口气,迷茫地从被子里钻出头来,只见张竹马正阴着一张脸,手里提着刚刚压我身上还一脸激动的Candy。   我另外一个可怕的预言又实现了。   Candy挥着小手绢泪花闪动:“姐姐大人!Candy我好想你嘤嘤嘤!”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张竹马,对于他这位已经摆脱很久的经纪人,他用起来很是理直气壮:“她过来照顾我们。”   ……需要被照顾的人是你。   我心里吐槽了一句。   接着张竹马拎着笑眯眯的Candy警告我:“她不会帮你,你不要痴心妄想能够离开这里。”   “……”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过Candy。   我理都没理会张竹马,倒床上准备继续睡。   Candy用半天的时间证明了她作为经纪人(保姆)的能力。她刚来没多久,就急吼吼地冲出了大铁门,徒步,是的,我在窗户前眼睁睁看着Candy她徒步走下山了!   直到夜晚,张竹马拦住我坚决不让我下厨房。我哪里管他,冷着脸就要进去,不想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想阻止我的动作,可当即,我触电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使劲往衣服上蹭,一抬眼,我就看到张竹马抿着嘴唇有些受伤的表情。   喉咙一堵,我沉默下来,转身走向餐厅。   在我和张竹马两个人饿着肚子纷纷躺尸餐厅很长一段时间以后,Candy这才提着一大袋吃的东西回来了。   我饿得泪流满面地,看Candy跟看救星一样地目送她去厨房做饭做菜。   Candy性格本来就欢脱,再加上她作为经纪人,口才也少不了。虽然吃饭的时候说话不好,但是有Candy在其中调节气氛,使得我一个人面对张竹马也不会觉得尴尬或者冷场。在这里收不到外界的信息,电视看不了,除了张竹马身上有一部手机以外,我和Candy两个人进来这里以后身上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晚餐吃得很愉快,晚饭后我又和Candy聊了几句。我看到时间,差不多到该睡觉的时候了,我不由瞥了边上的张竹马一眼,却正巧儿跟他对上了眼。这一眼我背后的寒毛就立了起来,我下意识挪开了视线,直让Candy帮我上楼。   对于我脚上的铁链,Candy识趣地没有多问,也不知道她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因为早就知道了所以并不感到奇怪。她扶着我到了房间的门口,我对她道了声谢,转身正想进屋,我忽然感觉有人捏了捏我的手心。我转头去看Candy,她笑眯眯地冲我飞了个吻:“晚安哟姐姐大人~”   ……蛇精病。我扯嘴角笑笑,转身进卧室关门,然后给门下了锁。   这样的举动依然没能让我放下心来。   有日记在先,虽然说我心里不相信自己曾经跟张竹马发生过乱伦的关系,但是如今看着张竹马我怎么都觉得不自在,他看着我也像是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似的,让我浑身发麻。   我一边烦恼着张竹马可能会闯进来,一边坐床边上焦躁不安地等待着。   楼下终于渐渐传来笃笃的脚步声。   沉重,不像是Candy欢脱到像钢琴曲一样的脚步。   这样一来,等待的焦躁反而褪去了。我直勾勾地盯着门,听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接着,我见到门把开始上下狠狠地动了起来,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和咔嚓咔嚓拧锁的声响,我抿紧嘴唇没吭声。   我没说话,门外的张竹马同样的没有说话。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拧门把的声音又很突然地停了下来。   走了吗?我迟疑地想到,可没一会儿,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张竹马拿的什么,一下又一下猛劈在门上,砍得门板颤动。   如果我不开门,他就算是用砸的也要把门给砸开。   那一声声响跟砍在我身上似的,又吵又疼。我简直被张竹马的不可理喻给逼急了,冷着脸几大步迈过去,伸手就是用力把门一拉——面前顿时闪过一道白光,刀风刮得我额头上的刘海都飞了起来。   那把菜刀现在离我的鼻子不超过一厘米。   我脑子一懵,整个人都吓傻了。而我也忽然反应过来,要不是刚才张竹马及时收手,如今我这脑袋可能就得被张竹马削掉一半了。我脸都吓白了,手脚冰凉,惊魂未定地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瘫地上。我实在起不来,后来还是拿着菜刀的张竹马把我给搀回床上的。   嘴唇抖了半天,我眼睁睁看着张竹马将菜刀放在了床头柜上,他才去关上被砍出好几道刀痕的房门,若无其事地躺在了我身边。   “……你想干什么?”我问的是那把放床头的菜刀。   张竹马微微合着眼,他低声道:“我不想你离开。”   如果我半夜起床想上厕所了怎么办,你该不会拿着这把菜刀把我的腿给砍了吧?   这么一折腾再加上刚刚那一吓,我真觉得有些尿急。但是我还是把尿意给憋了回去,黑着脸继续问:“你关着我又想干什么?”   “……”   张竹马沉默了许久。   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眼里带着茫然:“我也不知道。”   我被张竹马这个回答真的给气到了,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给弄到这里来了?无话好说,我憋着一口气倒床上,挪挪挪最边上,用被子罩住脑袋闷着准备睡。   “我只是觉得,如果姐姐不陪在我身边,我会疯的。这么想着,我就把姐姐带到这里来了。”   身边有动静,张竹马似乎翻了个身。   “我只有你了,姐姐,我只要有你在,未来是什么样我都无所谓。”   我闷了一会儿,低声开口道:“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我会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   ……不用了我没有一点知道的兴趣。到现在回想到日记的内容,我心里还有后怕,同时更是坚定了在从沈之宴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前,我不会把张竹马说的任何一句话放在心上。   对话没有再继续。   而我想象中晚上睡觉时张竹马会对我动手动脚这样的事情也没发生,我等着张竹马睡着了,才敢松一口气自己去睡。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目送Candy徒步离开。这次张竹马让她一次性购买好几天的量,不想Candy每天都出去招眼熟,同时张竹马也是怀疑着Candy的吧,留她在这里带着其实跟我没有多大的区别。   空落落的大屋子只有我们三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各自都明白各自在做些什么,所以话题很快用完。   没过几天,生活变得无比无聊起来。我依然思索着要怎么从这里逃跑,那边的Candy则兴高采烈地做了一大堆辣椒菜。她说是突然发现冰箱里还有许多辣椒,丢了可惜,所以干脆一次性全拿出来做菜了。   张竹马不太喜欢吃辣,随意夹了点儿菜扒拉几口饭就当吃过午饭了。   放在平时,张竹马这种举动我早开口说了,但如今,我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继续夹着辣椒吃。超级辣,而且Candy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菜也有些咸。我奇怪地看了看Candy,她热情地给我端来一杯冰水,笑嘻嘻道:“姐姐大人多吃点啦,Candy我好不容易做了这么多菜,可不能浪费哟~”   既然你知道浪费,那你快点来跟我一起吃啊!还有妹子你真的放咸了!   我心里吐槽着,但是Candy的手艺确实不错。吃到最后,我肚子里晃荡着都是水,甩尾一样肚子涨得难受,无奈之下,我捂着肚子艰难地爬向了厕所。与此同时,更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在针对我的是,上完厕所以后,我发现没纸了。   我抱着头蹲在马桶上,特别痛苦地指责上帝对我不公平。迫于无奈,我咳了一声,扯开嗓子喊:“Candy!能麻烦你帮我带点纸进来吗?”   “好啊~”   很快的,我听见一道轻快的脚步声朝我靠近,接着一包纸就从门缝下递了进来。我取了纸,正感叹Candy干得真棒的时候,下一秒,Candy欢脱的声音在门外低低地响起:“想离开吗?”   “……诶?”   我正要擦的动作一顿。Candy的意思是说……这短短几天她跟我有了深厚的友谊,所以决定帮助我离开这里吗?   我心情激动起来,点头道:“是的!”   “小点声,”Candy道,“这房子里边除了卫生间,其他地方都有微型监控器。”   监控器?我心一冷,还没想好要说什么,Candy又对我道:“Candy我去帮你联系沈之宴吧,让他救姐姐大人你出去~”   “不用联系他,你只用帮我离开……”   “憋担心啦姐姐大人,如今张竹马疯了呢,他呀,现在谁都不信——上次记者发布会的事情他怀疑楚喻是别人找来的托,故意害他的呢。要不是因为Candy我跟了竹马那么多年啊,现在在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所以姐姐大人尽管相信Candy我吧!Candy我一定会帮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码字一边眼睛都快闭上了   大圣归来效果超棒   太久没写Candy了,忘记了她的语癖,现在改回来   ☆、杀意   可是……我只要你帮我离开这里就好了,为什么要沈之宴来救我?   我不禁迟疑,可没一会儿就释然了,或许Candy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张竹马怪罪她,让沈之宴过来总比她直接放跑我的好,毕竟她曾经为了张竹马跟沈之宴闹了好久。   得到一丝逃脱的希望,我不免心神激荡:“谢谢你!”   “你不用客气,毕竟……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没听见Candy的语癖,再加上她语气低沉,我有些奇怪,可下一秒,Candy的语气又恢复以往:“姐姐大人你给Candy我点儿什么东西吧,免得到时候沈之宴那家伙不相信Candy我。”   留点东西?除了那本日记,我身上的东西早在来这里的那天就被张竹马全拿走了,就连我手上戴的那枚订婚戒指,都让张竹马取走,不知道放——应该说是扔在了哪个地方。   我皱眉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写的话没有工具,不过日记上边有我的字迹,沈之宴一定认得出来。与Candy对话的时间太长,张竹马迟早会怀疑。   我慌忙从裤子里取出日记,虽然不堪再度直视,但是我依然匆匆扫了一遍,便撕下半截无关紧要的日记内容,从门缝下递给Candy:“我给你张字条,你拿给他看就是了。”   纸条很快被抽走,Candy笑应了一声。得到关键物品,她欢快地结束了这次话题:“纸不够记得再叫Candy我哦~”   “拜托你了。”不能多谈,我压着喉咙,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放心,够了。”   Candy一走远,我蹲在马桶上却又陷入了新一阵的愁绪。   我万万没想到张竹马居然会在房子里安摄像头,以此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般变态的举动着实让我心寒,好在他没在卫生间里安装,过去那几天我也没有要跑路的意思,不然,拴住我的腿不够,他大概会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把我的腿给砍了吧。   不过……   如果卧室里面也有监控器的话……我忽然想起我之前在卧室里有过看日记的举动,我不禁低头看向刚刚拿出来撕的日记,还在。张竹马肯定是知道了我身上还藏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因为我一直警惕他的举动,晚上睡得不深,所以他没动手来拿。   也好,要是张竹马知道这本日记的存在……搞不好会他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更何况上面还写过我怀孕这件事……   ……虽然张竹马暂时没有来抢夺的意思,但是保不准他会一直容忍着我藏着这样一本东西。日记放身上并不安全。   我盯着日记封面万分地纠结。   藏卫生间里?屋子其他地方都有监控,我藏哪里张竹马都会发现,可如果我身上没了,张竹马自然会怀疑到没有监控到的卫生间来。   还是撕毁它的好。   我心中一定,拿起日记运劲正准备一撕而下,忽然停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姐姐,你在里面干什么?”   张竹马的声音。似乎是我在卫生间呆太久了,他怀疑我在做些什么。   这时机可不太妙。我心里微微有些焦急,也没什么撕的时间了,我扬声回了一句急什么,四处一打量,最后将目光放在马桶的水箱上。我揭开水箱盖,一把将日记丢了进去,想着泡烂了也好,便一边摁下抽水,一边借抽水声将水箱盖轻轻盖了回去。   出了卫生间,我十分自然地瞥了阴着一张脸的张竹马一眼,转回头对上Candy的笑脸时,心一松,我心情愉快地冲她隐晦地笑了笑,Candy同样回了我一个颇有些诡异的笑容。   一整天下来我的心情都很好,连带着看张竹马阴暗的脸也顺眼了起来。照常吃过饭,我和Candy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若无其事地聊天,得知有监控器,就算这时张竹马不在这里,说什么做什么我依然不敢有半点放松。   我们两个聊得眉开眼笑,时间久了,我觉得有些口渴。我拿上水杯,拖着铁链一步一步挪向厨房,不想,我迎面就对上张竹马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   那样子,都快跟鬼差不多了。我惊了一惊,下意识问出声:“怎么了?”   张竹马的眼神很不对劲,空洞了半天才有了聚焦。他恍了恍身,目光渐渐凝聚在我身上。   我让他看得浑身不舒服,警惕地退了一步,心里一边怪自己的多嘴,又紧张张竹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在张竹马什么都没有对我做,他怔了半晌,很突然地看着我就笑开了,眉飞色舞,那姿色颇为艳丽:“我突然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能让张竹马一下脸白一下欢喜的。   我有想问下去的意思,可张竹马只是开了个头,并没有后话,难得先我一步离开。我怔怔看着张竹马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恐慌起来,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到了晚上,睡前上厕所时我特意去卫生间察看了水箱,日记依然泡在水里,纸张有些泡散了。我当即把发软的日记捞了出来,一页页全撕了个粉碎,扔进马桶里冲得一干二净。   这东西不在了,估计张竹马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上面写过的内容。   看着马桶里渐渐重新涌上来的水干干净净,不见一点纸屑,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刚想出去,一抬眼,我猛然发现,张竹马悄无声息地立在卫生间门口。这一个瞬间我的魂都被吓飞了,老半天嘴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竹马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该不会把我撕日记的过程全看在眼里吧?   ……可是,如果他一直看着我的动作,又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那是因为他已经全看过了,所以日记撕毁不撕毁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刚想明白这个关节,我真被吓到面无人色,脑子一片空白。   张竹马面无表情地歪头看着我,眼神有些凄苦。   我打了个寒噤,磕磕巴巴问:“你、你都知道了?”   张竹马不语。   我握着汗淋淋的拳头强迫自己冷静点儿。我闭了闭眼,道:“那上面的全是胡编的,你别信。”   张竹马还是不说话。   这时刻我感觉十分难堪,讷讷又站了一会儿,实在是不想继续跟张竹马同处在这样一个死寂的小空间里,低头抿着嘴唇就想离开。我跟张竹马错身而过,心下微松,正以为马上能上楼躲开张竹马时,他突然开了口:“到底是胡编的,还是你根本不愿意相信?”   脚步微微一滞,我没敢回答张竹马的问题,匆匆迈步上楼,心思繁乱得厉害。   张竹马果然是全部都看过日记了。   他是日记里的主角,事情是真是假他自然清楚。   门锁了也没用,可我却还是把门给锁上了。   我坐床边上,没开灯,房间里十分阴暗。原本所有的Candy会把沈之宴叫来救我出去的喜悦褪得一干二净,我满脑子只有张竹马发现了日记的惊慌。日记是真是假我不明白,可真相渐渐倾向于哪一方面我也清楚——如果我现在的记忆正常,对我冷淡的张竹马怎么可能会对我生出那样的心思,更何况我确实一直想不到张家赶我出去的理由,也断断续续地发觉自己对七年前的记忆太过于模糊——正如张竹马所说……我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日记是真的,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是那样一个人。   有驳伦理,不仅跟自己亲弟弟发生关系,后来居然还怀孕了。   我觉得日记里的自己太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怎么还配和沈之宴在一起?   果不其然,卧室门再次被张竹马撬开。   看着张竹马一步步走过来,阴影将他整张脸笼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十分敏锐地感觉到围绕在他周身那股阴郁的气息。   可我什么都不想听到,一句话也不想说,兀自倒在床上,闭眼就睡。如今我只想等Candy把沈之宴找来,我会亲口询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床边突然往下陷。   意识到张竹马的靠近,我的呼吸一促,努力闭紧眼继续装睡。但是张竹马显然不想我睡下去。我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我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这样的触摸激得我打了个颤,想拍开他的手,又不想理张竹马,索性咬牙忍了下来。   “我本来想过,既然你想结束我们的关系,那么由我来承当肮脏的那一面好了。”   张竹马突然开口。   “我做那么多惹你讨厌的事,就是想着到时候我死了,你就能过得轻轻松松。就算想起我来,你也不会为我那种惹人厌的家伙觉得难过,甩掉我这个大包袱,你得到了解脱,以后可以活得很开心。”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姐姐你居然是忘记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一开始我是松了一口气的,这样你才是得到了真正的解脱。可我越想越不甘心。我最爱的姐姐要嫁给别人,忘记所有的过往,让我一个人回忆那段空无的记忆。”   “我的世界中心离开了我,我活不下去。”   “我真的想死。也许我死了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我的内心非常的难受,好像有只凶猛的野兽挠着我的心脏想出来,疯狂地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撕咬吞食掉。”   “幸运的是,姐姐你最后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不想死了,我想以后就这样一直跟你过下去,就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样,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谁也发现不了我们,谁也认识不了我们……”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要逃?”   眼前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那只冰冷的手渐渐游弋到了我的脖子上,轻轻抚摸着。   我抖得厉害。   缓缓地,我感觉到张竹马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他的声音细腻柔软,像是小情人间亲昵的撒娇:“我受不了了,我快要疯了……姐姐,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   脖子上原本温柔抚摸的手突然收紧。   我哪还顾得上装睡,当即睁开了眼,挣扎着想去扒拉开张竹马掐住我的手。一片阴郁的黑暗里,我只模糊地看到张竹马弯着嘴角在笑的脸,他的眼里却充斥着莫大的绝望与哀恸,仿佛他正在经历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一样。   莫名被他的双眼一刺,我反抗的力气莫名其妙地小了起来。   ……或许这样死掉,所有人都能解脱了吧?   沈之宴无怨无悔地照顾我这么个拖累那么多年,我却还次次给他带来麻烦。   张竹马痛苦得想自己死又想我死,更别提对我有敌意的何恨。   进不了一点气的喉腔和肺部几乎要炸开一样,我痛楚地抓着手边的被单,眼珠不受抑制地向上翻,黑暗阴冷的感觉一点一点从脚心往头顶漫了上来。   我快要死了!   我惊恐地意识到这件事,双手双脚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嘴里呛出来的气满是浓浓的血腥味,眼前的画面像没信号的电视似的发沙——骤亮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那幅画面。   脖子上的手被松开的一瞬间,我竭尽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是剧烈的咳嗽,一嘴巴的血气和眼前直冒的金星萦绕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还没有从刚才濒死的体验里清醒过来,耳边就传来了张竹马噩梦般柔软亲昵的声音。   “我忘了。”   “在这之前,我应该先把沈之宴给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我本来在写结局了的,但是昨天的结尾太快了,手里有大纲,然后我想了一整天沈之宴该怎么出现,该怎么收尾,张竹马怎样何恨怎样,想了一天以后,我发现结尾太欢快了,太影响下一章开头的情绪,而且出来以后张竹马的心理还没怎么具体地写过,卡文卡到晚上以后我怒删了后面一大段重写   这样明天写结局应该会顺一点了   我觉得我要改文案了。。。。到这里了应该没有人还被文案蒙骗,以为张青梅能高唱征服吧。。。   ☆、结局   我浑身一震,一股凉意直冲头顶,发花过后的眼里,我清楚地看见张竹马脸上狰狞的笑容。喉咙痛到说不出不要,手脚软到拉不住张竹马的衣角,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竹马决绝地离开,惊怒到目眦尽裂。   张竹马去找沈之宴了。   我为自己这一刻的无能为力感到无比的绝望与愤怒。我拼命挣扎着驱动自己的双手双脚,用那一点微薄的力气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去追张竹马的步伐,喉咙就算撕裂一样地痛我也竭力嘶吼:“不可以!”   “我死没关系,你凭什么伤害他!张竹马!你要是敢动他我绝对跟你没完!”   张竹马的身影不带丝毫停顿,我爬出卧室却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关门的巨响,接着,门口就响起下暗锁的咔嚓声。   “张竹马!”   门锁了我就再也不能追上他了!我心急如焚地想去追,可却忘了脚下的铁链过短,一个大步猛拽得我后脚一个踉跄,眼前顿时一阵天翻地覆,紧接着漫天的疼痛从身体四处传来。脑袋好几次撞在楼梯边角上,我感觉整个口腔里都是浓郁的铁锈味。   从楼梯上摔下来,终于彻底打断了我阻止张竹马的步伐。   我浑身疼得厉害,骨头,心脏,脑袋,它们无一不叫嚣着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眼里一片酸涩。   我不逃了,我不会逃了,张竹马你他妈的给我回来啊!   片刻的停歇,嘶喊过的喉咙像被沙子狠狠磨过似的,一股一股的血气我都不知道是闻到的错觉还是喉咙里真的有血。我冷静不下来,依然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对于这样的境地,我真的绝望到想哭。   突然,一道阴影罩了上来。   我一瞬间以为是张竹马,惊喜未起,在见到面前的人是Candy以后,我同样感到一阵欣喜。我想让Candy帮我联系沈之宴,让他躲开张竹马那个疯子,可这次喉咙真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疼痛一波一波的。   刚才我和张竹马闹的动静那么大,Candy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用眼神祈求她,她却只是笑眯眯地盘腿坐在我身边,歪头看着我。她的脸上满是笑意,那双眼睛黑漆漆的,毫无情绪,尽管如此,她的声音也一如表情那般的欢快:“你想让我阻止张竹马?”   我没来得及点头,Candy笑道:“我不会帮你。”   为什么?!   我悲愤地睁大眼看她。   “我的任务可是让张竹马发现你的日记,撩拨他去杀了沈之宴,又怎么会答应你做与我的任务相违的事?”   Candy……的任务?   她不是张竹马的人吗?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起我曾经在何恨的手机上见过Candy的号码,那时不以为然,现在这么看来,Candy她……是何恨的人?   我又惊又怒。   我说张竹马怎么知道我把日记藏在哪里,监控器到底有没有我不知道,可在Candy跟我要过证明我的东西时,我就已经把日记在我身上这件事暴露出去了!那时如果不是Candy隐瞒卫生间有监控器的事情,那么可能是她猜测我在得知屋子有监控器以后不敢把日记乱摆弄,只敢在卫生间解决日记的事。   我愤怒不已,咬紧后槽牙忍了忍,身体刚蓄了点力气,我强忍着喉咙火烧般的疼痛嘶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是做了张竹马七年的经纪人吗?为什么她会为何恨那样的人做事?   Candy勾了勾耳边的碎发,莞尔笑道:“他有他的好,为他做事我心甘情愿。”   “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一开始我是沈之宴安排到张竹马身边的人,要做的事也很简单,监视张竹马的踪迹,免得他哪天跑到七里市去。还有楚喻,他也是给沈之宴做事的。你以为他好端端地怎么就想追求你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张竹马到处找不到你,准备去七里市碰碰运气,沈之宴才会想到找一个人分散张竹马的注意力。为此,楚喻一个直男活生生被催眠成弯男,就是为了到时候有张竹马出柜的证据。”   “你被沈之宴保护到简直无知,像只被豢养的宠物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们这些炮灰为了你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Candy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过快的语速。她眨眨眼,颇为愉快地欣赏着我脸上的表情,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你眼里的沈之宴,和真实的沈之宴完全不是一个人。或者来说,沈之宴和张竹马这个疯子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我和楚喻为了摆脱你们这群变态,选择了跟何恨合作。”   “现在看来,合作的成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何恨啊,就是张展眉。听说当年他知道你和张竹马的事情,一刺激,就分裂出了何恨这个人格。张竹马想你死,张展眉也想你死。”   “张青梅,你就是个祸害,害得这么多人为你牺牲,可笑的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生活在这样一场骗局里的人,也真是可怜。”   就像是一块龟裂的玻璃即将破碎掉,这种崩溃的心情压得我脑子又晕又痛,我扯住头发狠狠敲着脑袋,却依然减不轻来自头部深处的痛楚。我不愿意相信,我想说Candy在骗我,可我却完全想不到他们骗我的理由。   沈之宴……症结都在沈之宴身上。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眼前的黑影渐渐挪开,我迷茫地看着Candy起身,她慢慢悠悠地走到大门前,用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的钥匙把门打开。   Candy让开,展露出门外那条黑漆漆的道路。夜晚,外面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不见底的黑色将人引向未知的境地。   Candy道:“你走吧,顺着马路一直往下走,就会到达你和沈之宴住的市区。”   “张竹马那个疯子我最了解不过,他这次过去,可是真的会杀了沈之宴。”   说到这里,Candy的语气变得幸灾乐祸起来:“如果你走得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两个人里的谁最后一面。”   像被蛊惑了一样,还是为了弄清楚这一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我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从楼梯上滚下来而疼痛,可比起内心的麻木,这点疼痛实在不足挂齿。   我只知道,真相真的会让我崩溃。   与Candy擦身而过时,我微微垂下了眼,想对她笑,脸上笑得跟哭似的。我嘶着喉咙低声道:“谢谢……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可笑地证明了我已经隐隐相信了Candy说过的话。   没有理会Candy是什么反应,我拖着脚上的铁链一步步离开。   一片漆黑,我几乎看不清面前的道路,却依然顺着脚下踩着的马路质感往山下走。   怕?没什么好怕的,我现在什么都想不了,大脑跟死机了一样。   拖着一条铁链跑不了,我只能尽量加快步伐,顺着大马路,我马不停蹄地走了一个多小时——山上的房子太偏僻了,马路上根本就没有一辆汽车经过,更别提有人。下了山,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市区的影子。   Candy没有骗我,灯红酒绿的城市模样,正是我和沈之宴居住的那座城市。   想来也是,张竹马当初孑然一身地过来,没认识的人也没车,还能带着我一个昏过去的大活人去多远的地方。   到了晚上,就算沈之宴发现我失踪了来找我,也是会有休息的时候。   毫不犹豫地,我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我的身上没有钱,大半夜的又没有什么车,更没有人或者电话亭可以让我打电话。我心急如焚,到了熟悉的小区以后我匆匆爬上五楼,可我却发现,五楼的门大开着。   我再怎么快,也还是来迟了一步。   面对着熟悉的家门与摆设,嘴唇不禁颤抖着,一时间有些害怕看到里面的情景。我握紧了拳,举步迈进屋里。灯光大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僵持不下的沈之宴和张竹马。张竹马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沈之宴在他对面站着,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他捂着腹部,灯光把他的脸照得发白。   我心一紧,在看到倒在地上昏过去的臧又鸣时,脸色又是一片苍白。   他俩听到了动静,纷纷转头朝我看过来。张竹马面容阴冷,眼里还有着杀意和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失望与愤怒。   “青梅……”   “姐姐!”   沈之宴刚开了口,却又很快被张竹马打断。我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局势因为我的靠近而变得更加紧张。我看向张竹马,嘶哑着喉咙苦笑道:“能不能让我问几个问题?”   张竹马手里的水果刀握得很紧,他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只当他是默许。当我看向沈之宴时,我的心里仍然是有一丝期盼的。我扯了扯嘴角,很是艰难地问:“我真的失忆过吗?”   沈之宴没有回答,可他看着我的表情哀恸而又痛苦。   原来日记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脚下有些发软,我强撑着面临崩溃的精神继续问:“Candy和楚喻,是不是你的人?”   答案真的是毫无悬念。   脑子混乱得厉害,我深深闭上了眼,一些事情在脑子里变得渐渐模糊,也有些事情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楚喻是沈之宴的人,如Candy所说,张竹马和楚喻的事情就是沈之宴一手策划的。可能后来Candy为了让张竹马恢复清誉而不惜让我顶包的这件事,并不是张竹马吩咐的,难怪那天在记者会上张竹马说他才知道自己身边藏了一条毒蛇。   ……或许还有更多的事,也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如果在Candy他们眼里的沈之宴是个可怕的人,那么在我眼里那个虽然娘炮但是对我好到天上的沈之宴又是谁?   没有给我一个接受事实的时间,我只来得及看见张竹马刀子一扬,忽的整个刀子都没入了沈之宴的胸膛里。眼睁睁看着沈之宴倒下,我脑子一片空白,想尖叫,声音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张竹马半张脸上溅满了血迹,嘴角弯出来的笑容透出一股妖异,嗓音柔软透出一股撒娇般的亲昵:“你看,碍事的人终于死了。”   “姐姐,你还我的姐姐,把那个爱我的姐姐还给我好不好?”   沈之宴死了。   因为我的关系,张竹马把沈之宴杀了。   张竹马变成现在这副癫狂样,张展眉患上双重人格,Candy和楚喻两个人也因为我的关系为沈之宴做事……都是因为我一个人。   ……真如Candy所说,我就是一个祸害。   莫大的绝望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因为我,事情的局面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   眼前忽暗忽明,我什么都看不清,脑子里什么意识都不清楚,模模糊糊的,我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阳台。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之前想的是团灭结局,但是没有想会写得这么累。如果不拼着今天晚上写完我估计又得拖几天   现在终于弄完了我也不想改这个结尾了,本来今天晚上还想把前面几章修一下好弄结尾,但是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去弄了   有点烂尾,这个结局就不管了,反正把之前安排的结局写出来我就满足了。。。。熬了好久的通宵,这几天想睡早一点,又习惯晚上码字,所以分结局陆陆续续再上。这个结局你们就当看着玩吧Orz   ☆、鸡汤与重新攻略   早上六点。   沈之宴准时从床上坐起。还有些惺忪,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下床。昨天买了一只鸡。沈之宴拖着鞋去厨房,将材料处理好,放进砂锅里,接着开大火。   做完这一切,他去盥洗室刷牙洗脸。对着镜子,他习惯地拨一下头发,却忽然想起他细心保养了二十多年的长头发早让张青梅给剪了。   张青梅。   沈之宴心一软,不自觉就着手上的戒指轻吻了一记,他抬起头来时,见到镜子里的自己挂着一脸的傻笑。他敛了一下笑容,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可嘴角怎么也收不下来,心里也甜得跟蜜似的。   算了。沈之宴揉了揉发酸的脸颊,转身走出了盥洗室。这时鸡汤已经烧开了,沈之宴不紧不慢地切了小火慢炖。   沈之宴看了一下客厅的钟,正好六点半。时间还早,等鸡汤煲好送去医院,估计张青梅也醒来了。   两个月前,沈之宴刚从医院里醒过来,就得知了张青梅从五楼跳下来的消息。当时他就懵逼了,吓得他差点又被送进急诊室去抢救。那天的事沈之宴不愿再想起,不过十分幸运的是,张青梅还活了一口气,只是一直昏迷着。   沈之宴每天都守在她身边,想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于是,在五天前的下午,沈之宴惊喜地看到张青梅迷茫地睁开了眼。看到这一幕,沈之宴惊喜得差点掉下眼泪来。   张青梅恍了老半天的神才看清楚她眼前的人,她无力地动了动手指,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玛哔……痛死我了……”   “诶……屎壳螂你头发呢?怎么变这么怂?”   沈之宴:“……”   他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医生过来检查,不让沈之宴在病房里呆着,因而他又在病房外等了一夜,心里直骂那江湖庸医医术不高。直到医生确认张青梅无碍以后,沈之宴这才进病房和张青梅有了沟通。   他千万番安慰心疼的话还没说出来,张青梅翻了下眼皮子,打量一圈四周,虚弱问:“我怎么在医院?”   沈之宴心一跳,面色如常:“你不记得了?”   张青梅茫然地盯着他看,咬字有些吃力:“记得什么?我……我不是刚开学……在上课吗?”   沈之宴顿时沉默下来。   “……怎么了?”张青梅问。   “不是什么大事。”沈之宴下意识地摇头道。可张青梅一听,睁大眼似乎有些急了。她伤还没好,沈之宴慌忙去安抚她:“真不算什么大事。”   他敛下眼里涌动的情绪,表情变得特别忧伤:“你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而已。”   张青梅:“……”   这他妈还不算大事?!   张青梅翻了一个白眼,道:“说说。”   沈之宴咬着小手绢委屈道:“我从七里市的医院辞职了,想换一个城市另外打拼。青梅你很支持我,也跟着我来这里住下了。”   张青梅拧眉似乎在回忆,可她眼里还是一片茫然,显然是什么都没想到。   沈之宴心里松了一口气。   后面才是重点。沈之宴侧身轻轻坐在病床边,拉着张青梅的手,柔柔摸着,张青梅低头一看,两人无名指上戴着的款式一对的戒指让张青梅懵了,沈之宴却是喜不自禁地捧起她的手轻吻了一口——那枚原本不见的订婚戒指后来让Candy寄过来了。   如果不是Candy溜得快,沈之宴保不准自己会对她做些什么。   “……这是什么?”张青梅一脸不可置信。   沈之宴特别忧伤地说道:“你忘了,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在一个迷人的夜晚,我们吃着烛光晚餐,路人甲在拉小提琴,我手捧着鲜花,拿出戒指向你求婚,然后你答应了。你不记得了吗?”   张青梅果断地摇了摇头。   好吧这一段话本来就是他瞎掰的。   沈之宴道:“真的,我俩现在是未婚夫妻,就差去领证的时候出事了。两个月前家里来了强盗,你被迫从五楼摔了下去,我胸口还挨了一刀,不信你看!”说着,沈之宴就拉下了衣服,胸膛上确实有一个崭新的刀疤。   那位置正在心脏上。张青梅不自禁伸手想伸手去摸摸那伤,却无力动不了,沈之宴便拉着她的手按在胸膛上,张青梅红脸想多,沈之宴却笑嘻嘻地不放。   突的想到什么,张青梅皱眉道:“不对!”   沈之宴顿时心凉了半截,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哪里不对?”她难道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了吗?   “你……你不是喜欢……喜欢什么来着?”张青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只老实道,“我记得我好像不是你喜欢那种类型的人。”   得,原来她是说原来他喜欢张竹马的事。   沈之宴吁了口气,心里有有些疑惑,她怎么连这事都不记得了?难道是特定地把有关张竹马这个人的事情全给忘了?   说来也是,张青梅忘哪不是,偏偏她把在七里市遇到张竹马以后的事情给忘了。   沈之宴并不打算提起张竹马的名字,就算她还有印象,他也会把张竹马这个人彻底从她的记忆里抹掉。   让她一辈子活在美好的假象里也好,只要有他在,他就会把她牢牢地守护在自己的保护圈里,不会再让她有发现那一切的可能。   沈之宴笑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看,我那头待嫁的长头发可是让你剪掉的,你可不能不负责?”   “……”张青梅扫了沈之宴的头一眼,一脸“卧槽我怎么可能会把你的头发剪成这个鬼样子”的表情:“屎壳螂你别把理发师的错怪我头上。”   沈之宴没再说话,他俯身就吻住了张青梅,他笑吟吟地看着张青梅睁大了双眼,他心情颇好地微挪开头,在她耳边道:“当初你可是跟我约定过了,每天亲我一次,每天说一遍我爱你,你要是忘记了,我可得伤心死。”   张青梅咳了一声,别开头道:“有吗?”   沈之宴做出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亲你的姿势,张青梅只得道:“那个……你不是说我忘记了很多吗?我都不记得跟你发生过什么……”   这放软的语气分明是说她还是会答应他的嘛。沈之宴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沉痛地道:“没关系!我还记得!我会努力让你重新爱上我!”   “……你加油。”   然后沈之宴就过上了重新攻略张青梅的日子。   吃过早餐,沈之宴回卧室……啊不,在张青梅的卧室选择自己待会儿要穿的衣服。他龟毛地想着这个颜色不好看,这个显得他好黑,这个张青梅不喜欢等等问题,还没纠结完,臧又鸣惺忪地敲响了门:“爸,你的鸡汤。”   一听,沈之宴这才想起他忘在炉子上的鸡汤,当即什么衣服都顾不上,三步并一步地冲进厨房关火。见鸡汤没烧坏,沈之宴松了口气。他尝了尝味道,觉得超级棒地将鸡汤倒进旁边的保温盒。   拧紧盖子,他捧着爱心鸡汤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免得待会儿去医院了不记得带走。   他继续回卧室选衣服,一边闻着香味出来的臧又鸣砸吧了一下嘴,道:“爸,你什么时候对我也这么好?”   “对你妈好点,多听她的话,照顾好她……”   哼这还用你说。臧又鸣心里嘀咕一句,却不想再听沈之宴叽歪下去:“我去上厕所。”   正在沈之宴又纠结穿哪件衣服去见张青梅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张青梅的短信。   我快饿死了啊屎壳螂你怎么还不过来!o(一^一+)o   沈之宴的手速特别快:   亲爱的再等等我!我在路上了!   啦啦啦我要去见青梅啦!沈之宴哪还顾得上选,随手拿了两件衣服裤子套上就捧着爱心鸡汤准备滚出家门,徒留下臧又鸣在他身后悠悠喊:“爸你忘记换鞋啦!”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还是写HE比较好   还有张竹马和张展眉的结局?有点难写啊这两个我再多想想看怎么办w   本来还想说七夕上点什么福利的结果没有好梗可以写,既然过了那就算了吧   沈之宴的结局到这里就结束了!其实也可以算是正文的结局。。。。。吧?   感谢看到这一章的人,也谢谢从去年就一直追到现在的小伙伴,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可能写不到现在,爱你们w   哟哟喜欢我的话就收藏一下我的作者栏啦~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